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挽着他的宁杏儿却在下面拉了他一把,让他不要出声,魏争厌恶的皱起眉,他从这个女人手中抽出手臂,想要上前把陈二狗拉起来。
可陈二狗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发生了某些不可逆的东西,他直接穿过他伸来的手臂,独自上岸。
宁杏儿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她忍无可忍走上去将已经快要爬上来的陈二狗又踢回水中。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魏争哥哥拉你。”,她再也无法保持风度,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
“你干什么!”,魏争想也没想回身推了她一把,他看见重新落入水池中的陈二狗,又呛了好几口水。
宁杏儿不甘示弱的上前拉起魏争,“你看清楚,我宁远将军的独女宁杏儿,才是你的未婚妻。”
魏争手一顿,像是被铁锤猛然砸醒,他看着水池中央的陈二狗,他在做什么?刚刚他差点就毁了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前途。
有了宁杏儿的开头,这些人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他们围在水池边不让陈二狗上来,在这里,没钱没势又没靠山,就是这么个下场。
魏争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握到指节发白,可他的身子却僵硬的立在原地。
冷,好冷,陈二狗快冻的没有知觉了,他没有在看魏争一眼,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什么也不会做,周围围着他放肆笑着的男男女女们,看着陈二狗苦苦挣扎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刁难陈二狗会让他们有一种人上之人的快感。
特别是跟在宁杏儿身边的那个女人,在陈二狗身上放肆寻找着**的快感,被压迫了许久的人,她不会懂得反抗,只会去从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身上寻找自信。
但是陈二狗并不是软弱可欺的人,在这个女人再次把脚蹬在他肩头时。
陈二狗用所剩不多的力气,紧紧拽着他的脚踝,顺着力道狠狠往水下一拖。
只听见一声高声呗的尖叫,那个女人就被带着拖进水中。
陈二狗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死死将那个女人的头颅按进水中。
全场噤若寒蝉,就连宁杏儿都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天、天啦!他疯了,他竟然将李校尉的女儿按在水中。”
平静的水面顿时水花四起,女人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
魏争自然知道陈二狗是什么人,如果不阻拦,他可是真的会将人活活溺死在水中,如果这个女人死了,李校尉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要陈二狗的命。
“陈二狗!住手!”,他哑着声音制止。
终于,在那女人快要断气时,陈二狗撤了手,那女人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尖叫着惊恐的向岸边爬去。
她刚爬上岸,入目一双绣着精致虎纹的小鞋进入眼中。
陈二狗环视了一圈岸上的众人,惊的这些达官显贵们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在发疯把自己拖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温和的女声响起,李校尉的女儿刚从阎罗殿走了一遭,此刻都还未回过神来,她瑟瑟发抖着,嘴中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叫,她身上湿淋淋的水渍,将女人精致的小鞋沾湿。
陈二狗这才从水池中上来,他脸色冻的发白,十根指头泛着乌青。魏争有意想帮他说两句好话,面前这个女人可是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如果让那李校尉的女儿吹了什么耳旁风,怕是谁也救不了陈二狗。
一旁的宁杏儿有些不甘的看着魏争,你想救他,我偏不如你的意。
她向后拽了魏争一把,迈步走到季冯云身旁,亲热的挽起她的手,“夫人,刚才李茹是看见有人落水了,本想去救人,谁知道这人不识好歹,竟然将她拖了下去,还差点要了李茹的命。”
她说完弯腰笑眯眯的盯着惊恐中的女人,“是不是这样?”
