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小声的笑。
“你自己摸摸后面是不是都裂了,每次都这么疯,蹭我一床血,洗衣服的仆人还以为他们将军是女扮男装,来了葵水(月经)呢!”安偕皱眉侧头问。
阿锦还是小声的笑,不说话。
“我给你上药了……”
安偕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最后一次了。”
他没说什么最后一次,但是傻子都听出来了。
阿锦不笑了。
他怔怔的抬头,双眼皮都肿成了核桃,安偕看见了伸手用粗糙的手给他揉揉,阿锦眼皮特别容易肿,睡不好、喝多了水、或者哭了之后第二天能把眼睛肿的和蜜蜂蜇过了似的。
“为什么……”
阿锦颤抖的问。
安偕把肉干嚼碎了咽下去,表情淡淡的,“我想了想,我从成静那里已经栽了跟头,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我倔,不愿就那么放弃,我不知道自己能耗多久。我要和他耗,还要在耽误你,这不行。”
“你还能成家立业,或者找个靠谱的,打的过的,他辜负你你能揍他。你找我,我辜负了你你也打不过。”
“你要打得过,你就把我宰了,然后和你埋一块了。”
阿锦嘴在哆嗦,他狠狠搂住安偕的腰,脸也埋在都是疤痕的皮肤上。
安偕扭头望着火盆,垂着眼,继续说:“我不是个好东西,朝三暮四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
“安偕、别这么说自己、我求你了……”
阿锦在哭。
安偕心里跟浇了烧红的铁水一样。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我是认真的。”
“一会我去给你端饭,吃完了今天你不用去前面,休息一天,以后就别来了。”安偕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阿锦扯住他不放,吼:“不行!我不同意!你倔我就不倔了?!我什么都不要的……我不要还不行吗!”
“你不要,但是我应该给。”安偕指着自己说:“我是个老爷们,我他娘的把你睡了,我就应该给你,但是我他娘的给不了你懂吗?!”
在安偕心里,安偕比谁都难受,都为难,他从小屁孩开始就执着三皇子安成静,但是他应该好好对阿锦。
可他不配,他心里揣着别人,不配在找阿锦,就算断了对三皇子成静的念想,可如果有一天成静跟他服软了,安偕怕自己会心软会动摇,所以他觉得自己不配。
感情就该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交托到喜欢的人手里。
阿锦需要给全心全意对他好的。
而不是他这个‘二婚’的。
这个男人,倔死了。
阿锦比谁都知道。
“我争不过他……”阿锦眼睛都是血丝,他哑着嗓子问安偕:“你就不能放弃那个虚情假意的安成静吗!他成了皇帝了,他绝不会在找你的!安偕你个榆木脑袋!”
你不是争不过……
安偕在心里默默想:断就断的干脆。
所以他扯开阿锦,在扯过旁边架子上的衣服,在死冷死冷的天气中,随便裹了几下就撩开厚厚的门帘开门走了。
阿锦裹着被子,把被子都揪出了口子。
“王八蛋!”
“安偕你个王八蛋——!”
门口,‘王八蛋’听着屋里的声音,脸冻得冰凉,路过的仆人走过来看到他们将军这个脸色差点吓尿,被安偕一个眼神支走了。
本来以为他这么说完,阿锦要低落两天,谁知道阿锦和他杠上了。
某天。
边境军营里,几个坐在矮桌后的将领互相对视一眼。
看他们的大将军和副将互怼,准确的说是副将戴锦单方面的怼他们大将军,而平时一言不和就拉人出去单练的安大将军,今天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句话不说,被甩冷脸都没个反应,就往哪里一坐,被副将训的啊……
他们这群人看着都可怜。
知道安大将军和戴锦副将是好兄弟,所以谁也不敢站出来插嘴,免得两头不是人。
“这里两面都是山,奇袭是好,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路过这里不会遇到埋伏,而是虽然之前这里有敌人出没,但如今一直没有消息,谁能保证我们出兵就一定能遇见他们?谁能保证他们就一定安扎在山上?”
阿锦穿着金甲,一手扶住腰间的弯刀刀柄,一手指着挂在架子上面的地图,他带着护甲的手指圈出几个地方,然后看向沉默不语的安偕。
“这三个地方都是容易被反杀的地方,如果消息是真的,我们能偷袭,我们的兵力一直没有调过来,现在城里就那么两三万的兵力,而且有一万是要保城的,对方兵力是我们两倍那么多,偷袭成功还行,不成功那么我们就是送上门的肥肉!安偕,这你不懂吗?你不长脑子吗!”
