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荆博文还趾高气扬,这会儿就像失了锋利指甲的小猫咪,说:“你别生我气了,你想想办法,都是那厉长生,他又算计我。”
“呵——”
孟云深冷笑一声,道:“大王还知自己被算计了,也算是有些个长进的。”
“你还揶揄我!”荆博文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厉长生一准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对那代天子特使之职势在必得啊。不行!我明天一早再去找太后,一定要太后帮这个忙才行。”
孟云深眯着眼睛,道:“是啊,厉长生心中肯定早就打好了注意。”
这面荆博文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而小太子荆白玉也没好到哪里去。
荆博文与孟云深一走,小太子荆白玉便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手脚并用的扒住了厉长生的背,仿佛树懒一样。
厉长生感觉这几日小太子肯定长了些个,勒得他一个没防备,差点被坠得仰过去。
厉长生赶忙反手扶住背上的荆白玉,道:“太子殿下,这样着实危险。”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荆白玉死搂着厉长生,道:“我才不要什么孟云深,他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这个赌我不想打,都是你,干什么在旁边搭腔!都怪你!”
“是是是,”厉长生忙不迭的一连答应,说:“太子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哼!”荆白玉重重哼了一声,道:“你听听你那敷衍的语气!每次都这样,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那你说,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这……”厉长生瞬间有些头大,还有些个想笑。
在现代的时候,厉长生是从无谈过女朋友的,毕竟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陪伴恋人。
厉长生这个人性子并不随和,反而强势至极,征服欲与占有欲十足。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恋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两人分道扬镳。
也是因为性格的问题,厉长生连相亲都是没有去过的。
不过身边的工作伙伴结婚谈恋爱的倒是不少,厉长生经常能听到几句话,竟是与今儿个小太子的话不谋而合。
同事每日都在苦恼一件事情,女朋友问他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这简直便是个无解的谜题,只要开口一回答,绝对是错误答案,接下来便是天崩地裂。
“原来……”厉长生好笑的道:“是一道送命题。”
“什么?”荆白玉探出头来,道:“你嘟囔什么呢!问你知道哪里错了吗!快说呀!”
“太子殿下,你听我说。”厉长生温声说道:“眼下不是计较错在哪里的时候,我们要想个好办法,否则长生日后难不成真要跟着陵川王,跑到陵州地界去?”
“不许!”荆白玉又死死搂住厉长生,道:“谁让你去了。”
厉长生感觉太子殿下若是再用力些个,自己恐怕要断气。
他赶忙道:“是是是,我不去。这不是,长生若是无有把握,又怎么敢胡乱应承呢?”
“什么?”荆白玉恍然大悟,说:“你是已然想好了应对办法?”
“正是。”厉长生付之一笑。
荆白玉一听,先是大喜过望,随即一张笑脸又唬了起来,趴在厉长生耳边大喊一声,道:“厉长生!你又是故意的对不对!害得我着急半晌。”
“是我的错。”厉长生赶忙道:“快叫长生瞧瞧,太子殿下急哭了不曾。”
“呸!”荆白玉板着小脸,嘴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道:“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这……”
厉长生顿时又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这送命题怎么又转了回来,方才不是已然岔了过去?
厉长生讪讪一笑,赶忙背着荆白玉回了寝宫,哄着小祖宗去睡觉。
这第二日一大清早,荆白玉洗漱妥当,便亦步亦趋的跟着厉长生出了宫去。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其实小臣一个人去就可。”
“不行。”荆白玉严肃摇头,道:“我跟着你,你这人最不靠谱。”
“我……”厉长生一阵语塞。
厉长生发现,自己真是遇上了克星。想想以往,谁能叫厉长生日日头疼无奈,还是怔愣语塞的?全然无有一个。但是眼下,荆白玉倒是有百八十种办法,叫他哭笑不得。
厉长生头一次被人说不靠谱,道:“小臣愚钝,长生哪点不靠谱?”
“昨天的事情,就非常不靠谱。”荆白玉耿耿于怀,道:“半晌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说哪里靠谱?况且啊,你想到的办法,便是来寻喻青崖帮忙?听着就更不靠谱了!”
“阿嚏!”
府内被禁足的喻青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公子公子!”
