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我问程煜可不可以给我发点霍氏集团的资料,一点都不清楚感觉不太好。”
霍氏的总经理本人就在面前,为什么要向别人了解?霍鑫泓瞬间全身像是笼罩上一层阴霾。
“你这两天好像很忙。”
看出他莫名不悦,今淼怔了怔,软声解释:
“不想让你太劳累。”
“没事。”
方才的烦闷一扫而空,霍鑫泓考虑片刻,不情不愿建议:
“如果你明早时间允许,可以让程煜找集团内担任新员工培训的职员给你讲解,他们比较有经验。”
今淼弯起眉眼:“好。”
虽然他们肯定没我了解得深入,霍鑫泓心里如此想,漫不经心说:
“第一次接触新领域时,正确的入门方法很重要,免走歪路。”
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今淼把公文包抱在胸前,惴惴不安问:
“你指的是?”
“那边书柜从下面数起第二层第四个格子有人体结构图及生理卫生相关书籍,网上的视频为了点击哗众取宠,不适合初学者。”
今淼:社会性死亡.jpg
“你怎么会让他发现呢?”
同情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今淼,程意在听完事情经过后,礼貌地没有大笑出声:
“其实挺好啊,夫夫在这方面就是该彼此坦诚,和谐的关系有助促进感情。”
前段时间,今淼为了让自己在那方面看起来“经验丰富”“镇得住场子”,让程意发了不少“教学实践”视频观摩。
表面上他跟程意说的是无意间摁了公放,事实上他心里明白,那会霍鑫泓早在装植物人,因此如果没猜错,他跟程意讨论为什么视频内容这么令人震惊时,鬼知道被“植物人”听去多少。
“不要这么丧,我觉得霍总至少对你有好感。”
把小蛋糕推到今淼面前,程意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安慰道:
“以前听我哥说,有个小碧池仗着自己是某董事的侄女,买通清洁工,妄想在霍总办公室搞不可告人play,第二天就被发配到外蒙卖游艇。”
吸一口咖啡润润嗓子,程意拍拍他的肩,循循善诱:
“所以你看,霍总可能是怕你误入歧途,影响你俩以后晚上生活。”
今淼抓狂:“别瞎说。”
不过,今淼后知后觉:为什么霍鑫泓会有那方面的书?
“我就提醒你,霍总让你跟他一起在说明会出现,算是公开表明态度。”
似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程意索性把话挑明:
“明天过后,你就是经霍总本人认可,名正言顺的霍家儿婿,没人再敢哔哔你是个摆设。相对地,如果你真的不想跟霍总过,最好在明天前把话说清楚。”
“明白了。”
直到这时,今淼才完全理解出席说明会背后的深意。
离开霍家?不离开霍家?
这两个问题仅在今淼脑海一闪而过,对他而言,答案很清晰。
“淼少爷,老爷让你过去花园一趟。”
当今淼回到霍宅,闫伯迎上前,委婉提醒:
“大少爷和护工在做复健,你要不先等等?”
“为什么?”
看出闫伯眼中的忧色,今淼对此一笑置之,反安抚道:
“谢谢闫伯,还是别让爷爷等,我没事。”
径直走到后花园,今淼一眼看见独自坐在茶台前的霍啸云,后者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提起拐杖往前一指:
“坐。”
“爷爷今天回来得真早。”
镇定自若坐下,今淼低头看案上棋局,微微一笑,问:
“找我有事吗?”
“昨天你父母来过。”
用的是陈述而非问句,霍啸云双手叠在拐杖上,爬满皱纹的双眼似鹰一样锐利:
“他们应该有告诉你,两家的交易,在鑫泓醒来那刻算完成,霍家已实现承诺,至此两清。”
意思是他可以马上滚?
