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怕商清月多想,秦洛川又把之前知道贺飞星想要纳小,他不知道去提亲遇到的竞争者是贺飞星,结果跟贺飞星都是一脸懵的事情全给商清月说了。
这回商清月听完后,沉默得更久了,然后才幽幽的道:“所以我是不是得感谢杨兄那一闹,不然可能我就连给你传话的机会都没了?”
秦洛川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两人第二天到镇上后,抱着奇怪的感激心理去了杨曦的书院,他们本意是去借书的,只是没想到贺飞星居然也在。
昨日秦洛川才跟商清月说了那些阴差阳错的巧合,再次见面,气氛难免还是有些微妙的尴尬。
最后贺飞星先打破这份尴尬道:“本来还想着过几日去找你的,既然在这遇上了,那么为兄也省得跑这一趟了。”
秦洛川问道:“何事?”
“是这样的,”贺飞星道,“去年中秋的时候,你给易之送了些月饼,我母亲在他家尝过后一直念念不忘,这不还有快一个月才到中秋节,就催着我来找你看能不能定做一些。
“后来我寻思着,不知道这个做起来工序是否繁琐,若是还好的,你能否多做一些,全都卖给我。”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当然,价格上为兄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第十六章 寄信
秦洛川不爱吃五仁月饼,偏偏雨溪镇这边除了五仁月饼就没有其他品种了。
去年中秋的时候,家里刚好有咸鸭蛋,他就尝试着做了些莲蓉蛋黄的月饼,没想到还挺成功的。
一开始怕失败,原材料就多准备了些,没想到居然第一锅就成功了,烤出来的月饼多,他跟秦言两人吃不完,就送了些出去。
哪成想居然还被人给惦记上了,不过也是,莲蓉月饼口感幼滑清香,老人家喜欢吃也是正常。
反正今年中秋他也是要做的,多做少做都是做,便问贺飞星,“你要多少?”
贺飞星脱口道:“五百个吧。”
秦洛川:“……”
秦洛川:“这个不能久放。”
既没冰箱也不能真空包装,中秋的时候天气也热,月饼做好后放不了多久就会坏。
知道秦洛川误会了,贺飞星笑着解释道:“多的我打算用来送礼,跟放铺子里卖。”
秦洛川大致算了一下五百个月饼所需的材料,以及制作要用的时间,说:“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做得完这么多。”
贺飞星:“没事,你做多少我要多少。”
秦洛川又想了想道:“对了,五百个月饼至少要五十斤的莲子,这么多恐怕一次性买不齐,你那边方便的话,帮我把莲子收齐。”
雨溪镇附近虽然产莲子,但并不多,一次性要五十斤,镇上几家铺子都不一定凑得起,贺飞星那边则不同,且不说他自己就有不少铺子,就是从别的地方购买,也方便得多。
“行,这个包在我身上。”贺飞星爽快的应下,又问:“还有其他什么需要一起准备的吗?”
“不用了。”秦洛川道:“面粉跟冰糖都好买,咸蛋我打算自己做。”
贺飞星闻言表情有些奇怪的道:“把要用的材料都告诉我了,秦兄你就不怕我偷师?”
秦洛川愣了一下,然后失笑道,“别说告诉你材料了,就算把这几样的配比给你,你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不是秦洛川小看贺飞星家里的那些厨子,而是做莲蓉月饼需要用到转化糖浆,去年他就了解过,这个世界就没人会做,买不到转化糖浆,最后才退而求其次的买了冰糖,又去山里摘了野生的酸柑回来自己熬。
听他这么说,贺飞星知道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方,自然不会再追问,只道:“莲子大概什么时候要?”
