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荣告诉他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东西。
他说服设的最高境界不是技术而是思维,服设其实是思维的艺术,思维远比技术更加重要。
可真正成功的设计师,却一定拥有最强的技术。
服设不是纯粹的艺术,但却比纯粹的艺术更加复杂。
因为艺术可以完全放松地去表达自我,而服设却往往代表了大众审美,需要你在懂得艺术的基础上,还要有敏锐的时尚触觉,去捕捉和分辨大众喜好。
想要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必须要先学会放再学会收,直到最后才能收放自如。
……
他们谈了很多,宁安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汪荣的很多话是他沉浸其中时很少去想的,听着像是大道理,但细细一想,的确代表了一个服装设计师的格局大小。
只有把格局放大了,才能引领潮流,引领时尚,而不是只仰视别人。
汪荣最后说,没关系,你还很年轻,刚入此门,来日方长。
像梦一样,他得偿所愿,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他一声老师。
路灯一盏盏后退,他耳朵里似乎一直响着汪荣的话:“国内给服装设计师的机会太少了,大部分品牌都启用国外的设计团队,就连一些不知名的小品牌都在无视国内设计师的辛苦努力与进步,而启用韩国设计师,我希望你能好好成长,和国内服设一起,站上时尚顶端,让人不容小觑。”
汪荣的灵感甚至无处不在。
仅仅是侧头往窗外一看,远方银杏树的绿叶在阳光下闪着幽微的光,他便低头用笔,在纸上绘出银杏叶组合而成的裙装。
秋日的,金黄的,温暖而知性的,带着婉约的美。
他说他的老师布莱德先生,在一次清晨为自己妻子煮早餐的过程中,看到袅袅炊烟,便因此设计出了流行了十几年的裙装并幻化出各色裤装与套装,成为那个时代的经典。
思维所到之处,灵感无处不在。
然而一个合格的设计师,不仅要有灵感,还要有把握时尚,掌控潮流的能力。
灵感并不难寻,而将灵感与大众审美完美结合才是最困难的。
除此之外,还要具有将虚幻的灵感转化为实体的能力。
多练,多做,多学,经历十分艰苦的训练与努力后,才有可能走入平时大众所能看到的,那个纸醉金迷的时尚圈。
好的设计师,一剪刀下去都带着几十年的功力,那是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所无法具备的东西。
当你具备了思维,还必须再具备足以和它匹配的技术,然后,你才有资格说自己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而不是市面上那种东抄一笔西抄一笔,以为会绘图就可以称为设计师的“设计师。”
……
与汪荣仅仅只是短短一天的接触,就让宁安思潮澎湃,满心欢喜,对未来更充满了向往。
他披着星月走在小区里,远远看到封允的车已经停在停车位上。
他微笑着看了一会,借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脚步轻快地小跑着上楼。
家里的灯是亮的,但却没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封允,电话刚响就被接起来了:“喂。”
封允的声音低沉而慵懒,接着问:“结束了吗?”
“我回来了,”宁安说:“你在哪儿呢?”
“到平台上来。”封允的声音似乎清醒了些:“我在这儿。”
通往平台的铁门半掩着,宁安伸手推开,人还未进去就看到了七彩灯光晕出的光晕,投射在地面上,像七彩的星,全都汇集在了这片天空。
封允正躺在一架秋千椅上,角落里安装了石桌石凳和遮阳伞,七彩的夜灯遍布了他卧室侧窗的那面外墙。
宁安惊喜地打量着这一切,而封允则在认真打量着他的脸,探究他的神情。
那是一张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的脸,由内而外的快乐渲染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般,让那张脸看起来像个天使,雪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美到让人不敢直视。
“真漂亮。”他抬头看着闪烁的彩灯,轻声感叹。
“是啊,真漂亮。”封允也轻声感叹,然后向他抬了抬手臂:“过来。”
宁安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含着笑低头看他。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封允说:“祝贺你。”
笑意在宁安脸上扩散开来,连眉眼都弯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般用力点了点头。
封允的唇角也勾了起来,眼睛很亮。
宁安又抬头看灯,抬高手臂指着最高处那点:“那么高,你怎么弄上去的?”
他的手臂抬的抬高,白T的一角掀起,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线。
封允没看灯,他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腰,宁安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皮肤上,不由地垂下眼睛去看他。
“猜一猜这个秋千架和家里那个有什么不同?”封允抬眸看着他,声音很轻。
那双眸子里映着七彩灯火,瑰丽而浓郁。
宁安低头看了看,大脑僵硬而麻木,他摇了摇头。
下一刻天旋地转,随着封允双手用力,他跌进了他的怀里。
封允另一只手捞起他的腿弯,让他整个人都离了地,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它能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宁安没动,闭着眼睛听他的心跳。
他今天太高兴了,也想分享也想撒娇,一直忍着而已。
这一刻,在七彩灯光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在那沙哑温柔的嗓音里,还有他最喜欢的秋千椅里,他一动也不想动。
“你看,”封允的长腿轻轻一蹬,秋千架晃动起来:“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宁安没说话,只把呼吸轻柔地喷在封允耳侧,封允补充了一句:“只属于我们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在十分嘈杂的环境下码出来的,希望没有受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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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Chapter 77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安静又温馨, 温柔地向他们释放着善意。
如在在梦中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沉醉其中。
封允按下了遥控开关, 灯光随着他的动作熄灭了。
短暂的黑暗后,视线渐渐适应过来,一点点变得清晰。
头顶深蓝的苍穹中,一轮弯月伴着几粒星子洒下微光, 恍似一层薄纱般,清冷冷地将他们笼在了其中。
天地间空旷而安静,这世间仿佛只剩了他们两人。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柔地从平台拂过,但彼此身体相接的地方却极温暖。
那一点凉意,让他们在无意中靠的更加紧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淌过, 无人说话, 也无人动作。
他们在这种彼此偎依的姿态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安稳。
宁安渐渐地便有些困了。
精神恍惚中他听到自己的电话在响。
电话在他的牛仔裤后兜里塞着, 他动了动,封允却按住了他, 伸手帮他将电话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他的手直接捏着电话,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将电话抽了出来,却如燎起了一串火。
明明没有直接接触到 ,却还是让他绷紧了神经,心跳加速,面颊发烫。
他没看他,垂着眼眸接过来,按通了电话。
电话是田晓辞打来的,他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声音乍一出来, 田晓辞那边便愣了一下,他自己也抿着唇怔住了。
那把本身很是清冷的声音,此刻只余下了浅浅的沙和淡淡的慵懒,透出了一股性*感的味道来。
他慌乱地抬起眼睛去看封允,恰恰对上了封允正凝视着他的目光。
那目光很沉,在星月下有点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想到狼或者吸血鬼之类的东西,极具压迫性,血腥气却又极性*感。
宁安躲开他的目光,用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胸口,想起身离开他的怀抱。
可封允却不依,他用那种目光盯着他,强势地收紧了手臂,将他紧紧扣进了怀里。
他在他没听电话的那只耳朵旁边,极轻地道:“别动。”
像蚂蚁钻进了耳道,很痒,宁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那只耳朵的耳垂,滚烫。
他手里还握着电话,不方便呵斥他,只得瞪了他一眼。
迎着他的目光,封允的唇角又勾了起来。
田晓辞那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小宁哥,你是睡了吗?”
