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杳尘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随即朝那边走过去,再近一些时,就听到一道细软的声音,“我是真心爱慕你,你如何这般狠心?”
乔宁远不知道怎么回,只道,“我确实未曾见过你,况且我已经有了未婚夫郎,我和他下月就大婚了,你如此,实在不好看。”
慧哥儿还要说什么,余光瞥见祁杳尘的身影,顿时身体一僵,缩着脖子往旁边蹭了几步,跑了。
祁杳尘挑眉看了乔宁远一眼,示意他跟上,“你和他多说什么?”
乔宁远苦着一张脸,“哪里是我想跟他说,我刚到了这里,他就突然出来,还扬言要是我不听他说,就说我想强。逼欺。辱他。我能怎么办,我若是坏了名声,还怎么娶小辞。”
祁杳尘看着他,摇了摇头,“恐怕你要娶到人,还得三五年。”
乔宁远疑惑道:“为何?”
祁杳尘言简意赅,“太蠢。”
乔宁远气成河豚,但他也觉得自己太容易被骗了,“杳尘,你说小辞会不会嫌弃我?”
祁杳尘低笑了一声,不言而喻。
乔宁远:……
他只好习惯性忽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还有十几日酒楼就要开张了,来得及吗?”
祁杳尘点头,“今日我们去买些人,找个厨子,再去打一些桌椅板凳。”
他们回去将门锁了,就去镇上。
人牙子还是找了上次的男子,祁杳尘他们说明来意,就被带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子里站满了人,多是十七八岁的汉子,此刻再见到正打着赤膊,而他们中间,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掰手腕。
他们这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所以祁杳尘没多纠结,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左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门被打开的一瞬,几个离门近一点的汉子先转过头来,祁杳尘猜测他们应该是自愿的,因为眼睛里没有不甘与愤恨。
这样的人买来更安全,不用担心他们怀恨在心。
那人牙子一拍门板,大声喊道:“都过来,都过来,这位老爷来买些人了,能不能被选上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话音刚落,其他人也都站过来,祁杳尘大致看了一下,身体都比较结实,端盘跑堂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他要的是照顾生意的店小二,还要有嘴上功夫。
所以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若是有客人来了,酒楼里又坐满了人,你们如何打发他?”
立时就有几个人叫嚷出来,“客官,小店今日满客,实在抱歉。”
祁杳尘点了点头,那些人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他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满面茫然,还有些抿着嘴似乎不愿意说,只有一个人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和他对视。
祁杳尘道:“你怎么想?”
“老爷并未说楼上也坐满了,所以,也可请他去楼上,或是先将客留下来,再寻个位置给他。”
祁杳尘的眼睛略微眯了眯,“为何留他?”
“酒楼里都是现吃的客人,等过片刻,也就有座了。若是让人走了,那下次客满时又有人来,他们知道店小二会让他们走,那他们何必自寻烦恼,不若找个人少一些的吃。”
祁杳尘点头,表示就他了,但他想着酒楼比较大,一个人忙不过来,又点了三个看上去机灵一点的,一并买了。
现在人口便宜,他买了四个人,也花了不过二十两银子,几个人的卖身契交到他手上的时候,那些人就成他的了。
不过祁杳尘有些头疼,他们从那里离开之后,这些人就一直叫他老爷,二十几年都没现在感觉这么无奈,他又纠正了一边好歹让那些人叫他少爷,这样还好一些。
刚才祁杳尘最满意的那人,走在最后,祁杳尘让乔宁远在前面带路,自己走到那人身边,“你怎么知道酒楼还有二层?”
