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拿起一片切好的柠檬喂给陈青,陈青却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脑袋枕在萧彻肩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萧彻声音温柔,带着十足的耐心:“听话,吃点就不难受了。”
陈青抬起脑袋,鼻间嗅嗅,见确实没有刚才干呕那趋势,才不情愿的将那片柠檬含在了嘴里。
本以为会很酸,陈青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入口却是酸中带甜的,味道竟还不错。陈青眉头一挑,将口中的柠檬吃下:“我还要吃。”
萧彻又喂了一片。
此刻桌上的菜早被刘朝钦撤了下去,换了一些清淡的粥品与小菜上来。
陈青虽呕吐感没那么强烈了,可胃口却是不佳。喝了几口米粥,便弃在一旁,不愿意吃了。
萧彻无法,不敢逼他,怕他再呕。只得吩咐小于子,多备些吃食,免得饿了他家主子。
自回宫后,陈青便有睡午觉的习惯,每日里午饭一吃,便觉得困乏。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难道真怀孕了,一天天的,不是吃便是睡。
好在每次这么一想是,伸手朝裤兜里一摸,陈青便安心了。
只是他不知道,萧彻每次看着他入睡后的这个习惯,面上都要黑上几分。
刚吃好饭,陈青便有些懒散起来。萧彻知晓,他这是又困乏了。陪着他在床上午休,待陈青熟睡后,萧彻才掀被子起来。
回眼间便看到陈青仰躺在床上,一手伸在自己亵裤内,十分的没形态。
“啧!”
萧彻眉头微皱,十分不满意陈青这不雅的睡姿。将他的手抽了出来,压在被侧。
萧彻出了东暖阁,便径直去了甘泉宫。今日里陈青做什么,遇见了谁自然是有人向萧彻禀报的。
他一直知道甘泉宫里的人是耐不住性子的,只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陈青。
到了甘泉宫,虞世南便出来迎接。萧彻面色冷淡,点头示意他起身。
虞世南眸中微动,缓缓起身。
萧彻坐在木榻上,一旁便有宫人换上茶水上来。萧彻拿起盖碗,细品一口后:“坐下吧。”
站在一旁的虞世南才在帝王对面坐下。
对于虞世南这张面容,却没有了第一次见是那种震动。梦中那孩子虽小,可虞世南的面容带着梦中那孩子的影子。就连眼角的那颗黑痣,都生的一模一样,这让萧彻如何不震惊。
尤其是虞世南还描述过一个场景,那便是自己小时候的那个梦境,他竟描述的一起不差。
可是即是如此,萧彻却对陈青是那孩童没有一起怀疑。
这虞世南三番四次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不就是想要自己发现他的这张面容。如今自己如他所愿,就看看,他的目的是如何。
只是他今日却触碰了萧彻的底线,他不该试图去招惹陈青。
萧彻一双狭长的黑眸看向虞世南:“朕听闻你还有晨时去采集露水的习惯。”
虞世南故意去接近陈青,知皇上定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来找自己。
而且,虞世南也知道,自己这一世回来,似乎真的有许多地方不一样了。前世帝王看着自己,虽不迷恋,可却不会如现在一般冷淡。倒是对那个陈青,宠爱的传闻却在宫中传了开来。
尤其是王宝林一事,虽明面上是王宝林没得规矩惹怒帝王,可暗地里却都在说帝王实是为东暖阁的陈青出气。
虞世南从木榻上跪倒在地,面上带着难过:“都怪良使,今日本想集些玉露为皇上泡茶水,没想到良使莽撞,竟将收集的露水打翻了。”
萧彻见他只字不提遇到陈青一事,面色微缓,只是语气依旧冷淡:“既知自己莽撞,日后就该安分些,最好不要再出现早上之事。”
虞世南面上僵硬,俯身拜了一礼,沉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是。”
第三十七章
帝王并未在甘泉宫逗留太长时间,敲打一番虞世南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甘泉宫。
待帝王的身影消失再看不见的时候,跪拜在地的虞世南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僵直的挺起背脊,眸中闪过一抹狠厉:“陈、青。”
这两个字虞世南生生咬着一口银牙,一字一顿的念出来的。虞世南心中将陈青恨了透彻,实在不明白,前世时,萧彻对陈青可谓厌恶至极。
虽是下旨让陈青入宫侍奉,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他,萧彻为的也不过是大牢内陈德发的一句话罢了。
