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受宠若惊,直到回到古堡后的小楼,仍旧乐得咯咯直笑。
说明书看完,该上sim卡了。
那小卡片也就指尖大,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应寒将卡插上,舒了口气,这才开机,注册,登陆,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将背下来的号码存进去。
艾尔觑了一眼,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阁下,我的号码您记一下,万一……”
应寒,“没有万一。”
艾尔,“可……”
“艾尔,你是对你都能力没有信心吗。”公爵阁下冷着脸,再次打断心腹。
艾尔默默将手机揣回去。
李鱼一条信息发出去,等了几个小时都没收到回复,直接睡着了。
再醒来,太阳已经照到屁股,带着春日特有的温度。
李鱼揉着眼睛慢慢清醒,拿起手机看了眼,通知栏里躺着一条垃圾短信,顺手就删了。
伸着懒腰,软绵绵地走入卫生间,一抬眼,差点喊出声。
浴室白色的地板上,躺着一只死兔子,本该光洁的镜子上,写着一行字。
——请于上午十点准时,在凯撒酒店集合,过时后果自负。
字迹鲜红,已经干涸。
“诺诺,你起来了吗?”
房门外传来米月的声音,李鱼用力关上浴室门,用背顶住,“起了。”
米月已经走进房间,在浴室门上敲了敲,“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太对,感冒了?”
李鱼压着胸口缓了几下,别开眼没看地上被割断脖子的死兔子。
“妈,我便秘呢。”
“……哦。”米月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快点下来,早餐该凉了。”
李鱼趴在门上偷听,确定人已经走远,才滑坐到地上,思考着该怎么处理眼前。
现在距离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得赶紧。
他绕开兔子,从盥洗盆下的柜子里,找了个装东西的塑料袋,拎着兔子丢了进去,然后将浴室喷头打开,制造噪音,让米月以为他在洗澡。
玻璃和地上的血迹干得跟什么似的,抠都抠不掉。
所以对方潜入房间,至少是在三小时之前。
一想到睡着以后,有个东西可能趴在床头看自己,李鱼想死的心都有了,太他妈恐怖了。
“1551,有东西进来你不知道吗?”
“原则上,我是跟你的表层意识相关联的,你睡着,我也会跟着陷入休眠。”
李鱼骂了句操,“亏我喊你声一哥。”
1551赶紧说, “不过你回去以后,可以想办法修改下我的程序设定,把工作时间定为24小时。”
听听,劳模啊。
李鱼感动,“我就知道,一哥没白叫。”
于是1551开始在他脑子里哼歌,歌词除了噫就是呜,非常智障。
李鱼被他烦得不行,手上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二十分钟就把卫生间搞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随后将死兔子连同脏毛巾一起,从窗户扔了出去。
楼下,米月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急了,刚起身,就见儿子擦着头发走下来。
她责备道,“怎么现在才下来,牛奶都凉了。”
李鱼不挑,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我刚刚接到通知,有同事请假了,接下来几天晚上和白天我都得守在仓库,就不回来了。”
米月愣了下,难过的垂下眼,“是我不好,要不是我……”
“没有。”李鱼擦擦嘴,在女人面前蹲下,两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小时候,你不也为了我东奔西跑,白天黑夜忙碌吗?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照顾您了,我挺高兴的。”
米月温柔的摸摸儿子的脸,她这辈子失去了爱人,颠沛流离,却从来没后悔过。
丈夫给了他爱情,儿子给她亲情和支撑。
她低头在李鱼额头上亲了下,温声叮嘱,“早点回来。”
李鱼回了个贴面吻,回楼上拿包的 时候,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脑子里就一句话,原主他妈可真好啊。
离开前,他先去告知格蕾丝阿姨自己离开了,然后绕到房间浴室下方的空地,将死物放进车兜里,丢到了离家十公里外的地方。
昨晚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不管那些昼伏夜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必须尽快找出真相。
否则有危的不只是他,还有其他更多的人。
九点五十五分,自行车在凯撒酒店门口刹住。
李鱼刚把车锁上,就见远处走来一个人,是杰克。
杰克两眼通红,神色憔悴,仿佛整个人都被阴云笼罩,丧得要死。
李鱼跟他一起往里走,“昨晚没睡好?”
