白沙国也以刀具为作战武器,只是刀法与大魏迥异。金吉利刀法不俗,虽最终败于秦恪之手,但在秦恪看来,其武艺堪与顺王比肩。
若再稍稍提点几招,即便与顺王切磋,胜负也可对半分。
“你当初试探吉利武艺,是否早有此打算?”
秦恪笑答:“瞒不过你。”
容奚睨他一眼,“我有些同情吉利和顺王。”
二人相携归家,与吉利提及此事,吉利满口应下。
冀州毗邻青州,若是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半行程,;离设擂尚存十日,秦恪便教授金吉利几招刀法,并从金吉利刀法中汲取长处,提高自身武艺。
时光恍然飞逝,数日后,三人骑马悠闲至冀州。
冀州城热闹非凡,因顺王以百金设擂之故,众多武者皆奔赴冀州,试图得顺王青睐。
能得百金者唯有一人,但若能成为顺王护卫,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每年皆有武艺不俗者被挑为顺王护卫,武者俱期待好运降临自身。
容奚三人入城后,寻一处旅舍住下。
他与秦恪一间,金吉利独自一间。
如今正午时,坊市人流如织。众多武者来此,令商铺摊贩赚得盆满钵满。
“冀州城内顺王耳目众多,若顺王来寻你切磋,你当如何?”容奚调侃秦恪道。
如秦恪这般人物,定刚一入城,消息便会传至顺王府。
依顺王性情,知悉后必会立刻携刀而来,与秦恪大战几百回合。
秦恪闻言,淡定饮茶道:“无妨,金吉利堪与他一战。”
有金吉利挡在前头,顺王便不会那般纠缠。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片刻,顺王径直闯入旅舍,提着长刀来寻秦恪。
他生得粗犷,但毕竟出生皇室,五官尚算俊朗不凡,只是周身气势令寻常人不敢直视其面容。
此时,旅舍其余客人皆静默于房内,压根不敢围观。
秦恪放下杯盏,问道:“何事?”
“找你切磋!”顺王扬起长刀,脸上写满“快来快来”。
容奚忍俊不禁,说道:“顺王殿下,你曾言设擂之时不与他人比试,只为铆足全力与头名切磋。”
顺王毫不在乎摆摆手,“秦恪难得来冀州,擂台头名算什么?”
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容奚无言以对,恰隔壁金吉利听闻动静,探着脑袋问:“你是何人?”
他见顺王手中提刀,面容生得有些凶恶,遂目露戒备。
顺王转首一瞧,顿时愣了几息。
他不是没见过色目人,只是没见过如金吉利这般俊美的。
其余色目人在他眼中,颇有几分怪异,但唯独金吉利,似与那些不同。
发如金,目如海,确有几分不俗。
“官话说得不错,”顺王赞他一句,“你又是何人?”
秦恪忽出声道:“你若想与我切磋,不妨先与他比试。”
顺王闻言,仿佛受到侮辱,轻蔑瞧一眼金吉利,“就他?不过是白斩鸡。”
金吉利肤色极白,比容奚还要亮上几分,他身形高挑颀长,不如顺王肌肉虬结鼓囊,看起来确实文弱几分。
“不如比试一番?”
金吉利见他神情,听他话语,顿时胸腔冒火,碧眸凝聚愤怒,遂撂下战书。
被人主动邀请切磋,顺王还是头一次,颇有几分兴趣,然比起金吉利,他还是选择秦恪。
“不,我怕打残你,”他朝秦恪嚷嚷,“别废话,速与我一战!”
秦恪忽淡淡道:“小心。”
他话音刚落,顺王就敏锐察觉身后动静,他连忙侧身避过,怒喝一声:“偷袭算什么本事!”
金吉利面无表情,“你有本事,与我赤手空拳打一场。”
容奚与秦恪互视一眼,金吉利不傻,他不比刀法,定有所考量。
“打就打!”顺王被他激出性子,直接扔刀于地,与金吉利对峙。
“要打出去打。”秦恪淡漠道。
金吉利瞪顺王一眼,转身往外走,顺王自然不甘示弱,与他同至旅舍后院中。
秦恪则携容奚临窗而立,观赏两人战姿。
“未料吉利竟颇擅拳脚。”容奚感慨一声。
秦恪颔首,“遇敌时并非时刻有刀,拳脚功夫方为基本。”
只是白沙国拳脚风格与大魏截然不同。
顺王也是初次感受异国诡异拳脚,初始他心中轻视,然几个回合后,他面色逐渐凝重,收起轻视之心,认真与金吉利对战。
顺王拳脚狂野,金吉利风格诡异,两人不分伯仲,大战几百回合后,竟依旧不分胜负。
只是金吉利体力到底不如顺王,久战于他无益,他见顺王性情有些鲁莽,便一直等待其露出弱点。
终于,他瞅准一丝机会,借巧力将顺王压趴于地!
