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晏长歌步子踏得很稳, 白殊言只能感觉到脑后的头发直直坠在空中,随着他的移动在微微摇荡。
然后晏长歌抱着他走进卧室,向床边走去。
白殊言:“……”不得不说这场景真的十分不妥。
晏长歌仿佛没看到他一脸问号的表情,轻轻把他放在床上。
刚接触到床, 身下立即传来一阵热意。
白殊言惊讶地翻身而起, 他身下原本放着木床的地方, 现在竟然换成了一张平坦坚硬的玉床。这白玉晶莹剔透,中心的地方是一团深红色,蔓延到周边逐渐变成缕缕沁入白玉的血丝。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晏长歌, “这是——”
云火玉床!
所以他昨天出门是去帮他找这张床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晏长歌微笑着点点头。
白殊言感受着掌下的热度,惊喜而诧异地问他:“你是怎么把这床弄回来的?”
“昨日听你说到云火玉床,我就问了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他知道它落在谁的手里。”
晏长歌轻描淡写地道:“崆峒派运送玉床恰好途经京畿,护送的弟子大都是些没什么江湖经验的,我很容易就得手了,然后托朋友走水路运回来的。”
他三言两语略过了自己取得玉床的过程,好像费的这些功夫不值一提。
但白殊言知道,其中往来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且不论崆峒派怎么可能只派新弟子护送这样贵重的东西,单就看这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晏长歌一来一回绝对少不了奔波劳累。
雪中送炭也不足以形容这份礼物的珍重。白殊言眸光闪动地看着晏长歌,只觉他这心意贵重得难以用语言表达感激之情。
晏长歌的确费了不少心力。但他丝毫没有像白殊言邀功的意思,只微微向白殊言笑了笑,又从床边拉过一张雪白的狐裘,俯身盖在他的身上。
他道:“这样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觉得冷了。”
狐裘的皮毛蹭在皮肤上,柔软的触感让白殊言的心也跟着软得不得了。
他在心里对系统感动地道:“晏长歌人也太好了吧。”
“主角真是个好人。”系统附和了一句,它也很开心白殊言不用再受罪了。
然后它警醒地问白殊言:“那他取代我成为你的大宝贝了吗。”
白殊言:“……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大宝贝。”除了它还有谁会想做他的大宝贝啊!
晏长歌也翻身上床,躺在了他旁边。他像是个自动内力运转器,只要跟白殊言在一起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一夜无梦。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为屋内装点上一层柔和而温暖的光晕,明晃晃得扰人清梦。白殊言单手搭在额头上,想要挡住这扰人的晨光。
晏长歌端着早饭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他皱眉贪睡的模样。
“若是醒了就起来吧,睡多了该头昏了。”他笑着道。
白殊言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起来了。”
“这个给你。”洗漱后吃过早饭,白殊言拿出自己昨天写的内功心法,递给了晏长歌。
“这是……”晏长歌疑惑地问他:“武功秘籍?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的内功心法。”白殊言叹了口气,哀怨地道:“你不愿意拜我为师就算了。这个可得好好练啊。”
晏长歌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什么,白殊言就打断他飞快地道:“让你练就练,不准再拒绝了。”
“你赶紧给我背下来,我要检查进度的。”他一副一经售出概不退还的表现,说完就抱着一本书飞快地跑回床上躺下了。
他也没说不练啊。晏长歌哭笑不得地打开书页看起来。
而白殊言坐在床上盖着狐裘,无所事事地开始看书。晏长歌书房里两个大书架上摆满了书,从古至今不所不包,还有不少有趣的闲书。
他随手拿的这本叫《程斋笔记》,看介绍是个姓程的道士,云游天下的途中记下了自己所见的奇闻怪事。说是亲身经历,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神佛鬼怪的灵异事件,明显是为博人眼球杜撰而来的。
但这道士文笔还算不错,写得相当有代入感,白殊言看着看着还真看得入了迷。
他翻到一页新故事,叫“野狐奇谈”。开头没什么新意,说一个书生要进京赶考,走到野外天上开始下雨,正好前边有个庙,他就跑进去想避避雨。
庙里一个人都没有,残破得厉害,香案上供的不是佛家也不是道家的坐像,反而是只神情逼真的红狐狸。书生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他又累又饿,躺在稻草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雨还没停,就只能在这儿凑合着过一夜。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形娉婷袅袅,是个容貌秀美的姑娘,细声问他可否在这躲躲雨。
看到这里,白殊言来了精神。看这架势明显是精怪要吸人阳气啊。
系统兴奋地催促他:“宿主快翻页。”
“翻了翻了。”
果然,接下来这姑娘主动勾搭,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标准艳遇。
系统:“哈哈哈真的在吸阳气哦。”
……白殊言感觉头疼。
内功心法的口诀尽是简明扼要的文言文,内容不长,晏长歌很快就背了下来。
他走进卧室的时候,白殊言正捧着小黄书看得津津有味,抬头看到晏长歌进来了,不大自在地把书收到身后,问他:“你都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晏长歌感兴趣地道:“你刚刚在看什么书?”