“这个不急,”秦洛川道,“在做月饼之前买齐就可以了。”
贺飞星:“那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秦洛川今天来镇上主要是陪商清月去寄书信,以及采买。跟贺飞星谈妥后就没再多留。
*
雨溪镇除了有官府设立的驿站外,也有民间传递书信的民信局。
驿站只可官员使用,民信局则不同,只要给得起银钱,别说是书信了,就算是其他沉重的物品也是可以捎带的。
跟现代社会的快递有些类似,但又有区别。
快递是专门邮寄东西的,民信局不同,因为社会发展较为落后缘故,需要邮寄书信或是捎带物品的人并不多,所以民信局都是依托着店铺为生。
比如说雨溪镇这里的民信局,据秦洛川所知,就是京城里的某个富户开的布庄,富户家的布庄遍布大炎朝,甚至开到了邻国,各个布庄之间又有往来,在邮寄书信这方面,就有着天然的优势。
到布庄门的时候,商清月看着牌匾上的周记二字,以及右下方腾云样的花纹,迟疑了一下,才跟在秦洛川的身后走了进去。
得知是来寄书信的后,店里的伙计把他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并请来了掌柜。
邮寄书信所需的费用根据距离的远近不同,可都不便宜,被掌柜的单独接待也是正常。
家里笔墨纸砚都有,书信商清月昨晚就已经写好,卷起来放进掌柜给的竹筒,当面用蜡封上后,掌柜的又取过旁边的纸笔道:“客官这信是要捎往何地,给到谁?”
商清月神情有些难过,低声道:“西南蓉城孙将军营下商明和。”
他边说掌柜的边写,直到听到商明和三字,掌柜的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打量了一番商清月后,不确定的问道:“您是商清月商三公子?”
商清月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他问:“您认识我?”
“我并不认识您,”掌柜的笑着说,“只是两日前东家小公子才传来消息,说您在这附近,让我打听打听,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遇上了。”
说完他又拿起旁边的竹筒道:“书信您放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蓉城,并交到商二公子的手里。若是蓉城那边有消息了,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商清月神色有些复杂的道:“多谢。”
掌柜的只笑了笑,并没有应话。
顿了一下才又问道:“东家小公子让我打听,不知您现在过得可好?”
商清月看了眼身旁的秦洛川,笑着道:“我现在过得很好,请您转告他,让他……不用担忧。”
掌柜的也跟着点头道:“那就好。”
商清月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寄书信是多少钱?”
“这我可不能收您的钱,”掌柜的连忙摆手道,“若是收了您的钱,在东家那里我可没法交代。”
商清月:“你收了他也不会知道。”
“哪能不知道,小公子的性格您又不是不了解,”掌柜的面露难色,“您就别为难我了。”
沉默了片刻后,商清月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之后掌柜的亲自送两人下楼,路过大堂的时候又道:“店里有不少新来的布料,三公子要不要看看?”
“不用。”商清月摇了摇头,脚不停顿的出了布庄。
秦洛川跟着拐过一条街后,才喊住商清月道:“你慢点走,我们不着急。”
商清月这才停了下来,“我……”
秦洛川:“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我也不问。”
“没有,”商清月缓缓道,“周家的小公子是我哥哥的……好友,以前我对他有偏见,后来家里出了事,他帮我打点了很多。”
秦洛川问:“所以心里觉得内疚了?”
商清月想了想后,有些纠结的点头:“有点。”
“既然是哥哥的好友,他帮你肯定也是因为以前哥对他也不错,你就不要内疚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当面跟他道谢就是。”秦洛川说完后又道,“走吧,我们再去找家布庄买布料。”
商清月跟在后面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买了布料之后,两人又去把做月饼要用的面粉跟冰糖买,以及腌鸭蛋要用的大量细盐。
家里虽然农活不多,但琐事也不少,下次来镇上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既然来了,那就多买些。抱着这样的心思,等两人回去的时候,采买的东西已经是两个背篓都装不下了,只得租了一辆牛车送他们回去。
路上秦洛川想到熬转化糖浆要用的酸柑,是长在深山里的,便对商清月道:“过几日我带你去趟山里吧。”
除了酸柑之外,长在山里的一些野货也差不多该熟了,可以去摘些回来吃。
第十七章 三日回门
程家村有一条小溪从村中穿过,因此村里不少人养了鸭子,这个季节正是鸭子产蛋的时候,之前他们成亲,就收到村里人送的百来个鸭蛋。
下午到家后,秦洛川带着箩筐去村里一吆喝,用跟镇上一样的价格,一文钱一个的收购,立马就有人上来询问。
毕竟拿镇上去卖来回也需要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夏天的鸭蛋容易坏,又没有别的办法辨别,只能一个个的轻轻晃动来感觉,知道他要的多,大家也不急,自觉的把装着鸭蛋的篮子排好,等着秦洛川清点,商清月就拿着钱袋在旁边给钱。
看他买这么多,不少人都很好奇,“秦小子你买这么多鸭蛋作甚,吃得完吗?”
