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拽着少年的头发狠狠把他拖到了卧室中央。
一个十七八岁、脸色苍白的漂亮少年,白皙□□的双腿无力地颤抖着,只让人联想到娈宠一类的角色。
男人低下身问他:“人鱼在哪?”
少年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上次见到人鱼是什么时候?”
“……”
他们不敢真的杀了桓墨生,但拿他的小情人开刀不是不可以。
“说话啊!”
男人一枪托砸下去,少年就捂着头倒下去了,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男人拽着他恐吓:“你这都不吭声?你这细皮嫩肉的……别后悔。”
“……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桓墨生突然打断了他们。
他看着他的人鱼双眼噙泪,蜷曲着身体发抖,被打得一脸血……鱼尾不见了,变成了双腿。
人鱼知道桓墨生保护不了自己,所以才这么做吧,丢掉了声音,换一副残废的双腿,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几个人愣了一下,又笑起来。
“哑巴玩起来带劲吗?”
“今晚拿来玩几次试试呗……”
“长得挺漂亮的……”
“人鱼已经死了,”桓墨生冷冷说,“你们不必再找了,不要为难他。”
痛得两眼发黑、满手都是血的白星河闻言松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他不再是人鱼了,桓墨生的爱就此为止。在桓墨生心中,人鱼已经死了。
第29章 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10
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10
“人鱼死了?”男人一脚踢中了地上的蜷曲痛苦的少年,狠狠骂道,“什么鬼话,你以为我信吗?”
桓墨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仿佛他才是被踢打的人。在他眼前,白星河哭了,捂着肚子呜呜地流着眼泪。
他视若珍宝的人鱼,恨不能捧在手里的人鱼,此时就在他眼前被百般折磨。
白星河被泪水和痛觉糊住的双眼开始模糊了,只隐约看见男人们围住了桓墨生,大声地争论着什么,桓墨生的表情很冷静,偶尔瞥到地板上哭泣的他,眼神一顿,又很快移开了。
男人拿着枪,把枪口对准了白星河:“不说的话,就让他跟人鱼陪葬吧。”
桓墨生脸色一变:“别杀他。”
几个人这才语气稍缓。
“你对这小玩意还挺上心,所以,人鱼在哪?”
“人鱼死了,真的……”
桓墨生紧紧盯着白星河,他翕动的眼皮沾染了血,嘴唇已经没什么血色了,人鱼本来就脆弱,何况白星河这种疑似变种的、毫无攻击性的人鱼……
几个男人摁住了桓墨生,逼着他看房间的另一处——男人直接开了枪,准确无误在白星河的手上开了个洞。
房间里霎时响起一阵凄惨的呜咽,像被割了舌头的猫,哭不像哭,叫也不像叫。那个可怜的桓墨生的小情人疼得浑身痉挛,宛如一只被踩烂的蝴蝶。
“你放了他……我带你们去找人鱼。”
桓墨生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了,他真的怕了,害怕白星河在这里被人活活打死,害怕白星河变成一滩烂泥。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就连桓墨生看了都觉得恶心的方法,这伙人不能杀掉总统的儿子,但在他们眼中,一个不值钱的婊/子,杀了就杀了……
白星河浑身上下都疼,他的双腿没有力气,男人们叫他站起来,他也站不动,当着桓墨生的面,他又被人拽着头发拖到了床上。白星河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发现头上流的血把床单染红了,有人拉扯着他,人影晃动,还有桓墨生尖锐的声音……
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来,白星河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好痛啊。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游戏竟然不管玩家死活,连痛感都不能调低。
出去之后要打差评……
“桓先生……”
“这些人的处置……”
“这位是……”
“夫人说,必须现在就回帝都……”
……
“白星河,”耳鸣渐渐散去,有人与他耳语,“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浑浑噩噩,只感觉被偷走了眼泪。
不知道过去多久,白星河慢慢睁开眼,入眼是自己的右手,包着厚厚绷带,像哆啦A梦的小圆手。
身上穿的是……哦,什么也没穿。
他被一层软被盖着。
视线凝聚,意识也开始归位,白星河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忍不住发抖。
一只手克制似的,停在他脸颊前。
……桓墨生?
