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郡主猛地朝着谢彦斐扑去,被刚恢复过来的康侧妃死死抱住了,她不能让她乱来,否则有这些人在,只有死路一条。
谢藩王到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他看看康侧妃,再看看谢郡主,傻了眼,喃喃问出声:“她……不是本王的……女儿?”那她是谁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越过大堂门槛往外看,终于回过神,蹭的站起来,脸色铁青:“该死的,他竟然跟本王的女人有一腿!”随后看向康侧妃,“你这个贱人,你竟然给本王戴绿帽子,你个贱人……”
他要扑过去,却被葛文沣给抱住了:“王爷息怒息怒!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
一听要偿命谢藩王立刻就怂了,隔空要去踹康侧妃,却压根没踹到。
康侧妃看着这么恼怒的谢藩王,却是突然笑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谢藩王:“当年我本来就不是真心想嫁给你,是你逼迫的,我继母想早点甩掉我搭上你这位藩王攀上高枝,在我本来已经有未婚夫被指腹为婚的情况下,将我强行送上花轿嫁给了你。当时我已经是高哥的人了,只可惜,当时高哥被你派到外面去办事不在府中,他本来想着这次立了功能回来向我家提亲娶我,可结果,等他回来我却成了他雇主的侧妃。
我本来想一死了之,可后来却发现有了身孕,推测应该是高哥的,所以我决定留下孩子,给你好好当侧妃。这些年就算是我心里一直都有高哥,可我们却并没有越雷池一步,除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没有真的做对不起你的事……
顶多就是私下见面而已,可这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王爷你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你在街上对我一见钟情非要强行纳为侧妃,如果不是他们帮我做了主,我跟高哥早就在一起了。”
谢藩王气得快要疯了:“当年你怎么不说?”
康侧妃冷冷看着他,“你会放手吗?当年我说过我心里有人,你当时怎么说的?让我说出那个人,你就杀了他,这样看我还怎么看着怎么念着,我怎么敢说?”
谢藩王:“…………”都十几年前的事他早就不记得了。
谢彦斐望着渣的透透的谢藩王,头疼不已,再看着康侧妃,他头更疼了,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葛文沣。
葛文沣觉得自己这心脏都有些不够用了,他瑟瑟发抖:他为什么这么倒霉要摊上这种事?还亲耳听到了,谢藩王不会灭口吧?
谢彦斐看着谢藩王:“皇叔,这里是大谢皇城,杀人要偿命,他们三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为了保全皇叔你的名声,我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所以,如果皇叔不满可以写封休书,当然,如果康侧妃突然死了……那有道理怀疑是皇叔泄愤杀人。至于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判罪,那就是葛大人的事了,皇叔你觉得呢?”
谢藩王哪里肯愿意,他要杀了这两个贱人,还有这个孽种也一起杀了,可等对上裴泓森冷危险的目光,莫名抖了抖。
谢彦斐之所以替谢藩王隐瞒下这一切没有让这件事传出去,也是为了保住康侧妃和高统领的命,他们罪不至死,至于未来如此,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谢藩王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怂了,“……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一个侧妃……而已。”
谢彦斐没再看康侧妃他们,“那他们三个就让葛大人带回刑部,皇叔最好就不用再出现在刑部,好好办谢郡王的后事即可。皇叔不用担心别的,至少侄儿我在刑部外安插的有眼线,只要皇叔的人出现,那就……”
谢藩王莫名抖了抖,他黑着脸,可到底强权之下只能低头,“……本王才不是那种人!”
