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离国太子!”
“这是误会!”
“我没有要行刺你们,是误会!”
离太子大声喊叫,将他身边那几个亲随全部引了过来。
只可惜离太子身边之人一共也无几个,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根本毫无用处,被荆白玉下令全部抓住扣押起来。
“误会?”荆白玉小大人一般踱步到了离太子身边。
那面指挥的陈均年颇有些眼力见,立刻在离太子膝盖弯处狠狠一踢,离太子顿时“咚”的一声跪在小太子荆白玉跟前,想站也站不起来。
荆白玉脸上露出一丝俏皮可爱的笑容,说:“你放心,这并不是什么误会,一切都是本太子做的。”
“什么……”
离太子脑袋里嗡的一声,他本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眼下听荆白玉这么一说,蓦然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怔愣住,挣扎也是忘却,呆呆的跪在荆白玉跟前。
荆白玉满是纯良的对他眨了眨眼睛,说:“所以说啊,不是你的东西,你便不要惦记着,免得引来杀身之祸,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说着踱步到了离太子身边,凑近一些,低声又说:“离国的皇位不是你的,厉长生也不是你的,可清楚了?”
离太子一身身的冷汗流下来,他也不敢大喊什么误会了,一打叠的求饶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清楚了我清楚了!快叫人放过我罢,我不过一条贱命罢了,求您放了我,只要放了我,其他我什么都不要,真的!”
“我管你是真是假?”荆白玉摆摆手,道:“拖下去,这便好好的送离太子上路罢。”
“敬诺!”陈均年答应一声,叫士兵押了离太子快速离开。
“救命!”
“不!”
“我是离国太子!”
“你们不能杀我!”
离缨站在一边,全程一句话也未有说出,他眯着眼睛不由多看了一眼半大的小太子荆白玉,心中忌惮不已。
荆白玉不过七八岁年纪,但做事有条不紊,杀伐果断毫不怯懦,恐怕日后……
若不能与荆白玉真的成为朋友,那便是给自己添了一个大麻烦。
很快离太子的声音远去,再不多时,一点吵闹也是无有……
“叔叔!”
姜笙钰急匆匆跑来,左右瞧了瞧,道:“那色胚呢?”
“什么色胚?”荆白玉笑着瞧他,道:“你来晚了,离太子已经被给我下令拖出去砍了脑袋。”
“什么?”姜笙钰皱眉道:“他敢对我叔叔不敬,就砍个脑袋?也太便宜了他罢?怎么也要凌迟!五马分尸!或者……”
“好了,”厉长生安抚着姜笙钰道:“莫要吓坏了贵客,也莫要因着这些小事儿,耽误了旁的大事。”
厉长生一开口,比什么都要管用的多,姜笙钰当下点点头,说:“好,听叔叔的。”
陈均年很快前来回禀,已经按照荆白玉的吩咐,将离太子的脑袋砍了下来。
陈均年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雕漆大红盒,单膝跪在地上,擎给荆白玉道:“请太子殿下过目。”
小太子荆白玉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不看不看,直接拿给二皇子罢。”
陈均年这才将盒子,转而捧给二皇子离缨。
离缨伸手接过,将雕漆大盒打开……
“咔哒”一声,里面果然躺着离太子的人头。
离缨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心中却无比的镇定,道:“多谢荆太子所送的厚礼。”
“不客气。”荆白玉道。
厉长生撩起营帐门帘,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如何击溃叛军收复离国,还请入内详谈。”
离缨这回并无抵触,请小太子荆白玉先行,随即这才跟着走进了营帐之内。
姜笙钰也跟随而入,一同坐在席子上。这次姜国亦是要参与的,姜笙钰也要出一份力。
地图早已备好,厉长生待众人坐好,就将地图铺开于案几之上。
厉长生道:“那上柱国兵马虽然的确比我们要多,但他们已然失了民心,还要考虑其他国家趁虚而入的可能,这一仗对我们来说,还是有颇多益处的。”
姜笙钰立刻附和的头,说:“叔叔说的没错,就算人少,我们师出有名,肯定会得到拥护,无需担心什么。”
荆白玉虽然也点了点头,但眉头紧锁,瞧上去并非那般开心。
“怎么的?”姜笙钰转头瞧他,说:“被刚才血粼粼的人头吓到了?还惊魂甫定呢?”