阿锦越说越生气,最后甚至直接大不敬的叫起了安偕的全名。
其他几个将领尴尬的转头,假装自己没听到。
安偕低声说:“我们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样,皇帝的也下了死命令,让我带兵偷袭。”
阿锦火了,清秀的面容锐利的割人!
“皇上高居在上,他的情报有我们这群常年住在边境的人消息灵通?!他怎么就确定那里有敌人驻扎?还下了死命令非要你带兵去……他知道个屁!”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是一震。
安偕更是脸色一变,吼他:“闭嘴!戴锦,那是当今圣上,你想被砍头吗!”
阿锦呼哧呼哧喘气:“我他娘的说错了吗?他就是不安好心!兵不给我们调,粮草也他娘的拖着不给运!还想让你带着那么点的兵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想你死!狗皇帝想飞鸟尽,良弓藏——”
“啪——”
【作者有话说:最近发现了盗文会把作者有话说也盗了。
想告诉大家,除了寒武纪年和微信上,都是盗版的。
这些话也希望给外网的读者看到:看盗文的有的只是读者在阅读时候不小心翻到了,觉得有意思就看了,有的是真的年纪小是学生,他们注册号码苦难或者没有阅读币。
所以对于不知情和这些读者我不会生气,我还是很开心你们能加到我的群的,还有加群后知道自己看的不是正版,特意跟我说抱歉,下APP的读者,对于我来说,读者,是我的支持者和陪伴者,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感激你们的喜欢,谢谢在茫茫书海,我能成为你们喜欢的那个作者。
这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肯定。
希望你们可以继续喜欢我,陪伴我。
哈哈当然如果来寒武纪年来看我就更好了,随时欢迎。
感恩每一个读者,感恩每一份喜欢。
鞠躬。】
第89章 有一种悲伤(配这个歌)
安偕站起来,手抽在阿锦的脸上,阿锦侧过脸,身体歪斜差点倒在地上,有盔甲指套的手把他的脸打出血痕,滴滴答答的血从他嘴角流下。
所有人骇然的低下头。
骂皇帝,是要被砍头的,就算他们天高皇帝远,这话要是传出去也够戴锦死千百次了,安偕也要跟着挨罚,严重点套个不敬圣上的名头就废了!
就算安偕把戴锦拖出去打个几十板子都是轻的。
大家等着大将军对戴锦的惩罚,谁知安偕只是骂了一句:“滚回你房间!”就没动静了。
戴锦腮帮子咬的绷起,他双手抱拳冲安偕行了礼,怒气冲冲大步离开了。
安偕气的脸发青坐在椅子上,冲他们吼:“今天的话传出去我扒了你们的皮知道吗!”
“是!”
众将领赶紧整齐的吼着回答。
“行了,军师,你讲讲过后的安排。”安偕说。
年老的军师笑眯眯的站起来,开始讲。
众将领瞪大眼睛:这就完了?打都不打啦?!
安偕瞪回去:打个屁!
众将领:……
跟戴锦副将一比,他们这群动不动就挨揍的,简直跟后娘养的似的,嘤嘤嘤……
这事不了了之。
安偕知道阿锦对他的事儿特别计较,估计今天晚上气的都吃不下饭,他端了点吃的走到阿锦的房门口,拍了下门发现门没锁。
安偕:……合着都给他留门,就等他过来安慰了是吗?
安偕哭笑不得的走进去,阿锦躺在被窝里,就露出一个脑袋。
把吃的放在桌子上,他自己拿了个包子坐在床边开始吧唧吧唧的啃,包子是他让后厨特意做的,肉是城里新鲜提供的羊肉,后厨大娘的手艺没有话说,皮薄馅大,咬一口下去热气腾腾,汁水流出。
羊肉的鲜美能把人馋死。
安偕不说话也不劝床上的人,他就坐在床边上,吧唧嘴的吃包子,听上去就香的不得了!
几分钟后,阿锦伸出脚,把这个王八蛋踹到了地上!
……
太阳下山,仆人端来了新的火盆,蜡烛被点燃。
安偕和阿锦并排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边啃包子。
两人一边啃包子一边说话。
阿锦说:“你不是真的蠢货,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他心里有没有好意你比我清楚,为什么你还要带兵去?”
