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陈青猛的惊醒,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再瞧瞧自己身上,亵衣亵裤都整齐的穿在身上。
陈青不由的疑惑,难道是这几日太累了,昨夜才会做了那样一个古怪的梦?
小于子推了门进来:“大人,您醒了?”
陈青点点头,随即将心中疑惑问出:“你昨夜一直睡在屋内?”
小于子不明白陈青为何如此一问,不过还是答了:“是,奴才一觉睡到天亮。”
陈青心中更是迷惑了,若昨夜那是个梦,可怎么会如此真实,真实到那人的气息,那人触碰的地方都让自己战栗。可若不是梦,又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陈青出了门,就看见院内那黑衣男子正拿着扫帚打扫着庭院。
“这……”
陈青看了眼身边的小于子,带着询问。
小于子:“这奴才也不知,起来时,就看见他在那里扫地了。”
陈青大步走过去,到了那黑衣男子身旁:“你怎么在扫地?”
黑衣男子面上无波,打扫的动作也没停下。陈青心中暗道,这人真是古怪,怎么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正准备走人,一个冷淡的声音却响起:“ 宿费。”
陈青回头看着黑衣男子,只见他正将扫在一堆的垃圾装在纸篓内。
“吃饭了。”婆婆那喑哑拖长尾音的话传来。
桌上煮的白粥与几碟腌菜,陈青去到屋内时,饭菜早在桌子上摆好了。
“老生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自己腌制的酱菜,莫嫌弃。”婆婆示意大家坐下。
陈青:“吃粥就要配酱菜,这样才有味道。”
那黑衣男子洗了手进来坐下,并未说话。
小于子本要在一旁守着,陈青却沉着脸让他坐下,他才不得不坐下来一起吃。但每次吃时,都不敢夹菜,小心翼翼的吃着自己碗内的食物。
用好早饭,陈青便想启程,希望能早点去到江南,毕竟昨夜那梦太过古怪,以免夜长梦多。
陈青在屋内呆了半柱香的时间,出去的黑衣男子与小于子却还没回来。陈青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出了屋子,院子里却只见到了婆婆一人,正坐在石椅上,婆婆年纪估计挺大了,头发花白,苍老的面上都是褶皱。
陈青走过去:“婆婆,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人呢?”
婆婆侧头看了陈青一眼缓缓开口说:“刚才有人来找,他们就出去了。”
“出去了?”
陈青疑惑,会有谁来找,不说那黑衣男子,小于子是与自己一同出宫的。这宫外怎么会有人认识他,况且他若是要出去,按他的性子,定会来同自己说一声的。
越想越不对劲,陈青走到大门口,抬手拉了一下门把,竟然打不开。陈青听到了铁链撞到木门上发出的声音,使劲又扯了两下,大门竟纹丝不动。
陈青回到院内,那婆婆依旧坐在石椅上。
“婆婆,这是怎么回事?门好似从外面锁上了?”
婆婆:“既然打不开,那便在这里住着,总会打开的。”
婆婆神态自若,陈青却是坐不住了。这是有人故意将自己关在这里的,是谁?到底是谁要将自己关在这里。
陈青有些坐立不安,大门打不开,陈青便想看看能否从这围墙上翻出去。可这围墙却比普通的围墙高了几尺,陈青站在墙下,跳起来都够不着顶。
婆婆无动于衷的坐在石椅上,任由陈青又是搭椅子,又是跳墙的。只是快到饭点时,婆婆便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夜里
陈青本以为自己今夜会睡不好了,可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开始犯迷糊了。
依旧如昨夜一般,到了半夜,陈青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竟又动不了了。
陈青听到了门被打开,听到了昨夜那个脚步声,那股麝香,那温热的触感,重复着昨夜的那些事。
清晨,陈青惊醒,身上衣物整齐的穿在身上,下了床来到门边,扣在门上的木棍还在。陈青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怎么会连续两日做了同样的梦。
陈青如今被关在这民宅内,方法都用尽了,竟也没能出去。
“婆婆,你可知将我们关在这里的是谁?”