“我看少爷你和那位少爷衣饰华贵,左右也不会为了买一个人兴师动众,而且牙人起初就说过买些人,所以我猜测酒楼该是很大的。”那人腼腆一笑。
祁杳尘对于他的敏锐程度有些赞赏,虽说刚才的问题他答得也不很对,但是较其他人好些,起码他知道,不能流失任何一个客人,这份见识就难能可贵。
祁杳尘他们带着人熟悉了一下酒楼,因为是买的人,所以吃穿用度都得他们负责,不过月钱少一些,一个月一两银子。
那些人一听,都眉开眼笑,原本他们就是买来的,没想到还有月钱可以拿,自然是对于未来的东家更加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所以今天的更新早一点放了
同时感谢九尾狐殿下的营养液,感谢支持,鞠躬
第19章 胡搅蛮缠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几日,祁杳尘和乔宁远也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临近开业,祁杳尘一丝也不敢马虎,将酒楼里所有的物件都检查好了。
他们将厨房设在一楼,因为这间铺子还有一个后院,放东西也方便些,而那些买来的人,则被他安排在镇上租的一间小房子里,他是有一些存款,但不多,要是买了宅子,就所剩无几。
所以去镇上住这件事被他搁浅下来,结果就是这一拖,又拖出许多事来。
因为刚结束秋收,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比较闲,日日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祁杳尘也因为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打算歇两天,他睡到日上三竿,刚醒,就听到院门被什么人敲响了。
敲门的力道不大,声音也很有规律,所以祁杳尘排除了村子里的人来找他的可能,穿好衣服下床开门。
他是服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前些天他忙酒楼的事没顾上,结果院子里的花椒都被别人摘完了,祁杳尘找上门,人家也拒不承认,村长也只会在中间和稀泥。
左右他是外来的,这些暗亏就得自己咽了。
门口是来找他的乔宁远和肖子轩,两人身后还有一匹马,祁杳尘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让两个人进了门。
肖子轩把马牵过去系在花椒树上,转过身对他道,“小雨念叨了几日,说你从这里到镇上也太辛苦,索性我就给你将这马带来了。”
祁杳尘心里发烫,道过谢,三个人一起进了堂屋。
“今日小雨的学堂办了诗词会,他想邀你前去,正好我得了这匹马,就过来一趟。”肖子轩拿着桌上的竹杯端详了一下,“这杯子是你雕的,倒是精巧。”
祁杳尘摇头,“这是村子里的木匠做的,竹子从山后找来的。”他又说,“诗词会是何时,我们现在赶过去?”
肖子轩笑笑,“未时,待你吃过饭再去不迟。”
于是祁杳尘又做了些饭,还拿出昨日剩下一些的煎饺,重新煎了一下端上桌。
“你们也吃一点。”他将碗筷摆好,乔宁远帮着从厨房里端菜,因为考虑到其余两人都吃了的缘故,祁杳尘只熬了一些小米粥,又拌了一碟土豆丝。
金黄的煎饺上面缀了红色的辣椒油,土豆丝也颜色清爽,配着白白的粥,让人食欲大增。
本来说自己已经饱了的乔宁远,止不住夹完一个又把筷子伸出去。
“杳尘,你做的可太好吃了,以后酒楼里就由你来当厨子吧?”他把饺子咽下去,忙不迭说。
祁杳尘瞥了他一眼,“厨子还是要请,我也只会做这些小吃,但酒楼卖的比这些不知道要复杂多少。”
肖子轩附和点头,“是更加精巧,我竟然不知道天下还有这样的菜方子。”
“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祁杳尘谦虚了一下,然后继续淡定吃饭,想到院子里的马,又道:“那马?”马看上去膘肥体壮,不像一般的马匹,要是花了大价钱,他可能还会拒绝,毕竟人还没娶,结果就受了这么大的好处。
肖子轩看穿了他的想法,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是匹战马,前些日子我去秦州和军营里的老友碰到,这马受过伤,不能再作战,左右他打算卖了,索性我就买下来了。”
“虽说作战不行,但你骑着他来回镇子不成问题。以后都是一家人,不需太在意这些外物。”
祁杳尘也明白,不再矫情,几下把饭吃了,就打算去试试这马。
他以前就去马场跑过,但所有的马都没这匹毛色鲜亮,体格健壮,所以他有点心动。
乔宁远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声道:“前些日子小鱼儿还要学骑马呢?说什么为了和你共乘一骑。”他满眼揶揄道,“杳尘,你会骑马吗?”