“谁会被一颗人头吓到。”荆白玉不屑的瞧了他一眼,道:“我在想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姜笙钰问。
厉长生一听,说道:“可是粮饷辎重问题?”
厉长生一眼说到了点上,荆白玉正在考虑的,便是粮饷与辎重的问题。
他们的确有军队,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是攻打离国这样的小国家,人数并不算太少,理论上是足够用的。
然而荆白玉带来的涤川园军,乃是为了会盟而来,一路上所需要的粮饷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如今涤川园军滞留,并未有立刻禀报皇上,如此一来接下来所需要的粮饷,便成了个问题。
荆白玉顿时愁眉不展,说:“我们的粮饷,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姜笙钰也有些个发愁,他那面的粮饷再过不久,恐怕亦是要吃紧的,若是粮饷跟不上,这一仗怕是根本无法打下去。
姜笙钰道:“没关系,我这便修书一封回大姜去,叫人送些粮饷过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厉长生无情的否决了姜笙钰的提议。
荆白玉瞧了一眼厉长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厉长生笑着说道:“太子怕是忘了,咱们这面还有二皇子,二皇子应能把粮饷的问题解决。”
离缨被点了名字,众人纷纷瞧向他。
离缨被看的有些个不自在,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粮饷,但是可以一试。”
姜笙钰不解,说:“你们打什么哑谜。”
“瓦片。”厉长生言简意赅的笑着说。
“瓦片!”荆白玉这才想起来。
离缨惊讶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瓦片?”
荆白玉刚才一时兴奋,这会儿就尴尬了,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说:“哎呀,我有点困了,不如先休息罢,剩下的明日再说?”
厉长生与荆白玉哪里能不知道瓦片,那瓦片还是厉长生亲自上阵去偷的,这会儿就在离太子的营帐之内。
离缨一阵纳罕,瞧见荆白玉那态度,还有厉长生那笑容,顿时什么都再明白不过。
离缨气的说不出话来,心说好啊好啊,果然又是厉长生与荆白玉,他们就没停的整治自己。
这着实是……着实是……
无有办法……
离缨还要仰仗着他们打回离国去,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有办法。
荆白玉一瞧,做坏事儿被发现了,赶忙拉着厉长生的手就跑,一口气跑回了就寝的营帐去。
“吓死我了!”
荆白玉拍着自己的胸口,肉肉的小脸上都是庆幸,说:“幸好我跑的快。”
厉长生觉得这会儿荆白玉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让人很想抬手给他顺顺毛。
厉长生在他头上拍了两下,惹来荆白玉纳罕的目光。
厉长生笑着道:“今儿个辛苦太子殿下了,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恐怕有的要忙碌。”
“嗯!”荆白玉乖巧的点点头,说:“你也快回去休息罢。”
说起来,离缨虽然身边一个士兵也无,但是他身上有一块瓦片,这瓦片的作用非同小可。
梁氏的马场就在附近,远近闻名已久,听说积宝如山富可敌国。
若是他们真的可以拿着瓦片找到梁氏,得到了梁氏的帮助,粮饷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厉长生叫人打听瓦片之时,就已想到了粮饷的问题,所以特意更深入的打听了一番。
这梁氏的马场在大荆边界之处,购买了很大一片地。正巧他们想出兵往离国走,是要经过梁氏马场的。
大家少做合计,立刻决定整顿开拔,先往梁氏的马场去。
军队第二日一早便开始炊烟造饭,随即立即开拔,丝毫也无含糊。
他们这一路往梁氏马场而去,路上不过两日脚程,距离根本不远。
荆白玉骑在高头大马上,换了一件劲装铠甲,那模样着实有些可人疼。他肉肉的小脸蛋露在头盔外面,叫头盔一衬托,更显得娇小可爱。
“厉长生!你若是再笑,我就……我就……”
荆白玉着实忍无可忍,小拳头攥着,侧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骑马并肩而行的厉长生。
厉长生笑容不减,道:“太子殿下误会了,长生只是觉得今儿个天气不错,心情大好,所以才会笑容满面。”
“我呸!”荆白玉瞪眼睛,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本太子这身戎装不威武?不精神?不知道你在笑些甚么。”
“报!”
“禀报太子殿下!”