不以为意推了推案上的黑子,今淼笑了笑,轻声开口:
“爷爷是与我父母做的交易,他们是你的棋子,我不是。”
“鑫泓有时心肠太软,我怎么教他也不听。”
手伸向桌上的红子,霍啸云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沉声道:
“你不是适合进霍家门的人,即使你装可怜能骗过鑫泓,蒙不过我这对眼。”
“被害妄想是帕金森病的前兆。”
环起胳膊,今淼轻轻摇了摇头,冷声答道:
“不知道你是从哪脑补这样一出戏,不过如你所言,我照顾霍鑫泓的任务完满结束,我也不需要再向你汇报任何事,换言之,接下来我决定如何,与你无关。”
霍啸云推开棋盘,露出一张支票:“这里是三千万。”
“噗嗤。”
不合时宜地想起手机里铺天盖地的广告“给你X千万,离开我儿子!”,今淼一时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也让霍啸勃然大怒:
“你什么意思?!”
“斗胆给爷爷一个忠告,打着长辈的旗号控制小辈,始终会反噬,家人之间不应该是这样。”
“嘶啦”一声脆响,今淼慢条斯理将支票撕成两半,平静抬眼道:
“他们的顺从并不是尊敬,恰恰相反,是厌恶。”
玛瑙棋子噼里啪啦被拐杖击落在地上,撞上金属轮椅,发出清脆的声响。
“鑫泓?你怎么来了?”
霍啸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要站起身,却见霍鑫泓望向今淼,微微抬起手:
“我们,回去。”
有父母的失败婚姻在前,霍鑫泓多少记得霍啸云的伎俩,所以才事先安排好搬离的地方,没想到霍啸云根本耐不住等,全然把今淼当作工具人。
两人一回到卧室,他即迫不及待站起身,抓住今淼的胳膊: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怕自家的猪跟白菜跑了。”
拍了拍他的手,今淼心下好笑,嗔怒道:
“别那么用力。话说回来,我也有事跟你说。”
信步走到落地窗前,今淼呼了一口气,轻松宣布:
“今家跟霍家说好,我过来给你冲喜,等你醒来,我就自由了,就是现在。”
站在他身后,霍鑫泓看不见他的表情:“你要走?”
“为什么?”
抿嘴笑转过身,今淼被他可怕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打趣的话瞬间忘掉大半。
“那你到底怎么想?”
不晓得自己身上的气场有多吓人,霍鑫泓上前一步,将今淼困在两臂和落地窗之间,两人身上的淡香在空气中糅合,声音凛冽得似寒风:
“我没醒的时候,每天说希望我早点醒来,现在如你所愿,你以为能一走了之?”
淡蓝色的眸子中散发着危险的光,今淼却在那对瞳孔中读到一些别的情愫:孤独、痛苦,还有极难察觉的——颤栗?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昂起头,今淼凝视霍鑫泓的双眼,最后一点害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边噙着一抹轻笑:
“如果不过分的话……”
“你得对我负责。”
一手掐着他的下巴,霍鑫泓眼光一沉,咬牙切齿:
“过不过分无法保证。”
※※※※※※※※※※※※※※※※※※※※
1.霍爷爷:给你三千万,离开我孙子!
霍鑫泓:人给你,留下!
今淼:_(:з」∠)_
2.今淼:老攻生气真的阔怕
霍鑫泓:男人是你点的火你负责……
今淼:演上瘾了?!你正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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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己答应我的还没做到,反过来要我负责, 讲不讲道理?”
鼻间闻到霍鑫泓身上夹着药味的绿叶甘香, 是今早自己亲自给对方挑的男香,今淼一手抚上他的手, 望进那双蓝眸深处, 声音脆生生,没有一丝畏惧:
“说好和我一起去骑马的承诺也没有兑现, 霍总要食言?”
答应他的……
“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可以试着对我笑一笑。”
耳边恍然响起那天今淼的声音, 一如现在, 清亮悦耳,仿佛山间叮咚泉水。
原本满身戾气的霍鑫泓手上的力度渐渐松开, 垂下眼睑, 声音沙哑:
“所以,我们明天搬出去吧?”
眼前的青年浑身散发着朝气,眉眼弯起似新月,唇角天生带笑, 像明媚的春日, 霍鑫泓无论想守护这个笑容。
“这么突然?”
