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难违,公子还是下地府自己亲自弄个明白,上。”江池瞬间明白过来,方才他才和翟煦碰面,翟煦怎会命人来杀他,如此离间他与翟煦,究竟是何居心?
江池不会武功,只能凭借自己在孤儿院时的狠厉对待,幸亏宴谌武艺还不错,还能挡上一阵子,绕是如此,面对纷纷而上的刀剑,宴谌的衣衫被划破几刀。
江池躲闪着,捡起地上的刀与之抗衡,但是,江池错估了刺客的力道,在这古代,是与现代截然相反的。
手中的刀因强大的力道冲击,刀柄重重的与虎口相撞,江池只觉得自己的虎口几乎麻木,刚刚反应过来,尖锐的利刃便落了下来,眼看着,那刀锋与江池离的愈来愈近。
那一瞬间,江池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刀锋与脖颈只差一步之遥。
千钧一发之际,江池落入一温暖的怀抱中,男人的闷哼声在上方响起,江池一脸复杂。
“没事吧。”翟煦护住江池的脑袋,将他整个人嵌入在他怀里,面对四面八方攻上来的人马,一斩一个,只是,死伤的只是些小喽啰,对对方无伤大雅。
“既然你们冥顽不灵,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为首之人紧紧盯着江池,锐利的视线几乎化为实质般朝着江池涌来,“杀了他。”
新一轮的厮杀接踵而来,翟煦、宁畔与宴谌等人渐渐趋于下乘。
接到江池逃往西越边境的消息,翟煦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赶往这边,匆匆忙忙间只带了宁畔与其余几个暗卫,面对对方的车轮战,众人的体力渐渐有点不支。
江池也自知现今的情况,紧紧抱住翟煦的腰身。
“你们走,他们要的是我的命。”
“闭嘴。”翟煦一口咬在江池的唇上,“你若再妄自菲薄,朕要你永远下不来床。”
“主子,属下拖着他们,您带公子先走。”宁畔将人一刀致命,殷红的血染红了刀锋,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冶艳的光芒。
在宁畔等人的阻挡之下,为翟煦与江池杀出一条血路,翟煦拥着江池往密林深处前去。
江池紧紧攥着翟煦的衣袖,耳际的风呼啸而过。
“宴谌他们会如何?”
江池提到宴谌的名字,翟煦的神色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搂着江池腰身的力道瞬间收紧,“阿池,朕现在很生气。”
倏地被咬住的下巴,江池一声痛呼,隐约感觉下巴的皮肤似乎被咬破了。
生理泪水涌了上来,江池吸了吸鼻子,再次被翟煦搂紧了几分。
夜色愈发暗了下来,密林之间阴影重重,江池情不自禁的搂紧了翟煦,手掌中所触及的黏腻触感,江池将手置于鼻尖,浓厚的血腥味道弥漫,江池的心,在刹那间慌乱无措,似被无形的大手紧紧箍住,连呼吸都变得抑制起来。
江池伸手落在翟煦身上,所幸除却手臂的湿痕其余地方都是干燥的,江池死死抑制的泪在松开的瞬间坠落下来,恰好滴在翟煦手上,翟煦捧着江池的脸,他的眼睛像是有旋涡般,深沉的想要将他吸进去。
“为什么要逃。”翟煦扣住江池的腰身,两人紧密无隙,呼吸交缠间,那股子血腥味道贴的更紧,江池怔忡的望着他,眸底盛放着的复杂情绪,感动,愧疚,在即将迈出一步的瞬间,江池退缩了。
第58章:他不想他死
一点一点的想要挣脱翟煦的怀抱,翟煦意识到江池此点,胸腔无端的变得沉闷起来。
“阿池,我和苏岩,并非你想象那般。”
“那又是何。”江池满脸倔强,眸底的水光萦绕,在顷刻间洒洒的落了下来。
翟煦倏地松了口气,果真,他果真是在乎的。
“我……”
“在那里,追,重创着,赏黄金万两,封官加爵,前途不可限量。”
翟煦脸侧的线条变得无比冷硬,抱着江池往前跑。
躲躲闪闪间,竟是被逼至绝境,断崖边上。
江池抹了一把脸,有点疼,有点湿,想来是方才逃亡间被叶子割伤的。
追来的人马呈扇形将翟煦与江池包围住,翟煦将江池护在身后,从腰间抽出软剑,另掏出匕首塞到江池手中,“阿池,护住自己。”
战役一触即发,1vN,翟煦与追杀之人的厮杀,夜色中,江池甚至能看见溅在翟煦脸上的不属于他的血渍,江池的心激荡着,原本的平静在顷刻间摧毁,波涛汹涌。
追杀之人有备而来,知晓与翟煦硬碰硬短时间内不可达到目的,纷纷将目标对准了江池,翟煦自是知晓,护着江池,但是凭借一己之力如何能够长久,白色粉末袭来,翟煦下意识的挡住,这便给了敌人有机可趁。
