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低头仔细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那颗苹果面向他们的一半此时密密麻麻插着许多牛毛粗细的银针,若是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看到银针隐隐组成了两个字:唐堂。
神乎其技!
李倓简直是要顶礼膜拜,这份功力可真是没人能比得上了。
想一想有唐堂在身边,他以后根本不用担忧自己的安危,唯一需要纠结的就是唐堂不适合随便带着走,毕竟说他是自己的侍卫怕也没人相信。
就在李倓纠结的时候,唐堂忽然开口说道:“我能隐身。”
李倓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唐门还有隐身这个神技呢,虽然是定点隐身,但应该也足够用。
他看着唐堂问道:“能隐身多久?”
唐堂回答:“我的功力只能支撑半个时辰。”说完这句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有隐身,也没人能发现我。”
李倓立刻拍板说道:“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我的暗卫!”
唐堂没有反对,一转身身形逐渐模糊,也就过了两三息的时间,他就彻底消失在了李倓面前。
李倓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在王府里还是很安全的,我回头给你找个房间,你不用守在我身边。”
大晚上的让这么个小孩子守着他的安危,总觉得仿佛是在虐待童工。
唐堂沉默半晌说道:“不必,这样便好。”
李倓轻咳一声:“那什么,我不习惯卧房里有别人存在。”
这一次唐堂依旧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在外面了。”
李倓顿时大汗,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感觉他成了剥削压榨童工的万恶地主了?
然而唐堂实在太过固执,无论李倓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听,后来李倓甚至让他回到房里,他也不肯听,搞得李倓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最后李倓无奈,觉得系统出品的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只好随他去。
李倓看了看知交界面,忽然心中一动,上面介绍唐堂是执行暗杀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那么……他如果让唐堂去搞死安禄山,是不是安全系数就高了很多?
李倓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唐堂,你能帮我去暗杀一个人吗?”
他问完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由得心中有些失望,思考是不是自己没有提报酬,所以唐堂不接?
就在他思考给什么价位合适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一转头发现唐堂正站在他床边,一双眼睛明亮若星。
李倓捂住胸口,这特么神出鬼没的也太吓人了吧?
唐堂却仿佛没发觉任何问题,只是问道:“杀谁?”
不知道是不是李倓的错觉,他觉得这孩子问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中透露出了一种隐隐的兴奋感。
李倓看着他这个模样忽然有点担心,这孩子是不是杀人杀上瘾了?
唐堂见李倓没有答应,便说道:“我同意,杀谁?”
李倓只好说道:“对面府上一个名叫安禄山的人,他……”
李倓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风吹过,面前已经没有了唐堂的身影。
他木然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半晌,最后转头看向执夷:“这也太可怕了吧?”
来无影去无踪啊。
结果他这一看发现执夷居然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站在那里,甚至捧苹果的姿势都没变!
李倓连忙跳下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执夷?死机了吗?”
执夷僵硬地说道:“我没有!别乱说!我就是……被定在这里了qaq。”
李倓有些纳闷,等他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在执夷的脚下,还有一圈细如牛毛的银针,正好围着它的身体绕了一圈,并且十分贴合皮毛。
这意思也就是,执夷一动都不能动,只要变换一下姿势都可能被银针扎一下。
李倓彻底服气,他看着执夷说道:“你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被自己搞出来的人给弄成这样的系统了。”
执夷小眼睛含着泪花,只觉得熊生无望。
李倓伸手将它慢慢抱出来,然后顺毛摸了摸说道:“行了行了,不哭了啊,怎么不早喊我呢?”
执夷委屈,当时唐堂还在这里呢,它……它不敢啊qaq
万一说一句话,唐堂手上的银针就直接招呼到它身上怎么办?
虽然它只是系统虚拟的一个实体,但也是知道疼的!
李倓揉着熊耳朵问道:“他这么厉害,我有什么办法约束他吗?”
执夷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委委屈屈说道:“面板上有唤出和找回按钮的,你随时可以把他召回去。”
李倓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唐堂名字旁边还有一个召字按钮,现在那个召字代表的就是召回。
他微微松了口气,知交厉害他是高兴的,但也很担心万一出现问题怎么办?
