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云白真的开始思索,半晌后一笑,认认真真地道:“恨我的,恐怕就只有乌力措了。”
“是不是,单于?”
江焱冷冷看着他,“老子不是。”
从见到危云白的第一面起,不爽、愤怒,想扑上去撕咬这个人的冲动快要压下江焱的理智。
他恨不得把这个人赶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他一旦不在,成倍的烦躁连同煞气就会翻山倒海的出现。
死神的他不屑于观看食物的记忆,白日的他不屑于使用死神的力量。
但全部都在危云白的身上破了戒。
他对灵魂的掌控力无人可比,他小心的、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开始进入到危云白的灵魂世界。
然后就是暴怒。
疯狂的暴怒。
江焱看到无数的画面,看到被逼到营帐墙角的危云白、看到在马上疾驰的危云白、看到被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关在铁笼里的危云白。
没有人知道江焱的心情。
不是嫉妒,而是贪欲。
他跟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一起咽着口水,从危云白散开的衣襟往深处看去,想象着自己的手指掀开一层层柔软舒适的衣袍,然后触到另外一种截然不同,会让人丧失理智的触感。
江焱想象的活色生香。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暴怒的那一幕。
危云白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成了和空气一样不可捉摸关不住的东西。
——他出离愤怒了。
记忆中另外一个男人血红着眼,江焱在记忆之外也血红着眼。
理智被情感压制。
滔天的爱意伴着滔天的恨意,江焱那一刻简直要把睡着的危云白一块一块的吞吃入腹。
但他是乌力措?
不,他比乌力措强的多。
他可以让危云白逃不出这个世界。
他可以窥探危云白的灵魂得到一切的秘密。
包括待在他身体里的系统。
乌力措比不上他。
他是不可能——再让危云白逃脱了。
系统愣愣,“怎么可能呢。”
但这么一说似乎解释通了为什么天道的力量没有降下。
为什么死神的幻境会隔绝掉系统的存在。
危云白眼中带着温柔,“江焱,我的系统到现在都无法相信。”
“你表现的太好了。”
“啊,”江焱也笑了,“谢谢夸奖,我会保持住的。”
他伸手拉住危云白的手腕,带着他往楼下走去,“这样也很好。”
他低低呢喃,“暴露之后,我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危云白。”
“这样的结果,你千万不要感到后悔。”
古怪的笑意一闪而过。
江焱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甚至还有闲心在危云白手腕上暧昧的摩擦,“你还欠我一个真心话大冒险,你要选择哪个?”
危云白的声音响起,“真心话。”
江焱心中一跳,擒起蠢蠢欲动的笑,“你和我上过床吗?”
“没有。”
江焱挑眉,“包括另一个‘我’。”
“没有。”
危云白道:“死神先生,真是可惜了。”
死神以为自己能完全压制江焱,却还是被江焱死死控制在掌心当中。
被骗过去的不止是死神,危云白也曾经说过,他对死神先生的兴趣来的更大一点。
天命之子,果然是天命之子。
雀跃兴奋,江焱,“我很高兴。”
他眉眼弯起,英俊帅气的脸上情意如水,“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
转过身来,身后被他拉着的人又是熟悉的离开世界的方式,从下到上,一点点和空气融合。
江焱想过许多次这个画面,他不会给危云白离开世界的办法,他以为自己会暴怒,但现实却是,他冷静的直视危云白的眼睛。
危云白恶劣的笑着,“看到你那么自信,我就忍不住想看看你此刻的表情了。”
“另外,这个世界的天道真是温柔的不像样。”
江焱叹息一声,“因为你带走的是对我有害的死神力量啊。”
蓬勃的黑气从地底深处刺破,带着劲风囚禁在危云白和江焱的周围,形成一个封闭的圆。
危云白神情惬意,“我原本是打算多待上一些日子的。”
黑气阻挡不了危云白的消散,江焱索性收回黑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即将离开他的危云白,突然一笑,“危云白,你逃不过我的手心的。”
他走上前,摸着危云白的脸,在他的唇上终于落下了自己的吻,甜甜蜜蜜的说道:“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即使没有死神的力量帮助,我也会认出你、惩罚你、把你关在我的身边,我会找到让你无法离开我的方法。”
诅咒般的话语惊雷般的炸起,“就把你关上十年二十年,打断你的腿,艹你个天昏地暗好了。”
“怎么样,我有没有进步,是不是比那个叫乌力措的男的强的多?”