“还没,”宁安的声音也已恢复了正常,只是有一点紧:“刚刚只是有点犯困,但还没睡。”
“你平常不睡这么早的。”田晓辞笑了起来,问他:“明天有空吗?去SOSO聚聚吗?”
“嗯,有空。”宁安说。
他们几个好一阵没聚了,平时只靠电话联系,但彼此都忙,所以也都控制着尽量不打扰对方。
田晓辞又补充道:“小语哥明天也能过来。”
“是吗?”宁安高兴地笑起来:“正好明天我也有事情要宣布,都不要跟我抢,这单我请。”
他们又说了几句闲话,挂电话的时候封允的手也松了开来。
宁安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无奈,封允嘴角翘着,透出点调皮来,回视着宁安,眼睛里笑意盎然。
他伸手拉他的衣角:“生气了?”
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笑意依然浓烈,不等宁安回答又说:“真羡慕你,可以出去玩了。”
他对宁安的观察和肖想都太多了,知道他怎么会心软,也知道他对自己尤其容易心软。
宁安低头看着他,声音平淡但却很轻:“你也可以去玩。”
封允依然抓着他的衣角:“我有好多工作,特别特别多。”
宁安果然对他很没有办法,表情虽然还是很淡,但声音却柔和了些:“走吧,回家睡觉。”
封允似乎有点不舍得,宁安只得说:“等天再暖点,如果有……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经常在这里聊天,喝酒。”
封允点了点头,笑起来:“如果你在这里,我即使在房间里工作,拉开窗帘也可以看到你。”
宁安笑笑点头。
封允一跃起身,很是高兴的样子。
洗了澡,满身清爽地躺在床上时,宁安的睡意却又消散无踪了。
他翻了几个身,不得不开始考虑另外的可能性。
他最初也是最多考虑的是,如果封允不接受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做。
可现在,他忽然又想到,如果封允可以接受呢?
如果封允能接受的话,他们之间和普通的恋人还不太一样,因为他们是合法夫夫。
而封允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不太能忍得住。
他心里难免焦虑了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看到封允房间里亮着灯,大约在忙。
他又一次关了门并上了锁,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忙了半天,找人买了一些“小电影。”
上大学前,高中的学习压力很大,他没时间想别的。
等上了大学,又选了这样一个专业,每天专心学业的同时,还要接活动。
偏偏他的外形和身材都好,所以活动也接的比一般人多,每次回去都累到几乎倒床上就能睡着。
也不是对爱情没有幻想,毕竟十九岁的年龄,正是对爱情十分向往的年龄。
可是,也仅限于想一想而已。
仔细想想,他甚至没看过片,更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
宿舍里舍友们有时候也会聚在一起观摩影片,交流心得。
但他因为手上的活动以及校方的活动更多一些,所以极难有时间和他们同步。
他戴上耳机看了一会,屏幕中是些西方人,大开大合的动作有些惊人。
宁安看的面红耳赤,感觉既没有美感,又好像会十分……疼?
并不像是他想象中那种充满美感并能带给人享受的感觉。
他面红耳赤又有些恐惧地关了视频,点了支烟,靠在椅背上,让头脑慢慢清醒。
最后他想,大约还是自己太急了,毕竟连最起码的亲吻都没有过,就直接看这种级别,的确会难以接受。
他恢复了些信心,用学习的心态在心底按照大小步骤给自己列了一串任务清单。
毕竟他也想表现的棒一点。
大体捋顺的差不多了,他起身出门,想去卫生间洗把脸。
客厅里灯亮着,桌上放着酒杯,封允正抱着平板盘腿坐那里看资料。
见到他出来,他不由地挑了挑眉:“怎么关门了?”
宁安故作镇定:“大概进门的时候随手带上了,你又喝酒?”
“在SOSO习惯了,”封允看了酒杯一眼,笑笑:“有时候到点就会馋。”
宁安点点头,抬脚往洗手间去,
封允叫住他:“宁安,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作者有话要说: 文名改了,不知道大大家发现没有。
最近三次元太忙了,今天只能有这么短,抱歉。
宁安:我不是发烧了,我是……
感谢在2019-11-13 15:29:33~2019-11-14 20:1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