混乱间,江池掏出匕首,狠狠插在敌人喉间,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江池整个人都僵了,他杀人了,他杀人了,江池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沾血的匕首,不可置信间带着隐匿的恐惧。
“阿池,躲开。”
刀剑朝着江池涌来,不知何时,江池竟是站在了断崖边缘。
江池愣愣的看着朝着他扑过来的翟煦,紧接着是刀剑刺入皮肤的噗呲声,江池的心乱的彻底,风声呼啸而过,紧接着是身子不断的往下坠落。
水声漫漫,带着一股子海腥味,江池感受到落在腰间的强劲力道,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
他确实想逃离翟煦,可是,他不想他死。
砸入水中的沉重声,不断灌入嘴里的咸湿味道,江池的呼吸被剥夺掉,深蓝色的水雾中,江池却能清晰的看见翟煦的脸庞,江池猛地朝着翟煦游过去。
他还是不想翟煦死掉。
海风徐徐,伴随着海浪拍打沙滩的清脆声,混杂成有节奏的奏章,时而又海鸥盘旋在空中,撕裂天空的奏鸣,一节一节的激荡开来。
遥远的海域,海面上望不到头,只有天际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将本该深蓝色的海域映衬成鲜红的色彩,徐徐,徐徐的往上升起,刺眼的光线绽放到每一个区域。
江池感觉自己就像是放在海滩上的一条鱼,明明水域靠近,却毫无前去之地,海浪不停地拍打在身上,不疼,但是很烦人,嘴巴干裂的厉害,喉咙里像是火烧般,就连身上也是炙热的厉害,即使身上湿漉漉,每隔一会儿便有水冲上来。
江池舔了舔唇,在太阳缓慢升起的时候醒了过来,除了又渴又热,江池身上暂时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蹭的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江池环顾四周,寻找着翟煦的身影,赤脚踩在沙滩上,江池心急如焚,他能被海浪打到沙滩上,翟煦也应该如此的。
走了大约几百米,江池隐约看见海面上一个身影,被海浪拍打的支离破碎,江池撒腿就跑了过去,中间因为拍打过来的几个大浪,江池一个不稳,重重坠入海里。
待跑近时,江池堪堪松了口气,果真是翟煦,江池废了吃奶的力拖着翟煦走到岸边,身上沾染了沙滩上的细碎沙子,江池跪坐在翟煦身侧,右手手臂上因为刀伤的缘故裂了一个好大的口子,因被海水浸泡的缘故,伤口已经发白。
江池尝试性的为翟煦做了急救措施,人工呼吸,一遭下来,翟煦没有一丝反应,伤口反倒开始渗血。
除却右臂上的伤口,翟煦脊背上伤口也有几处,想来是翟煦为了护住他,在坠下断崖之前帮他挡住的。
江池鼻子酸涩的厉害,看着翟煦愈发苍白的脸色,重重擦了擦脸,拖着翟煦往海滩外侧走。
走了一段路,江池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小渔村,人烟稀少,走好长一段距离才能看见一户人家,当然,江池是背着翟煦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一户人家。
房屋前方的院子里晒着渔网以及深海鱼等腌制品,江池心里一喜,总算是找到一户人家了。
就在江池打算敲门的瞬间,从里端走出来一个姑娘,姑娘似乎被吓了一跳,江池连忙喊住,“姑娘,请问,这里可有郎中。”
“我,我哥哥受了重伤,现今昏迷不醒。”
少女狐疑的打量着江池,在看见翟煦身上的伤与脊背上冒出来的血时,立即跑了进去,过了大约两分钟,少女和一位老爷爷走了出来。
老爷子看见翟煦的瞬间,立即扶着翟煦进了屋。
少女不在屋内,江池看着翟煦脊背上错乱的伤痕以及不断冒出来的血液,那股子酸意与痛意涌了上来,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江池连忙擦了擦眼睛。
“老爷爷,阿……我哥哥怎么样了。”
老爷子没说话,从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的瓶瓶罐罐,江池默默的不出声,看着老爷子为翟煦上药,隐隐抽搐的肌肤,江池深吸了口气,无声的擦了擦脸。
上好了药,老爷子瞟了一眼江池,“他身上的伤是重了点,但大部分是皮肉伤,脊背的重要只需静养半月即可,等伤口结痂就差不多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江池紧紧盯着翟煦的侧脸,心里焦急的厉害。
“现今只能等了。”老爷子出了门,江池站在原地,脚微微有点僵硬,无力的坐在翟煦躺着的床下,江池伸手攥住翟煦的手,“阿煦,你要快点醒来。”