危云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刻,伴随着江焱的这句话,还有庞大而温暖的天道力量降下。
在他离开前,江焱把力量给了他。
口是心非。
“那你就来找找我好了。”
我期待着。
第55章 霸总(1)
丽皇娱乐中心地下一层是晋江市最大的酒吧, 能同时容纳2000余人一起娱乐,彩灯绚烂, 卡座豪华,从晚上九点开始, 这里的气氛就变得热烈、劲爆和浮躁。
帅气的调酒师们更是一大让人流连忘返的点。
空气混合着酒精和烟味, 个子超过180的调酒师动作利落的调好一杯淡红色的酒, 衬衣马甲随着手臂扬起落下的弧度勾出肌肉的弧度, “我去给我看上的天使送杯‘爱的小心肝’。”
身旁的两位调酒师往角落里的卡座看去, 那里灯光昏沉, 隐隐约约有道瘦长的身影, 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两人嗤笑,“大余, 那帅哥拒绝了多少人送的酒了,你要是这杯能送成功,以后你就是丽皇的招牌。”
大余挑眉, 风骚的舔舔嘴角, 解开衣领的几颗纽扣,“不成功也得成功, 我今晚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经□□焚身忍到现在了。”
“这是什么酒?”
吧台外面传来一道骄矜的声音, “我要了。”
“哎呀, ”大余一边带着笑一边转过身, “这个酒可是非卖……冉、冉先生。”
少年模样的人站在吧台外面,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五官精致的面孔现在正不爽的瞪着调酒师,“非卖品?呵,什么时候丽皇还有我喝不了的非卖品了。”
大余赔笑,“看您说的,这杯酒已经有人要啦,我再给您调一杯一样的?”
“不,我就要这杯,”冉乐泳咂咂嘴,“我也不难为你,说吧,谁点的这杯酒,我亲自过去和他说。”
另外两位调酒师不自觉的看向角落的卡座。
冉乐泳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被娇养长大的少爷完全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端起酒,口气很臭的对身后保镖说道:“呆在这,别跟着我过去。”
随即往角落里的卡座走去。
在丽皇,角落里的卡座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位置,既看不到精彩的歌舞,又避开了巨大的LED屏,灯光照不到这里,音乐的动感传不到这里,最多就是便宜点,如果不是能让两个保镖暂且不跟着他,冉乐泳怎么也不会迈进尊脚走进这里。
三人座的沙发上最里面坐着一个人,带着帽子,看不太清,冉乐泳皱眉,停住脚步,“喂,里面坐着的,这杯酒是你的?”
里面的人懒散的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叠在一起的双腿修长,“不是。”
声音穿透酒吧里嘈杂模糊的氛围,干净利落的传入冉乐泳的耳朵里。
清泉一样透彻,又带着酒味的醇厚幽香。
冉乐泳耳朵发痒,带着骄纵的命令语气,“你再说一遍。”
沙发上的人笑开了,“小朋友,我说不是我的酒。”
连笑声都好听的很。
冉乐泳脸上不与自主泛出点红意,瞪着看不清楚的人,“你喊谁小朋友呢!”
