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帽子脱落,露出一头蓬松的卷发,头顶还翘起了几根呆毛,南谨云仰头七十度,只能看到面前这个人的下巴,他估计至少得有一米八八了,比他们班最高的黄家嘉还要高一厘米。
只有一米七的南谨云表示, 他对身高非常敏感, 他要酸成柠檬啦!
“眼瞎就赶快去治病, 别出来祸害人了。”别以为他戴着帽子就没看见,这家伙是故意撞上来的。
南谨云掏出腋下夹着的班务本,撕下小小的一截纸条,写了几个字后一巴掌拍过去,手上残留的粘腻冰棒水成功把纸条沾上了胸膛。
“别客气,报你南哥的名号!”
弥子暇低头看了一眼,视线很快又移回南谨云被吃冰棒吃得殷红的嘴唇。
他伸出手,高鼻深目的严峻脸庞不做表情时威严逼人,健美壮硕的身材更让他有一种随时要干架的气势。
简单一个伸手的动作,弥子暇因为常年练散打,做得犹如金钱豹扑食探爪一般气势汹汹,瘦弱的南谨云在他面前,被衬托得像只小猫。
“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吗!”南谨云不带怂的,一把拍掉袭来的大手,扒拉两下头发,理理不存在的发型。
嘶,怎么这家伙的手背都这么紧实,疼。
南谨云偷偷揉揉手,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回走。
幸亏他反应机灵,弥子暇还敢碰他脑袋,不知道男人被摸了头顶长不高吗,他小时候就是被那些阿姨婶婶们摸多了头顶,才一直突不破一米七的大关!
弥子暇撕下胸口的纸条,定眼一看——“市一医院三楼眼科欢迎你”。
灰绿色的眼眸眯了眯笑起,弥子暇一点不介意被小猫挠了一爪子,揣着这张小纸条去跟陆九阳和褚烽他们汇合。
陆九阳满脸惊悚,他知道弥子暇这货成天散发荷尔蒙,引得没定力的女人春心荡漾,可今天也太过了吧,秋天还没过去,春天就要到了吗?
“你……你顶着这纸条发现了什么?”
“脸不大,嘴巴倒不小。”
“你就看到了这个?!”
“我还要看到什么?”弥子暇转过头疑惑问,他那双无机质的猫瞳有时会显得很冷漠,有时候……就跟瞎了一样。
陆九阳:“您这双眼睛还真是该瞎的时候不瞎,选择性失明啊!”
弥子暇嘿嘿笑着抱拳:“好说,好说。”
一班大本营,接力赛就要开始了,温之卿脱了外套准备上场,叫上庞俊杰和黄家嘉,下看台时和南谨云遇上一起去起点处。
“云妹,还有时间,你要去洗个手吗?”温之卿看到了刚才南谨云和弥子暇相撞的情景。
当时和他一起的祁少师表示,南谨云拽成这副模样,居然没被弥子暇这个散打冠军摁在地上摩擦,真算他魅力大。
虽然温之卿也有这种感觉,可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只会说,南谨云性子是中二了一点,但也义气,领导能力也强,非常讨人喜欢。
弥子暇……弥子暇就是平时爱凑热闹,有点不问是非,但也不是只讲拳头不讲理的人,以前只听褚烽行事,也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什么人生目标,得过且过寻乐子。
祁少师看着温之卿只戏谑地笑,眼神好像是在说,编,我看你怎么编。
好吧,温之卿圆不下去了,南谨云和弥子暇就是有状况,或者说基情,从他们同居办暖屋派对那天,南谨云喝醉酒唱起骚歌开始。
这样承认了,一下午温之卿都没法直视南谨云和弥子暇这两个人。
甚至在比赛中,南谨云递过接力棒给他时,他差点失手没接住,幸好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第三名的不错成绩,捧回了一张大奖状。
南谨云带着几个男生贴好奖状,又让班上的人别急着回家,晚上学校还有一个寻宝探险活动。
“这是学生会为明天晚上的游园会组织的预热活动,集齐几只千纸鹤就能兑换小礼品,越多越好,本来是我们学生会内部人员的福利,今天小雅妹妹来玩,一定让她玩得开心,嘿嘿,要不然别人我不告诉他。”
南谨云作为曾经的一班班长,同时还担任了校学生会的主席,最近又谋算着卸任主席之位偷懒,把温之卿推上去顶替他。
班上的人非常给面子,“哦~神秘的校园探险,寻宝大冒险,好期待哦。”
“啊,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礼品呢,主席大大,我好想得到呀~”
“去去去!”南谨云跳下讲台,抬脚就踹庞俊杰和黄家嘉,两个肌肉男故作少女撒娇什么的,也太恶心人了。
“来,小雅妹妹,跟南哥走有礼品得,我有内部藏宝地点的地图。”
“嗯嗯!”温小雅高兴地直点头,紧紧跟在南谨云后面去操场,“是寻宝游戏对不对,小雅想要好多东西,只要找到千纸鹤就可以换吗……”
被落下的庞俊杰“嘤嘤”直哭,伸出尔康手,“小雅妹妹!”为什么走了一个褚烽,还有一个南谨云过来横插一脚啊!
