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佑反应怪怪的,季辰远便也朝他的视线看去。
“额…”
只见余风身着烟青色鎏金的马面裙,外披浅粉绣金祥云大袖披风,仙鹤腾云缭绕,天与云与山与水,相互交织,恍若蓬莱仙境。及腰的长发半束半散,慵懒缠绵,淡色的梨花发带轻轻飘扬。再加上余风样貌俊朗,眉目温柔,唇间嫣红,此刻真的美艳极了。
“王爷,久等了。”佳人薄唇亲启,光华溢彩,羡煞了旁人。
季辰远楞了一下,“哦,哦来了,那就上车吧。别吹了风。”
銮铃轻响,马车缓缓向城郊沉霜姑娘的小院赶去。
车上,季辰远细细打量着余风。
余风有点骄傲,“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吗?比那个沉霜姑娘强吧。”
“我说呢,原来是卡在这了。你犯不着和她比,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季辰远笑道。
“那你可千万记住你的话,别一会到了,眼睛移都移不开,哈喇子流得满口都是。”余风嗔道。
“得了,得了。我没你想得这么贱。”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了。
季辰远掀起帘子看了看,“到了。”他转头对余风说,“走,下车吧。”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白兰花的香味,浓郁而让不能人遗忘。
小院的门开着,里面种满了白兰花,时有蜂蝶翩翩。
门边睡着一只毛色花杂的波斯猫,别家的猫或许是慵懒华贵的,尽管酣睡也保持着傲气,但这只,却是迎面而上的死气沉沉。
“你们,是在做什么。”一道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季辰远转身,“沉霜姑娘,本王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沉霜有些惊讶,“王爷?”
林佑上前,“此乃晗王。”
“民女见过晗王。”沉霜低着头,微微一福身。
“沉霜姑娘不必多礼,本王昨日听了姑娘的弹奏后,念念不能忘,是以今日特意来叨扰了。”季辰远尽是翩翩公子的做派。
余风在一旁看着,心道:你就装,看你的哈喇子都流到哪。
“如果王爷是想听民女弹琴,那便请回吧。琴在碧春阁,民女每晚都会去演奏的,就不耽误王爷时间了。”沉霜言语清冷,毫不留情面。
“姑娘误会了,本王是真的想交个朋友的,礼也备好了。林佑,拿过来,”季辰远吩咐完后就径直走进院子,也不顾沉霜的反应。
余风楞住了,这是强闯民宅啊。
林佑将香具依次摆在小桌上。
季辰远笑着对沉霜说:“沉霜姑娘,本王昨日看你演奏时熏了香,闻起来甚好。今日特呈上香具,可再调做一次吗”
沉霜淡淡的,“回王爷,这只是普通的百花香粉。”
季辰远有些尴尬,“哦,本王就喜欢这个味道,可否向姑娘讨要一些。”
沉霜想了想,“王爷且等一下。”
沉霜进内室拿出了一小盒子的香粉,“王爷,就是这些了。”
季辰远接过,“甚好,甚好。”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沉霜问。
“啊,没事没事。”季辰远又看看余风,“那我们就走了吧。”
余风鄙夷地看了一眼季辰远,说:“别啊,沉霜姑娘难道连一口茶水都不愿意上吗?”
“民女家中寒漏,只有劣质的茉莉茶,恐冒犯了王爷。”沉霜回道。
“没事,我们王爷就好这口。”余风面无表情道。
于是,他们蹭了沉霜家里一大壶茉莉花茶,一顿午饭,一些糕点,还有一大盆白兰花。
吃饱喝足就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第十一章 云深
晗王府内
余风摆弄着那盆白兰花,“想不到啊,堂堂一个晗王殿下,去人家姑娘家里蹭吃蹭喝,连花都不放过。被人听了,还不知道别人以为晗王府落魄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巴巴的跑去和人家姑娘比美。”季辰远近日在嘴上的功夫倒是进步了不少。
“别人的香粉和花都给你拿回来了,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发现啊。”余风走到桌旁,给自己斟了杯茶。
季辰远左右踟蹰,若有所思道:“我发现这个沉霜不一般。”
“怎么,你看出她有什么破绽了?”余风问。
季辰远正色说:“不一般,沉霜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去你大爷。”余风抽出一旁的鸡毛掸子猛地抡过去。
……
“这个沉霜姑娘,虽然身于烟花之地,但也是极清高的一个女子。虽不用和普通的姑娘那样要放下身段去伺候那些满脸横肉的客人,但也偏偏是这样的女子,最遭人惦记。那鸨母也肯定不傻,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下这块肥肉呢?背后一定有隐情。”余风想了想,细细道来。
“诶,不错嘛。小脑瓜这么机灵。”季辰远赞赏道。
“哼,你以为。你以为我当初说帮你抢皇位是随便说说的吗?”余风不屑道。
“这么厉害,今晚奖你一个鸡腿,”季辰远笑着摸了摸余风的头,“这盒香粉我看过了,就是市面上的那些,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不过这白兰花,会不会太多了点。”
“莫不是心上人种的?”余风猜道。
“不清楚,回头跟云水台的人探探底。”季辰远说。
“云水台?”余风好奇,“这是什么特务机构吗?”