万一他跟知交就是合不来怎么办?他对知交没有任何约束力的话,知交直接离开还好,万一想要弑主,那麻烦就大了!
执夷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但还是有些蔫蔫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他们是没有办法伤害宿主的。”
李倓听了之后就更加放心,抱着执夷躺下来说道:“哎,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搞死安禄山了。”
如果唐堂真的暗杀掉安禄山的话,那他该多省心,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太过紧张。
只不过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唐堂回来,反而是自己有点撑不住,眼皮一点点的合上。
就在他抱着执夷似睡非睡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之声,瞬间惊醒,而此时执夷……执夷还睡得跟只猪一样。
李倓将执夷放在床上,伸手拽过外袍披上,打开门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守在外间的小宦官躬身说道:“回大王,好像是安节度使的府上去了刺客,现在正在寻找刺客踪迹。”
李倓心中一动,刺客?难道说的是唐堂?
唐堂得手了?
李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清空匆匆赶来说道:“大王,范阳节度使遇刺,还请大王下令全府戒严。”
李倓点了点头说道:“可,范阳节度使如今如何了?可有受伤?”
清空摇了摇头说道:“还未有消息,还请大王安坐,若有消息我必定立刻来告知大王。”
李倓按捺下心中的焦急说道:“那好,我带人去正堂,你且去安抚一下府中下人,不令他们随意走动,违令者,定不轻饶!”
清空应了一声转头又匆匆走了,李倓踏出房门,守在他院门门口的两个侍卫立刻跟上。
他到了正堂之后放眼望去,发现对面果然已经火光冲天,而且充斥着各种抓刺客的声音。
对比起来宁王府就显得安静了许多,当然这个安静也是相对的,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清空就抓到了好几个趁机四处走动,并且慌里慌张打算逃跑的下人。
李倓稳坐中堂,听到清空地汇报之后便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他们不喜欢留在府中,那我也不强留,都发卖了吧。”
清空心中一惊,他原本以为李倓最多也就是打打板子罚罚月钱,没想到居然罚的这么重,直接赶了出去!
王府的下人很多都是罪人之后,这些人跟普通卖身为奴的人并不一样,地位比那些人还要低一些,在王府之中生活好歹还有些保障,一旦被 赶出去……下场只怕会更惨一些。
他认真打量了一下李倓之后,发现李倓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心中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小看这位宁王。
不过也是,能够从皇帝庶孙一跃而成皇子,依靠的就是皇帝的宠爱,若是没点本事凭什么得到皇帝青眼?
而此时李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种一有风吹草动就慌里慌张的人很容易有问题,就算没问题,留着这样的人在府里也是个漏洞。
自从搬出来之后,李倓的压力就很大,独掌一府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如今府上所有的属官都比他年纪大,想要让这些人真心向着他,除了对他们好之外,也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恩威并施才是上上之选,可惜之前并没有什么恩威并施的机会。
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当然,他也的确没有想到这些被赶出去的下人会很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李倓处理完这些人之后,那边亲事府旅帅武保快步走进来跪地说道:“大王,安府前来询问可曾看到刺客。”
李倓立刻说道:“让他进来。”
李倓正想知道安禄山现在到底怎么样,是死是活,虽然人是安府派来的,但安禄山的府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一大家子都在呢,谁知道是不是他的长子安庆宗在做主。
李倓想好了等等怎么询问才不会显得太过迫切,结果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安禄山带着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李倓:?????
唐堂这是……失手了?
系统这个大骗子!说好的暗杀从不失败呢?
那么现在唐堂去哪里了?他是被抓到了还是跑了?活着还是死了?
李倓脑子里十分混乱,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禄山过来抓住他的手说道:“阿弟可还好?”
