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高兴?”童冉观察楚钧。
楚钧道:“你又一大早来工部?”
“嗯,任进说他们设计了很多新玩意儿,我来瞧瞧。不过都没瞧到多少,你昨天晚宴上到底干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全都跟我打听跟你的事情?竟然还有人问我,如果大婚的话会穿凤袍吗?楚钧你说实话,你昨晚上干嘛了?”
童冉越说越气,他今天就是来工部看看,没想到被八卦了半天,平时凶巴巴的小老虎还一直在睡觉,都不能用来做挡箭牌了。
楚钧想起昨晚上的事,不由轻笑出声,把气呼呼的童冉揽进怀里,亲亲他的嘴道:“差不多,昭告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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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步
“呜哇!”小老虎挥爪子, 猛拍童冉胸口, 还凶巴巴地张大嘴,露出一对短小的獠牙。
“好了好了,不闹啊, 崽崽乖。”童冉敷衍地哄了一句, 抓住小老虎的前爪,把它放到地上,“自己找地方晒太阳,哥哥一会儿来找你。”
说完这话,童冉又投入到和任进的激烈讨论中,小老虎挠他袍角都没察觉。
“呜哇!”小老虎又吼了一声, 童冉沉思片刻, 又跟任进争论起来, 根本没有听见。
小老虎又大又圆的绿眼睛, 瞪了眼童冉,又恶狠狠地瞪了任进, 跑出去跳上屋顶晒太阳了。
楚钧把小老虎的身体留在屋顶上晒太阳睡觉,自己则回到宫里, 准备批折子。
他从床上起来,一阵烦躁:“苏近!”
“陛下,您要更衣?”苏近小跑着进来,问道。
“明知故问。”楚钧道,语气很不友善。
苏近敏锐察觉到了陛下的情绪,动作更为恭顺, 叫来手下内侍,迅捷地替楚钧更衣,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上次摊牌后,傅霖已经痊愈归朝,他没有主动再提及童冉之事,但也未表明妥协之意,而整个吏部则呈现一种观望的态度。
楚钧大致能揣测到傅霖的态度,不看好,但也不跟楚钧对着干,只等童冉和他的相处真正出现问题时,才以逸待劳。
省时省力,减少不必要的内耗,这符合傅霖的作风。
楚钧本以为他没有机会,但才短短一个月,他跟童冉之间已经有矛盾了,而且作为矛盾一方的童冉并不知情。
“怎么只有八个菜?”楚钧在餐桌前坐下,冷冷道。
苏近脖子一缩,道:“童大人早上出门前交代,他中午不回来吃,让小的们不要准备他和虎殿下的膳食。”
童冉又是在楚钧上朝时走的,只留下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
楚钧变成小老虎去看他,他的态度敷衍得很,甚至把它赶去屋顶上晒太阳,简直岂有此理!
“晚膳呢?”楚钧又问。
苏近咽了口口水,根本不敢说下面的话,却又不得不说:“童大人说,说……他晚上可能也在任府用膳,叫……不要准备。”
啪。
楚钧手上的银筷弯了。
床头暗格里的玫瑰膏还是没有用过,冬至开始他就想哄着童冉跟他圆房了,童冉也并未表示出拒绝,只是有点害羞。
但那个杀千刀的任进,搞出个什么蒸汽与风范双动力的轮船,把童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整整一个月,童冉不是早出晚归去找任进,就是把自己关在偏殿的书房里,一关就是一整天。
偶尔一起用膳,楚钧给童冉夹菜,童冉不知道盯着哪里发呆想事,无知无觉地吃下碗里的东西,就算放他平时不爱吃的,他也能毫无知觉地吃下去。
而仅有的一些对话,无非是童冉向他交代去向。
整整一个月忙下来,童冉眼睛下面已经泛起青黑,有时楚钧变成小老虎进书房看童冉,能看到他烦躁的躺在椅子上,发很久的呆,然后突然跳起来在纸上写他看不懂的算术题。
他这样辛苦,楚钧不忍苛责,但是这造轮船又不是上前线打仗,童冉也未免太投入了。
“今晚不准去书房。”童冉刚回宣室殿,楚钧把他堵在门边的墙上,手臂撑墙形成了夹击,把童冉困在自己身前。
“我得计算材料的防腐蚀性,模型也还有点问题。”童冉道,推了推楚钧,“你别贴这么近。”
“朕不贴这么近,让谁贴?”楚钧仿佛一堵会移动的墙,不仅没有后退,还更靠近了一些。两人鼻息交错,都有些恍惚。
“流氓。”童冉脸色微红,视线都被楚钧占满,鼻端都是他的味道,手上身上贴着的也都是他的温度,所有理性的思考都被扔了出去,身体的本能被轻易挑起。
“让流氓亲亲。”楚钧低下头,一手掐住童冉的腰,把他按在墙上用力吻了下去。
