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们又被派到国外参加维和任务,那种环境,你知道的啊,外国人开放吗,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肆无忌惮地约.炮,啊,当然,我们管的严,不敢乱来的,哈哈。”
温之卿听着也笑了几声,眼底流露出几分钦佩,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可敬战士。
“本来这种职业,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会出什么危险也没什么好说的,可那个关头心里还是不爽快,想来想去都觉得,老子都快死了,什么任务也完成了,临死前这最后一点时间都不能归自己决定吗,还不痛痛快快来一炮,干脆挑明了来干!”
也就那个时候,战火纷飞的环境下,面临生死界限,两个男人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勇敢正视起来了,什么世俗礼教都化作墟上孤烟。
“咳咳,吴老师……”温之卿被吴日休如此直白粗俗的话惊到了,口里的半杯水差点没喷出来。
“万幸,你们都安全回来了。”
“是啊,幸好,我们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得救。”吴日休自嘲地笑笑。
“虽然老师我的眼睛差不多算是被闪光弹弄瞎了,你们迟老师的身体也留下了隐患,到底还有一条命在不是,部队是不能待下去了,不过我们两大男人,哪里不能过活,再找工作就是了,可后来发生那些事……又想,当初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温之卿从来没见过,性子跳脱又幽默风趣的吴日休有这样阴森薄凉的表情。
“死了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也没这么多人追着咒骂,好像老子上辈子挖过他们家祖坟一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得一个光荣烈士的称号,埋在一个墓园里,不过……”
吴日休抬头咧嘴一笑,“还好老子和迟迟的命大,要不然现在怎么打他们的脸。”
“吴老师,真是……”温之卿心里放松了些,这才是他印象里那个乐观洒脱的吴日休。
“老师跟你说这些不是吓唬你们,你永远不会知道,所谓‘不正常的人’活在这世道有多险恶,那些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又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没爸没妈还好,就一个亲生大哥,被他揍过几顿,断过手脚,嘿嘿,现在他也遭报应还回来了,你们迟老师,父母健在,还有一大堆亲戚,天天这个说来那个骂,那个打来这个踹,妈的,老子都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吴日休越说越气,“还不能还手!气得我还没做什么,他先滚了,藏到这个江城当什么狗屁老师,几年没见过一面!总结一下——”
他们枪林弹雨都躲过来了,却败在了流言蜚语,草!怎么能认命!
温之卿:“呃……是。”做阅读理解呢,还总结全文思想,温之卿忍俊不禁。
作为物理老师,吴日休绞尽脑汁做着语文老师的活,刚想出一句,“顶住世俗意见,别管外人恶意探究的目光”,迟立洗完澡出来了。
“吴日休,闲得慌是吗,还不滚回你自己家去!温之卿,听他瞎说,现在好好学习是正经,要是让我看到你的成绩下滑了,别怪老师找你家长谈话……”迟立威胁地眯眼。
温之卿无奈,“知道了,迟老师,那我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去吧,吴日休,起来送客。”
吴日休懒懒散散站起来,把温之卿送到门口就想返回去。
温之卿回头轻声道:“十来年后,世界会越来越宽容,所有人相爱都可以光明正大,不必偷偷摸摸。”
吴日休痞气地笑笑,“老师承你吉言。”
死亡并不可怕,反倒是活着的人最艰难,世人的冷眼冷语,冷嘲热讽,都在阻碍着他们前行,两个人相爱在一起的事,像是阻碍了全世界。
可世界总是在进步的,不是吗?他们总能等到那一天。
温之卿空落落的心,急需一些东西来填满,而那只有一个人能给予他,无可取代的祁少师。
操场这边,等得不耐烦的祁少师迎来一个紧紧的拥抱,他笑骂了一句,“笨蛋”,反手也抱回去了。
周围不知情的同学一点没怀疑他们的关系,旁边南谨云那一群男生玩得更出格呢,动作还更加亲密,大概男孩子都是这样吧。
阴雨连绵,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气温越来越低,温之卿气血十足,不怕冷,只是可怜祁少师体质虚,经常性犯困,天天早上一没注意到,就被温之卿强制裹上了几大件毛衣羽绒服,还好他身材好hold住了,没沦为一个圆滚滚的毛线球。
这天温之卿先洗漱好,躺床上盖着被子准备明天的演讲稿。
浴室里的祁少师洗完澡,披着一件浴袍火急火燎冲出来,温之卿急忙下床。
“怎么了?”