他迷茫地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白星河利用咒术,像童话中与海巫婆做交易的小美人鱼,换来了一双腿,代价是他的声音。
那种情况下,他不想也不能再继续做一条人鱼了。
“是我,”男人说,“还疼吗?”
超痛啊……
听见这个熟悉的嗓音,白星河又要哭了,嘴巴发出闷闷的呼吸声。
连我爸都没打过我……
眼泪珍珠似的从他脸上滑落。
人鱼痛苦的表情让桓墨生心如刀割,面上还要强忍着说:“因为你是……所以麻醉剂的量不好估量,对不起。”
白星河顿感委屈,该死的人鱼身体,连麻醉剂都不好打吗?
他翻了个身,拖着一双残废无力的腿往被子里钻,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生气了么?
桓墨生看着他转过去,一时不知道如何哄他。
难道不该生气吗?岸上的人鱼那么依赖人类,自己却保护不了他……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上前,想给他盖好被子。手碰到白星河胳膊时,后者突然抬起头,一脸紧张四处张望。
这里不是医院,不是实验室,也不是南方的小别墅。
房间装潢黑白风格夸张扭曲,床和椅子都是圆形的……没有鲨鱼头!
这里是哪?
那些破门而入的人呢?
白星河瞪大了眼睛,他无法表达疑问,急得不行。
“这是我家。”桓墨生说。
白星河这才愣愣看向了床前——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白星河一时有些认不出来。桓墨生很少穿得这么讲究,平常总是一件浅色衬衣裤子或者实验室白大褂,现在穿了礼服,戴腕表,浑身一副价值不菲的昂贵气息,衬着他那张脸,倒像个电影明星。
桓墨生眼神晦暗而温柔,弯下腰,他在惊讶的白星河脸上落下一个吻。
“我带着你回家了,你以后不用担心安全,不会有人敢抢走你了。”
他慢慢握住白星河的手,捏在了手心里。
“床头的终端可以直接联系我,轮椅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发声……你可以利用机器打字语音和我交流,和说话是一样的,就是慢一点。”
一种异样的欲.望从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涌现时,白星河惊慌失措,不得不强行抽出了自己的手,躲进了被子里。
……他快到发情期了。
桓墨生却错以为对方还在怨恨自己,没能保护人鱼。
他倍感失落,只好起身告辞:“……我晚上有个宴会,很晚才能过来陪你,你在这里等我吧。”
白星河用被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他当初总是躲在水底的时候。
两人默默对视着,是白星河先别开了视线。
桓墨生的眼神让他脸颊发烫,那种眼神……仿佛对方还爱着他这条不是人鱼的人鱼。为什么?他已经没有尾巴了。
“我先走了。”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桓墨生竭力克制自己,转身走了。
门扉关上了,白星河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真的不能说话了,变成一个腿脚残废的哑巴。
桓墨生是怎么打算的呢……他也想知道。
他摸索着,拿到了床头ipad大小的终端屏。
正要在上边写点什么,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瘦削高挑的女人走进来了,她眉目秀美,却隐约一股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上位感。
“就是你呀,”她嗓音甜美,像个二十岁的女孩,语气却冷淡极了,“墨生一定要留下你,我不得不过来看看。”
她是谁呢?
白星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很多豪门狗血剧,桓墨生的正牌未婚妻找上门了,那他是什么,白莲花柔弱小三么?
女人似乎看透了他的蠢蠢欲动,漠然道:“我是他妈。”
白星河:“……”
“听说你又哑又瘸,怪可怜的,就在这儿住着吧,我懒得理你们的事,反正不私奔就行。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桓墨生既然回来了,他也可能也得经历结婚联姻这种事。”
她看他的眼神带了点怜悯:“哪怕他爱你,最后也会在婚礼上把这句话说给别人听。如果你受不了就分手吧……噢,忘了你是哑巴,永远说不出口,永远没有选择权啊。”
第30章 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11
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11
叛出家门的豪门阔少,爱上一个残疾的年轻人,不顾一切,甚至为了对方回归桓家。可想而知接下来桓家父母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另为桓墨生做安排……
这是什么豪门狗血爱情剧?