婆婆每日一顿三餐的煮给陈青吃,话却是不多的。看着陈青不消停的寻着出去的方法,不劝阻也不帮忙。
倒是陈青问话,婆婆却是都会回答:“老生不知。”
陈青试探:“婆婆您是真不知,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老生今年八十有一岁,在这里半辈子都没出去过了。”
婆婆说完,看了眼天色,便起身去准备晚饭去了。
这几日陈青夜夜都梦见与人颠鸾倒凤,自己身体虽不能动弹,可身体的感受,却真实的让陈青害怕。这夜,陈青将木棍在门阀上卡好,才转身上床入睡。
果然,是婆婆每日的饭菜的原因。晚饭时特地将婆婆做好的饭菜饭菜倒了,如今自己竟一点困意都没有。陈青闭着眼躺在床上,他倒要瞧瞧,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夜半
陈青躲在柜子后面,终于等到了那熟悉的开门声。黑暗中,听到那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陈青一颗心紧张的砰砰直跳。
床上陈青在被子里塞了两个枕头在里面,只等那人到了床边,便拿一旁的花瓶从那人身后砸过去,就不信他不中招。
悄悄的从柜子后面挪出来,陈青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欣长的黑影。拿了一旁放着的花瓶,陈青小心翼翼的朝那黑影靠近。
陈青咬着牙,花瓶朝着那个黑影的后脑勺砸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花瓶砸的粉碎。
陈青吃惊的看着面前的黑影在花瓶落下去的时候突然朝一旁闪去,花瓶砸在了床柱上。
“怎么,这是你给朕的见面礼?”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一听到这个声音,陈青气的手都打颤:“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
“那你想是谁?”
萧彻走到陈青身边,一双眼危险的眯起:“既然你不想在宫中,那朕便允了让你出宫。可是,朕并未同意让你离开丹阳啊。”
“我去哪还需要你同意,你以为你是谁!”
陈青真是被气急了,如今他哪里还顾得了面前的人是一国的帝王。他假意让自己出宫,可是却私自把自己困在这里。
萧彻冷笑一声:“你是朕的妃子,你说朕是你什么人。”
陈青反驳:“妃子?我何时成了你的妃子,况且我是个男人!”
“你是男是女,朕自然知道。”萧彻说着:“朕已经下旨去了将军府,命陈家嫡长子陈青入宫侍奉。”
陈青心中咯噔一下,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原书的轨迹改变了,毕竟书中陈青是在陈述去康定时被册封入宫的,崇祁二十年三月被赐死的。
如今已是正月了,离原主被赐死不过剩二个多月的时间,萧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下旨让自己入宫。难道书中轨迹是改变不了的?就如同陈德发,即使自己求得了圣旨,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难道自己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吗?
想到这个可能,陈青心底莫名的恐慌,看着面前的帝王,话音轻颤:“我不想入宫。”
陈青的情绪似乎影响到了帝王,只见帝王一手抚上陈青的面颊,语调带着诱哄:“朕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朕便都能答应你。”
“况且你入了宫中也一样能自由自在,朕绝不会约束你。”
帝王许着承诺,就等着陈青点头。
这时,头顶却响起瓦片被踩断的声音。陈青与萧彻抬头看去,就见头顶不知何时竟然破了一个口子,而一名黑衣男子正站在房顶。
萧彻扬声:“何人?”
男子冷哼一声,眼中带着杀意:“自然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说话间,抽了腰间的长剑便从房顶的破口子跳了下来,随即挥着长剑袭来。
突如其来的转变,陈青还愣在当场。萧彻拦腰将陈青搂着,躲开了男子袭来的剑锋。
陈青晃过神来,忙开口说:“这是刺客。”
萧彻带着陈青躲过男子的袭击,搭着话:“朕自然知道。”
“那他是来杀你的?”
萧彻抽空看了陈青一眼:“不止朕,还有你。”
“我?”陈青疑惑,自己与人无仇,怎么还有人来杀自己,便有些不信萧彻的话:“我与人又无仇,怎会来杀我。”
“那不如试试?”萧彻话中略有深意。
陈青正想问如何试,那黑衣男子却突然剑锋一转,快速舞了几剑,将萧彻二人壁逼至了墙角。
黑衣男子面色不愉,喝道:“你们竟如此不将我放在眼里,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功夫聊天!”