祁少师没空说话,他嘴唇冻得发白,埋头撞进温之卿怀里,贪婪地汲取着温之卿身上的热量。
温之卿被撞得坐回床上,祁少师跪坐在他腿间,揽着他的腰,埋在他颈窝的脸颊冰冷冻人,身体也在微微发颤。
温之卿搓搓手,哈出一口热气捂暖手,探进祁少师浴袍里温暖着他的身子,“怪我,忘了先给你开空调了,洗完澡出来这么冷。”
客厅房间都开空调太耗电,温之卿习惯了节俭,下午祁少师回来比他晚,他就想着等会开,过后不小心就忘了。
“靠,下次记得,还有,热水器坏了,明天换。”祁少师冷得不想说话,用词能简洁叫简洁。
“好好,下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再蹭了一会,祁少师松开温之卿,想回自己床上去捂着。
温之卿却没放手,“跟我睡吧,我的床上刚才捂暖和了,你那床冷冰冰的,别是你来暖床,倒把自己身上的热量送出去了。”
温之卿抱着祁少师,鼻尖故意点了点他脸颊,尽是打趣的意味。
祁少师跪直身体,双手撑在温之卿两肩上,直视温之卿的眼睛。
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在温之卿撑不住要眨眼时,祁少师一掌拍在他头上,翻身滚进床内,掀开被子缩进去,“谢了,暖床小厮。”
温之卿失笑,掀了被子也坐进去,想拿起演讲稿继续看,又怕这样的坐姿热量容易流失,而且他下床这么久了,被窝里怕是也不暖和了。
温之卿俯身取过床脚他的羽绒服,展开盖在祁少师身上,他记得小时候睡觉冷,父亲就是这样做的,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却感觉有如山般的厚重。
盖好衣服,温之卿半躺下去,祁少师闭着眼,寻着热量摸过来,往他怀里靠了靠。
温之卿便侧身揽着祁少师,看着怀里人冷峻的睡颜,心先软了几分,“少师,你一直这么怕冷吗?”
这么多年,祁少师一个人熬过来,是冷是热也没人关心一句。
祁少师好像听到了温之卿的心声,睁开一只眼,“瞎想些什么呢你,我打小有一堆人伺候,舒坦着呢,就是搬出来跟你住,才过得这么惨,你说你,这么勤俭节约干嘛,让你用洗衣机洗碗机不用,非要用手洗,连开个空调也这么吝啬。”
祁少师语气嫌弃不已,温之卿半抱怨似的往他身上压,“少师,我关心你啊,竟然还被你这样嫌弃,好吧,我明天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同居的。”
“笨蛋,起开,重死了。”祁少师闷声笑着,拿膝盖顶温之卿腰腹。
两人闹了半夜,早上都起不来,温心柔带着温小雅过来他们也没发觉。
前几天说好了,温小雅要过来和他们一起去郊区别墅看小猫胖达,温之卿还给了一份钥匙给温心柔。
反正是周末,见他们都没醒,温心柔也没打算叫醒他们,自己到厨房去做早餐了,温小雅却偷偷溜进了他们的房间。
轻喊了一声温小雅,没人应,温心柔找过来,打眼一看见房里的状况,立刻不动声色地把温小雅叫出去。
那床上的两人睡得香甜,抵头而眠没问题,因为天气冷挤一张床上也没问题,睡在一张床上难免滚到一起更没问题……
可是他们一人握着对方的手腕,一人揽着对方的腰……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点?正常男生会这样吗,总有个界线吧?
好吧,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两人就是有猫腻。
温心柔觉得这一大早的简直头疼,一直以来她的感觉是对的。
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生活里的日常琐事都能表现出来。
只是她家安安和祁少师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该怎么做呢?能告诉妈妈吗?