“随便找了本看。”白殊言一本正经地回他:“野史怪谈,打发时间的。”
“云火玉床对练功也有益。你就在这打坐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也方便。”他往旁边移了一下,给晏长歌留了块位置。
晏长歌的确有些地方不太理解,他一一指了出来,白殊言便给他讲明白了。
将心法口诀彻底弄懂之后,晏长歌在白殊言的指导下五心朝天,开始试着用它运转内力。这庞大的内力他之前虽然已经可以化用了,在用的时候却总会有种难以下手的感觉,以至于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当他掌握了这新的心法后,体内的力量用起来很快变得融会贯通,得心应手起来。
云火玉床散发的热气也在帮他顺通经脉,引导内力的运行速度,晏长歌渐渐沉浸在心法的修炼里。
系统连忙戳白殊言:“宿主宿主!程斋笔记!”
白殊言从屁股后面又掏出那本书,趁晏长歌入定了接着开始翻看。
这道士还真敢写,描述得香艳而不露骨,叫人热血沸腾。而且他很会揣摩读者的心理,那女子脱衣服脱得欲拒还迎,搂搂抱抱之间娇嗔不休,真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足足翻了好几页的蝇头小字,前戏是上了又上,才终于写到关键地方。
白殊言盯着书眼睛锃亮。
结果这俩人刚要进入正题,一旁香案上突然蹦出来个男子,大喝一声:“大胆女鬼,竟敢在狐仙庙里害人性命!”
顿时把这处于紧要关头的书生吓萎了。
白殊言:“……这剧情还挺一波三折的。”
他接着往下看,原来这男子是狐仙庙里供奉的狐狸,打断了这女鬼魅惑书生吸其阳气的主意。
“这心法果然高深。”
晏长歌收回内力,便看到白殊言正趴在床上,看书看得相当入神,听他出声似乎还被吓了一跳。
已经不是黄文剧情了,白殊言赶紧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
晏长歌瞄了一眼书皮,“你这书在哪找到的?我都没看过。”他饶有兴趣地凑了过去。
书上正写道:“盖一雄狐成精后,呼风唤雨保佑一方子民,方有百姓兴建此庙加以供奉。书生亦是好运,若非误打误撞惊醒了狐精,此时怕已被那女鬼吸干吃净,阳气尽散了。”
下面画着道士打扮的男子和那变得凶神恶煞的女鬼打斗的画面。
白殊言神情自然地对他道:“是个野狐救人的故事,为了告诫世人不要随便相信艳遇。”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晏长歌也趴在他旁边跟他一起往下看。
这雄狐狸精还真有两下子,和女鬼缠斗了很久,经过了一番精彩的打戏描写,最后把她打得魂飞魄散。
“狐精收回法力打了个稽首,真个道骨仙风,不同凡俗。书生向他倒头便拜,口称大仙,不住道谢。”
白殊言又翻了一页。
“那雄狐化为人形后貌美非常,远超女鬼扮相,他走近了书生相携说话,身上香气扑鼻,惑人心神。书生不免心旌摇曳,与之愈靠愈近……”
“……”白殊言:啥玩意儿???他是不是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殊言:“除了系统还有谁会想做我的大宝贝啊!”