热情的吻普天盖地而来,感性占据上风后,身体猛得从某种紧绷的状态里释放,亲着亲着,童冉感到一阵阵浓烈的疲惫袭来,这是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通宵干活累积下来的疲惫,此时一同袭来,他几乎立刻就歪进楚钧怀里,睡着了。
轻轻的小呼噜在耳边响起,楚钧抱住童冉,箭已上弦,箭靶却罢工了。
“任进。”楚钧咬牙切齿。
*
早上散朝,所有官员噤若寒蝉地退出大殿,不少平日跟任进关系好的官员向他投去同情担忧的目光,而跟他不太对付的,比如户部的官员,则投去了幸灾乐祸的眼神。
傅霖也同其他朝臣一起退去,冷冷看了任进一眼,这位工部尚书并无太大过错,不过是火车的修建过程里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两名工人重伤,这在各类大工程中都是不可避免的,而陛下却为此大发雷霆,还将他单独留下。
跟童冉有关?傅霖猜测,他知道任进跟童冉走得很近。
那天傅老爷子傅菁突然亲自来找他,谈的当然也是楚钧的问题。他原以为父亲也会反对这件事,却没想到他的态度并不坚决,这让傅霖意外的同时有了一丝动摇。
不过,也只有一丝。
最终,他赞同了父亲庆元公的一些建议,不故意对抗,免得因此给大成造成不必要的内耗。但他的意见仍旧是不看好,只等着陛下和童冉之间先发生问题。
现在看,这个他等待的问题似乎是来了,近日朝中太平,以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反常的愤怒很可能与童冉相关。
才一个月而已,这问题来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傅霖微挑嘴角,两个男人,到底不是长远之道,接下来他只要等待即可。
任进被单独留在殿中,心里忐忑。工地事故的事情他已经了解过,该做的补偿也都如数发下,且加派人手进一步排查了工地上的安全隐患,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是陛下生气了。
任进欲哭无泪。
有内侍进来,奉楚钧之命带他去宣室殿的书房。
宣室殿里,任进候在书房,陛下迟迟没有出现。
大殿上的雷霆之怒尤在耳畔,即使任进心有余悸,而陛下的迟迟不来让这种无形的压迫和恐惧越加放大,他觉得如果陛下把他晾在这里一整天,说不定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吓死。
“嗯?任大人?”童冉刚刚睡醒,路过书房就见到了任进,“你来面圣?”童冉就像在自家一样轻松。
任进仿佛见到救命稻草,立刻哭丧着脸道:“童大人,陛下召我来的。”
“陛下在哪儿?”童冉问身边的内侍。
“回大人,在偏殿。”内侍道。
“陛下叫你来做什么?”童冉问任进,他也发现了任进不同寻常的紧张。
“来,大概是来挨训的。”任进快哭了,他的轮船还没造出来呢,要是丢了乌纱帽可怎么办。
童冉皱眉,任进做了什么?
任进飞快瞧了眼门外,陛下还没来,他又大着胆子低声把朝上发生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又哭丧着道:“重伤的工人已经安置了,真的没什么大事。”
童冉又梳理了一遍任进的话,确实不是大事,也没有过失渎职之处,他拍拍任进的肩膀道:“你等着,我先去瞧瞧。”
“谢谢,多谢童大人。”任进激动。
童冉笑笑,往偏殿走去。
偏殿东面的暖阁里,楚钧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
童冉原以为楚钧是来看小老虎的,却没想到他躲在暖阁里看书。
“你把任进晾那里,就是为了看书?”童冉坐到他身边,去瞧他手里是什么书。
一本地理志,没什么特别的。
“来求情的?”楚钧抬了抬眼皮。
“就……来问问情况,听他的说法,也没这么严重啊。”童冉道,国事上他不想多干涉楚钧,若非任进看着实在可怜,火车的事情也是自己引进的,他也不想干涉这件事。
“打算怎么求?”楚钧却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问道,同时不甚在意地翻了一页书。
“你别看了。”童冉去按他的书,“我跟你说话呢。”
“朕跟你接吻你不也睡着了?”楚钧睇他一眼,躲开童冉的手,继续看。
童冉脸色一红,他们不是在讨论任进吗?怎么说起这个了。
“怎么不说话?”楚钧的眼神终于从纸页上离开,看向童冉。
“那你说怎么求才行?”童冉有些别扭地问道。
楚钧没有说话,随手放下书,猛得转身把童冉压在了宽敞的坐塌上:“为了给他求情,什么都肯?”