陈德发道陈青身上有一处宝藏,得此便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但是,不管如何询问,这宝藏在何处,陈德发到死都缄默不语。
萧彻当时野心极大,崇祁又内忧外患,内有太子一党,外有南越不断地侵略。陈德发所说的宝藏自然让萧彻心动。
不说其他,就是陈府的那座藏宝阁便让萧彻组装起一个军队,何况陈德发所描述的宝藏。
不管陈德发说的是真话假话,还是想保陈青一命,萧彻宁愿相信。所以才会在陈德发死后,命了陈青入宫侍奉。
只是这一世似乎有些许的不同,陈青自入宫后便被萧彻留在了东暖阁,东暖阁可是帝王的寝房,竟然会让他住进去。即使前世时,萧彻也没有如此对过自己。
越是这般想,虞世南眸中凶光越甚。似乎自己的计划要改一改了,这个陈青必须提早除掉。
陈青一觉睡到了酉时,最后是被饿醒的,一醒来肚子便咕咕的叫唤着了。小于子服侍陈青起来,自然也听到了。陈青一手捂着肚子,面上一阵尴尬,冲着小于子干笑两声。
小于子虽觉得男子怀孕确实是惊世骇俗,但那人却是陈青,在小于子心中,这个愿意陪自己跪在地上擦地,担心自己,为自己挨打的人是值得自己一生效忠的。
在吃惊过后便也坦然接受了。
而且,陈青竟一直不相信自己怀孕了,做事还是极为莽撞,这不由让小于子为着陈青肚子的小皇子操碎了心。
太医说的果然不错,有孕之人确实饿的快。小于子面上一笑:“大人,奴才让人做了些糕点送来,大人不如去尝尝?”
陈青听后,佯装思索片刻,最后“勉强”同意了。
午膳时陈青因为孕吐本就没吃多少,此刻看到桌子上的精致的糕点,便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陈青本一直都偏爱甜食,尤其最近更甚,见到甜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这不,桌上五碟的甜品全部入了陈青的肚中。小于子本想着各种甜品都让陈青尝一尝,没成想他竟都吃了个精光。
小于子怕他吃撑着,但又劝不住。最后见着陈青没事人一样的,才放下心来,但又忍不住想唠叨几句:“大人您下次可不许这般吃了,到时候胀痛了可怎么办。”
陈青觉着,小于子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随口敷衍几句,摆了摆手让他闭嘴。
陈青虽也惊叹自己的食量,不过却没小于子这么担忧。晚膳时,陈青又喝了一碗八宝莲子粥,这才去洗漱睡觉。
虽然白日里睡了许久,可洗完澡后,陈青躺在床上便又开始迷糊了。
怒江传来军情,南越在怒江蠢蠢欲动,南越国主竟是集结了十万军队在怒江,又是有攻打崇祁的趋势了。
萧彻召了陈述与容良等一干人等在御书房商议,直至月明星稀了,才回到东暖阁。
萧彻回去时,陈青早已经洗漱好在床上睡着了。只是萧彻掀被在陈青一旁躺下时,却感觉出身旁的人与往常似乎有异。
因为身孕,陈青十分的嗜睡,而且睡下后便十分的沉。日日面对自己心中之人,再是隐忍之人,又如何夜夜控制的住。
得太医嘱咐,如今虽不能行房中之事,可手却控制不住,爱不释手的将陈青身体每一寸都爱抚一遍。
有时情动,萧彻将身下的人吻的连连娇喘,竟都不见陈青醒来。
萧彻刚躺下,便感觉到身旁的人辗转反侧,似乎睡的十分不踏实。萧彻将人拉进怀中,借着余留的一盏烛火微弱的光亮,看着怀中的人眉头微蹙,似十分的难受。
萧彻额头抵着陈青的额头试探,见没有起热,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
陈青自吃了那碗八宝莲子粥后,便觉着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了。只是却并未当做一回事,只想着忍忍便也过去了。
只是不想,在床上睡了半夜,肚子却胀疼的难受。困得紧,却睡的不舒坦,陈青左右翻转。此刻迷迷糊糊的便听到有人问话,陈青一手捂上肚子:“肚子疼……”
萧彻看着陈青一手捂着肚子,眉头便皱了起来。此刻听着他答肚痛,心下就是一惊,扬声朝暖阁外唤:“去请太医来。”
随后忙将陈青拉起坐在怀中,一手揉着他的腹:“怎么会突然肚痛。”
萧彻见陈青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伸了手过去替他揉着。陈青倚靠在萧彻胸前,被萧彻揉了一阵,好受了些,只是那胀痛却仍是在。
这时刘朝钦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为陈青把了脉象,随即看了帝王一眼:“老臣需要查看一下大人的肚子。”
得了帝王首肯,太医才抬手在陈青腹部按压一番。
每按一处,都询问痛不痛。陈青虽难受,但却依言回答。
在太医问到今日都吃了些什么后,陈青到没开口,说的却是一旁的小于子。
听着陈青晚间时竟吃了五碟甜品,又喝了一碗的八宝莲子粥,就连萧彻听着眉头不禁都皱了起来:“啧!”