谢彦斐差点没忍住白他一眼:你是,还是渣中极品。
可这些毕竟是谢藩王的家务事,他并不好插手,当年的事还有康侧妃继母从中定下,只能怪命运弄人。
谢彦斐与裴泓是看着葛文沣把三人押回刑部才带人回了旭王府。
谢彦斐没什么精神,洗了个澡就在窗棂下的软榻上躺尸,大概是刑部那边谢郡主画了押,谢彦斐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声响。
【宿主接收到来自琴姬的生命值+1,总生命值为2。】
还剩下一个生命值,可谢彦斐不仅没感觉到轻松,反而心情不怎么好。
裴泓沐浴之后回到房间,看到他趴在那里蔫蔫的,走过去,把他的墨发拢到一旁,帮他按捏肩膀,看到谢彦斐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他嘴角弯了弯,低下头,在他耳侧亲了一口,拉过薄毯,让他睡了。
不过三天,葛文沣那里终于将卷宗后的判决告知了谢彦斐,谢郡主杀人确凿,判了问斩,不过延迟三年,三年后问斩。高统领因为替罪被判了一年,康侧妃被谢藩王休了,因为康侧妃不想回封地,所以所有的嫁妆谢藩王直接换成银票给了康侧妃。
康侧妃没说什么,拿了银票再也没出现过谢藩王面前。
葛文沣的意思是多留三年,之后三年谢藩王离了京忘了,也算是保住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谢彦斐对葛文沣怎么判没意见,不过,康侧妃拿出一部分银钱替琴姬赎了身,还给了一部分盘缠让她离开了春风楼,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补偿了琴姬受到了冤枉。
这些事都是瞒着进行的,除了说出谢郡王是谢郡主杀的之外,理由都没提,坊间的百姓一开始还挺在意这件事,觉得至少杀人要有个缘由吧?可后来就因为六皇子被封王并立为太子的消息给冲散了。
谢彦斐与裴泓几日后被明贤帝给喊进了宫,显然也知道了谢藩王那件事。
“你啊,也不怕你皇叔报复你。”明贤帝拉过谢彦斐,觉得老五真是越来越冲动了,不过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谢彦斐笑着揽着明贤帝的肩膀,“他不敢,他怕世子。”
明贤帝幽幽瞅了谢彦斐一眼,“老五啊,你以前可都说因为父皇的,现在这是有了某人就忘了父皇了吗?”
谢彦斐被明贤帝这一副被抛弃的语气给逗笑了,揽着明贤帝的胳膊,笑得东倒西歪,“父皇,你还跟世子吃醋啊,他也是因为靠着父皇才这么让皇叔这么怕的啊?父皇才是最厉害的。”说着,还看了眼在一旁当背景板的裴泓。
裴泓瞧瞧谢彦斐,再瞧瞧老丈人,特别违心但是脸上却是一副真诚认真:“王爷说得对,父皇最厉害。”
谢彦斐:“…………”什么父皇!
明贤帝被噎了一下,“!!!”还没成婚呢,不许喊父皇!
可对着裴泓那张认真一副他是老大的模样,明贤帝还觉得挺受用的,谁说裴泓这小子让他不满意,但是……其实看着看着也就顺眼了。
明贤帝最后诡异的没否认,裴泓接下来直接一直随着谢彦斐喊了父皇,父皇长父皇短,这一趟进宫谢彦斐就眼瞧着明贤帝从一开始的抵触偷偷瞪世子,到最后用膳的时候,喝了两杯酒之后,就咧开嘴笑容绷都绷不住了,两人开始了“商业”互夸。
而这个被夸的“对象”是他。
明贤帝醉眼迷离瞅着裴泓,大着舌头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有眼光,老五啊,别看、别看以前瞧着丑,你瞅瞅……你瞅瞅现在这模样,你说!是不是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这要是……要是娶、娶王妃,多少小姑娘……上赶着要当旭王妃啊……”
裴泓差点捏碎一个酒杯,看了眼偷乐的谢彦斐,一本正经应着:“对,父皇说得极是,别说小姑娘想嫁,儿臣当年也想嫁。”
明贤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对!当初……当初本来要把你嫁给老五的……可、可老五不争气啊……他怎么就非要嫁给你呢?朕……朕也不争气,朕怎么就没看出你狼子野心!竟然早就惦记朕辛辛苦苦养大的崽!朕后悔啊,朕悔不当初啊……”
谢彦斐在一旁笑得差点没捂着肚子,他勉强忍住了,拿酒杯挡住脸,生怕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没听清世子会怎么回答。
裴泓的目光从明贤帝脸上挪到谢彦斐像是小仓鼠一样低着头吭哧吭哧闷头偷笑的模样,从善如流继续夸:“真是便宜了儿臣,儿臣当初对王爷一见钟情,也怕王爷不嫁给儿臣,所以只能瞒着父皇,是儿臣的错。”
明贤帝脑子喝了酒大概反应慢了点,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裴泓话里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默默看了眼裴泓:“你……眼神大概不行。老五当初那模样你还一见钟情,你说……你是不是跟那个那个于家的小子一样恋丑?”
谢彦斐:“???”爹!亲爹!有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么?难道他就不能用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世子吗?
其实谢彦斐也想知道当初世子到底怎么就看上他了?
