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温之卿同学的作文,一篇很优美的散文,不过更适合投放在杂志上,作为考场作文还缺少了点宏大的立意。但是,安安,实话实说,我要是有女儿一定要让你当我女婿!”
迅速有鬼才同学接话,“老师有儿子也不要紧呐,可以把安安娶回家当儿婿!”
“只有女婿和儿媳妇之说,哪里来的儿婿,这样是谁嫁谁,谁娶谁了?”
班上顿时哄笑成一团,笑闹过后,语文老师叫祁少师谈谈他的人生理想。
“我没有。”没有任何狗屁理想。
祁少师发誓,他未来的目标就是要让温之卿的理想破灭,只要他对温之卿狠的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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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写得我好丧啊,谁来滋醒我(= ̄?ρ ̄=)?..zzZZ
我要振奋,我要鼓气,你清醒一点!不要做咸鱼啦!(拎起衣领子疯狂摇身体)
第29章 回忆杀.秉烛夜谈
“你做饭?”
“那你洗碗吗?”温之卿边走边回身冲祁少师眨眨眼,调皮的意味从笑容里跃出。
他手里端了一盆新鲜的蚕豆, 刚和祁少师一起从田里摘回来的。
在院子里的木兰花树下坐下, 祁少师应了一声, “可以啊。”盯着离开进屋的温之卿, 目光意味深长。
一个做饭, 一个洗碗, 就像夫妻一样分工合作, 也不赖的样子。
家里很安静, 李华莲暑假办补习班挣外快,带着温小雅在村里的小学住, 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温心柔也不在, 她不好意思和他们两个大男孩住一起, 半路下车找借口去朋友家借住了。
“可不敢劳您大驾, 我怕你把我们家碗摔了,哈哈。”温之卿取了一副围棋出来,摆在木兰花树下的石桌上, 桌面上纵横各十九条线,已经是完整的棋盘。
“少师你呢, 就陪我下下棋, 让我剥蚕豆的时候不至于无聊。”
“跟我下棋,你还敢一心二用。”祁少师瞟过去的眼神好像在说, 你胆挺肥啊。
“国际象棋我不是你的对手, 围棋可不一定, 我三岁就受我父亲启蒙, 陪着他下了几年的棋。”温之卿难得有点竞争求胜意识。
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谁胜谁负还要见棋盘上真章。
祁少师执黑先行,温之卿因为两手要剥蚕豆不方便,只动嘴说,祁少师替他落子。
温之卿的棋风和他这个人的性格很违和,毫不避讳剑走偏锋,险中求胜,倒是祁少师习惯步步为营,谋定而后动,谨慎之极。
夕阳越来越低,祁少师忍不住开口,“温之卿。”
“嗯?”
“你家里人还好吗?”这是迟来的问候。
“挺好的,”温之卿懂祁少师的意思,“妈妈说不要再闹大,对我们都不好,宁宁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真的知道吗!?”
“少师,别小瞧宁宁,她只是智商不够,做不出很难的数学题,可她不是傻子,某些方面,她比我们还要出色。”
至情至性,率性而为,毫不拘泥于社会礼教,通俗地来说,温小雅这种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真性情。
“那你……不怨恨褚烽?”
“不,我还是怪他,站在一个兄长的立场。宁宁没有自制,完全听从本能行事,可他不能不懂事,他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他还是任意妄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没办法原谅他。”
祁少师垂了垂眸,手里捏着一颗棋子贼紧,褚烽这个人真的很差劲,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家后知道宁宁的事,我的第一个想法是问责别人,可很多错误是无法挽回的,找再多人主持公道也没用,我们能做的是吸取教训,避免以后更多可能发生的伤害。”
可是明明是没有人愿意给他们一个说法,因为温家的人力量太弱了。
耕田回来的牛突然仰头“哞”了一声,绵长的,悠远的,划破了夜色。
温之卿转头望了望院墙外,放牛的老人正在安抚尥蹶子的老牛。
“默默耕耘劳作的孺子牛也有不满发出反抗声来的一天,我们今天认下这个亏,不是不敢争,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世界上有很多黑暗和无奈,但总会有一些光能刺透黑暗,带来黎明的希望。
“诶,少师,这一步我赢了,你该捡棋了。”
“你确定?看清楚你下的是什么。”祁少师捡起棋盘里那颗起关键作用的“棋子”,扬手丟给温之卿。
温之卿接到手里才发现,他刚刚误把蚕豆当成了棋子下。
“这不能算?”