小厮急匆匆跑进来,道:“有人在府外求见,想要见一见公子您呢。”
喻青崖百无聊赖的坐在席上,却翘着脚,已然翘到了对面的案子上,道:“谁啊?又是本公子的哪一位狐朋狗友?你没瞧见啊,我爹爹正罚我面壁思过呢,就叫他们会、回了罢,今儿个我被禁足了,不能出门,若是让我爹爹知道我出了这门一步,我恐怕……”
小厮听公子絮絮叨叨的,实在是听不下去,赶忙打断说:“是那位厉大人和荆小公子来了!”
“什么!不早说!”喻青崖瞬间一个翻身跳起,方才嘴里才絮叨着不能出门一步,现在三下五除二,直接跑着迈过了那道门槛,竟是连瞧也不多瞧一眼。
“小公子小公子!厉大人厉大人!”
喻青崖欢欢喜喜,一脸狗腿的便跑了出来,果然就瞧厉长生背着荆白玉走进了门里。
“哎!”喻青崖低呼一声:“小公子的腿是怎么的了?医师呢!医师呢!”
“哒——”
荆白玉轻轻巧巧的从厉长生背上跳下来,道:“大呼小叫什么,没事。”
“这……”喻青崖一脸懵,心说这是哪一出,没事为什么要背着进来?
荆白玉小大人一般便在席上坐了,道:“今儿个找你来有点事情。”
“是是,”喻青崖笑的孔雀开屏一般,道:“小公子只管吩咐,是铺子又要上什么新品了吗?那太好了,我这就着人去办。”
“不是新品。”荆白玉托着腮帮子道:“是有点棘手的小事儿,让你去办。”
喻青崖有些不解,道:“是什么小事?”
这时候厉长生便笑着开了口,道:“是这样的,有个事情,公子想请喻公子代为向喻厂督说道说道。”
“什么?”喻青崖下意识的反问,止不住一身鸡皮疙瘩。
厉长生那不靠谱的办法,便是想要来寻喻青崖,让喻青崖在他爹面前说几句好话。
那荆博文准备叫太后做外援,厉长生亦是给荆白玉找了个外援,可不就是总督东厂的喻督主?
太后总归是个不管政事的女子,这等大事情,虽然有太后出面求情,但皇上总要再思量思量。这代天子的名号可不是闹着顽的,说出去叫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听了,指不定便要以为陵川王荆博文便是下一任储君,否则也不能突然多个“代天子”的名号。日后朝中大臣更要揪着“代天子”的事情不放手,皇上心中亦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皇上这本就犹豫不定,心知荆博文不合适,但太子荆白玉终归年幼,也的确不好胜任这样的大事。
就在这左右摇摆之际,若是有个皇上信赖,又言辞善辩之人进言,拨开迷雾给皇上指一条明路,那是再好也无有的。
而这个信赖之人,自然当属总督东厂喻督主无疑。他虽不怎么摄政,却是皇上身边之人,平日里并不结党营私,皇上对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我……”喻青崖听了这前因后果,顿时想也不想,大喊一声:“我不去!我可不去。”
“你说什么?”荆白玉瞪着眼睛瞧他,那一身太子的威严,果然煞是唬人。
但荆白玉哪里料到,喻青崖竟是个有骨气的!
喻青崖坚定的紧,一口咬定了道:“我不去,我真不去。小公子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荆白玉懵了神,喻青崖是不是吃错了甚么东西?竟是连死也不怕,端端的一条英雄好汉!
厉长生这一听,止不住在旁边笑着说:“喻公子此言差矣,若是这脑袋没了,十八年后变成了姑娘家,还怎么做一条好汉?”
“咳咳咳——”
喻青崖那豪情壮志,瞬间就便被厉长生给搅合了,一口气儿没缓过来,咳嗽不止。
荆白玉回头瞪了一眼厉长生,道:“这种时候,讲什么冷笑话,一点子也不好笑。”
厉长生道:“长生是瞧喻公子过于紧张,所以想要帮喻公子舒缓一下气氛罢了。”
提起喻青崖他爹喻风酌来,喻青崖的确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小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喻青崖求饶的直接对着荆白玉拜了拜,说:“小公子您是不知道的,若是我得罪了您,您大不了砍了我的脑袋,我也图个爽快。我要是没事儿凑合到我爹面前,我爹指不定想出千千万万的办法,将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呢!”
