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玹抿唇不答。
“到底怎么了?”萧成简不禁皱起眉,“温玹,你跟我说实话,那块晶玉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玹指尖微蜷,攥紧了手里的杯盏没有作声。他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似是自顾自的在思绪里沉浸,静默了半晌,眉间微蹙起来,轻声道:“……不对。”
他细想了想,又喃喃道:“不可能是他……”
萧成简看他这副模样简直抓心挠肝,着急地从罗汉榻上坐起来,身子前倾出大半,问道:“什么不可能?你的意思是万相楼骗你了?你怎么知道?”
还是没得到回应。
“到底什么意思啊?!”
温玹沉吟许久,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将杯盏放下了。他抬眸看着萧成简,认真道:“万相楼骗没骗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块重魂晶玉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枚邪物。”
“此物若是被旁人夺去,到头来,极可能会加害在我身上。但,若那个人是闵应寒的话……”
他眸中闪了闪,道:“他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你们上一章反应都很大的样子,所以只好出来安慰一下你们了,毕竟我写文可甜可甜【挨打】……就是……我不会让楚眠风白死的,就这样……
还有一点需要大家注意的是,除了主角以外,配角栏里的角色都不保证he,可能幸存也可能突然便当,这个不到结局谁也不敢保证,关于这点会始终保持悬念的,以后就不再提了~(魔鬼发言.jpg)
我的文大概就是这样的,标注甜文的话肯定就是甜文,轻松向肯定就是轻松向,至于正剧还没有甜文标签……那可能要随时套个防御盾了……
不过这篇文已经在文案标注了主cp是甜的,所以一般就是回忆杀有小虐,这一世不会有误会也不会有新仇旧恨,就这样~
甜文(划掉)作者顶着锅盖在这里给大家鞠个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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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东靖国君
上一世的时候,东靖曾有一次被迫和虞阳在虎落山交战。
那日温玹死里逃生,从湖底水洞中离开,上岸时便发现自己所带的大军已经被虞阳的军队围困了。当日的情形四面楚歌,东靖军被近乎五倍的虞阳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对面的统帅又好巧不巧,正是虞阳国君闵应寒。
那次虞阳企图以武力压迫强行与东靖交涉,想要强夺镇灵冰魄,但东靖誓死不从,最终仍是选择强行杀出重围。好在他们当时所在的地形有利,想要破出敌阵虽然艰难,但并非没有希望。
温玹当日带着部分军马从正面吸引虞阳兵力,掩护萧成简及温向景等人沿山道撤退。他当时本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争得几分时间,却万没有料到,那时自己已经遭人暗算,体内竟不知从何时起,被打入了那枚重魂晶玉。
毒性就在那个时候发作了,但镇灵冰魄不得不护,万千敌军又近在眼前,那时温玹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闵应寒不仅会在那个时候救了他,还……替他吸走了重魂晶玉。
那是从闵应寒修炼起无情道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让温玹觉得他的师兄还在,还会无所顾忌的护着他。
重魂晶玉的毒性非一般毒物可比,温玹犹记得当时他挣扎在混沌如泥的毒性里,意识已经被洪水猛兽般的剧痛冲荡得近乎覆灭,脑海里却纠杂的、近乎偏执的想着的是……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闵应寒?
会不会是自己眼花缭乱看错了?
那个人怎么可能救自己?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闵应寒呢?
他那时想睁开眼清清楚楚的看一眼,可那阵毒性实在太痛了,痛得他眼皮像灌了铅般沉重,即便是费了万般力气勉强睁开一道缝隙,也只是瞧见了阵阵斑驳的昏黑。
那种剧痛在他体内弥留许久,直到现在都令他记忆犹新,仿佛是经历了一轮沧海桑田般漫长,深入骨髓的痛楚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碎绞烂一般,至今尤都忘不了那阵来自神魂深处的颤栗……
那个时候他心底是怕的。
他怕疼。
怕闵韶会丢下他不管。
也怕自己会熬不过这道死劫。
但痛到最后,他已经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脑中所有的疑问都被那股无边的疼痛和黑寂吞噬,只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几乎执念想法——
他相信面前的人是闵应寒。
可他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人竟然在救他。
洞外数万兵马是闵应寒带来的,险些致命的杀阵是闵应寒亲手布下的,当年自己也分明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救自己一命……又是为了什么?