晏长歌:“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叫我。”
今日问答:晏长歌到底看没看过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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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隔壁狱友武功天下第一(十一)
“‘郎君相貌堂堂,又有满腹才气, 实在教人心生钦慕。’那雄狐吐气如兰, 说话时媚香扑鼻, 丝丝往书生鼻里钻去。
他的手柔若无骨, 又如豆腐般细嫩。书生摸着摸着, 不由与之越靠越近,不老实地向上直去揽他肩膀。
‘啊呀。’雄狐一声轻呼, 轻轻挣动间道袍扯落,顿时露出半个膀子,好个浑白诱人的身体,世间男子竟也有如此尤物!书生一时间看得眼都直了, 魂儿也飞到了九霄云外了,口中不住喃喃道:‘愿与君共赴**……’”
“……”
白殊言按着书的手指微微颤抖。
晏长歌在一旁微微惊讶道:“原来是个龙阳故事。”
白殊言干笑了一下, “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想把书合上, 晏长歌却按住他的手,阻止道:“再看看吧, 有点好奇。”
白殊言:“……”这不太合适吧。
晏长歌就这么趴在他旁边, 一手抓着他的手, 一边又向后翻了一页, 白殊言嘴角微抽地转头看他, 只见他看着书页眼底满是探究, 还真接着往下看起来。
此情此景要是一个人尴尬,另一个人就容易更尴尬。而晏长歌一脸庄正,好像什么龙阳之好真的只是稀松平常的逸事, 白殊言心里的不自在便也减缓了不少。
行吧。就当男生宿舍一起看小黄片了。他忽略了浑身不对劲儿的感觉,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接下来雄狐随手一挥,香案立刻变成了一架舒适柔软的大床,两边纱帘半遮半掩,两个人纠纠缠缠地滚了上去。
然后两个男主人公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野合了。
而且道士对于这段男男的描写,比刚才男女之间的香艳细致多了!什么心理啊喂!
晏长歌还若有所思地点评道:“此书作者的文笔真的很不错,看起来娴熟老练,想必是个性好渔色的个中高手。”
白殊言的眼神已经麻木了。“或许是吧。”道士断袖什么真的正常吗。难道是他不懂这个时代的潮流吗。
现在已经写到进入正题阶段了,然而这次并没有人喊着“住手”跳出来打断。
剧情就这么策马奔腾着深入了。
晏长歌翻页时毫不手软。
下一页一整幅画像就这么呈现在两人眼前。画手的风格竟然还相当写实,用纤毫毕现来形容也不为过。
最关键的是这雄狐狸精看起来柔柔弱弱比女子还美,竟然还是个上面的,一番颠倒给这书生弄得连声叫唤,画像上他满脸酡红,□□。
“那个什么,我还是不看了,没啥意思。”白殊言轻咳一声,坐了起来。
其实不是没意思,实在是太深入太细腻了,他再看下去都要不淡定了。
“挺有意思的。”晏长歌还扯着他的手,抬头笑眯眯地看他。
“其实近日我一直有些疑惑,觉着自己对女人没了兴趣。”晏长歌看着他道:“今天看了这本书,我好像找到原因了。”
白殊言的眼神都死了。“……你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可能变成断袖了?”
晏长歌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确信。”
白殊言刚想问他怎么能确信,就跟着他的视线把目光向他身下移过去。
“……”白殊言:“我也确信了。”
好家伙,现在的主角怎么都想迎男而上啊。
他选任务的运气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系统赶紧开口撇清:“跟我可没关系啊,你知道的,我选任务的时候,选的都是事业型主角。这些人别说弯了,世界线里连女主都不存在的,都是一心搞事业,完全靠自身实力承接世界气运。”
“我没怪你,应该只是巧合吧……?”白殊言想了想,又放松下来,“不过就算主角开个男女并存的后宫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这种世界感情线对任务的影响很微小的。”
他惊着惊着已经习惯了。
晏长歌观察着他的神色,他面上没有显出嫌弃亦或是不虞的表情,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只是现在两眼发直,似乎已惊得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