李倓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谁是你阿弟啊?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安禄山……是杨贵妃的第一个义子,所以名义上,还真是他的哥哥。
李倓脸色十分不好看,憋出了一句:“还好,看到义兄安然无恙,恬和当真是松了口气。”
安禄山爽朗笑道:“区区毛贼,能奈我何?倒是让阿弟担心,是兄长的不是。”
李倓此时调整好了心情说道:“义兄见外了,不过……长安城中一向治安良好,怎么会出现刺客?义兄可有怀疑对象?”
安禄山皱眉说道:“实不相瞒,之前从未出现刺客,我想这刺客未必是冲着为兄来的,到可能是想要对阿弟下手,只不过是找错方向了而已。”
李倓:……
你说话能走走心吗?当我是傻子骗呢?
刺客杀人不先搞清楚自己杀的是谁吗?安禄山的府邸的确很大,但还是比不上李倓的宁王府,更何况,内里布局也是不一样的,李倓这里的某些东西放到安禄山那里,就能告他谋反!
安禄山见李倓不说话,还以为他吓到便说道:“阿弟也不必担心,那贼子本领有限,只要小心查看,定能找出他藏身之地。”
李倓心中一动问道:“义兄看到他的去向了?”
安禄山应道:“没错,刚刚我见到那贼子向阿弟的府邸逃窜而来,阿弟还是派人搜查一下为好。”
李倓本能的对这句话有所怀疑,唐堂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就算他杀不掉安禄山,也不可能让安禄山掌握他的行踪,就算逃不掉还能隐身呢。
只要能够躲过那一拨搜索,届时怎么跑不行?
那么安禄山为什么要说谎?他有什么目的?
李倓心下一边怀疑,一边开口跟武保说道:“武旅帅带上一些人全府搜查,一定要细细搜索,不可放过贼人任何行踪。”
武保立刻应道:“是!”
李倓转头对着安禄山笑道:“让义兄担心了,天色不早,义兄可要回府整顿?”
安禄山立刻说道:“我先等阿弟这边的消息吧,若是不能确定阿弟安危,就算回去也是忧心忡忡彻夜难眠。”
李倓:……
跟这人比脸皮的厚度,他大概是比不过的。
然后更让他险些破功的是安禄山指着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说道:“刚刚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介绍,这是你的侄儿安庆宗,大郎,还不来拜见叔父?”
于是,比李倓大着将近十岁的安庆宗上前来躬身说道:“侄儿见过三十一叔父。”
李倓今天晚上无语的次数太多,此时已经麻木了,他直接从腰间在拽下一枚白玉玉佩递过去说道:“头一次见到大郎,这便当成见面礼吧,太过匆忙,没有准备,大郎切勿嫌弃。”
安庆宗心安理得的接下了那块玉佩说道:“谢三十一叔父。”
安禄山假意说道:“你年纪尚幼何必如此破费?”
李倓心中冷笑,太虚伪了,嘴里说着好听,有本事你让安庆宗还回来啊,安庆宗可是连推拒都未曾推拒呢。
然而嘴上却还是要说道:“我是第一次见大郎,见面礼是应该的。”
安禄山说道:“我也准备了给阿弟的见面礼,只可惜今晚不合适,等到你开宴之时,我再携礼登门。”
李倓本来还在心疼他的玉佩,虽然他说玉佩不好,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身上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了?
就算原本不好,经过李隆基和杨贵妃的连番赏赐,他手上的好东西也很多。
这块玉佩就是他最近的心爱之物,结果被安庆宗劫了胡,不心疼才怪。
然而他听到安禄山要送礼之后,心里就平衡很多。
安禄山别的不说,送礼还是很大方的,反正到最后送来的东西,必然是要比那块玉佩更加值钱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武保带人重新回来跪地说道:“启禀大王,未曾发现贼人踪迹。”
李倓立刻说道:“义兄,那贼子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此时想必已经离开这里,想要追查只怕要等明日去上报京兆尹才行。”
安禄山脸上依旧十分担忧:“阿弟有所不知,那贼子来路不明,功夫邪门,我担心你府中侍卫或许被他所骗。”
李倓心中有点不安,也不知道唐堂到底被安禄山发现了多少看家底的东西,便说道:“那义兄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