临死前的人总是会被感性侵蚀,神经敏感而脆弱,温玹那时真的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脑中种种过往如走马灯般闪现,他咬着牙关,头疼欲裂,攥着那个人的衣裳,脸贴着那暌违多年近乎不甚真切的温度,眼睫和脸颊都被抑制不住的泪水哭湿,甚至无不矫情的蜷在身边那片温热里狼狈发抖……最终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的师兄……
或许还是要他的。
……
只不过世事难料,后来上一世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太过措手不及,直到最后他也没机会再去确定这个答案。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天救下自己的人的确是闵应寒。
所以即便这枚重魂晶玉当真是他买下的,那日将它打入自己体内的人,也绝不会是他。
萧成简并不知道有关上一世的那些弯弯绕绕,对此很是奇怪道:“为何?你就这么信任他?”
屋内熏香袅袅,细碎的阳光将那缕青烟照得几近透明。温玹敛了敛眸,含糊的应了声,却并没有细说。
萧成简见实在从他嘴里撬不出话,也懒得再问了,气得摆手道:“罢了罢了,随便你吧,你不说我还懒得多管呢。”
他站起身来,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将话题拉回来,道:“你方才说,跑了的那个人叫李如期是吧?这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只要他人还在东靖,就不怕找不出他。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带人去抓,你这几日就好好歇着,不必管了。”
他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正好这时候酒也醒得差不多了,道:“现在时辰还早,要不要进宫见你大哥?”
温玹将思绪收拢,抬头看他,思忖了下,点了点头,“也好。”
……
温玹的大哥名叫温向景,乃是当年君后所出的嫡长子,如今名正言顺的东靖国君。
在东靖宗室中,先王这一脉的子嗣总共有九人,其中三名为女子,六名为男子。但这六名男子中,有三个都不幸早亡,只剩下如今的君上温向景、二殿下温衡,和温玹自己。
在他们这些宗室贵子中,出身最不好的便当属温玹了。
其余人的生母非妃即嫔,再不济的,生下贵子贵女后,品级也至少会被提至四品。
但温玹的生母是庶民出身,在朝中并无背景,地位本就不高,又在生下他时难产离世。这就使得温玹年幼时在宫里十分不受待见。
那时温向景比他年长了整整八岁,两人的出身和地位天差地别不说,研习修武也俱是挨不到一处去,偌大的王宫中,可能几月也未必碰上一面。
所以在起初的几年里,温玹也并没受到他这位大哥的关注,在宫中过得日子虽算不得苦,但也绝对称不上好,简而言之,便是半分也没有受到一个身为宗室子嗣应有的优待。
但在七岁那年,温玹被太玄老祖选中了。
那个时候举世皆惊,世人无不震愕,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终于得以让温向景记起他在王宫中还有这样一个始终默默无闻,不大受宫人待见的弟弟。
再后来世人皆知,东靖国君温向景一直对他这个弟弟非常好。似乎是为了弥补以往对他的忽视,对他的态度一直可谓予取予求,往往得了任何一样贵宝珍玩,都要第一时间拿到温玹面前任其挑选,有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国家大事,也会毫无避讳的在他面前提起。
其中一则流传最广的,便是前两年的“六殿下坐闻朝堂”一事。
那年温玹刚从天隐山离开,回到东靖不久,某一次带兵出去打仗,回来后腿上负了伤,但伤口并不及骨头,说重倒也没重到何种地步。
可就是战场上这点在所难免的皮肉之苦,却给温向景心疼得要命,他勒令温玹在床上休养了七八日,期间不许他下地乱跑,又送了一堆名贵的药材供他滋补,还将宫中御用的医师送去替他疗伤。
最后见温玹在屋里实在待不住了,才勉强准许他重新外出上朝。
但身为一个弟控的大哥,要他妥协又岂会这么简单呢?
