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算是置之不理的东西,当有一天有人前来夺取,就算是毁掉,他人也休想得到,人的心理总是那般奇怪,江池有之,翟煦,亦不可违。
宴谌黑眸湛湛,拥有掠夺气息的五官朝着江池气势全开,“若你想,我便能,若你不想,我绝不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呵呵~”
第53章:了无痕迹
池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微醺的眸子望向宴谌,不知是玩笑话,还是认真了,江池一只手抵在地上,夜晚的凉风拂过,江池的散漫言语吹至宴谌耳际。
“好啊,那你便带我走,如何。”江池撑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宴谌,“若是离开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若是未离开,你,后果自负。”
殿门关上,宴谌坐在地上,痴痴地笑了。
“真是固执的小家伙,竟是一点便宜都不愿占。”宴谌唇角的笑意缓缓的褪去,抬头凝视着天空,“他,这是在和他撇清关系。”
略显难堪的笑声荡开,宴谌离开偏殿,那抹消散在空中的低喃,却似乎隐隐萦绕着。
“江池,你承诺过的,答应我一个条件,绝不反悔。”
暗卫红杉将偏殿的一切映入眼帘,无声而冷静的将自己隐匿起来,唇角勾起的冷笑完美隐藏,青衣,此次,便由你亲自报仇。
端午宴会散去,翟煦回了龙珏殿,迟勋与宁畔均是等在殿内。
“如何。”翟煦双手背后,若是往背后看,可以看见翟煦紧握在一起的手。
“属下不负所托,母蛊到手。”宁畔从怀里掏出瓷瓶,置于迟勋面前。
迟勋盯着母蛊,欣喜若狂,“现在只需引出公子体内的子蛊即可。”
夜深人静,夜色仿若那泼墨般,深不见底,翟煦、迟勋进入偏殿寝殿,床榻之上,江池正熟睡着,为避免引蛊之痛,江池的吃食中加入了药剂,类似于蒙汗药,引蛊期间,迟勋会尽量保证江池不被痛醒。
昏暗的烛光在殿内明明晃晃,迟勋抹掉额角的汗水,掏出母蛊,尖锐的匕首划破江池的食指,黑色的坠落下来,滴答滴答的砸在母蛊身上。
待鲜血自黑变红,江池似乎感受到那份极致的痛楚,全身战栗着,翟煦将江池紧紧搂如怀中,安抚着,却无丝毫用处,江池的痛苦显现于表面,翟煦心中焦虑不堪,下巴丝丝抵住江池。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池的身子猛地一个痉挛,呕出一口鲜血而那血泊之中,一只黑色物体缓缓地移动着,正想试图逃脱,匕首正中红心,翟煦掏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江池的嘴角,那抹殷红刺痛了翟煦的眼。
翟煦想起江池接连几次吐血的情况,心中的痛楚连绵不断的往上涌。
迟勋收拾好东西出了偏殿,翟煦搂着江池躺了下来,而那抹烛光,一抹光影闪过,光线无声变得昏暗,翟煦隔着暗光,贪婪的盯着江池,似乎要将近段时间的漏缺给补回来似的,那双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池。
翟煦总有种错觉,似乎只要他一松开他,他的阿池便会毫不犹豫的从他身边逃脱,那股子不安的情绪在翟煦心底荡漾开来,翟煦紧紧搂着江池,贴着那份温热触感,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夏日的光辉洒落而下,江池感受到腰间的强劲力道,眯着眼试图将放在他腰间的重物拿开,反倒被箍的更紧,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颊,传递微暖微痒的触感,江池猛然惊醒,午夜梦回间他心心念念的面容。
江池伸出手,食指触及的瞬间,江池缩回了手,口腔的腥甜让江池颇为不适,食指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江池怔忡的望着,无端的皱起了眉,他不记得他何时弄伤了手。
就在江池疑惑的瞬间,整个人朝着翟煦的方向扑去,江池整个人砸到翟煦怀里,男人满足的拥着他,就连呼吸间都传递着轻松的气息,江池的心霍然难受起来,翟煦你凭什么,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当真他在他眼中只是玩物不成,想的时候招招手,不想的时候弃之如敝履。
因为翟煦的力道,江池的脸紧贴在翟煦胸口,胸侧薄薄的一层,瞬间涌上的湿意让翟煦有点慌。
“阿池,阿池。”