季辰远看了一眼余风,将云水台大致说明了一下。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用,给点银子的事,哪用我们这么辛苦的查。”余风惊叹道。
季辰远赏了他一记爆栗,“你以为是多少银子,上次查你要的银子,差不多是漪清池一整年产出的莲子,莲藕。这次要查沉霜,万一真发现什么,指不定要卖了你的院子才付得起酬金。”
“卖了挺好的,我和你一起睡。”余风小声说。
季辰风看了一眼,好笑地说:“那我宁愿和女鬼一起睡。”
“诶,还有一点。”余风想起。
“什么?”季辰远偏过头。
余风看向他,“你注意到那只波斯猫了吗?”
季辰远想了想,说:“就是门口那个,要死不活的哪只?”
“嗯。相比普通的猫,这只也太没有精气神了吧。吸食鸦片,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让人面黄肌瘦,神经衰弱,精神不振。现在有这样的一只猫,多少也算是疑点吧。”余风分析道。
季辰远一甩手,“那便查吧,把这只猫的来龙去脉也查个干净。”
……
五月初五,端午。
一大早,余风就缠着季辰远。
“我要去看龙舟,今天端午诶,你还不让我出去。我院子的一个丫头,人家今天还打算去看花会。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出去。”余风哭天喊地的。
季辰远头疼得很,“哪个丫头,我让她和你一起禁足。”
某丫头:什么情况,我不该出场的,别带我秀啊。
余风理直气壮道:“哼,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还说带我去逛夜市,结果到现在,我才在府门看看,你的那几个侍卫就齐刷刷地堵在门口。”
“你哪学来的荤话,”季辰远无可奈何:“先把早膳用了,好吧。”
“好啊,好啊。”余风立即神采飞扬,“我包了粽子,夹肉的。”
不一会儿,余风就欢天喜地地带着季辰远出门了。
“这边,这边”余风将季辰远拉到一个卖虾饼的小摊前。
“老板,给我来四个虾饼。”余风看着炸得金黄的虾饼,馋极了。
季辰远不耐烦地看着余风,“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余风接过虾饼,“又不是只给我买的,你们一人一个嘛。来,你一个,小陈一个,林佑一个。”
季辰远接过,“这糖葫芦才吃了一个,还要不要。”
“要,你先帮我拿着,”余风又转向另一边,“诶,那有卖蔗汁的。”
“这边有盐水菠萝诶。”
“那,去那,我要吃关东煮。”
“有鸡蛋饼诶。”
“老板,榴莲酥给我包一盒。”
“还有这,糖炒板栗。”
余风一边吃着章鱼丸子,一边拉着季辰远。林佑和陈小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幽怨地看着余风。这还没过门呢,就会败家了。
“你看那边,”,季辰远示意余风。
一个波斯打扮的男人在街边叫卖,红色的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波斯猫”,生锈的铁笼子里有数十只毛色不一的波斯猫。
“走,过去看看。”季辰远拉住余风。
“你是波斯人?”季辰远问。
男人笑容可掬:“是啊,客人。这都是我从波斯带来的小猫,您瞧瞧,可有中意的。”
余风在一旁拿着竹签子逗猫,“老板,你这猫怎么都死死的。不会是病猫吧。”
男人赶忙堵在余风面前,“你这个小公子怎么这样说话,我带这个猫过来是经过海关检查的,可是有凭有据的。什么有病,就是猫儿坐船过来,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好生养几天就恢复了。”
男人表情不悦,“你们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买,”季辰远盯着那男人,“余风你挑一个。”
