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喜欢?”
花茹馨点了点头。
花如林收起手中长剑,执剑的手背在身后,凶神恶煞地要往外走,被她一手拽住:“哥,你要干嘛去,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咱们可不能学魔教那心狠手辣的做派,否则等爹娘回来,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花如林冷笑一声:“我去打断苏羽那小子的狗腿,然后拎着他去找你那位朋友赔个礼道个歉。”
这个时点,因为担心夏墨时无聊,苏羽好心地往夏墨时那里送了点零嘴打发时间,俩人正交流什么零嘴比较方便携带又好吃,冷阳城里哪家酒馆的菜做得比较地道,哪家的茶楼的糕点花茶比较好吃好喝,窗外的清风一吹,苏羽却无端打了个颤栗。
“小爷我怎么觉得冷风阵阵啊。”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该不会是你哪位师兄在念叨你昨日的劳苦功高吧。”夏墨时抱着双手,看向窗外,“昨天都跟你说了,你完蛋了,喏,你看。”
顺着他下巴轻点的指示,苏羽回头就瞧见了他二师兄那张神鬼莫近的脸,虽不明缘由,却还是先抖了三抖,这黑脸程度,他差点都以为是大师兄来了。
苏羽战战兢兢上前:“二师兄,小师姐。”
“回头再找你算账。”花如林才恐吓了一句,就被他妹妹推了一把:“你差不多得了。”
在他宝贝妹妹视线的逼迫下,花如林训斥了苏羽一顿:“还不同墨公子道歉。”而后对着夏墨时,“昨日实乃误会一场,多有得罪,请见谅。”
三人一阵你来我往之后,夏墨时大人有大量地咬了一口花茹馨带来的类似奶豆腐的甜点,斟酌了一下称呼之后:“花姑娘,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花茹馨默认了,把她作风彪悍的亲哥和缺心眼的小师弟打发出去后,又认真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随后才说:“其实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她说喜欢她大师兄,夏墨时一点儿也不意外:“依我的了解,你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绝不藏着掖着的姑娘,你身上的魄力,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女子中,尤为出众,既然如此,又为何在此事上踌躇不前呢?”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夏墨时想起多日未见的夏许淮,目光眺望着远方:“有,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会怎么想我。”是愤怒呢,还是会否也想自己对他一样,对自己也有几分思念。
“那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因为太过喜欢,所以不敢贸然说出口,我怕一旦打破了这个界限,可能连现在这样也难以维持了。可是,人总是自私的,我既怕他知道,又不甘心他不知道,所以只能明里暗里地试探,一有机会就忍不住要想方设法地做点什么,期盼他能自己察觉出我对他的心意。”
所以,他逃离,也是因为不敢面对,不知夏许淮会对他是何种态度,他担心那是他承受不住的后果,这才先一步离开了,是这样的吗?夏墨时呆呆地想。
“素来,我喜欢什么我就会自己去争取,虽然很多时候我恨他是块木头,让我伤心了,可哭过之后,想起他的好,还是止不住地喜欢他,只要想到以后他可能也会喜欢上我,一天天对我越来越好,我就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点卑微的希望与念想,就足以支撑我走过那些心伤。”
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夏墨时语气平平地问:“坚持了这么久,每一次的难过,你都是这样独自扛过来的吗?”
花茹馨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笑着说:“是啊,这份辛酸苦楚,哪怕是我亲哥哥,我也没告诉,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我的难受和我对他的心意。你说,是不是就因为我藏得太好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心意,现在,他居然还以为我喜欢你?还想要把我推给你。”
夏墨时纳闷:“我看花如松那样子,也不像是对你没感觉,我可还记得他对我放的冷箭呢。”
“或许吧。虽然我都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可我还是想再坚持试一试,若我努力过到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还是不要我,我才认命了。虽然我总告诉自己,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同我喜不喜欢他,本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可是,我现在却还是很渴求他也能同我中意他一般,心里有我。所以,快则一日,慢则两三日,届时还得劳烦你帮个小忙。”花茹馨站起身,“你喝的那盏甜汤里,我掺了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便可以将你身上的药给解除干净,事成之后,我亲自送你下山。”
说完就走了,也没具体说到底要夏墨时帮她个什么忙,只留下夏墨时回想着她说的话:“既然喜欢,就要自己去争取?”