待太医诊治好,萧彻问:“如何?”
太医在一旁站好:“大人想必是晚膳时吃的太多,又没有运动。如今这是积食了,才会难受。臣开一副有助消化的汤药,给大人吃下。”
萧彻看着陈青难受,一心只在他的身上,手揉着他的腹部,听了太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待药汤熬来,给陈青喝下,萧彻便命他们退了出去。
即使喝了汤药,却不是能马上见效的。萧彻无法,唯有让陈青躺到床上,自己为他按揉了一夜的肚子。天光亮起鱼肚白,陈青这才安稳的睡了下去。
萧彻却无觉可睡了,命了刘朝钦进来伺候更衣。待去上朝前,还命了小于子到内室床榻前看顾着。
朝中之事,便也是为着南越。南越虽在陈述手下吃了败仗,却是十分不甘心的。年刚过,便又蠢蠢欲动,想要再次攻打。
第一次让南越捡了漏子,拿了崇祁三城,那时萧彻无暇顾及,此番却不会再让南越有机可趁。
他不是野心勃勃吗,那就借着南越的这份野心,来个出师的名头。
同年二月初
萧彻便命陈述为主帅,慕关,蔡仲,瞿行……等人为副将,率十五万大军去往怒江,这一战史书称“西渡之争”。
以前陈青好歹还需要画个地域图,如今图纸被萧彻收了起来,陈青在宫中便也无所事事了。
回宫的这半个月一来,陈青竟被养胖了不少。本尖瘦的下巴,此刻都能看出圆润了。
陈青在锦鳞池旁,半躺在竹椅上,手中拿着一根竹竿,一双眼慵懒的眯起,嘴里还叼着一根翠草。
萧彻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萧彻走过去,陈青竟都没有发觉。萧彻垂眸,看了一眼陈青竹椅边放着的一个木桶,桶内却是一条鱼也没有。
刚过来时,就听小于子说陈青一早便在这锦鳞池钓鱼了,一上午下来,竟一条鱼都没有。锦鳞池,顾名思义,便是有许多鳞鱼才得此名字。
待朝池内看了一眼,才发现,陈青这鱼钩上竟没有饵食。
“你这如何能钓到?”
萧彻出声,陈青这才发现他,忙将口中的草拿下来。无法,每次萧彻见着陈青没有形态的模样,都要训斥几句。如今陈青正生着萧彻的气,便也不想有“把柄”落他手下。
陈青端正了一番坐姿,懒散地说:“愿者上钩。”
萧彻黑眸看了陈青一眼,思索着话中深意,最后一笑:“好一个愿者上钩。”
陈青看着萧彻那副笑模样,心中暗自“嘁”了一声。陈青这几日在宫中闷的都长草了,便同萧彻商议,出宫逛逛,没成想无论陈青如何说,如何保证,萧彻都不松口。
见着萧彻死活不让自己出宫,陈青便也生起了闷气。
萧彻来了,陈青自然不能继续安然的“钓”他的鱼,将鱼竿一扔,便起身回了东暖阁。
萧彻摸了摸鼻子,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自怀孕后,他这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萧彻沉着脸好歹能镇压一番,如今陈青好似知道,萧彻不敢,或说不能责罚自己了,胆子更是愈发大了。
动不动便甩脸子,偏偏萧彻每每被气走,最后还是得跑回来哄着,这也惯的陈青更加有恃无恐。
夜
东暖阁内隐隐地传出帝王诱哄的声音,外面突然响起了惊雷声,竟是开始下雨了。
小于子本守着夜,奈何突然尿急,便让一旁的太监替自己守一会。一般夜里,暖阁内都不会吩咐让进去伺候的。
小于子打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地走着,希望快点出恭后回来。雨是越下越大,小于子衣角下摆都被污泥染湿。在路过一处凉亭时,隐隐的便听到了对话声。
小于子好奇,这么大的雨,谁还在这里聊天。便走近到凉亭旁的树丛后朝里看去。
没成想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小于子惊诧,这么晚,虞侍人竟然与一名侍卫在这凉亭内幽会。
对于虞世南,小于子本就不喜,此刻见到虞世南半夜竟与一男子在凉亭私会,便想探听一番,到时候禀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