前方萧拓策马而来,急急忙忙抱拳说道:“太子殿下,前方探到封国士兵动向。”
“封国士兵?”荆白玉一听皱起了眉头,纳罕的说道:“封国怎么会在这面出现?”
这边乃是大荆的边界,再往前就是离国,而另外一面接壤的乃是姜国和詹国,再怎么说也不是封国,和封国八竿子打不着。
萧拓立刻说道:“好像是封国湛露公主的队伍。”
“湛露公主?”荆白玉一听这个,倒是来了精神头,说:“湛露公主怎么还没走呢?不会是对小小叔父还留念不已罢。”
陵川王荆博文就骑马在后面,荆白玉说的声音颇大,可不就是说给他听得。
荆博文立时浑身一个激灵,策马上前,惊讶的说道:“什么?湛露公主还在这面?她怎么的还没回封国去?简直阴魂不散呢。”
“什么阴魂不散。”荆白玉笑嘻嘻的说:“分明是小叔父您艳福不浅。”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叫艳福不浅?”荆博文说道。
他们说笑一片,厉长生便吩咐了萧拓前去再探。
这封国湛露公主日前几日已经离开会盟大营,带着人往封国回去,不知是何缘故,脚程竟是慢的惊人,眼下还未离开大荆地界。
萧拓着人前去探查,不多时便返回。
萧拓禀报说道:“听说是湛露公主重病,所以耽搁了封国队伍返回的脚程,如今还未能离开大荆地界。”
“重病?”厉长生眯了眯眼睛。
荆白玉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厉长生道:“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事情可能并非这么简单。”
荆白玉道:“但湛露公主身边并无几个人,她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是上不得天的。”
“的确。”厉长生点头,道:“湛露公主做不了什么大事儿。但这紧要关头,若是她给我们找些个不痛快,也足够叫我们头疼的。”
荆白玉说:“倒也是如此,那我叫人再去谈探一探,盯住了湛露公主一行人,你觉得可行?”
“有劳太子殿下了。”厉长生说。
荆白玉立刻让萧拓准备一队人,悄悄前去跟踪湛露公主,打探一下虚实,看看湛露公主是否真的重病无法赶路。
那面儿封国使团离开会盟大营不久,还未有行到一日路程,湛露公主突然感染风寒,命人安营扎寨,无法继续行进。
这一安营扎寨,便在荆国地界停留了数日之久,太医说湛露公主病情严重,若是强行赶路,恐怕会性命不保,使臣们一听,哪里敢再催促公主赶路,便全都安心扎营。
公主身边的侍女端着药碗,垂头走进营帐之中,进来之后,小心仔细的将营帐掩好,一丝缝隙也未有留下。
“公主殿下。”侍女走到榻边跪下来说道。
湛露公主就躺在榻上,听了声响也未有回头,道:“什么事儿?”
侍女低声道:“离国上柱国那面又派了人来催促,这……”
湛露公主听了这话,止不住翻身坐起,冷笑了一声,说:“这上柱国,自己做事不干净不利索,倒是催旁人催的挺紧的。”
“敢问公主殿下,要如何回复上柱国派来的使臣?”侍女问道。
湛露公主眯着眼睛,说:“你让他莫要着急,实在不行,我亲自往那马场走上一遭,定然会让他们同意的。”
“是。”侍女垂头道。
湛露公主的病情未有好转,一连几日,眼下竟是更加严重,据说还有传染给旁人的可能性。
一干使臣不得见公主的面,再说公主乃是金枝玉叶,他们这些个使臣都是男子,也不好在公主病重之时进入公主的营帐。
夜色正浓,湛露公主营帐一点声息也无。但就在这斯时之间,营帐后面掀开个缝隙,有一娇小身影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公主小心呀!”
有人叫住那娇小身影,说道:“请公主放心,婢子定然不会叫任何人,知道公主离开的消息。”
“嗯。”
那娇小身影原就是病重的湛露公主无疑。
湛露公主点点头,说:“谁来了都说我病了不见,我这去去就回。”
“是,婢子明白。”侍女说道。
湛露公主披着厚厚的披风,又戴上兜帽,根本瞧不清楚脸面。她快速独自离开营帐,行了一会儿,在隐蔽处寻到事先藏好的马匹,翻身上马,转眼间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