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宣纸上画了手|枪的形状:“你觉得这形如何?”
谢三连忙说:“这形好!好拿!就是……太小了。”
他的霸王器可有成年男子指尖到手腕那么长,这样才能塞下那么多机关。
林渊又说:“用铁制,或是别的你觉得好用的,比木材结实的东西,把机关做小。”
谢三咬着唇,他知道难度,但是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被皇上重用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于是跪下说:“草民领旨!”
很快,谢三就走马上任了,成了弹簧厂的厂长,虽然不是官职,但这是朝廷的产业,地位一跃成了家里最高的那个,毕竟他哥是在外地当县令,他却是在皇城当厂长,又进宫面过圣,每个月还要进宫述职。
不过谢三没来得及开心,因为他还要跟铁匠起来研究怎么把陛下的想法化成实质。
铁匠李六也得到了好处,他成了弹簧厂的副厂长。
“陛下说的,像是火铳。”铁匠一语惊醒了谢三。
谢三失声道:“这么小的火铳?”
铁匠点头:“但是是可以实现的。”
铁匠看着谢三的眼睛,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野心。
“不过我们不会啊……”谢三想起这一茬,唉声叹气道。
铁匠:“咱们去火器局借个人?”
谢三一想,觉得这法子能行,就上了折子给林渊,从火器局要来了一个技术人员。
三人开始废寝忘食的研究和制作,花了半年时间,废了无数材料,还是没能弄出来。
倒是弹簧厂做的不错,工匠们的失败率越来越低,弹簧也开始运用在很多东西上,出现在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不过谢三出头,最震惊的不是外人,而是谢家人,尤其是谢父,他怎么也想到自己眼中的废物儿子,自己活着的时候靠自己,自己死后要靠兄长才能过活的儿子竟然会有现在的成就。
自从谢三当了厂长以后,谢家的行情瞬间好了起来。
几个女儿都有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人家求娶,自己的儿子也有世家女愿意嫁。
他出门交际应酬,人们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妻子在各家的太太们中间也开始有了地位,不再跟以前一样是个旁听者。
谢三在谢家的地位越来越高。
以前连仆从们都觉得谢三是个废物,只是投了个好胎。
一朝得势,谢三的那些红颜知己们又回来了。
一个个都表示不要名分,也愿意跟别的姐妹分享,愿意跟谢三一起过日子。
这回谢三不愿意了。
红颜知己们质问他:“难道你又有了心爱之心吗?我们愿意跟她一起分享你。”
红颜知己们也承认,她们之前离开谢三,是因为谢三既没有能力,又不愿意娶她们。
现在选择回来,是因为谢三是个有本事的人,她们第一次崇拜他。
谢三被质问的头疼,只能说实话:“陛下交给了我一个任务,我要把陛下交给我的事做好,做好之后我才能成亲。”
红颜知己们不信,觉得他就是找个借口搪塞她们。
“谢三!你不要太过分了!照你的说话,难道那些没考中进士的学子就不成亲了?”
谢三说了实话,没人信。
他爹娘都不信,他爹还兴致勃勃的告诉他,有好几家闺秀愿意嫁给他,全都是大户人家,他们以前高攀不上的那种。
谢三又重复了一次他跟知己们说的话。
这回他是真被他爹给揍了,他娘难得没有去拦。
人人都觉得他说的是假话,他不想成亲,原因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
谢三欲哭无泪,直到他撒谎说自己还想多潇洒几年,知己和家人才没有再追问。
谢三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满嘴谎言,肯定是被他们给逼的。
第181章
公主府灯火通明, 仆从们脚步忙乱, 产房外丫鬟们端着热水盆,来去匆匆。
果儿从没觉得这么疼过,她疼得满头大汗,死咬牙关,大吼道:“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产婆抓着果儿的手, 一脸恳切地说:“公主,女人都要过这一关,您用力,很快孩子就能出来。”
果儿在疼痛中后悔了, 她就不该成亲, 不该怀孕, 不该生孩子。
这疼不是人能忍的。
嬷嬷们骗她, 生孩子哪里轻松了,明明这么疼。
门外韩凌在焦急的等待,他是个普通男人,这辈子除了金榜题名外,头等大事就是娶妻生子,对孩子的执念刻到了骨子里。
他听着产房内果儿的嘶吼声, 心都揪了起来。
一瞬间, 韩凌想到了许多。
如果果儿出了意外, 那他也就完了……
他毫不怀疑, 如果果儿死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再进一步。
“宫里来人了。”韩凌的贴身从人小跑过来, 韩凌转身,一眼就看到了带着宫中嬷嬷和几个太医过来的二两,二两脚步匆匆,先安排嬷嬷们去助产,又让太医去隔间。
韩凌连忙问礼:“大人,我……”
二两摆手:“招呼不必打了,我已经吩咐了,无论好坏,先保大人。”
韩凌不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韩凌听见的马蹄声,他错愕地看着二两:“大人,这是?”
二两说:“禁步军把公主府围起来了。”
韩凌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围起来,他一脸焦急地看着二两。
二两笑了笑:“驸马别担心,公主好,大家都好,公主不好,那大家就都别好过。”
韩凌的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公主出了意外就是有人暗害?
整个公主府都要被控制起来。
韩凌咽了口唾沫。
二两又说:“陛下说了,既然公主殿下在产房辛苦,驸马就进去陪着吧,好叫公主心安。”
韩凌恍惚道:“产房?”
二两点头:“驸马莫不是觉得产房污秽?”
韩凌不语,他自幼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他娘生了几个孩子,虽然孩子夭折了,可生的时候他爹可从没去产房看过。
妇人产子,本来就是污秽之事。
二两脸色一黑:“驸马,你还记得你是驸马吗?”