杰克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见什么了?”李鱼偏头观察着他的表情。
从他们上次离开凯撒酒店开始,杰克越来越不正常,暴躁、伤人、失忆,这三样串在一起,就是大写的不祥。
不好的预感层层叠叠压在心上,让人无端烦躁。
这次集合不在二楼休息室,而是一楼大厅。
宋安早就到了,正拉着前台妹子的手,有板有眼的给人算命。
李鱼无语的拍了下他的肩,“应寒还没到?”
“早就到了,不知道遛到哪儿去了。”宋安头也不回,无缝接继续给人算命,“姑娘,你看你这感情线又长又直,说明你这人对感情专一……”
李鱼看了眼,心里骂了句傻逼,那明明就是事业线。
这忽悠人的技术,还不如他专业。
前台后的墙壁上,挂着三个时钟,当地时间十点整,应寒从二楼下来了。
一直守在大厅的经理愣了下,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应先生,我记得我叮嘱过,最好是不要随意乱跑,会冲撞到贵客。”
应寒插着兜,直接绕过来到李鱼面前。
“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
李鱼啊了一声,急忙摸出手机,翻出已经被放进垃圾箱的短信。
短信内容就一个字,【我】,自带一股叼炸天都气势。
李鱼尴尬的把恢复短信,把号码存起来,干巴巴哈哈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有人发错了。”
应寒脸都黑了,他以为青年能猜到的。
看来两人还是缺点默契。
就在这时,头顶的突然灭了,来时的酒店大门也被紧紧关闭,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李鱼明显能听到,有其他人跑进了大厅,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中夹杂着宋安的谩骂。
他下意识往身旁蹭了蹭,抓了住了一只手。
男人的皮肤滑腻,冰冷刺骨,很容易让人想起杰克之前的形容,死人。
李鱼咽了咽口水,不停地告诉自己,别瞎想,在脑子里替应寒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奇怪的是,心不但没安静下来,反而越跳越快。
他也闹不清楚自己究竟处于何种心理,双手不受控制的,顺着男人的手指摸上去,手腕,小臂,胳膊,全都是冰凉的。
这下子,李鱼彻底懵逼,所有借口都被指腹下的触感摧毁的一干二净。
黑暗中,应寒微微眯起眼,掐住青年的下巴,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凉飕飕的。
李鱼紧张,“怎么了吗?”
“你在确认什么?”
大概是距离太近,男人每说一个字,嘴唇都会碰到他的耳朵。
李鱼本能的往后缩,却被一只手按住后背,堵住了去路。
那只手五指分开,强势的将人往前一按,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上前,热乎乎的脸贴上男人硬邦邦的身体上。
李鱼愣了下,没有第一时间撑开对方,反而微微蹲下,把耳朵贴在了对方胸上。
感觉到青年的身体骤然僵硬,应寒动作轻柔的,将手指插入他细软的发丝。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男人寒凉的气息钻进耳朵里,李鱼颤抖起来,克制着掉头逃跑的冲动,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他说,“用你的心脏来换。”
低哑的尾音尚未彻底消失,李鱼脑子里响起清脆的叮声。
第41章 公爵的邀约11
周围嘈杂的声响,将李鱼从愣怔中惊醒。
“……什么情况, 箱子开了?”
“现在就可以提箱查看哦。”
“……”李鱼沉默一瞬, “我有个疑问……”
1551,“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的答案是,每个目标表达内心想法和情感的方式都不一样。”
这他妈叫不一样?这叫死亡威胁好吗!