“虽然我很想说我不是那种人,你知道,我也不想干涉墨生的私事,不过这也难说,我原本也没打算再认回他的……还不是因为情况有变。”
桓夫人似乎不介意和这位来路不明的儿子的情人聊这种豪门秘闻,大概是因为白星河不能说话吧,一朵无关紧要的菟丝花,连离开桓家都做不到呢,她压根不认为这有何威胁。
“如果他要和别人结婚,你打算怎么办呢?”
她拢了拢发髻,忽然冲白星河一笑。
这笑容让他想起电影里的美丽女妖怪,一边吃人,一边说“我不吃人心,是会老的”。
他不得不假装害怕,把脸埋进被子里头。
“墨生竟然喜欢这样的呀……可爱,哈哈。”
这种躲闪好像取悦了桓夫人,她起了身,提着裙摆翩跹离去。
沉重的木门又阖上了,白星河从被子里钻出来,伸长了胳膊去够柜子上的荧光屏,刚摸到屏幕,扬声器突然亮起了灯。
“……她和你说的话,你听半句就可以了。”
桓墨生的嗓音透过机器传了过来,隐约还带了点吵闹杂音。
白星河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这人居然在监听房间里的对话么?
变态……
“我不放心,所以在房间里装了监控和监听设备。只有我能看见。”桓墨生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我知道她一定很好奇你的存在……果然过来找你了。”
屏幕那头安静了下去。
桓墨生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他有了一种错觉,日子仿佛回到人鱼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分屏屏幕上浮现趴在床上的人鱼,苍白的背脊弓起来,肩胛骨上印着那晚留下的刺眼伤痕。
人鱼似乎已经把这事忘了,专心致志地捣鼓触摸屏。
-听半句就可以了,什么意思?
自受伤以来,人鱼首次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后半句,‘可爱’,”桓墨生看着这一行字,好像被蜻蜓点触般心里泛起涟漪,“你很可爱,所以她也这样想。”
白星河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好会夸我啊。
“是真的,你本来就……”桓墨生顿了一下,想起了自己脾气古怪的母亲,又开始担心了,“她不讨厌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不过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别搭理她。”
心理负担?白星河心想,没有那种东西。
桓夫人误解了,他不是那种故事里卑微被爱、嫁入豪门的平凡恋人,他和桓墨生也不是两情相悦的苦命鸳鸯,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此时此刻恐怕连桓墨生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躲在这里和情人聊天么。”
一个耳熟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是许多人的淡淡谈话声。
大概是在宴会吧,白星河悄悄听着那边的声响,在对话框里发了一句“不打扰你了”。
“你说你……什么眼神,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桓夫人笑了。
桓墨生的那点好心情即刻烟消云散,他收了终端,端了侍者递来的酒杯与母亲闲谈起来:“有事?”
“你父亲不计前嫌甚至很满意你,究竟是你长大了,还是他老了呢。”
对父母的赞赏桓墨生向来不置一词,何况这种危险的问题,他根本不会碰的。
桓夫人毫无尴尬地继续说下去:“这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包括你那个残废恋人。”
她的眼睛里藏了刀锋。
与斗志昂扬的母亲相比,桓墨生是身心俱疲,他根本不热衷权力、金钱……然而,没有这些的后果他也已经尝过了。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再看向自己的母亲时,已经有了决定:“知道了。”
“你啊……”桓夫人嘲弄道,“太迟了,不是吗?你早该听我的话。”
终端震了一下。
-她说话好奇怪啊。
-为什么?
-后母吗?
桓墨生差点笑了。
就连人鱼也看得出来她的恶意吗?
撇下桓夫人,他走到人少的地方:“她可怜,做了不喜欢的选择才有了我,所以才恨我吧。其实我也能理解她为什么希冀我变成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