温之卿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叫醒在他课桌上打瞌睡的祁少师。
听他说什么寻宝游戏,祁少师兴致缺缺,“一起去吧,晚点送了你俩妹妹我们再回家。”
两人到了操场,听完学生会工作人员的要求,一大群人两两各自分开,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被藏起来的千纸鹤。
一只千纸鹤体积这么小,目标能有多显眼,不是内部人员的同学恨得直骂娘,更多则是趁机留下来和他们的男朋友女朋友约会的,不在乎得到什么礼品。
于是黑暗的角落里全发展成了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祁少师午休没睡好,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全程靠在温之卿肩膀上,不时指出千纸鹤藏身之所,让温之卿去捡,在黑夜里还能一找一个准。
温之卿看操场附近的地方都有人在翻找,就想绕远一点路,到教工宿舍楼那边找到更多,好给温小雅换她想要的东西。
哪想到到处都有约会的男男女女,他们因为平时学习任务重,学校管得紧,就想抓紧开运动会的时间放松,果然天性是控制不住的,遑论少男少女之间的吸引力。
真-正人君子-守规矩的温之卿秉持“非礼勿视”的教养,努力做到不侧目而视,强装耳聋眼瞎,避着那些人换路线,然后就带着祁少师越走越偏。
祁少师清醒了一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温之卿不知道带到哪个偏僻地方了,心里了然。
忍着笑意,他指指远处墙角的灌木丛,“那有一只。”
温之卿看过去,附中的这栋宿舍楼由于太过破旧没多少人会住,常年都是幽深阴暗的,只有偶尔有值夜班的老师会过来借住一晚。
这几天开运动会,热闹都集中在教学楼那边,这边更加荒凉,光线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祁少师怎么发现千纸鹤的。
温之卿跳过花坛蹲下去,移开灌木丛杂乱的枝叶,借着二楼窗台投漏下来的一点灯光,终于看到了那只隐蔽的千纸鹤。
祁少师无聊等了好一会,看他还不回来,跳过来刚想问“怎么了”,温之卿一把捂住他的嘴,揽着他蹲下来。
“先别出声。”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里痒痒的,祁少师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们头顶有声音,还是男人谈情做.爱的声音,两个,足以勾得听到的人从脚到头蹿出酥麻的电流,激情的热血。
祁少师被搂在怀里,抬头看看温之卿,这家伙惯例是要面红耳赤的,却不是因为楼上那些下.流的调.情话和动.情的呻.吟声。
所谓淫者见淫,祁少师知道,温之卿平时会被他轻易调戏得害羞红脸,这种情况下,他只会为自己当下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而羞愧。
温之卿就是这样慎独自制的人。
祁少师不禁又猜想,大概要好的男生之间偷偷摸摸躲在小黑屋里看网.盘颜色片,温之卿看到了也只会给他们拉开窗帘,然后教育他们,不能放纵性.欲,年纪轻轻——撸.多了早.泄。
啧,太不文雅,不像温之卿会说的话。
祁少师往温之卿怀里偎了偎,伸手揽着他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全身颤栗着发抖。
怎么办,他可不是正人君子,抑制不住生理反应。
温之卿感受到了怀里人的颤抖,还以为祁少师是身体不舒服,担忧地紧紧抱着他。
现在他们还不能离开,他让祁少师先不出声,就是因为楼上的人好像发现了下面的动静,他们要是一起身离开,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果然不过片刻,二楼有人探头出来四处望了望,只听到了外面野猫的叫声,灌木丛钻出一只刚脱奶的小猫。
一双小麦色的手关上了窗户,温之卿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随后是对话声。
“吴日休,你羞不羞,要不要脸,还有完没完了!”