萧彻冷声回答:“既是知道,又何必问。”
这时陈青才发现,帝王似乎不仅十分霸道强势,还十分的嚣张。
那刺客显然气的不轻,怒极反笑,连说几声好,随后运气直攻而来。
这次显然气势比刚才强了许多。
萧彻将陈青推到一旁,随后便空手应战。两人对招,陈青虽不懂武功,却能看出,萧彻武功是不弱的。黑衣男子与他对战十几回合,他竟没有落下风。
黑衣男子似乎知道自己杀不了萧彻,眸中精光一闪。用了个假招将萧彻吸引过去,剑锋却是朝着陈青袭来。
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黑衣男子,萧彻惊的眸子睁大,回头就瞧见长剑刺向陈青。
陈青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眼看着那长剑朝自己刺来,却躲不开。
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陈青看见了鲜红的血溅了出来,一双凤眼瞪大。随后他看到了门被打开,刘朝钦带着士兵冲了进来,可周围似乎都陷入了安静。
第三十五章
门被打开,刘朝钦带着士兵冲了进来,可周围似乎都陷入了安静,陈青只看到一群人冲了进来,却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直至听到刘朝钦惊呼声,陈青这才清醒过来,沾着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搂住倒在自己怀中的萧彻。
那黑衣男子听到有人涌进,抽了剑便跳回房顶的洞口逃走了。
陈青还未来得及多看萧彻一眼,刘朝钦便急切的带着士兵围了上来。当看到受伤的萧彻,面上大惊失色:“皇上受伤了,快传太医。”
一片惊呼声,陈青只感觉自己怀中一空,萧彻便被他们抬到一旁的床上了。
陈青仍旧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不断进出的太监及士兵。没多会,几个太医便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看着太监端着清澈的水进去,出来盆中却是鲜红的。那是他的血……陈青心下一颤。
不知何时,刘朝钦从里面走了出来,陈青一双凤眸盯着刘朝钦。
刘朝钦佝着身走到陈青身边停下:“大人,太医说,这一剑虽然没伤到要害,可却刺的太深,如今皇上的血止不住,恐有性命之忧。”
血止不住?陈青不由的想到刚才,自己用手给他捂着伤口时,那源源不断的血从自己指缝中流出来的画面,心下猛然一紧。
半晌,陈青才低低的“哦”了一声,声音轻微,刘朝钦仔细辨别,才听出来。
随后便看见陈青抬步朝门外走去,刘朝钦忙开口追问:“大人,您去哪里?”
陈青低垂着头,看着染着血的双手,沉吟片刻:“手脏了,我去洗洗。”
去到院子的井边,陈青却站着一动不动,半晌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用木桶从井内将水打了上来。
鲜红的双手泡在温热的井水中,陈青细细的洗着,将每根手指,每个指缝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好似从没染上过鲜血一般。
正在这时,刘朝钦匆匆跑了出来,看见在井边的陈青,忙唤:“大人,皇上让您进去。”
陈青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朝着屋内走时,步子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
屋内跪了一地的人,一旁守着的三名太医面色难看的跪在一旁,见到陈青进来,纷纷让开。
走至,陈青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平日里那双幽深的眸子,此刻紧闭着。
陈青张可张嘴,竟没发出声音来。
一旁的一名太医开口道:“皇上失血过多,如今只能等了,看到明日是否会有好转。”
陈青没想到,不过一剑,伤势会如此的重。这刺客本就是来刺杀萧彻的,若是他们对决时萧彻受伤,陈青或许还没有这么自责。可偏偏,这一剑本是要戳在他心口的,如今却刺在了萧彻的身上。
这如何让陈青能心安,陈青想过无数种想要弄死萧彻的方法,可如今人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命在旦夕,陈青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
心中沉郁,脑中却突然冒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便是这会不会是萧彻骗自己的,他其实没事,就是想要吓唬自己而已。
陈青眸中带着期待,伸了手想要过去叫醒他。手触碰到萧彻冰冷的面颊,陈青的心也跟着一颤。
突然手下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眸便与陈青对上。
萧彻一双眸子缓缓地从陈青身上挪开,看了一眼跪了一屋子人的屋内,随即苍白的薄唇缓缓轻启:“刘朝钦。”
帝王传唤,刘朝钦忙走到床边听候吩咐:“奴才在。”
床上的帝王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陈青手不受控制的抚在萧彻的胸口,替他顺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