第二十三章
这么些天,夏墨时尽量将自己活出了一个纨绔公子哥儿该有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去想关于夏许淮的事情,就可以不去思考自己感情何去何从的问题,可刚刚花茹馨的一席话,说是她找他倾诉,却更像是她一语惊醒他这个缩在梦中不敢面对的懦弱之人。
可是,短暂的清醒之后,夏墨时又陷入了更大的迷惘当中,争取,他该如何争取,哪有那么好,他好不容易弯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就恰巧正好也是个性取向小众的人呢?这阻力,可比这对师兄妹的大多了。
他越想越心烦意乱,正处于暴走边缘的时候,花如松又气势汹汹地寻上门来了,脸色冰冷地可以滴出水来,开口更是那种被人杀了全家的愤怒中带着一贯的冷若寒霜:“你对馨儿做了什么?”
“你们师兄师妹师弟一个个都把我这当成观光旅游的打卡圣地了是吧,刚送走一波又来一个。”
花如松气急得完全不像自己:“少废话,我分明见她满脸泪痕,你敢说她不是在你这哭的?”
“你这是心疼了么,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告诉她,你心里有她。”这俩人就像是偶像剧里男女主一样,分明有误会,分明心里都心悦对方却死摁着不说,看得夏墨时这个观众都觉得糟心。
若是平时的花如松,听到夏墨时的这番话肯定是会思考一下的,奈何如今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刚才看到他师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压根就没在意夏墨时一张一合地在说什么,甚至二话不说直接就出剑相向,直指夏墨时的门面。
夏墨时拿起桌上空出来的托盘堪堪挡住:“要打便打,本大爷还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先把剑放下,咱俩赤手空拳地打。”正好泄泄一肚子火。
所幸这话花如松还是听见了的,收剑的时候还顺手挽了一个利落又漂亮的剑花,然后看似随手一扔,直直地插在墙边的木板地上,入木三分。夏墨时不由得庆幸,还好这人没坚持用剑术跟他打,否则一不小心挂彩了见血了他找谁说理去。
得益于花茹馨留下的解药,他身上的力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也回到了大概九成的样子,虽然比不得眼前这少年,但他却愣是凭借着一腔怒气横冲直撞毫无章法的一顿乱挥,在花如松手下过了十多招,这出乎夏墨时本人的意料。
渐渐的,原以为他会打得力不从心,却感觉身体里突然涌入了一股惊奇的力量还是内力之类的东西,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自由又有序地游走于周身上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后,身体就凭借着不是是本能还是什么自发地作出了应对的反应,一招一式都不是夏墨时熟悉的,但他却耍得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自然。
夏墨时将其归结于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与记忆,虽然细想可能有点诡异和令人难以捉摸,但此时此刻是好使的。
与此同时,花如松也被他越来越凌厉的招式激发了斗志,已经差不多将点到为止四个字给忘了,相互喂招喂得特带劲儿,夏墨时好不容易才在精疲力竭之前将他给打趴下,随后,他也前后脚地跟着晕倒在地。
花如松是怎么回去的他不知道,反正等他醒来之后,花如松已经不在他房间里了,睁开眼看到的只有一个心事重重的姑娘,这姑娘正是花茹馨,她犹犹豫豫地开口:“你终于醒了。我已经给你喂了可以恢复元气的丹药,你试试看,是不是恢复了?”
夏墨时尝试着凝聚了一下,方才那股仿佛火山爆发似的突然喷涌而出的神奇力量果然又消失不见了,但他所掌握的那一丁点内力的确是回来了,就是四肢的肌肉还有点过度运动之后的酸胀感。
“嗯,没什么大问题,死是死不了的。”就是还得修养几天罢了。
“那就好。”抗揍就好。花茹馨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还记得我说的要请你帮忙的事儿吗,事成之后,我重金礼谢你,再亲自送你下山。”
“记是记得,但敢问是什么忙呢,这你总得告知于我吧。”
“嗯,抱歉,可能等下还需委屈你再挨我师兄一顿打了。”
“没事儿。”说完夏墨时才反应过来,又高声道:“啊?啥玩意儿?”
花茹馨却没再理他了,松了松自己的腰带和领口,虽然没露出什么,夏墨时还是赶忙背过身去,他当然不会误以为她是要对他做什么,不过:“你这是要闹哪出,这要是被你师兄弟或者你哥哥瞧见了,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啊?”