李鱼心情复杂,惊诧和害怕齐头并进, 搞得他很慌。
怀里的人依旧僵硬, 应寒压在他后颈上的手微微施力, 多少有点逼迫意味。
“米诺, 回答我。”
“你稍等。”李鱼一点不给面子,让系统把箱子取出来, 顺利完成了开箱。
第一个空格内, 依旧是张卡牌。
李鱼用意念取出卡牌看了看, 和上次不同, 白色底面上是一个金杯。
金杯正面,有个钉着耶稣的十字架,十字架的四个顶端,镶嵌着红色宝石, 其余地方则刻写着一行行,七拐八拐的不知名文字。
李鱼猜测,这可能是希伯来语, 或者某种更为古老的文字。
卡牌底部写着, 圣杯。
又是十字架, 又是圣杯,肯定是用来对方那些怪物的。
李鱼将卡牌放回去,让1551把箱子收起来,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应寒没有心跳。
不是微弱,而是真的没有,仿佛整个胸腔是空的。
想起男人说的话,刚刚那点兴奋劲儿消失殆尽,只剩下惊慌价。
李鱼硬着头皮道,“心可以给你,心脏不行。”
掏出来会死人的。
应寒落在青年后颈上的手终于动了,滑到肩上,用力扣住。
李鱼明显感觉到,黑暗中,男人的脸朝着自己压来下来。
冰冷的气息从他的唇上掠过,然后是喉结,最后停在锁骨下方。
扣住肩膀的大手不断收紧,骨头都要碎了,正欲挣扎,就感觉胸口贴了个东西。
男人在听他的心跳。
这个认知如同晴天霹雳,李鱼手心潮湿,大脑里一团乱麻。
他发誓,如果这逼敢动手把他的心掏出来,倒档重来第一件事,就是被炸药包把目标给炸了,同归于尽。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靠近,有人过来了。
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体就被应寒勒着腰抱起来,转了个圈。
李鱼,“……”
应寒维持着侧脸埋在青年胸口的姿势。
耳边的心跳声有力,鲜活,每一次律动都是生命在唱歌。
李鱼起初还有点害怕,这会儿就只剩下尴尬了,完全不懂男人想搞什么。
“操!他娘的给老子解开!”宋安的声音传来,听样子像是被绑起来了。
李鱼嘴角抽了抽,迟疑的拍拍男人肩膀,“放我下来。”
应寒箍住住青年腰身的手不放,嘴唇隔着衣服在他胸口亲了下,慢了无数拍道,“我对死物没有兴趣,暂且留着。”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恩赐,李鱼不乐意又不敢说,只能闭着嘴巴冷哼一声。
他伸手在黑暗中摸了摸,突然胳膊一痛,被应寒拽着倒退一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从颈前划过。
李鱼警铃大作,正想掏刀子,应寒扣住他的手腕警告,“别动。”
左右两边传来类似兽类的粗重喘息。
浓稠的黑暗中,应寒微眯着眼睛,嘴里无声说着什么,左手背在后面打了个响指。
李鱼惊奇的发现,不知打哪儿来的清脆声音消失后,那些令人紧张的呼吸声迅速平缓,仿佛刚刚还准备人吃人的野兽,被顷刻驯服。
还没回过味来,眼前人从后面偷袭,蒙了根布条,紧跟着,手也被反向绑在后面。
应寒站在他侧面,“别怕。”
说得轻巧,黑漆嘛乌的,被人捅一刀都不知道。
李鱼怂兮兮的向男人靠近,“我不怕,你也别怕。”
身上别着家伙呢,万一真有个什么,随时可以拔出来英雄救美。
很快,布条下的缝隙露出一线光明,灯亮了。
有人从前方绕道身后,感觉有人按住自己往前推,李鱼死也不动,直到感觉应寒往前,他才开始移动脚下。
盲行路大概十来分钟,有人说了句,“停下。”
随后李鱼就感觉自己被拎起来,丢进了某个狭小的空间。
他没什么安全感,正往后蹭呢,前方砸过来一个庞然大物,是个人。
应寒同样被反绑住双手,蒙住了眼睛。
男人高大的身体微微拱着,单膝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额头非常精准的磕在青年肩头。
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直起腰,“抱歉。”
李鱼撞得差点窒息,忍痛说,“没事。”
个屁。
目标这体重,跟猪差不多。
他仰起头,想借着鼻梁附近的缝隙看看四周,麻痹的,又是一片漆黑。
“他妈的,搞什么玩意儿!”
这声怒吼道出路李鱼的心声,他将脸偏向右方,“宋安?”
宋安立刻回应,“米诺?”
李鱼,“是我。”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动了下,然后胳膊一凉,跟另一条手臂挨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