隐隐察觉到他情绪起伏很大,今淼不安握紧他的手, 耐心安抚:
“等你身体完全康复, 你要真不想住在这里, 就一起搬走吧。”
“你说的, 一起。”
注视着他平静的双眼, 霍鑫泓依然没有安下心,转念一想,沉声问:
“不过,爷爷可能会一怒之下,将我踢出霍氏。”
见今淼无动于衷,霍鑫泓以为他没明白,继续说:
“那时我会一无所有,甚至让我俩在华国混不下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得像‘夏大师’一样,流连国外,靠卖字帖为生?”
笑吟吟看着愣住的霍鑫泓,今淼一手拽住他的衬衣,调侃道:
“到时换你来照顾我,让霍总每天给我磨墨洗笔,想想真是愉快。”
“现在也可以给你磨墨洗笔。”
他的话像火花,霍鑫泓心中似有烽火,接连不断被点燃;原本昏暗阴霾的日子,前面忽而有了光,像一轮温暖而不刺眼的太阳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这个我还是有信心能做好。”
“在那之前,先放开我。”
拍拍他的手,今淼嗔怒瞪了他一眼,故作不满:
“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知道了。”
不情不愿放下手臂,霍鑫泓胸膛里像有什么快满出来,一刻也不想让今淼离开视线:
“那你在这里陪我。”
晚上两人把霍鑫言喊到房里一起吃饭,粗略交代几句,转眼便到了入睡时间。
熄灭房内灯光,霍鑫泓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五岁以前,他们一家住在霍宅,母亲一度很喜欢带着他和鑫言到花园晒太阳,捧着书给他们讲故事。
直到霍啸云时不时出现,不知道两人在远处谈了什么,他只记得母亲每次回来都红了眼眶。
他无意中听见过母亲对父亲哭诉,隐约听见父亲劝她“忍一忍”“你为我想想”“离了霍家我要怎么办”、到后来不耐烦打发她“华国就是这样”。
母亲郁郁寡欢将近一年,其后脾气越来越暴躁,乃至不再愿意抱他们两兄弟。
突然有一天,眼神疯狂的母亲闯进卧室,不由分说将他抱起,头也不回往门外走,甚至一眼也不看追出来摔倒大哭的弟弟。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母亲塞进车里,硕大的霍宅在车后镜中一点点变小。
“睡不着吗?”
软绵绵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把霍鑫泓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翻过身,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吵到你了?”
今淼轻声坐起身:“没有,我也睡不着。”
“想提前预习吗?”
拉亮床头灯,霍鑫泓扬手示意他过来,打开笔记本:
“说不定听完就困了。”
今淼:这是在说笑话吗?迷惑.jpg
霍氏是买卖建材起家,集团采用区域化运营模式,规模在短短数十年内急速扩张,目前产业已覆盖各行各业,粗略估计市值达万亿。
“董事会由爷爷及一众元老组成,我负责总经理室,下设品牌、运营、财务、人力资源部,并统筹各级区域公司。”
目光专注,微亮的屏幕光照在霍鑫泓俊美的五官上,像尊神:
“区域公司管理层是集团决策的直接执行者,由经理室直接调动、任命,根据成熟度向其下放一定权限。”
卧室里很安静,今淼半挨在他身上,靠着很暖和;霍鑫泓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人听着很有安全感,今淼不知不觉枕上他的肩……
“我真的睡着了?对不起!”
睁眼便见身旁倚在靠垫上的人,今淼一手捂住眼,巴不得用被子蒙住自己:
“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挺好。”
那些介绍本来就枯燥乏味,霍鑫泓自然而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刚醒的猫:
“随便听听就行,反正就半小时。”
“我还是记得一点的。”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在他身边睡了一整晚,今淼脸红到了耳朵,半撑起身,扯开话题:
“你是不是都不用睡觉?怎么醒得这么早?”
“事故前一天合起来睡六个小时。”
忍不住抬起手碰了碰他滚烫的侧脸,霍鑫泓眼神变得严肃,低声问:
“你发烧了?我让闫伯送点药,快躺回去。”
今淼:你怕不是个傻子?!
“我没事。”
自从霍鑫泓醒来后,今淼自感他脸红的次数比过去一辈子加起来还多,都是这人的错:
“被子太厚。”
霍鑫泓不放心:“可是摸起来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