“我就是要把我大师兄叫过来。”说完,也不管夏墨时顿时就变得难看的脸,花茹馨又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两边的头发滑到脸颊边,她还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一头秀发越发凌乱。
末了,还拉开了房门,扯着嗓子冲外凄厉地大喊:“大师兄,救命啊,有人要非礼我。”然后低声对夏墨时保证,“待会儿如果他要揍你,我会尽量拦着的,你放心。”
夏墨时:我不放心啊姑娘!
保命起见,夏墨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是哪个亭台楼阁或是池塘边,能让他避一避都好。但花茹馨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内心,在他刚掀起薄被一角的时候就将他的手一把按住:“上午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以不当这个君子。”毕竟你很可能引来的是四个人,四个啊!他这胳膊腿的,哪里扛得住。
耳尖的花茹馨听见身后传来衣裳摩挲的动静,直接扑到了盖着夏墨时的被子上,还抓住他的一只手虚扶在自己后腰,不过一个简单的借位,可从背后之人的视角看上去,就是夏墨时死抱着她不松手,而她手上用力想要去掰开他手掌的假象。
无独有偶,花如松恰巧听见夏墨时最后那句说不当君子的话,当下,不需花茹馨多说,花如松已经自发在脑中排出了一场大戏——他师妹好心来照顾夏墨时这位好朋友,这人却见色起意,欲对他师妹行不轨之事,毕竟这人白日里能将自己给打趴下,师妹想必也不是这个宵小之徒的对手。
“墨书,你想对馨儿做什么,还不快放下你肮脏的爪子。”背后传来花如松的一声怒喝,她得逞地笑了,终于松开了夏墨时的手腕,脸上迅速作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就等着他过来了。
情绪转化速度之快,令夏墨时不禁感叹,这姑娘要是打包送回现代,不用上表演课都能直接去演戏了,并且其演技还能吊打一大波人,甚至拿奖都不成问题。
花如松健步如飞,直接上前将花茹馨拉到身后,然后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出去,扎扎实实地落在夏墨时的左脸上,打得他整个上半身往右边一歪,猛地撞在了结实的床柱上,只听咚的一声响,可怜刚睁眼没多久的夏墨时就又晕过去了。
花茹馨被这一波操作给吓得左眼一闭,心里默念了三声对不起,眼看花如松打得还不够解气,想要继续下黑手下死手,连忙一把抱住他的后腰,妩媚地撒娇:“大师兄~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被拖住了行动不便的花如松只好转过来安慰她:“没事儿,我在,我一定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给你出一口恶气!”说话间竟是带着花茹馨这个身量颀长的腰部挂件走到了床边,打算在夏墨时的右半边脸也来上几拳图个对称。
她一见撒娇竟然也不好使了,为了避免夏墨时被气上头的师兄当真打出个好歹来,另换一招。
电光火石之间,她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什么,抱紧了她师兄,不住地呢喃道:“我好热啊!”眼神中尽显迷离之意,同时还双手并用地在他身前摸索,想要动手解他的衣服。
花如松死死拽住自己的裤腰带和领口,见她脸上有异于常人的红晕,额间也有几滴细汗冒出,打湿了几缕垂落的发丝,瞧这情形,莫不是中了春——药?
尽管花如松的衣物被他拽得紧紧的,挣扎之间,花茹馨身上本就穿得不大齐整的衣裙被弄得越发散乱,尤其是那条腰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像是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样子,他立即为她正了正上衣,可惜他只有两只手,顾此失彼,还没理好她的,他的就又被她扒开了。
俩人僵持了许久,连体温长年偏低的花如松都出了一层薄汗,更别提花茹馨了,这下,不用演,她也是真的热了。不过,自己编的剧本,天时地利人和的,还是要敬业地演下去,双手继续在他身上作乱,弄得他气喘吁吁的。
见这人居然无视自己的“不舒服”,她又心生一计,干脆来个欲擒故纵,扫兴地推开他:“这身衣服也太难脱了,我不要你了,嘿嘿,我要去山下找个男倌儿来解毒。”然后又眼神迷离地想了想,“下山的路太远了,我还是去找三师弟吧,他可以帮我的。”
她说完就踉跄着脚下步子,往门边走去,玉腿刚迈过门槛,就被他用力往回拉住,花茹馨顺势一扑,扎进他怀里,赖在他胸前硬是不放手,还在他怀里不停地拱来拱去,一边叫着:“大师兄。”一边死抱着他精瘦的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清浅一吻,眼中真挚的情动和热烈流转的爱意终于叫他丢盔卸甲,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