顺王:“……”
他居然被小白脸打败了?
金吉利满头大汗,金色发丝紧贴脸颊鬓角处,粗喘问道:“服不服?”
他碧色眼眸中迸发出炙热火焰,顺王瞧见后,顿觉热血沸腾。
“好!服!”他不顾自己狼狈模样,朗声大笑。
金吉利心中大定,松开束缚,起身掸净身上灰尘。
“你叫什么?”顺王问。
金吉利与他大战一回,松快许多,神色较为温和,有问必答:“金吉利,你也报上名来。”
“哈哈,”顺王重重拍其肩,笑道:“魏湛。”
性情与名字严重不符,然金吉利并不了解,只神色如常微微颔首。
魏湛越发觉得他有意思,遂问:“你是秦恪仆役?要不我向他讨来,你跟我如何?”
“殿下误会了,”容奚倚窗笑道,“吉利是下官友人,并非仆从。”
魏湛“啊”了一声,仔细打量金吉利,见他气度不俗,确实不似仆从,遂为难道:“既如此,你可愿长住本王府邸?”
他自称“本王”,金吉利瞬间猜出他身份。
“承蒙殿下厚爱,大郎于在下有恩,在下尚未报答,怎能离开?”他果断拒绝。
魏湛蹙眉问容奚:“你让他随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弄不来秦恪,让这金毛小子陪打也不赖。
金吉利顿时看向容奚。
容奚笑了笑,“不知殿下人情有多大?”
若非知晓魏湛性情,他也不会如此直白。
魏湛愣了一下,一脸无畏道:“你可向我提出一要求,不触犯大魏律法即可。”
“吉利,”容奚似颇为无情,“委屈你数日。”
“数日?”魏湛莫名其妙,“容少卿莫非是在糊弄我?”
容奚摇首笑道:“并非如此,方才殿下言您欠我人情,如今我向您兑换,吉利仅留三日,如何?”
魏湛:“……”为何觉得有些憋屈?
“不行!”他强硬霸道极了,“换一个要求!”
金吉利神色恼怒,“恕我不能从命,我再过几日便要回归故土,无暇与你切磋。”
“回归?”魏湛蹙眉,“你故国在何处?我与你同去!”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自己如今被困于冀州,如何能随意离开大魏?
“殿下,言而有信方为君子之道,”秦恪慢条斯理道,“金吉利仅留三日,三日后,他便离开冀州。”
魏湛虎目一瞪,却又说不出反驳之语。
罢,三日就三日!
于是,魏湛当天就带走金吉利,容奚与秦恪悠闲游逛冀州城,并观赏擂台比武。
三日后,两人至顺王府前等候。
朱门开启后,一头金发极为耀眼,顺王府管家恭敬请出金吉利。
容奚抬首看去,吓了一大跳。
金吉利脸上青紫不少,估计身上尤甚。
“吉利,你……无事罢?”容奚顿生愧疚,他未料顺王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金吉利似想笑,却因扯痛面颊止住,只碧眸发亮道:“大郎,这些只是小伤,于我无碍,魏湛惨状更甚。”
顺王比吉利还惨?容奚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三人离开冀州后,魏湛卧榻养伤,伤愈后,他茶不思饭不想,颇觉无趣。
与金吉利切磋,比与秦恪切磋更为酣畅淋漓!
秦恪武艺强于他,常轻描淡写将他击败,虽爽快,却终究有几分憋屈。
可金吉利不同,这小金毛骨子里凶狠不怕死,身手也不凡,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他闲散几日后,忽想起金吉利欲归国,这还了得!
思及此,他再也坐不住,忙命人备马,欲连夜往青州临溪赶去!
未料,他尚未离开冀州城,皇帝旨意便至。
魏湛怔愣接旨,好半晌后,方朗天长笑几声,真心实意领旨谢恩。
他终于能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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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虽皇帝旨意已下达, 然点兵、练兵尚需数月,魏湛暂时无法出海征战。
他领一众死忠护卫, 奔至临溪, 见到秦恪便道:“小金毛何处?”