“不能。”祁少师斩钉截铁。
“好吧,”温之卿拿赖皮的祁少师没办法,“天晚了,我们该吃饭了,这局留着吧,明天再下。”
温之卿开了客厅里的灯,灯光下的眼睛依旧通明剔透,外柔而不懦,内刚而不威。
祁少师一向以为,越是清高自傲的人,受到打击后越容易变得愤世嫉俗。
可温之卿却好像被苦难锻炼得愈发深醇温粹,在他身上,他看不到一点世界的黑暗。
眼前一暗,四周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咦,又停电了。”
祁少师:“……”他是该吐槽“又”,还是吐槽这种时候停电?话说都21世纪了,真的还有地方动不动停电的吗!?
少见多怪的祁少师被温之卿安置在客厅,等着温之卿找出蜡烛点亮,又到厨房忙活。
最后两人也算吃了个另类的烛光晚餐?大概也算秉烛夜谈了。
温之卿的房间在二楼,头顶就是天台,夏天睡就跟个暖炉一样,加上停电,连个风扇也没的吹。
温之卿便提议到天台睡,凉快一点。
正是皓月当空,星汉灿烂,凉水一般的月光投射在空旷的四野。
这样看,农村停不停电也无所谓了,对这里的人好像都没什么影响,夜里依旧只有月光和星光,不见多少灯光。
祁少师靠在半人高的扶手上,慵懒地转个身,温之卿又拎了一卷席子上来,手里还拿了个口琴。
“刚刚翻出来的口琴,夜里太无趣,乡下也没什么娱乐的东西,吹个口琴听也好。不过我好像对乐器不太在行,吹得不好听,少师,你会弹钢琴,口琴应该也会吧。”
“什么逻辑,我会弹钢琴,就一定会吹口琴?”祁少师轻飘飘瞥温之卿一眼。
接过口琴凑到月光下看,半旧的二十四孔复音口琴,是一款很著名的老牌子,具有经久耐用,音色清脆嘹亮,音量大,穿透力强的特点。
用手帕擦了擦,祁少师坐在席子上就吹了起来。
温之卿轻轻一笑,也不在意祁少师的口是心非,听着听着,慢慢拍着膝盖开始以歌而和。
“浑欲乘风兮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
渺溯流光兮烛花红,歌且从容,杯且从容。
今夕何夕,有此佳人。
吉日兮良辰,慕之愉兮情深,得之悦兮心安。
踟蹰兮怅惘,望佳人兮天一方。”
祁少师的口琴声戛然而止,看着身边唱歌的温之卿说不出话来,连脑子也无法思考。
温之卿的音色温润动听,仿佛珠玉落盘,唱腔不是现在流行音乐的唱法,曲调古朴,意境唯美,惹得遐思连翩,将人引入远古那个时代。
渭水边,天之下,苍苍蒹葭,一见钟情,朦胧暧昧,借用禽鸟求偶声,借用日月星辰,大胆表白心迹,但且诗酒趁年华,及时行乐。
温之卿唱了一遍也停了下来,笑着给祁少师解释,“这是我父亲自创的曲子,我偷偷告诉你,他当年追求我妈妈时就是唱的这首歌。”
祁少师顿了顿,轻声道:“效果显著。”
“对啊,追女孩子很有用的,少师,我可以教给你,你想学吗?”
“不用,听你唱就够了。”
“嗯。”温之卿仰头望向星空,手掌轻轻在膝盖上打着节拍又唱了一遍,这次是清唱,没有祁少师的口琴配乐。
我幻想乘风上天去质问天公,可是这天路没法打通,想送个信上去,信也难通。
唯有追逐红烛燃烧的流光,以饮酒和歌舞来弥补心中的遗憾,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将这漫漫心意传递到你身边。
歌词大意祁少师完全能理解,他一个男生听了尚且心动,难怪温之卿的父亲能抱得美人归。
当年李华莲的家境可比温文良好了不止一点,一个是千娇百宠的小公主,一个却是一无所有的屌丝孤儿。
“今夕何夕……”
祁少师转头望了望温之卿,就听温之卿接下来的歌词换了,调子没有刚才的轻快,显得悲凉低沉。
“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君不入言兮出不辞,哀莫哀兮生别离。
长待君谁须兮未至,临风怳歌兮云之际。”
这是温文良去世后,李华莲改编的词。
悲伤莫过于活生生的离别,你来时无语出门也不与我告辞,我等待谁久久停留在云际?远望君子啊仍然没有回来,我迎风高唱恍惚幽怨。
祁少师觉得自己也要恍惚了,意识飞上夜空,不知天在水,唯有满船清梦压了星河。
翌日早上,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祁少师被楼下叫温之卿的声音吵醒。
下床到走廊上往下看,院子里温之卿正和几个男生说话。
“安安你们都起来没,吃早饭没?可以出发了吗!?趁着日头没这么大,我们快出发去浪呀!”