当时温玹重登朝廷的第一日,温向景不仅在朝堂上给他赐了座,还让他一坐就是一个月之久,期间发表言论亦不许站立,一直精心呵护养到他腿上的痂都掉干净了,这才算罢休。
这件事在修仙界流传甚广,后来直接演变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一则趣闻。
温玹那时回到东靖的时间本就不长,身任的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闲职,被众人这么一说,便面皮薄觉得挂不住脸了,连朝都不好意思再去上,三天两头找借口旷职请假。
好在温向景宠他,也不大在意这种事。
总而言之,他这个大哥有时对他宠得当真是人神共愤,连温玹自己都这么觉得。
虽然这些年坊间的闲言碎语从未少过,说温向景当年不过是看中了温玹过于出色的天资,所以才一直有意拉拢,初心叵测,想刻意令他为己所用。否则,哪家兄弟的感情会像他们这样,在一夕之间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假得过头了么?
对于温玹来说,这种说法放在最初那几年,或许不可谓不有。但他是亲眼见着这十几年过来的,温向景待他有多好只有他自己了解,即便一开始他们的情谊中真的掺了伪作的水分,这么多年过来,也早该被填满了。
温向景待他好是真的好,更何况,温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利用的价值。
他离开东靖这么多年,在朝中没有任何威望和倚仗,治国亦没有独特的才能,唯有这一身于邦国而言毫无用武之地的天资还够看,必要时可以用来带带兵,打打仗,带领着军队冲锋陷阵。
但实际上,东靖不缺统帅,更不缺武将。
打仗靠的是精兵强武,和破敌制胜的作战才略,而非一个人的本事。所以他从没觉得自己对东靖而言有什么可取之处。
说到底,还是要感激自己这么无用,而温向景却还乐意宠着自己罢了。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状态很差,比较短小,见谅。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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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婚约
与萧成简进了宫,温向景身边的侍官很快就出来迎见了,先是将他们二人领到附近偏殿,又说陛下此时正在前殿处理政务,已经着人前去通禀,让他们二人先稍作等候。
彼时温向景正在忙着伏案批写奏章,一听说温玹从外面回来了,果然立马抛下了手里的政务,命人在殿中备下他爱吃的糕点茶果,片刻不歇的朝偏殿赶了过来。
温玹和萧成简两人才刚等了半刻的功夫,一盏茶还没下肚,就见着温向景从殿门走了进来。
温玹简单将这次的任务经过和温向景汇报了一番。相比和萧成简说起时,他将其中的许多无关痛痒的细节省去了不少,譬如血窟洞里的危险程度以及闵韶的出现,都没有对温向景提起。
可尽管是这样,萧成简还是不可避免被温向景骂了一顿。以消极渎职为由被扣掉了几个月的俸禄,又被勒令立马着手查办此事,办不好便是削官减禄作罚。
谈完这件事以后,温向景又留他们二人在宫中用了顿晚膳。
殿外星夜辉沉,殿内万烛金碧。温向景坐在膳席前,给温玹亲手斟了杯酒。
他坐在金雕玉砌的主座上,手里亦端着杯盏,目光很是温和的看着温玹,似乎透过他看到了这辗转飞朔的十余年,不禁感慨道:
“年复一年,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一转眼过去,央儿都已经这么大了,相比之下,孤这个当哥哥的竟都开始老了。”
温玹不禁皱了皱鼻子,捏着筷子道:“大哥说什么呢?你今年分明才三十,还年轻得很。”
温向景摇了摇头,他的长相很清俊,与温玹有五六分的相似,平日里板起脸来会显得很严厉,但放松下来又极其亲和,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有种难以对他戒备的温暖。
“不一样啦……”他轻叹道,“孤这些年一心扑在国事上,旰食宵衣,席不暇暖,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
“倒是你啊。”他忽然抬眸笑道。
那笑容看得温玹心觉不妙,紧接着果然就听他道:“你如今离及冠之期都已过去两年了,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旁家弟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都已享上了齐人之福。就说前几日,暮远君还刚得了一男一女,上午还旁敲侧击的催着孤给他送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