韩凌看着二两,第一次觉得这人如此陌生,明明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二两冷笑:“公主何等高贵?且公主产子,生的也是驸马的孩子,驸马,陛下就要到了。”
韩凌低头到:“我这就去,这就去。”
韩凌走进了产房。
他一进去就被一盆被血染红的热水吓了一跳,心神不宁地看过去,果儿一脸狰狞,叫得都快没力气了,她额头上满是青筋,嬷嬷们死死抓着她的手,她的嘴里还塞着布条,防止她在剧痛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是公主吗?
韩凌鼻尖全是血腥味,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这个狰狞表情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吗?
她……她有这么丑吗?
果儿也看到了韩凌,她想呼唤韩凌的名字,却发现韩凌偏过了头。
他没有看她,果儿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凭什么不看她!她在生孩子!她这么痛!
可是韩凌站在产房的一角,既不上前,也不转头,就跟面壁思过一样,只有丫鬟走动时他才会问一句:“公主还好吗?”
丫鬟顾不上他,只说:“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必然逢凶化吉。”
果儿看着床帐,低头看自己高挺的肚子。
她为什么受这个疼?
“公主!用力!看到头了!”产婆大喜,连连说,“孩子好着呢!”
孩子!果儿恢复了神智,对,她的孩子!
“啊!”果儿紧紧抓着嬷嬷的手,眼角流出泪来。
林渊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产婆正在给孩子擦拭身体,刚刚剪掉了脐带,果儿筋疲力竭地瘫在床上,偏头看着产婆抱着的孩子。
“果儿。”林渊坐到床边,拉住了果儿的手,“哥来晚了。”
果儿摇头,声音嘶哑:“哥来的不晚。”
林渊仔细的观察了果儿,问产婆:“她的肚子怎么还是这么大?”
这一屋子的人差点被林渊吓死了。
哪有皇帝冲进产房的。
产婆抱着孩子,不知道该不该下跪,林渊不耐烦的说:“说话。”
产婆也不跪了,连忙说:“妇人都是如此,要过些日子肚子才会消下去。”
林渊松了口气。
可果儿抓住了林渊的手,艰难道:“我觉得里头还有一个。”
产婆走过去仔细查看:“是是是,公主说的没错!还有一个!”
“给公主端参汤来,让公主存存力气再生。”
林渊还是头一次知道有这种操作,生到一半喝完汤。
参汤是早就备好了的,丫鬟走进来用勺子给果儿喂到嘴里。
林渊就一直等在旁边,跟果儿说话。
他来得匆忙,在马车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不过他的衣裳都是一天一换,龙袍就有十几二十套,他以前一直以为龙袍只有一套,当了皇帝才知道原来不是。
林渊握着果儿的手,温声细语的安慰她:“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再忍一忍。”
大概是有了可以撒娇的人,果儿大哭道:“哥,我不想生了,我好疼!”
“不生了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林渊顺着她的话说,“果儿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看来是时候让人把避孕套苏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反正林渊自己不会。
等了半个时辰,果儿又发动了。
只是这一个比上一个生得更容易些。
产婆喜笑颜开,她刚刚怕得要死,现在孩子出来了,她顿觉劫后余生,笑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是龙凤胎呢!”
果儿也松了口气,她终于把孩子生出来了,管他是什么胎,只要肚子里没有第三个,她就谢天谢地了。
林渊笑道:“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果儿双眼放光:“请皇兄赐名。”
林渊认真道:“大的叫林德,小的叫林璇。”
果儿高兴道:“谢皇兄。”
他们兄妹两个挺美,一屋子的人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谁来提醒一下陛下和公主,公主生的孩子,应该跟驸马姓才对。
可是驸马自己都不敢说话,别人就更不敢说了。
韩凌此时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已经是驸马了,但是在公主面前,他却始终抬不起头来,而且皇上也没有因为他是驸马而对他另眼相待,他今时今日还在翰林院熬资历,手里没有一点实权。
就连同届榜眼现在都在都察院干得风生水起,已经手握实权。
为什么?
是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因为他是驸马,所以就不能握有太多权力?
他想说,即便果儿是公主,孩子流的也是韩家的血,就算是皇室,也不应该让孩子跟着娘姓。
可是他说不出口,他只能走到林渊面前,揣揣不安地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林渊手里抱着孩子,说道:“免礼平身。”
韩凌也看着孩子,林渊把孩子递给稳婆:“好好照顾。”
稳婆连忙说:“是。”
孩子被产婆带下去找奶娘了,果儿还没有产奶,而且一般来说,高门大户的女眷是不会自己喂奶的,出奶后还要喝药绝奶。
果儿此时恢复了平静,脸颊通红地说:“哥,你怎么进来了。”
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渊认真道:“你不要害羞,你在生死关头,别的都是小事。”
大约是因为林渊说得太认真,果儿一时间也不害羞,觉得自己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她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哥哥是自己的亲人,陪着自己怎么了?
想起这个,果儿又看向了韩凌。
她在生孩子的时候,韩凌就在墙角,不愿意看她,也不过来陪他。
果儿抓着林渊的衣摆,她要赌一把,如果哥哥疼她,她就赢了,哥哥不疼她,她再另想办法,去求娘,娘肯定会应她。
“哥,我要跟他和离!”果儿指着站在林渊面前的韩凌,刚刚还一副气弱地模样,此时却像战意高昂的小公鸡,她脸颊通红地说,“他进来以后不陪我,也不看我!”
果儿的脾气已经被养大了,愤恨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难道没有他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