江池不想哭的,只是一想到近段时间翟煦对他的所作所为,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无端的涌出。
翟煦的心抽痛着,他的阿池。
“阿池,抱歉,关于苏岩……”
提及苏岩,江池猛地咳嗽一声,肩膀的起伏愈发汹涌,翟煦所有的言语尽数咽入嗓子,将江池搂入怀中,炙热的液体,通红的眼睛与鼻尖,满脸泪痕,翟煦捧住江池的脑袋,脸上的泪痕尽数吻掉,带着丝丝缕缕的甘苦味道。
寂静的偏殿,翟煦手里拿着书,目光表面落在书上,实则萦绕在认真练字的江池身上,一页大字写完,江池一抬眸便对上翟煦的满腔烈火,江池下巴微垂,显露些许的羞怯之意,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未曾千疮百孔的时候。
翟煦在偏殿待了许久,徐立前来请了三次,翟煦才动身离开,江池远远望着翟煦离去的身影,脑子里紧绷的弦在刹那间断裂,既然决定了不再牵扯,又何必重蹈覆辙。
夜幕降临,江池未见翟煦的身影,空荡的偏殿内,只有江池一人,江池坐在床侧,烛火淡淡的光辉洒在江池手中的白纸上。
明日子时,逃离,妄君自知,勿背离。
江池深吸一口气,抹掉眼角的湿痕,烛火点燃那一小碟白纸,顷刻间化为烟灰,被风一吹,散的一干二净。
这烟灰,就像是他,在翟煦心中,他终是会了无痕迹。
龙珏殿内,宁畔站在旁侧,翟煦手中拿着一只小篆,指尖点点间,江池的容颜映现于纸上。
“南祁、北萧使臣皆被制住,南祁使臣中与三皇子亲密之人,曾尝试私自逃离,已被收押。”
“从今日起,苏岩不可走出驿站一步。”
“是,主子。”宁畔离开,将先前苏岩所有之言语压下。
笔墨与砚碰撞的轻微声,翟煦嘴角噙着笑,将最新的一幅画挂在那小屋之中,放眼望去,里端全然是江池,爱恨嗔痴,或依恋,或愉悦,或撒娇,都是他,翟煦环顾四周,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
在挂上画册的瞬间,翟煦迫不及待的赶往偏殿。
第54章:无处可去
今早之事,翟煦深刻明白,阿池是怨他的,怨他这段时间的冷待,只怕是在这荒芜的时日间,那颗热烈如火的心在无尽的等待间一片冰凉。
翟煦想着,步伐无端的快了起来。
偏殿一片漆黑,翟煦心底涌上一份不安之意,大步迈入寝殿,在望见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时,心剧烈的跳动着,一把将坐在床榻的江池搂入怀中。
“阿池,你可知道,朕多怕一推开门,里面没有你。”
江池的呼吸一窒,刚吃了甜腻糕点的嘴里涌现一份涩意,江池苦笑,慢慢的抱紧了翟煦的腰身。
“怎么会,我除了这宫里,哪还有何处可去。”在翟煦听来,便是他除了他所在的地方,没有别处可去。
翟煦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暗色中,江池的那双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盛放着无尽的光辉,映衬出他的面容,翟煦在恍然间心里没了章法,只想要他,几乎与他融为一体般。
翟煦的吻落了下来,初来的缠绵与温柔,密密麻麻的吻,坠落在脸上,炙热的粗喘,那股子急促被强烈的欲望所替代,双方的呼吸交缠,交换鼻息,身体砸在床上的巨响,所有的柔意都变得粗暴起来,江池的主动化为无声的春药,将两人环顾。
暗色重重,屋外风吹飒飒,时而传递夜猫子的一声吼叫,寝殿内喘息交融,独属于男人间的博弈。
夜愈发深了,翟煦抱着几乎瘫软的江池,身上洗净,擦拭干净后躺会床上,翟煦就这般静静的盯着江池熟睡的面容,少年无声的依赖模样,翟煦躺回床上,占有欲的搂住江池的腰,让他枕在他的手臂上,落在眼角的一吻,翟煦方才安静下来。
寝殿内安静下来,江池倏地睁开眼,侧身盯着翟煦,不知望了多长时间,悠沉的夜似乎泛了点白光,江池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江池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听到殿内的声响,陈庆端着洗漱用品进了寝殿,冷水拂过脸颊,江池的意识清醒不少,身上的酸痛连绵不断的传递,洗漱完,江池又无声的趴在床上,昨夜是他过于主动了,导致今天起来小腿肚子都在颤。
解决掉早膳,江池懒散的回到了床上,补眠。
整整一天,江池便在床上度过,陈庆看着自家主子略微憔悴的神色,也不敢喊他。
夕阳西下,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江池一醒来便看见站在床沿的翟煦,男人的眉目温柔,深邃的黑眸是几乎让人沉溺其间的宠溺气息,江池下意识的伸手朝着翟煦扑去,要抱抱。
