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嬷笑着进屋,把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沈晫也提了点东西,过去放在桌上。
看着乔大夫高兴的样子,沈晫几次欲言又止。太丢脸了,要不找个机会单独问乔大夫?
如此想着,沈晫打算这么做。欢喜看过东西后,叔嬷把东西分类,有些放屋里,有些放厨房。明明已经和乔大夫独处,沈晫到嘴的话还是说不出来,肯定不会成功的。
万一呢?没被判死刑,沈晫总觉得有那么点希望。叔嬷去厨房忙活,沈晫找准机会笑眯眯倒碗水凑到乔大夫面前道:“乔大夫,商量个事。我打算去府城,能不能借我点钱?”
到嘴的水还没喝,乔大夫面色不悦直接放下大喊道:“什么?你问我借钱?!”
这大嗓门,估计外面都听到了。已经开头,沈晫豁出脸面了:“就借一两,我回来就还。”
“还借一两?!”乔大夫站起,气得不知道该骂什么,平复了好久才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养伤治伤的钱是乔柯出的?你这些天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住我家的,还问我借钱?”
“我知道借钱不好。”沈晫也愁啊,“可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乔大夫,我一定会还的。”
“怎么了?”叔嬷匆匆进屋,“声音大得外面都能听到。你们这是在吵什么?”
“我就说他狼心狗肺。”乔大夫指着沈晫恶狠狠控诉,“他居然问我借钱去府城!”
“借钱?”叔嬷微微皱眉,“沈小子,你要借多少?”
沈晫转身面对叔嬷,无奈道:“一两。”路上省省,兴许够。
院子里,以为乔大夫和沈晫吵架的乔柯匆匆跑进来,听明白事情停下脚步。垂眸抿唇,乔柯转身离开。屋里的人完全不知道乔柯来了又走,还在为借钱的事掰扯。
“不借!”乔大夫吹胡子瞪眼坐下,“你小子欠的钱一文没还,竟然想借钱。没门!”
乔大夫的态度在沈晫意料之中,换成他估计也不会借,万一跑了呢?找谁说理去。
叔嬷见沈晫实在为难,心软劝道:“老头子,一两也不算多……”
“一两还不多?”乔大夫立马炸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两我们得赚多久,你要累多久?”
“好了,我不借了。”沈晫主动认错,“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您大人大量。”
“哼!”乔大夫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沈晫。就说这小子是个白眼狼,黑心烂肺!
沈晫朝叔嬷一笑摇摇头,表示没事了。借钱这条路走不通,他得想别的办法。沈晫叹口气进屋沉思,怎么样才能在三天之内赚到一两银子?赚钱的方法很多,可他急需啊。
叔嬷见沈晫进屋,到底有些不放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张口就借钱,你要我怎么跟他好好说?”乔大夫不耐烦摆手,“他又不是我儿子。”
“老头子,这些天沈小子怎么样我们也看在眼里。”叔嬷搬个凳子坐在乔大夫身边,“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他去府城肯定有大事,人啊谁不遇到个难事。”
“什么也别说,这钱我不借。”乔大夫拍拍叔嬷的手,“你啊就是太心软了。”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七、赚钱了
“一两对我们来说不少,但……”叔嬷有心想继续劝,见乔大夫脸色不好把话吞了回去。
“简直异想天开。你出去问问,哪个蠢人会愿意借钱给他。”乔大夫冲沈晫的屋子大声嚷嚷,“他不是亲戚,又不是熟人,更何况和我们没什么交情。我钱烧得慌借给他!”