余风抱着这只花灰色的波斯猫,“这摊子的波斯猫和在沉霜姑娘家看过的一样,都是要死不活的。该不会是同个摊子买的吧。”
“既然他说是经过海关检查的,那衙府肯定有存档。”季辰远也摸了摸猫儿。
“也只能这样了。”余风觉得那猫抱起来有点沉,忙送到季辰远怀里。
季辰远抱过猫儿,“你不是说要看赛龙舟吗?这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快点。”
余风突然想起,“诶,还有城西的花会。快点。”
傍晚,端午一日游终于结束。
马车悠悠在晗王府门口停下,林佑跳下车,掀起车帘,季辰远探出身子,将余风抱下马车。
“王爷,要不我来吧。”陈小想接过余风。
季辰远摇摇头,“不用了,省得把他弄醒。车里还有几本话本,记得拿。”
这几本话本,是余风死缠着要买的,在车里看来看去,爱惜得不得了。陈小拿下话本,看了一眼封面,真是不忍卒读。
什么“风流王爷俏书生”,“霸道王爷的小郎君”,“王爷今天要吃面”,都是男风向,陈小觉得,自家王爷已经妥妥地被人带进沟里了。
浪玥居内
小猫在余风身上蹭来蹭去,余风幽幽睁眼,天色大暗。
余风猛地下床,“糟了,太晚了。”
季辰远在书房盯着管家老徐算账,今天余风这个小崽子可花了不少钱,得管管才行。
林佑进来,做了个揖:“王爷,余公子请你去玉涧亭用晚膳。”
“累了一天,他怎么又下厨了。”季辰远感到奇怪。
皎洁的圆月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时有清风拂拂,撩动水波。
余风抱着小猫,忍不住偷笑。
季辰远走进亭子,嗅了嗅,说:“做什么了,这么香。”
余风放下小猫,站起来,笑盈盈地说:“你来啦,快坐下。”
“怎么突然又做饭了,今天不是累了吗”季辰远给余风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
余风给季辰远倒了些雄黄酒,难掩喜色地说:“今天端午嘛,就该团团圆圆地一起吃饭。酒我热过了,趁热喝。”
季辰远拿起酒杯,微微蹙眉,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余风满面春风,又倒了些酒催季辰远喝下。
季辰远迟疑地看了眼余风,“就我一个人喝哪里痛快,你也喝啊。”
说着季辰远拿过余风的碗倒了个半满,推到余风面前。
余风面露难色,想了想,又悄悄看了下季辰远,拿起碗就一口闷下。
季辰远也拿过碗,倒了个满,仰头一灌,甩手就将碗摔在地上。
他起身一手钳住余风的下巴,头抵着头,“谁给你的胆子,敢给我下春.药。”
两人面贴得极近,季辰远的眼睛微微发红,湿热的呼吸相互吐在对方脸上。
鬼使神差的,余风抱住了季辰远的腰。
“别走。”药性渐渐发作,余风双手忍不住往季辰远身上摸索,试图扯开对方的衣袍。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月色下,余风面涨潮红,双眼朦胧,让人不住想去怜惜。
“辰远。”余风伸手去触摸季辰远的眼眉。
季辰远松开余风的下巴,将人打横抱起,眉眼间尽是忍耐。他走到倚栏边,带着余风跳进漪清池里。
“嗯…”
季辰远吻住余风,沉入水里。
突然入水余风顿时没了支撑,慌忙间他紧紧搂住季辰远,唇间松懈,季辰远的舌头滑了进来。
季辰远一手把余风按在怀里,一手捧住他的头,舌尖进行更深的攻略。
“嗯…”余风微微皱眉,右手不断往季辰远下,身探去。
季辰远微微颤了一下,将余风两只手扣在背后。
余风吃痛,咬了一下季辰远的舌尖,季辰远绕过他的贝齿深深地在他的口腔内回转,不断地挑,逗他的舌头。
余风感觉有些窒息,季辰远抱住他浮出水面。
空气瞬间涌入余风的鼻腔,他控制不住地大口呼吸。但身体像失了力般,软软地挂在季辰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