李茹一抖,吓的又是一声惊叫,无助的抱着季冯云的腿连连称是。
宁杏儿只字不提他们之前是如何刁难陈二狗的,她也很有自信,在场的人,如果不想得罪他们宁远府,就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对,我们都看见了,李姑娘本想救他,他却恩将仇报,想淹死李姑娘。”,有人附和着借机讨好宁杏儿。
在场大多是看好戏的,更有不少看不起陈二狗的人,对他的遭遇嗤之以鼻。
陈二狗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可笑,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追到京城来,仿佛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他和这诺大繁华的京城是那么格格不入。他转动冻的僵硬的脖子,看向一言不发的魏争,明明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却不肯站出来替他辩解一句。
“你可满意?”,陈二狗讽刺的问道,这一刻,他终于不在是一幅冷淡的样子,他嘴角挂着不屑的嘲讽,这一刻他是难堪的,不是因为外界的质疑诽谤,而是在青天白日下,强迫自己把被揉的稀碎的真心捧到人前,仿佛在说,“看啊,他被你踩的稀巴烂。”
魏争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楚,陈二狗是爱他的,很爱很爱,他狂喜的同时,又觉的胸口抽痛,对面的人脸上终于不在是无所谓的样子,可为什么,他却没一丁点高兴的感觉,他总觉得,他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在无形中拉了很远很远。
季冯云冷哼一声从宁杏儿怀中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这些伎俩,她早就闭着眼睛都能看穿。
她看向一旁浑身湿透的陈二狗,一股怒火就从心底开始升腾。
宁杏儿似乎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她心中虽然讨厌这个女人,但面上倒是十分恭敬。
“把她给我扔水里去!”,季冯云突然一脚蹬开扒着她腿的女人,冷笑着吩咐,一旁马上跑来两个下人,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拉着李茹,将人丢进了水池中。
“啊!!”
全场噤声,除了李茹的尖叫,无人在敢说一句,就连宁杏儿都吓的花容失色。
她本以为今天可以好好刁难一番陈二狗,谁知道季冯云这个女人竟然出手帮他。
不过宁杏儿好歹是宁远府的独女,无论如何在温王爷面前也是有几分薄面的,她仗着自己身家,干笑着打破沉默:“夫、夫人。”
“怎么?你也想下去陪她?”,哪知季冯云完全不买账,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杏儿,眼角眉梢透出些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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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确认身份
宁杏儿难堪的闭了嘴,双手在袖袍下收紧,这个女人竟然敢给她难堪!
“我看这李茹受惊不小,不如带回去好好养着,这个月也别再出来走动了。”
季冯云声音冷淡,但语气中却透出股不容置喙的强势,她这话明面上是为李茹考虑,实际上却是直接将人禁了足。
这么明显的偏袒,一目了然。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还在惊恐的猜测这陈二狗到底是什么身份,只剩李茹从水池中爬上来,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季冯云不愧是京城最有权势的女人,她一句话,全场就算有人在不满,也不敢出声反驳。
她向旁边下人看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我那件狐裘披风拿过来。”
说完,她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亲自拉起陈二狗的手腕,将人带走了。
魏争神色复杂的看着陈二狗离开的方向,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点悔意,他甚至开始厌恶起魏夫人,如果不是她强行带自己离开,他现在是不是还和陈二狗在青山镇过着幸福的小子日。
宁杏儿退回魏争身边,她脸上不甘的神色越发让魏争厌烦,他突然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看上宁杏儿这样的女人,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装了幅蛇蝎心肠。
他厌恶的别开脸,宁杏儿却一无所知的追上去,挽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
陈二狗就这么任由季冯云带着他走,其实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有人能带他离开这难堪的地方,他都是愿意的。
季冯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手腕冰凉一片,再这么下去,铁打的人都会病倒。
他带着人二话不说,随意进了间客房,对着一旁守门的下人道:“去,给我找一件干净的衣裳来。”
很快,温宪就得到了消息,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面色阴沉的何碾之,他只不过被三皇子拉着说了会儿话,怎么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季冯云将人拦在了门外,只让身边的一个麽麽进去伺候陈二狗换衣服。
不多时,人就从里面出来了,陈二狗冻了这么久,面色依然苍白的吓人,嘴唇还泛着微紫,整个人透出股病态来。
季冯云从下人手中拿过自己的狐裘递给麽麽,让他替陈二狗披上,这一举动又让在场不少人看的大跌眼镜,心说这个乡下来的人到底有什么背景,怎么温王府的夫人,竟然将自己的披风给了他。
发生这件事后,不知为何魏争先行离开了,留下宁杏儿咬牙切齿了一会,也跟着走了,剩下的人都没了赏梅的心思,一场宴会也就不了了之。
温宪将季冯云送到府邸门口,临上车前,他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姑母,趁着这梅花正艳,侄儿祝姑母心想事成。”
季冯云任由麽麽扶着她,回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借三殿下吉言。”
等马车离开了一段距离,季冯云才微微掀开窗边一点围帘,“麽麽,成了吗?”