“才不是。”童冉脸色一红。
“那是什么?”楚钧挑眉。
童冉嘴巴张开又合上,眼神闪烁。
静了许久后才在楚钧的逼视下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想……你开心一些。”
他这话大大出乎了楚钧的意料,存在心里的气仿佛顿时消散了。
楚钧轻吻他的嘴角,手指摩挲他的发际,低沉问道:“为了哄朕开心,什么都肯做?”
童冉脸色更红,紧紧闭上了眼不敢看楚钧。
直到楚钧再次逼问,他才轻颤着点头:“嗯,都肯……”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的玫瑰膏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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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百十八步
吏部衙门, 一名令史走进专属傅霖的小书房,拱手禀告道:“傅大人,任大人已经回到工部衙门了。”
“多久了?”傅霖问, 依旧埋头文书。
“下朝后, 任大人在宣室殿待了近一个时辰。那头苏公公管得严,究竟发生了什么下官打探不出。”那位令史道。
近一个时辰?
傅霖皱了皱眉,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楚钧不是滥发脾气的暴君,若是训斥,不会让人听上一个时辰。那么也就是说, 他很可能把任进晾在那里快一个时辰,或者, 晾上大半个时辰才训斥?
对于做错事的下属,主上的沉默有时比棍棒更加犀利, 因为他们不知将面对什么样的惩罚。
但一个时辰, 这未免有些久。
而且任进是二品大员,如果真的遭到处罚, 不该像现在这样安静。傅霖直觉事情有些不对,陛下的雷霆之怒,似乎被什么人抚平了。
“宣室殿那头还发生了什么?童冉呢?”傅霖又问。
那位令史也是找相熟的内侍打探的,对方并不是宣室殿的人, 只是因职务之便,常常能出入而已。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对傅霖道:“不清楚, 宣室殿的人嘴都紧,下官的人也只能知道一些表面上的动静。”
“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傅霖道,也许他能从一些细节,推测出宣室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令史想了想,依次道:“任进出来前,陛下曾下旨叫小厨房煲汤,另外中午添一例海鲜粥。还有……传了热汤沐浴。”
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若是去的时机恰当,倒是不难打听到。
傅霖放下笔,仰头活动肩背。
忽然,他扭动脖颈的动作停住。
煲汤,海鲜粥,热汤沐浴?
楚钧该不是跟童冉……
白日宣淫四个大字顿时占满了傅霖的脑海。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的怒气这么快就消了,他此前发怒也盖有童冉的原因,毕竟童冉与任进的交往很是频繁。
啪!
傅霖一掌拍上书桌。
回话的令史不知哪句话触怒了他,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吱声。
而后,他听见国舅爷咬牙切齿地低语道:“这个妖孽!”
*
“唔,我困。”童冉靠在楚钧身上,任对方给他洗澡。
“先别睡,会着凉。”楚钧一边给童冉擦洗身体,一边低声哄道。
“嗯……”童冉不安分地抱住他的腰,整个人恨不得都嵌他身上。
从没有被童冉这样黏糊过的楚钧受宠若惊,更加卖力得替他清理。
“手规矩一点。”童冉道,捉住楚钧不安分的手腕。
楚钧亲亲他的额角:“乖,太医说要弄出来,否则会生病。”
“那你轻点。”童冉嘟囔,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隔了片刻功夫才忽得抬头道,“你还跟太医说了?”
“此事有违自然之理,总要谨慎些。”楚钧坦然道,手下继续给童冉清理。
“你!嗯……”童冉低吟,“你别乱,嗯……我腰还疼着呢。”
苏近独自侍立在屋外,偏殿附近的内侍和宫女都被他打发走了。里头本来很安静,但渐渐又响起水花四溅的声音,应该是浴盆里的水被过大的动作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