“好了,少说两句吧。”叔嬷看看外面,“你想全村的人都知道吗?事情过去就算了。”
“事都做了,还怕被人看见吗?”乔大夫嘴上这么说,到底压低了抱怨的声音。
叔嬷无奈摇摇头,转身去屋里看看沈晫。沈晫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发呆,绞尽脑汁想有什么能赚钱的办法。想来想去没多少来钱快的主意,他暗暗叹气,没钱好烦啊。
“沈小子,没事吧?”走到床边,叔嬷坐下柔声安慰,“他就这脾气,你别介意啊。”
沈晫微笑起身:“这事是我的不对,怎么会怪乔大夫。乔大夫说的不错,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谁会借钱给我这个不认识的人呢,我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叔嬷放心,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叔嬷拍拍沈晫的肩站起,“眼看时辰晚了。我去做饭,今儿有好菜。”
点头,沈晫望着叔嬷出去松口气。躺回床上,他烦躁抓抓头,怎么才能赚到钱啊。
晚饭时桌上很安静,叔嬷看看乔大夫,又看看沈晫。乔大夫和沈晫埋头吃饭,什么也不说。叔嬷伸筷子给沈晫夹块肉:“沈小子多吃点。有困难慢慢想办法,别垂头丧气的。”
“谢谢。”沈晫继续低头扒饭。估计乔大夫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想找骂挨。
乔大夫抬眼看看沈晫,“哼”一声没说话。叔嬷瞪一眼乔大夫,他别过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沈晫窝在屋里继续想法子赚钱。外面月朗星稀,蛙叫虫鸣,听着听着他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船到墙头自然直,明天早起去县里逛逛吧。
有了主意后沈晫很快睡着。另一边,乔柯心里乱的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翌日,鸡叫天明。沈晫一大早爬起来,跟叔嬷交代声就往县城去。他没吃早饭,没钱坐牛车,一个人悠闲边欣赏风景边走着去县城。或许旁人觉得他现在有点惨,但他自得其乐。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沈晫终于到达县城。进城后他随意找家面摊坐下歇会儿,老板来热情过来招呼。沈晫笑着摆摆手:“我走累了,在这坐着歇会儿。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面摊老板大方一笑,“现在没什么人,你坐吧。喝水吗?我给你端一碗。”
“麻烦老板了。”嗓子快冒烟了,沈晫也不跟人客气。老板端来一碗水,他一口喝干。
喝完水,道声谢,沈晫再休息一会便起身去街上。他昨晚想好了,最快的来钱就是卖方子。这方子当然有讲究,得是这地儿没有、能卖成钱的好东西。做为一个吃货现代人,沈晫脑子里食谱不少,现在他只需四处逛逛探明吃食店铺的情况,再遇到个有眼光的人。
酒楼都有专门的厨子,沈晫不去讨这个没趣,把目光放在点心店上。糕点花样百出,有贵有便宜,多一种便多一条财路。沈晫逛了几家店,刚一说谈生意就被店伙计赶了出来。
沈晫摸摸饿得直叫的肚子,走进下一家店。方子当然有吸引力,可一样从没出现过的糕点好不好卖,谁也说不准。买下这样一个方子,店家要承担赔本的风险,不如不要。
一上午都被拒绝,沈晫有些挫败。前面是最后一家店,如果再被拒绝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最品轩。店伙计见客人进来笑眯眯迎上去:“客官要些什么?尽管看,本店应有尽有。”
走了一上午,沈晫累得不行:“先别说这个,你给我搬张凳子来。让我坐会儿。”
店伙计麻利搬凳子给沈晫,沈晫坐下后整个人舒服多了。店伙计始终笑着站在一旁,不打扰沈晫,似乎也不急着做成这笔生意。沈晫觉得这个伙计有点意思,或许有戏。
转头一一扫过店里摆放的糕点,沈晫含笑手撑下巴:“应有尽有?我倒不觉得。”
“客官想吃什么?”店伙计客气询问,“不如说给小人听听,兴许小店能做出来呢。”
“蛋糕,你知道怎么做吗?”沈晫见店伙计皱眉苦思,起了逗弄的心思,“我呢走南闯北,在一个小地方见到这种糕点,吃过再难忘记。松软、甜香、美味,让人垂涎三尺。”
“真这么好吃?”店伙计不由咽咽口水,“客官,我们这有别的糕点,滋味也不错。”
“我就想吃蛋糕。”沈晫笑眯眯望着伙计,“你不是说店里应有尽有?拿出来吧。”
“这……”店伙计十分为难,“客官稍等,我即刻去问掌柜的。”
店伙计急忙往里跑去,沈晫从容坐在原地等。有客人进来,他还笑眯眯让人随便看看。
掌柜很快被请出来,朝沈晫微笑请道:“客官请移步内堂,我们详细谈谈。”
沈晫起身进内堂,掌柜的随后,店伙计招呼其他客人。进了内堂,沈晫找把椅子一屁股坐下,脚太累了。掌柜让人上茶,随后坐下和善言:“客官是否想将蛋糕的方子卖给本店?”
毫无形象揉揉酸疼的小腿,沈晫看一眼掌柜的问:“掌柜的为什么这么说?”
“是这样的,伙计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掌柜的自信笑着,“鄙人觉得,客官这种情况不是来找茬,就是想和本店做生意。客官既不咄咄逼人,想必肯定不是来找茬的。”
姜还是老的辣。沈晫放下腿,朝掌柜的拱手:“在下沈晫,掌柜可有意做这笔生意?”
“鄙姓朱。”掌柜的有丝疑惑,“蛋糕真有那般好吃?可有成品让人品尝一二?”