跟在马车旁的老妇,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季冯云,“夫人,成了。”
季冯云接过来微掀开一看,粉色丝帕里正包着一根银针,银针尖锐的那一头,上面还带着不少血迹,连带着包裹他的粉色丝帕上也沾染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了起来,“麽麽,晚上请叶太医来一下,就说我头疼症又犯了。”
“是。”
陈二狗被何碾之送回了小院,何碾之似乎有些愧疚,如果他当时在场,那这些人一定不会这么放肆。
陈二狗到觉得没什么,这不是何碾之的错,如果真要说谁错了,那其实他才是错误的根源,如果他不追到京城来,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两人站在小院中,何碾之看着陈二狗苍白的侧脸,在他转身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冰凉刺骨的体温。
“二狗。”,何碾之有话想说,他早在自己十几岁时就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他从不会做违心的事。
他承认,从一开始接触陈二狗是有目的的,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嗅觉,能闻到陈二狗身上特有的香味。
而这种味道和季冯云的几乎如出一辙,再加上关于温焱广为流传的谣言。
太巧了,巧到何碾之愿意主动接近他查一查真相,只是真相还没被揭开,他却陷进去了,陈二狗身上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呆在他的身边时,何碾之可以不用去想那些尔虞我诈,就像一片腐臭的死海中,突然多了一叶扁舟,可以让人得到暂时的喘息。
更何况,这扁舟还自带可以让人凝神静气的芳香呢。
他看着面前人微紫的唇瓣,眼神有些阴郁,在那样的天气中,被自己喜欢的人推进冰冷的水池中,他当时该有多难受,被那些人一次次推回去时,又有多绝望,面前这个人何时才能表现的脆弱一点呢?
真是该死,那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他,如果陈二狗喜欢的是他,他一定不舍得让他吃一点苦。
一股熟悉阴冷的气息从何碾之身上散发出来,陈二狗诧异的回头,“怎么了?”
何碾之立马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文儒雅的君子,他可没忘记,陈二狗很不喜欢他的那一面。
“没什么,就是想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你去吃飘香居的烧鸡,几日不吃是不是又想了。”
陈二狗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其实他还挺怕何碾之会说出什么话来。
第二日,何碾之如约等在陈二狗门口,虽然他昨日受了寒,好在身体底子不错,到没发展成风寒,只是喉咙哑了,干涩的厉害。
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飘香居门口,今日何碾之特地撤去了那些舞娘,反而安排了不少琴曲类的节目。
还没到门口,飘香居大门外就围了乌泱泱一群人,看穿着打扮,似乎都是京城内有名的公子哥,有些看上去还有些眼熟,似乎大多都是在三皇子府上见过的。
陈二狗在人群外围看见了魏争,他和宁杏儿站在人群边,宁杏儿似乎正在训斥下人,没一会,那下人又钻进门口拥挤的人群中,似乎正和掌柜激励的争吵。
魏争似有感觉的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这一次,却是陈二狗先行撤离了视线。
“这些人都围在门口做什么?”,陈二狗回头同何碾之说话。
何碾之今日拿了把纸扇,看上去风流倜傥,他摇了摇,看了一眼人群外的魏争,随后弯腰贴到陈二狗耳边,“替你出口气。”
陈二狗能感觉到,那道一直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在何碾之弯腰下来时,变得锐利了很多。
陈二狗还没反应过来,何碾之便推着他往侧门走,等路过大门口,听见众人争吵声,陈二狗才明白何碾之的意思,原来是这飘香居,列了份名单,所有在上面的人,飘香居往后都不在接待。
其中,魏争和宁杏儿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第46章 温王府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