祁杳尘扫了他一眼,“若是薛辞知道你心里总惦记着我家鱼,不知道会怎么想。”
乔宁远闭嘴了,他总是说不过祁杳尘,而向来对他维护有加的肖子轩此刻也眉眼带笑看着他,“你那小夫郎确实是个厉害的,成亲以后,你怕是压不住。”
祁杳尘想了一下两人调换的姿势,还挺带感。
乔宁远被他们逗得没脾气,“我们快些走吧,小辞等我该等急了,我下午可是也要吟诗的。”
想着还有正事,祁杳尘他们也没再拖延。
不过因为多次坐牛车留下的阴影,乔宁远这次还专门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此时正等在外面,祁杳尘原本想骑马的心思歇了,几人一起坐上马车。
不过没走几步,马车就被一阵吵嚷声叫停,祁杳尘坐在车厢里,首先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嚎声,然后又听到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责问。
“祁杳尘,你这个黑心肝的,要害死我们村里的人啊!”
“没想到,看上去人模人样,心肝却烂透了。”
……
祁杳尘不知道事情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他好好的不干涉别人,别人也要来找他,他是真的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感到无奈。
而外面久见不到他的面,站在人群后面的村长也沉不住气了,“祁小子,你先出来,此事兹事体大,还是当面谈。”
祁杳尘心平气和地掀开门帘,跳下车。
“不知村长说的什么事,我这两日并不曾和村子里其他人起过冲突。”
村长沉声道,“我听说,你是从山上下来的?”
祁杳尘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你可知道山上有狼?”村长又道。
祁杳尘沉思半晌,摇摇头,“不知。”
他话音一落,一个中年妇人就冲出来,想要撕他的衣服,祁杳尘一侧身躲过去,“这位婶子,大庭广众之下,虽你已年过半百但和我拉扯也不好看。”
“呸,就是你想害我夫君,想害我们家破人亡。”那妇人说完,猛坐下去,在地上哭成了一摊泥,而这时,又从人群里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跛着脚,走得极慢,到祁杳尘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
“祁小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祁杳尘与他对视,目光扫过那人整张脸,忽然记起这是自己第一天下山时,被狼咬过的李二山,而坐在地上的就是他媳妇,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停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下,他看到慧哥儿和一个中年汉子站着,那个汉子就是当初说他藏了村长家二媳妇的那个。
祁杳尘面色顿时变得冰冷,“我不知道何时害过你?”
“你明知道山上有狼,却不告诉我们,若我们因此丢了命,你也逃不过。”一个村民插嘴道。
祁杳尘简直要被气笑了,“山上有狼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们去打猎受伤,与我何干?”
“石头,你出来。”一个胖女人把一个黑瘦的小孩子从人群里扯出来,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小阿哥告诉你山上的狼在哪里?”
石头抬头偷偷看了祁杳尘一眼,注视到他的目光,又忽然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是。”
他娘拍了他一巴掌,“声音大些。”
石头被拍得龇牙咧嘴,顿时喊出来,“是。”
祁杳尘忽然就明白了,他最后看了石头一眼,“那不过一句戏言,若是你们非要抓着不放,我也没办法。”
他不知道,有些人就是会不依不饶。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互相交谈着,“哎,若是那些狼从山上跑下来,我们村子里的人可就遭殃了。”
“是啊,这狼可是凶得很,我们怕是不得安宁了。”
“这祁小子,好歹也住在村子里,怎么不为村子想想。”
……
祁杳尘盯着坐在地上还在不断哀嚎的女人,那人抱着自己夫君的腿,不断喊着:“当家的,以后可怎么办啊,慧哥儿还没找到人家,家里分文也无,我们可怎么活呀!这是要生生把人逼死啊!”
村长还想说什么,车厢的门帘忽然动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探出来,然后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走了出来,这就是肖子轩,他听外面辩驳许久,只觉得强词夺理。
“村长,我这位小兄弟来村子不久,不知何事得罪了你们,上百人只逼着他一个人?”
村长看他衣冠华贵,暗道不好,不过还是强撑着道,“这位公子不知,我们村子里穷,所以每月都会寻一些人上山打猎,但上次有人被咬了,而祁小子知道狼在哪里,他这样隐瞒,似乎大为不妥。”
肖子轩冷笑了一声,“你既说每月都有人上山,那山上有狼他们该是知道的,只怪他们不小心,和我家兄弟有何干系?”
立时有人开口,“他是妖怪,说不定是那些狼受了他的指使,才咬了二山叔。”
“是啊,这位公子,以前村子里的人上山都未出过事,他来了才有人被咬,且他第二日上山却没事,这些不得不让人怀疑。”又一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