“正于河畔练兵, ”秦恪道,“殿下不妨与我同去?”
魏湛自然无异议。
二人同行至河畔, 就见一头金发于阳光下闪耀夺目,魏湛快步而去, 大喊一声:“小金毛!”
对于此绰号,金吉利早已习惯。
他转身看向魏湛,见他笑容欠揍,不由想整治他一番, 遂待魏湛近前时, 趁其不备,突然将他推入河中!
“咕咚”一声,魏湛沉入河底。
深秋之季, 河水颇有几分冰凉,河中其余士卒见人落水,知晓是金教头在试炼新人,便皆围观看笑话。
只是过了许久, 魏湛依旧未浮上水面。
金吉利估算时间,心中咯噔一下, 忙不管不顾跳入河中寻人。
怎料,他刚入水中, 便被一人拖曳往下,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恼怒,能做出这种事的,除魏湛这浑人,还能有谁?
两人在水中拳脚相加,水花四溅,众士卒皆鼓掌喝彩。
论水性,到底是金吉利更胜一筹,魏湛渐渐失力,浮上水面,摆摆手道:“不打了。”
金吉利拖死狗一般,将其拽上河岸。
“深海不比江河,你还需多练。”他抛下一句,就要转身去训练士卒。
魏湛一把扯住他腰带,却因力气过大,腰带倏然落地,金吉利连忙伸手按住,眉间隐怒道:“何事?”
“你教我。”魏某人素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笑嘻嘻道,“我身为主将,水性自然不能太差。”
金吉利重新系上腰带,面无表情道:“随我来。”
有人送上门来受虐,何乐而不为?
据金吉利言,白沙国疆域不足大魏三分,兵力也无法与大魏相比,故凭借大魏战力与火器,再使用兵法计策,两千人足矣。
然两千士卒,经风浪摧残后,不知还能剩下几分。而且两千士卒,需要众多舟舶承载。
大魏舟舶多用于江河,即便是海边渔民,也甚少往深海处捕鱼,故大魏擅长海上航行者极少。
造舟舶刻不容缓,训练舟师亦迫在眉睫。
魏湛身为主将,金吉利对其最为严格,每日训练之后,魏湛已无精力再去寻人切磋,倒是省下秦恪不少事。
新式火铳制出,容奚与秦恪回归监所,尝试后发现威力确实高于之前火铳。
“顺王需多少火器?”容奚问秦恪。
两千人,不可能每人一支火铳。
秦恪回道:“百支火铳便可。”
凭顺王战力,即便不26" 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0 ">首页28 页, 用火铳,亦可横扫白沙国。论战术素养,魏湛并不逊于秦恪。
他虽粗莽,但素来粗中有细。
金吉利又对白沙国极为熟悉,对敌人军力及性情也了如指掌,这两人一旦合作,白沙国国王定难以招架。
冬日至,士卒训练已见成效。
主将魏湛爱上冬泳,常拖拽金吉利一起游水,借口请求指教。
两人不仅陆战,还常水搏,每天必定会挂彩。
但魏湛乐此不疲。
海与河终究不同,金吉利见众人已熟识水性,遂询问秦恪、魏湛意见。
“青州距海不远,我想去近海试验成果,若遇海寇,还可反击回去。”
魏湛不假思索,点头同意。
秦恪思虑几息,颔首道:“可,海上危险,保重。”
两人遂带领精兵离开青州,直赴沧州。
沧州近海,设舟舶司。此次出海所需舟舶,皆由舟舶司督造,正好便利行事。
两人离开后,气候越发寒冷。
容奚拢紧衣襟,与秦恪同至监所,见程皓愁容满面,不由关切问道:“程叔,发生何事?”
“方才神机营士卒来禀,铳膛有裂损,一支火铳已成废铁。”
他轻叹一声,目露隐忧。
若火铳短时内存在如此缺陷,将无法大规模使用。
容奚颔首道:“此事在我意料之中,程叔莫急。”
许多事并不能一蹴而就,必须发现问题后,众人方能全心协力去排除障碍。
工匠打造铳膛时,因有所顾忌,遂施力不足,致铳壁未压实,难以承受长时火力冲击,裂损在所难免。
只是当时重中之重是造出火铳,容奚便未提出裂损之事,如今既然出现问题,着力解决便可。
“大郎有法子?”程皓眸子一亮。
容奚笑问:“匠人有无妙思?”
程皓摇首,“并无。”
三人同入席,容奚从容问道:“程叔与郡王可记得沟渠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