喻青崖说着,自个儿便打了个冷颤。
“哪里有那般夸张。”荆白玉道:“瞧把你怂的模样。”
“我真不是……”
喻青崖苦着脸,才要苦口婆心的讲解他爹到底有多可怕,就瞧眼前一个黑影笼罩而下,喻青崖吓了一跳。
“嗬——”
喻青崖倒抽一口气,登时屏住呼吸,连气儿也不敢喘一口。
就瞧厉长生突然近前,喻青崖一瞬便瞧见厉长生放大的俊颜。
我的娘呀……
喻青崖心底里止不住的感叹着,厉长生进宫当了寺人着实太过可惜了儿的。你瞧瞧这眼睛,你瞧瞧这鼻子,还有这唇形,老天爷简直偏心的没个边了去,无一不出神入化,堪称完美。
呦呦呦……
喻青崖睁大眼睛,又是惊叹的想着,厉长生这皮肤,虽然不像姑娘家那般白如凝脂,但脸上一个痘都无有,皱纹也不见一条,简直羡煞旁人!
喻青崖整个人都看呆了,那模样活脱脱像个色胚一般,仿佛下一刻便要对着厉长生流下口水来。
荆白玉瞪眼一瞧,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喻青崖一脸纨绔模样,他是连厉长生都不放过,想要调戏厉长生吗?
荆白玉着实看不下去眼,准备露胳膊挽袖子替厉长生出头。
然而事实上,被“调戏”的那一个,反而更像是喻青崖。
厉长生稍微凑近一些,伸手轻轻一拨,托住了喻青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直把喻青崖看得有些个不好意思。
喻青崖莫名觉得脸皮有点发烧,脑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个什么。
随即就听……
厉长生说:“喻公子,你脸上似是多了两颗痘,鼻子上也多了许多黑头。”
“什么?!”
一瞬间的事情,喻青崖的脸皮就彻底凉了下去,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赶忙回身捧起一边的镜鉴来,对着镜鉴仔仔细细的瞧去,说:“真……真的……我这下巴上长痘了,鼻子……鼻子好像也多了很多黑点……”
“到底……”荆白玉一脸懵,感觉头疼的要死,心说到底怎么回事!
厉长生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却被旁边荆白玉瞪了一眼。
厉长生低声道:“公子怎么瞪长生?”
荆白玉道:“说话就说话,做甚么动手动脚的,还凑得那般近。”
厉长生无奈的笑笑,道:“这可不赖长生。喻公子脸上铺着厚厚一层粉,我若是不凑近一些,哪里瞧得清楚什么黑头与痘。”
厉长生肚子的大道理一堆,反正荆白玉是说不过他的。
那面喻青崖一阵狼嚎鬼叫,道:“哎呦哎呦,好疼啊,疼死我了,这该死的痘,一碰就疼。还有我这鼻子,我这鼻子是遭遇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男性的皮肤通常比女性的角质层要厚一些,也不似女性那般容易过敏。很多时候,电视上男明星的皮肤看起来要比女明星好上许多,也是有许多先天优势在内的。
喻青崖的皮肤一项比较稳定,不算干皮,亦不是大油田,乃是绝大多数人的混合肤质。一般三角区偏油,脸颊偏干。天气暖和之时就算不涂护肤品,亦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的人,最大的苦恼,可能就时不时蹦出的痘印,与鼻子尖上的黑头上了。
厉长生听着喻青崖的哀嚎,随和的一笑,道:“喻公子,依长生拙见,你这情况应该是脸上的胡粉未有清洁干净,长期如此,堵塞了毛孔,才会突然长痘。”
厉长生口中的胡粉,便是现代常用的粉底液。喻青崖是最喜欢捯饬自己的,每日里香粉铺子上了什么新顽意,他总是第一个拿来尝试。恨不得十天之内,就用八种新胡粉。
底妆这东西,若是“八字不合”,的确容易刺激皮肤出油,引起毛孔堵塞,突然蹦出一两个痘来,是再正常不过的。
“胡粉?”喻青崖惊讶的说:“不能够啊,我用凝团洗的,很干净的。”
厉长生大忽悠一般的道:“喻公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辅助凝团清洁,不只是可以去除喻公子生痘的苦恼,还可一并解决喻公子鼻子上黑头的苦恼。”
“什么?”喻公子纳罕的说:“就连鼻子上的小黑点,亦是能一并子解决?那是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