坐着的人配合他认真的环顾周围一周,“这附近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
明明说的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被这个人说出来,偏偏感觉暧昧缠绵到不行。
摇头灯的光恰好在这会打在了附近,把沙发上的人照的清楚了一些。
带着卡住眉眼的帽子,露出的下颌线条流畅而完美,唇角边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冉乐泳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沙发上的人略微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他将手上的杂志放在桌上,双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连带着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自然。
他摘下头上的帽子,额头完完整整的露出,只有余侧的几缕发丝垂在眼角部位,半长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冷硬的禁欲感和温柔矛盾的结合在一起,他道:“我姓危。”
冉乐泳有些磕磕巴巴,“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用中二一点的话来说。
这位危先生,好像吸血鬼。
……
地下一楼是酒吧,楼上的功能就更齐全了。
丽皇一共有九层高,最高一层不对外人开放,可现在的九楼一间客房里,正端端正正的站着丽皇的五位大老板。
办公桌上摊着的是丽皇最近签下的项目,五位老板老老实实的站着,在空调屋里硬是吓出了满头的汗。
决定他们生死的人正站在落地窗旁,居高临下的欣赏整个晋江市的夜景。
晋江市是内陆的第一大中心城市,繁华发达,是个巨大的销金窟。
丽皇占的位置就是晋江市的中心,靠的不是这五位大老板,是眼前的这个只要跺跺脚,就会引得整个晋江市抖上一抖的男人。
“陆先生,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一个人求情之后,全部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央求。
“给你们一次机会?”丽皇真正的主人转过身,高大的影子一步步靠近,那双深色的不敢让人直视的眼睛在眼前几个人身上闪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滚出晋江市。”
在门前的保镖察言观色的打开门,“各位老板,请吧。”
陆北戈说的话,没人敢不当真。
五位老板唇色发青,脚步恍惚的走出客房。
办公桌旁的助理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步,“先生,冉小先生跑到了地下一层。”
陆北戈双眼微眯,左手整理着右手西装袖口,“哦?”
助理低着头,“在半个小时之前去的,身边跟着我们的人。”
整个房间寂静无语,半晌,陆北戈才说道:“他胆子倒是大。”
仅仅几句对话,助理紧张的又冒了汗,“先生,我这就把冉小先生叫上来。”
“不用,”陆北戈从房间中走出,身后跟着数人,黑压压一片前往电梯的方向,电梯倒映着最前头的人,宽肩窄腰长腿,五官冷硬,气场强大。
丽皇的负责人拍马屁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今天果然见到了上流社会人人都佩服一声的天人之姿,陆先生当真了不得!”
陆北戈直接嗤笑一声,带头进了电梯。
……
调酒师调的这杯淡红色的酒是他的拿手绝活,作为王牌使用,平时很少拿出来,冉乐泳指着酒杯,“那真不是你的?”
危云白转头看向那杯酒,脑后的黑发跟着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回答过了两遍,他语气中却听不出不耐,“确实不是。”
“那、那为什么调酒师说这是你的?”
危云白戴上了帽子,不远处的台上已经换了一收劲爆的舞曲,他需要提高一些声音,“小朋友,你在没话找话?”
冉乐泳的耳朵尖都跟着红了。
他掩饰的拿过酒杯就喝,一口气喝下了一小半,甜滋滋的酒水下肚就变成了火辣辣,里面肯定加了烈酒,“你点的什么酒,一点都不好喝。”
危云白不说话。
冉乐泳不满,嘴巴嘟着,“本少爷问你话呢!”
他人长的白,是看着就知道娇娇嫩嫩的白,每句话每个动作也都透着被人宠坏了的骄蛮,酒水入肚,脸上就泛起密密浅浅的红,还有微微汗意。
确实是一副精致样子。
危云白侧过头看向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
楼梯与电梯在同一方向,那里零零散散的下来几个人,穿着的都是奢侈名牌货,年轻的颓废与活力组成的气息涌入已经人头耸动的酒吧。
他起身,手臂上搭放着叠的一丝不苟的外套,“小朋友,再见了。”
冉乐泳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臂上的外套,“你去哪儿?”
危云白的下颌连同修长的脖颈连成一道好看的线,他的手碰到了冉乐泳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从他的外套上拉下,避开这个问题,只是含着笑意的问:“酒真的不好喝?”
冉乐泳下意识的摇摇头。
危云白从他手中拿过酒杯,转了小半圈,在冉乐泳唇印的旁边,贴上去浅浅饮了一口。
然后再将杯子还给冉乐泳,说道:“我却觉得还不错。”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冉乐泳的眼里不断的放慢、再放慢。
“你、你……”
危云白弯腰,劲瘦的腰背绷成一道弯曲的弓,在少年人的耳朵旁,带着甜腻的酒香和男士香水,轻声道:“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