※※※※※※※※※※※※※※※※※※※※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魔镜魔镜告诉我,我的天使在哪里,
加油我要加油,我要变成万人迷!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月一日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8章 佛系男人的执念
汤勺和瓷碗壁相碰, 偶尔撇撇白粥表面那层薄膜状的米油, 温心柔不时偷瞄对面两男生几眼, 许久才往嘴里送一口。
她眼里的温之卿和祁少师,还是平时一样自然的相处方式,她看着却越来越不对劲。
温之卿会给温小雅和她夹土豆丝, 也会给祁少师夹,可两个人却靠得更近, 几乎是头抵着头, 旁若无人地在窃窃私语。
不时温之卿爽朗地笑出声来,祁少师拿膝盖撞他两下, 威胁似的恐吓他不准再笑。
温心柔偏偏头看过去,温之卿感受到视线, 搭在祁少师椅背上的左手就放下了, 落在祁少师大腿上。
这是一种及其亲密的动作,温心柔只在温文良和李华莲身上看过, 温文良骑摩托车载他们时, 李华莲只要坐在他后面,自然而然就会把手放上去。
“柔柔,柔柔, 你的粥凉啦,吃了拉肚子。”温小雅跳下椅子, 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粥。
温之卿收回左手, “怎么了, 柔柔, 你今天没胃口?”
“啊?不是,没……没什么,”温心柔把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挽回耳后,“那个,就是不知道,这个鸡蛋饼合你们口味吗?”
温之卿弯眸笑,“柔柔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今天的早餐尤其美味,对吧,少师?。”
温之卿嘴巴不挑,什么都能吃,想也知道问的是祁少师。
“嗯,对。”祁少师漫不经心抬眼扫过温心柔。早上的动静他还是有所察觉的,人都闯进他的私人领地了,他可做不到安然酣睡。
吃完早饭,四个人一起去祁少师的别墅看胖达,在那边玩了一会,吃过一顿豪华的西式午餐,温心柔和温小雅回家,温之卿去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的选拔,祁少师没什么事,也跟着去了。
抽签、上台、打分,不出预料,温之卿拿了最高分,去京城参加决赛的人选就确定是他了。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祁少师挑眉轻笑,和讲台上的温之卿对视一眼,举起手随意鼓了两下掌,引得温之卿控制不住眼底泛滥的笑意。
下午四点多走出教室,祁少师先下楼,在石椅上坐着等了有一会,才等到被老师叫去指导的温之卿下来。
“没事了吧,可以回去了吗?”祁少师从手机里抬起头,他贪吃蛇都玩了好几轮了。
温之卿表情十分抱歉,“少师,妈妈刚才打电话过来,叫我回家一趟。”
“本来周末你就要回家,这周你已经例外了。”祁少师收了手机,双手插兜站起来的姿态非常随性,语气尽是不在乎。
温之卿看着看着,淡色的瞳孔逐渐放大,睫毛眨了眨,祁少师的微表情都收在他眼里。
嘴角抿出一抹笑意,身边人来人往,他不好做什么,“我可能会在那边住两晚,少师,周一见。”
“嗯。”祁少师垂垂眼睑,手不自觉摸向后脖颈,“对了,你妹妹她……”
“什么?”温之卿没听清。
“没什么,快走吧你,我也回去了,拜拜。”
两个人既然已经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及家人的事,他何必多此一问,端看这事态如何发展,反正他也没故意做什么手脚不是?
和祁少师分开后,温之卿坐了公交车回去,神色依旧平淡从容,心底却有些惴惴不安,刚才电话里的李华莲有些失态,出口的语气不像往常那般娴静。
脑海里思绪万千,不断翻滚,温之卿思考着母亲会跟他说什么,却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刚进门李华莲就叫他跪下。
温之卿微怔之后毫不犹豫跪下,打小他的父母亲从来没疾言厉色对过他和温小雅,他们是天底下最明理最温柔的父母亲。
既严重到要呵斥他跪下,肯定是他哪里做错了,还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温之卿低垂着头,直直跪在地板上,良久等不到李华莲的训斥声,他才抬起头。
沙发上的李华莲面色凝重,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她身后站着温心柔,悄悄给温之卿打眼色。
温之卿一时头脑短路没领悟到,反倒发现了缩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看他们的温小雅,李华莲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嘟着嘴不高兴着呢。
“我连你一句真话都不能得了吗,安安?!”李华莲猛拍桌子。
“妈妈?”
“你瞒着我什么,还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来逼问吗?”
顷刻间,温之卿脑子里一片清明,从始至终他隐瞒了家人的,除了他重生这一茬,只关于一个人。
前者不能说,后者他没做好充分的准备,有关祁少师的,他不想出一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