安偕淡淡嗯一声,“我知道这件事透着蹊跷,但是这是他的江山,他未必会拿几万士兵和自己的边境来杀我,他想杀我只是我们的猜测,只能占一半,没有危险,能挫败敌人也占了一半,所以我会去。”
阿锦说:“那他万一就是恨不得你死呢?”
安偕顿了顿,把包子塞进嘴巴嚼了嚼吞下去,扭头对阿锦认真的说:“那我就去死。”
“……”
手里的包子被捏紧,汤汁流下来,沾到了阿锦的手。
安偕弯下腰,把包子上和他手上的汤汁舔掉了。
阿锦垂头下头,半响看着那个包子问:“为什么?”
你就对他那么好吗?你这一辈子就必须把一份感情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给谁吗?就算所托非人?
你他妈的又不是圣人!
“不仅仅为他,更多的是为我,为你。”安偕突然开口。
阿锦怔了怔,抬头望向他。
安偕说:“我想了想,我这辈子算是对得起他了,能做的都做了,我曾经发誓一辈子对他好,守他一辈子……说出去的话不能反悔。”
“但是阿锦,我欠你的。”
“如果真的是那种最坏最坏的情况,他要弄死我,那我应该是恨的,不甘心的,我要没死肯定会对他彻底死心,而且死了一次就算一辈子完了……”
安偕转头,英俊爽朗的脸庞带了点笑意,他抬手非常轻、非常轻的揉了揉阿锦的脸颊,上面有被他打出来的伤口。
“所以,下辈子,我就对你好。”
就对你一个人好。
阿锦喉头发紧,鼻子酸的厉害,他抿住嘴唇垂头。
安偕放下手,在他脸底下接着。
那些眼泪洇湿了他粗糙的掌心。
“我死了,你就好好的活着,我从下面等你,等几十年后我们在相会,到时候不管是变成什么,是人是狗,我紧紧的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赶也赶不走。”
安偕笑起来。
他说:“这辈子我没给你的,下辈子我都给你。”
并不水润的嘴唇亲吻在阿锦的头顶。
“骗子……都是骗子……”
阿锦笑着,哭着。
因为他想要的那个人对他动了心,因为人死了,谁敢保证有下辈子?
晚上的时候,安偕没回自己的房间。
他想留下。
安偕没有做什么,阿锦也没做什么。
两人互相搂着对方,阿锦凑到安偕的脖颈去闻来闻去的,安偕就低下头抱着他的腰,细细密密的吻他额头和头发。
一夜的夫妻,能有多吸引人?
他们舍不得睡,就这么耳鬓厮磨的靠近对方。
但是天终究会亮的。
安偕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阿锦从床底下拖出个小盒子,坐在床上熟练的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安偕凑过去看,发现盒子里的竟然是针线女红。
安偕诧异的支起身体,“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女儿身吗?”
“去!”阿锦瞪他,没什么杀伤力,“我是不是女儿你都摸个遍了还不知道?”
他耳朵尖有点红,开始不太熟练的捏着针刺绣,阿锦很有耐心,一针一线虽然缓慢,但却计算的很好。
上面图案勾了金线,安偕瞅了半天,发现应该是两只鸳鸯。
阿锦说:“咱们这里,订了婚姻的都要锈,女人给男人锈,锈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挂在腰上走在一起,说明我们是一对儿的。”
阿锦的表情非常温柔,脸还红红的,平时拿刀的手做这种活计不熟练,还扎了几下,但是他都没在意,小心的用别的线勾着金丝往里面刺,勾勒着那一对儿的鸳鸯。
绣了我们也戴不出去。
安偕张了张嘴,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怕他说完阿锦能一脚给他踹飞。
时间就这么又过三天。
拿着皇上圣旨的使者来了。
这圣旨是问罪的,问他为什么不快出发剿灭敌人,呵责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里面的严厉之词让安偕想起了最后离别时,他从大殿转头离开时,安成静看他的目光。
忌惮、不安、还有避而不及……
安偕带着其他将领跪在地上接了圣旨,并表示即日就出发,使者冷笑着点头,停也没停的转头上马就走了,压根不给他们打探消息的机会。
不过好消息也来了,运粮的车队就在路上,不久就会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