从早上到傍晚,珊瑚为江池端来了食物,都被江池拒绝了,翟煦没醒来之前,他什么也吃不下。
珊瑚是老爷子的孙女,江池与翟煦从断崖坠落,阴差阳错落到了珊瑚所在的渔村,在这里,村里的居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公作美,每日出海打渔,若是不可,则闲赋在家。
第59章:哥哥
老爷子是村里的老郎中,年纪大了,基本上不出海捕鱼,每日的食物来源则是家里储备的咸鱼,或者是因老爷子看病得来的报酬。
翟煦醒来的时候,脊背疼的厉害,几乎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
手掌触及的温热,翟煦一侧头,就看见倒在床边的脑袋,江池整个人坐在地上,脑袋却搁在床边,头发有点燥,凌乱的搁在耳际,睫毛很长,像是把小刷子,皮肤很白,很细腻,让人想要摸上去,翟煦这般想着,手指便戳了上去。
江池有点困顿的睁开眼睛,在看见翟煦的瞬间,眸子里盛满了欣喜。
“阿煦,你醒了。”江池连忙站起来,想要扶起翟煦,却因为脚麻木的缘故直接跪坐在地上。
翟煦下意识的想要接住他,却因牵扯到伤口,痛苦的皱起了眉。
“你是谁?为什么这般担心我。”
“你不记得我了。”江池捂着几乎麻木的腿,那股子酥麻的钻心痛意在小腿涌了上来,江池垂着脑袋,脑子闪过所有关于他和翟煦的记忆,最终定格在翟煦与苏岩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画面。
江池缓缓抬起头,盯着翟煦探究的眼神,扬起的笑意布满整张脸。
“阿煦是阿池的哥哥。”江池的眼睛变成了月牙儿,无端的让翟煦的心软成一片,翟煦伸出手,宽厚的大掌落在江池的脑袋上。
江池隐忍的情绪因为翟煦一个细小的举动在瞬间爆发,江池无声的抹掉脸上的泪,眼睛里满是水光,隔了一会儿,江池才抬起头,扶着翟煦躺下。
“你受了重伤,现在不能乱动,需要静养,睡了这般长的时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给翟煦反应的时间,江池走了出去,晚上的海风吹在脸上有点冷,尤其是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干了后有点痒,江池擦了擦,望着天际的那轮辉月沉沉的吸了口气。
这里还是有点疼,江池捂着胸口,明明,是他做出的选择,这里却还是仿若被撕裂般的痛彻心扉,他果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大方。
不过,翟煦忘了他也好,最起码,在他抽身离开后,翟煦是不记得他的。
在珊瑚的帮助下,江池为翟煦下了面条,这渔村里除了新鲜的海鲜以及晾晒的咸鱼外,其余新鲜食材几乎没有,况且,海鲜若是处理不当那股子腥味难以阻挡,况且翟煦受了重伤,只能吃清淡点的食物。
江池想了许多,最终还是选择了面条。
端着面条进了房间,翟煦因为重伤的缘故,只能趴着,江池耐心的喂着,没有注意到翟煦眸底的缱绻。
翟煦虽然失去了一段记忆,但是身体关于江池的记忆还残留着,与江池的接触会让翟煦不由自主的心情大好,对于江池所说的哥哥弟弟,翟煦持有怀疑态度。
转眼间半月过去,翟煦的伤口已经结痂,江池为了不过于麻烦珊瑚祖孙俩,在珊瑚的指导下,江池前去挖了许多东西,生蚝,花甲,紫菜,海带,都被江池以各种理由带了回来,而且江池还找到辣椒,为珊瑚祖孙俩做了一番美味。
本来,江池是打算学着渔村里的人出海打渔的,但是,因为技术不熟练的缘故,以及近几日海上风浪过大,江池暂且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比起报恩,他的性命更重要。
翟煦的伤好了很多,除了暂时不能干重活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靠海的区域,日落时分的时候格外的吸引人,江池近几日的曝晒,晒黑了很多,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翟煦站在门口,远远的便望见迎面走来的江池与珊瑚。
江池提着桶,珊瑚跟在江池身边,两人说说笑笑,翟煦觉得分外刺眼。
老爷子坐在地上补渔网,看着迎面而来的珊瑚与江池,笑得满脸皱子,像是一朵迎面盛放的向日葵。
“也不知阿池是否有了婚配,若是没有,珊瑚和阿池倒是可配成一对,看两人聊的多尽兴。”老爷子的一句玩笑话,在翟煦心底激起了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