一穷二白的沈晫别说成品,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买食材都买不起。沈晫潇洒站起,大大方方道:“朱掌柜这有厨房吧?介不介意我借用一下?新出炉的蛋糕更好吃。”
朱掌柜立时起身带路:“沈公子这边请。本店厨房什么都有,没有的也可以去买。”
沈晫喜欢和爽快人说话,办事也利索。两人来到厨房,见里面确实有不少材料,但做蛋糕需要牛奶。沈晫让人去买牛奶,没有的话其它奶也行。店伙计急匆匆出去买东西。
材料去买了,沈晫做准备工作。先把两个鸡蛋的蛋清和蛋黄分离,蛋清里加几滴白醋打发,分三次加糖打出大泡,打到硬性发泡,能看出尖勾为止。店伙计很快回来,果然没买到牛奶,只有羊奶。凑合着用吧,沈晫加入玉米油、糖、蛋黄、羊奶混合面粉搅成面糊。
然后把蛋黄糊和蛋清糊拌在一起,沈晫让店伙计把锅里的水烧开。水烧开后,把面糊糊倒在一个盆里密封,架在开水上蒸。小火蒸三十分钟,沈晫让朱掌柜帮忙看时间。
蒸好了再闷几分钟,就可以端出来了。把蛋糕放凉拿出来,盛在盘子里,沈晫端给朱掌柜。朱掌柜舀一勺试试,确实松软香甜,吃一口还想再吃。店伙计也凑过去尝一口,确实好。
“怎么样?不错吧?”沈晫笑着擦擦头上的汗,也不知道这方子能卖多少钱。
店伙计和朱掌柜直点头。朱掌柜放下勺子思索片刻:“你这方子我买,三百文如何?”
三百文?沈晫不自觉皱眉,离一两还差很多。累死累活大半天就赚到三百文?郁闷啊。
见沈晫皱眉,朱掌柜忙解释道:“蛋糕确实好吃,但它是个新吃食,还不确定客人喜不喜欢。成本也不少,卖贵了怕卖不出去,卖便宜了怕亏本,何况过段时间被人学去……”
“朱掌柜,不用说了。”沈晫摆摆手道,“我理解你。蛋糕的方子,三百文我卖了。”
“好好,我们马上签契约。”朱掌柜立时让人去拿笔墨纸砚,当场写下契约。
沈晫皱眉拿着契约看了又看,再次确定自己必须要学认字,不能当文盲啊。签下丑兮兮的大名,他觉得有些羞耻。契约两人各一份,朱掌柜交给沈晫三百文,银货两讫。
三百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沈晫拿在手上担心被抢,找朱掌柜要了几个钱袋。
把铜钱分几个钱袋装进去,沈晫把一两个钱袋放胸前捂着,一两个放袖子里攥紧。有钱就有底气,沈晫雄纠纠气昂昂走出最品轩,飞速跑到之前歇脚的面摊要碗加蛋加肉的面。
一连吃了两大碗面,沈晫付钱时多给了一文,算是对老板的感谢。面摊老板说什么不肯要,沈晫已一溜烟跑没影了。老板无奈摇摇头,想着以后沈晫再来就多加点面。
沈晫揣着两百多文钱坐着牛车晃晃悠悠回村去,还有两天,不知道能不能赚够一两。至少现在不是穷光蛋了,他乐观地想,一天赚三百文钱,三天四舍五入就是一两,行得通。
牛车停在村口,沈晫跳下车付了钱慢悠悠走。有钱心情都好了,他脸上扬着笑,别提多美了。回到乔大夫家,沈晫刚一进门就被叔嬷拉到一旁。他一头雾水,怎么了?
“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叔嬷满怀关切道。
“我这不回来了嘛。”沈晫抬脚往屋里去,“走前我跟你说了啊,可能会晚点回来。”
叔嬷跟在后面:“我不放心。午时听说有人掉进河里淹死了,我还以为是你,急死了。”
“今天有人掉河里淹死了?”沈晫好奇回头,“谁啊?我认识吗?”
【作者有话说:_(:з」∠)_打滚卖萌各种求~】
八、一两银
叹口气,叔嬷惋惜道:“你不认识。李三家的老二,才十四,也不知道怎么掉河里了。”
好小……沈晫不知道想到什么问:“他是汉子还是哥儿?有人检查过尸体吗?”
“是哥儿。”叔嬷伤心摆手,“听说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人去了,就让他安心地去吧。”
这么说没人检查过尸体。不能怪沈晫阴谋论,人大白天掉河里,难道没一个人发现并去救?他觉得此事不简单,想想和自己又没关系,转头把事情抛在脑后,还是赚钱要紧。
“人呐脆弱得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乔大夫坐在堂中边捣药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