裴泓却是突然看了谢彦斐一眼,垂着眼,遮住了眼底温柔如水的光,声音也轻轻的,带着温情脉脉:“儿臣当年眼睛不好,并没见过王爷的脸,所以一切的感受都是用心。别人是用眼睛看王爷,而儿臣是用心来‘看’王爷,大概是因为这个,儿臣看王爷与旁人不同,也能更好的感受到王爷的好,王爷的独特。”
这一番话,愣是把谢彦斐给说愣了,半天望着裴泓,没想到……世子竟然把他想的这么好。
连明贤帝也震惊了,他一直觉得世子抢了老五,可现在瞧着世子这模样,想想其实除了当初那件事世子也没做别的,“没想到……你对老五竟然这么重的感情,没见到人的时候就这样欢喜了。”
谢彦斐生怕明贤帝下一句就是“要不然你们原地成婚吧”的时候,明贤帝果然又来了一句,“要不然……”
谢彦斐心脏扑通跳了下,只听明贤帝突然握着谢彦斐与裴泓的手交握在一起:“要不然……你就留在大谢嫁给老五吧。”
谢彦斐本来听到“要不然”的时候吓得一哆嗦,结果听到后半句这次没忍住给笑出声。
连钱公公在不远处也捂着嘴无声偷笑,看来皇上就算是喝醉了也没忘记给五皇子娶个王妃啊。
谢彦斐笑够了,跟明贤帝一起直勾勾盯着裴泓。
谢彦斐朝裴泓眨眨眼:世子啊,送命题,好好答。
裴泓淡定把把玩在手里的酒杯抬起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温柔笑着点头:“行啊,等儿臣找到继任旭国皇位的人就留下来嫁。”
谢彦斐瞥他一眼:世子可够贼的,万一要是二三十年找不到继承人,那他们大婚要拖到那时候去?
明贤帝果然也想到了,一拍桌子:“不行!那得等多久……算了,那还是老五嫁过去吧。”毕竟总不能让旭国没有皇帝,到时候群龙无首四国要乱的,到时候……明贤帝转头去看谢彦斐,“老五啊,没想到你还承载着安定四国的安定,朕想明白了,你去旭国和亲去吧。”
谢彦斐:“???!!!”爹,您可真是亲爹!这是真的醉了吧。
明贤帝果然醉了,最后说的话都颠三倒四了,可句句都不离谢彦斐,听得谢彦斐心里有点酸又有点不舍,等老六接管了大谢,到时候让父皇跟他们去旭国。
谢彦斐与裴泓从宫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大概是看出谢彦斐情绪不好,裴泓捏着他的手,“王爷要是有遗憾,晚上可以演我嫁给王爷。”
谢彦斐幽幽看他一眼:世子你节操呢?演了新娘之后继续演妖精打架是吧?休想!还分着房呢,少一天都不行!
第107章
谢彦斐当晚还是着了裴泓的道, 最后还是把人给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裴泓去练剑去了刑部,既然自己挡不住诱惑,那他……晚上进宫陪父皇去总行了吧?
就不信世子敢当着父皇的面做什么。
谢彦斐揉着腰去了刑部,因为之前谢郡王的案子, 葛文沣见到看到谢彦斐就像是看到肉骨头的狗狗,双眼冒着绿光, 一看到谢彦斐出现, 哈哈哈飞奔过来热情地把他给迎了进去,那几乎要跑出残影的小短腿儿看得跟着谢彦斐的影青也是一愣一愣的:要不是知道葛大人不会武,还以为葛大人这是偷偷练了什么神功。
谢彦斐也乐得自在, 还剩下一个生命值。
等把父皇的手臂医治好, 他们也该启程回旭国完婚, 说起来跟葛文沣这老头相处多了,倒是觉得挺好的, 要不是怕老六以后没可用的人, 都想把人挖去旭国当差了。
谢彦斐接下来几天一直都来刑部报道, 不过倒是没再出什么事,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不过这几天谢藩王处理好谢郡王的后事, 带着谢郡王的骨灰回了封地,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谢藩王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他心里有团火想报复康侧妃两人,可因为旭帝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搭不上旭帝了, 干脆回了封地,眼不见心不烦。
谢彦斐这几天从刑部离开就直接回宫,当晚就住在宫里了,他原本以为世子会再出主意把他拐回去,没想到……世子换了招数,一连几天都只是乖乖晚上进宫陪着用了晚膳就独自回了旭王府,独守空房。
第一天在宫里的时候,谢彦斐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第二天起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不用晚睡了;
第二天,似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挡不住不用被翻来覆去折腾了;
第三天的时候……明贤帝用晚膳的时候谷欠言又止瞧着两人,瞧瞧谢彦斐,再瞧瞧裴泓,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四天的时候,晚膳的时候,老六夫妻两也来了,坐在那里,加上明贤帝三人望着他们两个,左看看又看看都是一副谷欠言又止的表情,等裴泓按照之前几天老老实实出宫之后,六皇子先忍不住单独揽住谢彦斐,“五哥啊,你说实话……你跟旭帝是不是闹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