翟煦自然而然的接过,与他亲密无间时,江池的脊背微微僵硬,眸子里弥漫的笑意在瞬间凝结成冰,本该互相信任的亲密恋人,已到了他万分抗拒的地步,江池闭了闭眼,趴在翟煦肩膀。
“阿煦,我饿了。”
话音刚落,江池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侧脸绯红,翟煦亲自为江池穿上了衣衫,吩咐宫人送来膳食,江池千依百顺,两人间的亲密度也提升不少。
翟煦望着一口一口吃着食物的江池,心倏地柔软了很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底隐隐环绕的不安气息,似乎随着江池对他的依恋,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阿池,晚上我便将所有事告知于你。”翟煦轻柔的擦拭掉江池唇角的水渍,微凉的指尖传递的战栗感,从皮肤触及胸腔,将心脏紧紧包围,江池怔忡的望着翟煦,欲言又止间,垂下了头。
翟煦唤人撤掉了膳食,拉着江池出了寝殿,漫天的孔明灯在天际洋洋升起,整片天际都是,昏黄的灯光阻隔了那份月光的皎洁,江池的心在无形间变得好了起来。
“可喜欢。”翟煦揽着江池的腰,江池顺势靠在翟煦肩膀。
“喜欢,好像回到了那时候我们一同出宫的时候。”只可惜,物是人非,经历了这一遭,他再也不是当初的江池。
孔明灯扶摇直上,遍布星际,留下的,成为欣赏者心底的一盏明灯,坠落的,成了无人注意的杂碎,被人肆意摧毁,化为烟灰。
他江池曾经也是抱着无尽的妄想,可是现在,他连奢望也不曾有了,所有的执念皆是湮灭在那抹无尽冷淡的眉眼间,消散余烬。
在偏殿待了甚久,翟煦刚想带着江池前去龙珏殿,宁畔忽然出现,翟煦松开江池,宁畔凑了上来,江池背对着翟煦,隐约也听到了苏岩二字,一瞬间江池遍体生凉。
明明心脏早早的痛的麻木,再次听到苏岩的名字,江池的心依旧疼的发颤。
翟煦的脸色冷了下来,迈出步伐的瞬间转了过来,宽厚的手掌落在江池脸侧。
“阿池,朕等会儿便来找你。”翟煦转身离开,走到殿门时,停住了步伐,昏暗的光线间,江池隐约看见他微动的唇。
他让他等他。
眼看着眸底的热泪即将滚落下来,江池连忙吸了吸鼻子,抬头仰望天空,人啊,不能一错再错。
翟煦的脸色阴沉如墨,步履匆匆的朝着地牢前去,昨夜苏岩曾想夜闯,被宁畔准备的暗卫抓住,直接送去了天牢,苏岩叫嚣着自己在翟煦心中的地位,兴许是一夜无人理会的缘故,苏岩使出了杀手锏,关于江池身上蛊毒的消息。
宁畔明知苏岩话中有诈,但此事牵扯到偏殿那位,宁畔不敢不报,偏殿那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增无减,不可小觑。
宁畔跟在翟煦身后,前往地牢。
一夜之间,苏岩憔悴许多,凌乱的头发,满是褶皱的衣衫,唯独那双桃花眼明亮如星,濯濯生辉,尤其是在望见翟煦的瞬间。
“阿煦,你来了,我等了好久。”苏岩本是坐在地上,望见翟煦时,徐徐撑起身子,甚至优雅的拍掉身上的灰尘,望着满是褶皱的衣衫,苏岩拽着,似乎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呈现在翟煦面前。
翟煦眉眼间尽是暴戾的冷意,淡漠的神色化为穿透心脏的利刃,重重戳入苏岩心底。
第55章:独属于你翟煦的报应
“阿煦,你待我就如此绝情,我爱你,我是爱你的。”苏岩撑着胸口,似乎不能承受翟煦对他的冷漠态度,见翟煦不为所动,笑着坐在杂草上。
“我知道,因为江池中蛊之事,你恨透来了我,造成你与他之间的隔阂,可是,阿煦,你忘了,当初,是你向我承诺的,我捧着你给的承诺重回西越,看见的确实你怀里、心里护着的另一个人,这让我如何甘心。”
“当年,你我互相扶持,在这残酷冷漠的宫里,最终走到最后不应该是我们吗?”
苏岩暗暗垂泪,泪水滑过脸颊,坠至下巴,将胸前的衣襟濡湿,苏岩赤红着眼,倏地扯开胸前的衣衫,白皙如玉的胸前,狰狞的疤痕闪现在空气中,翟煦眸色微动,随即被隐匿其间。
“阿煦,你忘了这个伤口了吗?夺嫡之日,兵人迎面射来的箭矢,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死生契阔,与子偕老。”滴滴泪水砸落下来,那伤口似乎也变得灼热起来。
“难道,你我之间的情谊还比不上你和他之间几月的相处?”苏岩崩溃的坐在地上,凌乱的发丝遮掩住半张脸,胸前的衣襟因为苏岩动作的关系落了大半,如玉般的肌肤夹杂着淡淡的未曾消散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