温之卿前几天就和这几个同学约好了,放假带他们在自己家这边玩,就是没想到祁少师会“不邀而来”。
温之卿回头看向二楼,见祁少师点头应允了,这才回答几个同学的话。
“起来了,少师也起了,等我弄个早饭,你们要一起吃吗?”
“这感情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嘿嘿!”
楼上祁少师转身又回了房间,看到床边的席子脸色沉了下来。
黎明时分天凉气温会降低,温之卿叫醒他回了房间睡,把床让给了他,自己打了个地铺。
看来昨天在学校宿舍突发的生理反应还是吓到了温之卿。
吃过早饭,包括温之卿和祁少师在内,有七八个男生热热闹闹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唔——”祁少师坐在温之卿的车后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实在搞不懂温之卿的同学哪里来这么好的性致,大热的天还往外跑。
“听说这个小仙镇就是传说中的仙女镇,盛产美人的!”
“是这样吗?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不信你们问安安!”
“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不可信的!”温之卿蹬着自行车落在队尾,遥遥回了一句前面人的话。
祁少师扯扯眼前被风吹起来的衣角。
温之卿疑惑地回头。
正是下坡路,几个同学迎着风嚎了起来,他没听清祁少师的话,但他看到了祁少师眼里的戏谑。
“美人。”祁少师轻轻说。有温之卿这样的存在,足以证明小仙镇并非浪得虚名。
腰上的肉被清凉的手捏了捏,温之卿笑弯了腰,车头控制不住拐了个弯。
“哈哈哈……少师你别动我,痒!”腰是温之卿的敏感部位。
喘着大气,温之卿好不容易才把车骑回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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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回忆就结束了,不要急哈
忘了注明:
歌词化用宋代辛弃疾的《一剪梅·中秋元月》、诗经以及屈原的九歌。
曲调参考:
九歌-少司命 - 亚洲爱乐合唱团
九歌·东皇太一 - Winky诗
ps,这两首歌真的挺好听的(//?//)
第30章 回忆杀.缄口之言
骑车经过村里小学时, 祁少师第一次见到温之卿的母亲和妹妹温小雅。
李华莲领着温小雅从教室里出来, 站在村里小学的大槐树下, 笑看他们这群大男孩叫阿姨好。
三十来岁的女人气质温柔雅静,容貌绝对符合小仙镇专出美人的赞誉。
温小雅蹦蹦跳跳从她身后钻出来,给温之卿送过来一顶鸭舌帽。
“安安的帽子, 妈妈说外面太阳大,小雅应该还给安安戴。”
温小雅说话透着几分稚气, 眼神天真无邪, 她的容貌也不差,少见地带有几分英气美。
祁少师昨天欣赏过温家墙壁上挂着的全家福, 扭头看了看温之卿,明白温小雅应该是更多继承了她父亲基因里帅气的一面, 温之卿的容貌则是和他母亲一脉相承的温柔。
温之卿回望祁少师一眼, 反手把鸭舌帽戴到了他头上。
“走喽!”有人喊了一声,接着不断有人应和。
自行车大队毫无目的地前行, 到哪几个大男孩都能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天热口渴就钻进路边的西瓜地, 摘了两个大西瓜吃,不用担心会被人当成小贼,在这个淳朴的乡下, 过路人吃完,临走前留几块钱压在西瓜皮下就行。
圆滚滚的大西瓜直接用手劈开裂成两半, 再细掰成几瓣分着吃。
几个男生蹲在田里狼吞虎咽, 吃得津津有味, 祁少师捧着一块分到的西瓜无从下口。
这要怎么吃?祁家的六少爷只喝过西瓜汁, 吃过切好的西瓜瓤。
温之卿弯了弯眉眼,放下手里的西瓜,拿过祁少师手里的,帮他再掰成小块,然后捧在手里,给他吃一块递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