“用来做咸蛋,”秦洛川笑着道,“镇上开铺子的朋友要的。”
秦洛川没有直接说是做月饼用的,是怕有不那么灵光的人问月饼的做法,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说不说都尴尬,干脆一开始就瞒着。
但也有去年吃过他送的月饼,又比较机灵的已经猜到了,就回那问话的:“你卖鸭蛋就卖鸭蛋,问那么多干嘛,难道你卖镇上去还要问人家是蒸着还是炒着吃吗?”
问话的平时就是个性子温吞的,被人家这么一说,他也不气,只道:“这不是看秦小子买的多,好奇么。”
想到要留出自己吃的,以及送人的,秦洛川就又买了五百个,到时候跟家里的一起做成咸鸭蛋,多的可以留着平日里配粥吃,不然做些双黄月饼也行,不用担心会浪费。
有后拿着鸭蛋过来没赶上的妇人,看秦洛川已经买够了,还有些遗憾,问:“秦小子你以后还要买鸭蛋吗?”
月饼一年也就卖这么一段时间,再做就要等明年去了,但秦洛川也没直接说不用了,只道:“暂时不需要了,后面要的话我再跟大家说。”
“行,那你下回可要记得叫婶子啊,”妇人也没纠缠,“我们家的鸭蛋大黄也多,腌出来的咸蛋可香了。”
她这话才说完,旁边立马有人嗤笑道:“都是在同一条溪里养的,别说得好像你家鸭子有啥不一样似的。”
回去还要把鸭蛋腌好,秦洛川没再参与村里人的聊天,挑着鸭蛋就回家了,来时商清月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已经所剩无几,换成两筐满满的鸭蛋。
跟这里大家做咸鸭蛋的方法不同,秦洛川做咸蛋并不需要黄泥,只把鸭蛋洗净后晾干水分,然后在白酒里浸泡一刻钟,再滚上细盐密封。
这样做咸蛋既省时省力,所需要的盐也少很多,最主要的是腌的时间短,出油率高。
离中秋也就二十来天了,若是用普通的黄泥腌制法,怕是等到中秋过了,咸蛋都还没腌好。
商清月之前没见过这种做法,不过既然秦洛川跟秦言都说可以,他就相信,三人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鸭蛋全都腌好封在了缸里。
*
之前秦洛川说了要带商清月去趟山里,但还要等上几天才行,因为第二天是成亲后的三日回门。
商清月就算再怎么想跟商家那边撇清关系,还是得过去走一趟才行。
可能大部分男人都有着不爱整理衣服的通病,秦洛川也不例外,成亲之前没人帮忙,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自己收拾。
成亲第二天早上,就是商清月帮他从柜子里找的要穿的衣裳,然后秦洛川发现,晚上有人帮你把衣裳收回来,折叠好放进衣柜,第二天早上又帮你安排好当天要穿的衣裳,这种日子简直不要太过美好。
这天也如前两日一样,两人醒来后商清月先起床,自己穿戴好后把秦洛川要穿的衣裳找了出来。
衣裳拿到手上后,秦洛川就没忍住挑了挑眉,这是他平日里干活时穿的,不仅有些旧了,布料也是最便宜的粗布。
见秦洛川笑得意味深长,本来坦然的商清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忸怩道:“我们今天不是要回门吗?”
秦洛川点了点头,忍笑道:“明白。”
虽然没有明说,但夫夫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秦洛川不过是区区一个穷秀才,之前又拿了一百两的聘礼出来,现在穷得只能穿这种粗布衣裳也是正常嘛。
就连秦言,之后看到两人提了一点礼品,就穿成这样回门,也没多说什么。
两个村子就在隔壁,走路过去一刻多钟不用两刻钟就能到,两人就没有出发得太早,免得到了那里,跟大家也是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秦洛川跟商清月掐着点,在午时之前赶到商家。
才进门,其他的人还没说话,就听商清月的堂妹商飞瑶道:“我还以为三哥今天不回来了呢?”
虽然是故意这个点才来,但作为商家嫁出去的双儿,商清月怎么回都不合适。
秦洛川则不同,他淡淡的道:“地里活多,干完就已经晚了。”
商飞瑶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似乎被秦洛川话里的意思取悦了,没再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