“不管,要脸的人没肉吃,我力气足着呢,干一整夜没问题,小宝贝大可放心!”
“混.蛋,谁要知道这个!这是学校,别乱来,唔……学生会组织了晚上的寻宝游戏,随时有学生可能过来这边,小声点,嘶……”
“啧,怎么可能,哪个小崽子这么蠢,黑漆麻火的跑这里来寻宝,这里只有我的迟迟小宝贝,嘿嘿……”
温之卿:……他确实够蠢的,为什么要跑这么远过来,差点打扰了老师们的私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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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小猫胖达
篮球场一角的长椅, 温之卿半扶半搀着祁少师坐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玩意,捧在手心摸了摸。
祁少师长舒一口气, 借着路灯的灯光看过去,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折耳猫。
“它是缠着你不放了是吧。”
祁少师的语气颇为不悦,这小玩意刚才不过是帮他们打了个掩护, 温之卿就把它装在兜里带回来了。
“你看它这么小,少师,这种天气没有人庇佑,它活不下来的。”温之卿捧着小奶猫送到祁少师面前。
小猫不过半个月大,粉粉的鼻头和足垫, 胖乎乎的圆脸, 圆圆的眼睛, 还有一双向下折的奇妙耳朵,长相可爱而有灵气,看着就觉得性格温柔。
除了四肢、尾巴和耳朵, 还有后背那一块是黑色, 全身毛发都是雪白的, 带回去洗干净了, 肯定是闪闪发亮的纯白色。
真像从漫画中跳出来的小精灵和小天使, 也很像某个人, 他们都有温柔的脸庞和漂亮的眼睛。
温之卿的瞳仁因为虹膜缺乏色素异变成了琥珀色, 这小家伙的眼睛颜色就异变成了深蓝色和金黄色。
此时猫和人都微歪着头, 两双眼睛一眨不眨, 在灯光下耀眼得灼目,直直望着祁少师。
一刹那,祁少师被这一人一猫萌了一脸血。
“让它找它自己的妈妈去。”祁少师坚守心理防线不动摇。
“也许就是因为它的母亲出了事,它才会赖着我们呐。”
“它是赖着你,不是我。”祁少师小声嘀咕,这小家伙也知道挑软柿子捏,换个像他这样心肠硬的试试,看谁会管它。
温之卿耳尖听到了,含笑着说:“这种折耳猫很恋家,也爱主,喜欢和人待在一起,对主人比较依赖,平时也喜欢安静地陪伴在主人身边。”
不过折耳猫表面懒散,遇到猎物却会迅速反应过来并致其死地,性格温柔的同时也有着凶狠的一面。
“可惜,”温之卿话音一转,语气里流露出无限怜爱,“折耳猫有天生的“基因缺陷”,折耳繁育出来的小猫天生带有遗传病,一旦发作,终身疼痛,还会造成行动不便。并且,即使是没有“发病”的折耳猫,也会终生伴有关节粗大、手掌脚掌变形、体质较弱等问题。”
祁少师眼底忽怔,半晌开口,“难为你记住了这一段百度百科。”
“也不算难为,我在老家也养过猫,所以对这方面有一点了解,”温之卿狡黠一笑,“那么,我们要把它带回家吗?”
祁少师牛头不对马嘴回答,“很好,它就叫——panda!”
温之卿:“嗯……熊猫?”
“它只配有这个名字,看它的毛色这么丑。”祁少师嫌弃地用手指去碰小奶猫的头顶,得到了一爪子的回挠。
祁少师更嫌弃了,“笨蛋猫!”还敢伤害它的未来主人,虽然小猫没力气伤人,只是示威似的扬了扬爪。
温之卿好笑地把他们俩隔开,猫揣进兜里,人揽在怀里,然后不知不觉吻在了一起。
温暖的路灯下,长椅上有两个交叠的人影,纠缠了十几分钟,压在上面的人扶起身下的人,低低喊了一声,“少师……”
祁少师取了名字的意思就是接受了小猫,正如他坚持地叫温之卿的全名。
这个人啊,怎么能口是心非得这么可爱,温之卿心都要化了。
回到体育场看台那边,温之卿把千纸鹤交给温小雅去换礼品。
“哇,有番茄味的薯片诶!能给小猫吃吗,安安?”
回家路上,温心柔拦住蠢蠢欲动想喂小猫的温小雅,“好像不行的,它小了,小雅,吃不了你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