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千钧走的很匆忙。
因为在他的好友列表里,阵猴儿侯景秋已经开始掉血了,这意味着他受伤了,这很不妙。
他将阵猴儿拖入队伍,确定了位置后立刻带着阿壤赶了过去。
大概是心里着急的原因,这一路飞驰,谢千钧居然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松动。
不过此时的他很明显暂时顾不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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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那陈长老为了确保阵猴儿能够为自己所用,思索良久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订下血契。
这种血契还是他从一位御兽师那里得到,是完全偏向于人族修士的契约,一旦契约成立,阵猴儿便会永远地成为他的附庸。
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血契的仪式比较复杂,阵猴儿虽然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种血契,但是作为妖兽的敏锐直觉让他可以肯定,一旦订立了那个什么血契,他就彻底完了。
于是,趁着陈长老和那个男人不防备的时候,他瞬间暴起攻击。
奈何……
他的所有天赋都点在了阵法上,论正面战力,他在三个师兄弟中绝对排最后。
黄鼠狼好歹还能放屁呢,阵猴儿也就是自己的爪子有
那么一点儿用了。
那个陈长老甚至都还没有出手,一侧的那个男人就已经把阵猴儿给拿下了。
看着自己被抓出了一道伤口的手臂,陈长老睨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阵猴儿,“尽快准备。”
“是。”那个男人应了一声,突然又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继而他神色大变,“长老,有人……”
泠泠几声琴音响起,似是极远,又似是极近。
本应宛转悠扬的琴音,听在男人的耳中却仿佛一道催命符。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下,片刻后,化成了一只黑色的雕。
陈长老见势不好,也来不及管地上还在挣扎的阵猴儿,飞速离开了屋内。也是因此,他没有看见阵猴儿双眸中爆发出来的惊喜。
是谢长老!
玄苍门的弟子们都知道,谢长老是琴修,悠远的琴音便是他的标志。
只不过,阵猴儿却从不敢想,自己居然能够劳动谢长老亲自来救。
原本按照阵猴儿自己的猜测,最有可能赶来的不是南宿南执事就是青蕴青师弟。
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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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陈长老刚刚站稳,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一个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黑影就攻了上来。
他不得不出手抵挡,然而不知为何,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骤然间变成了一个巨坑,他躲闪不及,直直地往下掉去。
然而陈长老毕竟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迅速稳住身形。
可是下一瞬,天光却骤然间暗了下来。
他匆忙抬头,只能看见一座小山砸了下来。
陈长老眼睛骤然间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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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谢千钧嘴角抽了抽。
他看的清楚,阿壤在莫名让地面空了一块儿后,又将那一块消失的凹陷给砸了回去。
就仿佛拔出活塞后又给怼了回去。
“阿壤,可以了。”看着还在不停地往那座柱形小山上添砖加瓦的阿壤,谢千钧握住了阿壤的手。
“啊?”阿壤有些茫然,“那个坏老头死了吗?”
谢千钧点头,简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且,阿壤这架势,莫名让谢千钧产生了一种……
那个长老好像是一条小虫子,被阿壤拿着一根粗粗的擀面杖给碾死了。
死得实在是太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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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看看景秋。”谢千钧把阿壤拉开。
刚一见面,阵猴儿侯景秋就强撑着准备给谢千钧和阿壤行礼,不过他强撑的动作走到一半儿,就被谢千钧甩过去的几个技能刷刷加满血。
所以阵猴儿一个没控制住,用力过度,整个人……不对,是猴儿,“啪叽”一声,冲着谢千钧和阿壤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起来吧。”谢千钧咳嗽一声,接着他的视线就被旁边的一只黑色大雕吸引了过去,“你是被这只妖修抓来的?”
阵猴儿的声音有些尖细,“回谢长老,就是此人,不过,我听这个人和那陈长老的对话,他们盯上我们玄苍门似乎是有段日子了。”
“哦?”谢千钧神色严肃了些许,“你详细说。”
阵猴儿一五一十地将那两个人的对话复述了出来,甚至还一人分饰两角,演绎地活灵活现。
阿壤看得津津有味,等那阵猴儿停下来的时候,眸子里还划过了一丝可惜。
谢千钧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
当初,他们离开玄苍门旧址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杀了天玄门一位长老的爱子吗?
若是那个陈长老就是那死了爱子的那位长老,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为了报仇,很多人可以隐忍负重许久。
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天玄门的人,还需要证实。
想到被阿壤怼在地底下的那个陈长老,谢千钧只能是无奈抚额。
谁说阿壤的战斗力不行的?
他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战斗方式。
只是,想到阿壤以后和别人战斗的时候是抡起大山来往下砸,谢千钧的神色就有些古怪。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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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认那位陈长老的身份,谢千钧让阿壤把那人的尸体挪到了地面上来。
幸运的是,那位陈长老毕竟是修士,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而言要强悍的多,谢千钧以为自己会见到一团肉泥。
但实际上出现在几人面前的陈长老只有一半儿是肉泥。
“是蚀骨花。”阿壤指着一处,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确定?”谢千钧不是不信任阿壤,只是阿壤指出来的那一处正好是最糜烂的一处,红红白白的几乎都分辨不清楚。
“当然。”阿壤扬了扬下巴,“那是我醒来后种下去的第一朵蚀骨花,我记得当然十分清楚。”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是天玄门里的那一位长老。”谢千钧捂着鼻子,那朵蚀骨花可是当初阿壤直接用他的儿子当做养料种出来的,“埋了吧。”
先是死了一个长老的儿子,现在又死了一个长老,天玄门和玄苍门的梁子,大约是结得越来越深了。
对此谢千钧并不如何在意,只要玄苍门能够慢慢发展起来,最终成为一方巨擘,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掣肘的了。
不过,在此之前,谢千钧会尽力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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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千钧和阿壤带着阵猴儿侯景秋回到玄苍门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太快了。
从谢千钧和阿壤离开,过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吗?
“谢长老……”云林刚开口,就被谢千钧抬手打断了,“我们进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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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他!”云林当然记得为何玄苍门被逼换址,正是因为天玄门的威胁。
只是他没有想到,现在的两个宗门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远,几乎跨越了好几个州,对方究竟是如何找来的?
既然那个陈长老能够找到,是不是意味着天玄门的人也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那玄苍门现在岂不是会很危险?
不过,谢千钧的看法倒是和云林不一样,“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位天玄门长老的自作主张。”
“何以见得?”云林虚心求教道。
“那个长老的实力不太对。”谢千钧能看得出来,那个叫做陈长老的人,顶天了就是化神期的修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被阿壤当做蚀骨花养料的人,正是一位长老之子。”
“天玄门虽然在三宗十九门里排名最末,但是能坐到长老之位的人,不至于连为儿子报仇都要亲自出马吧?”
“退一步讲,就算是他想要亲手解决杀了自己儿子的那人,但是一位长老,出门只带着一个签订了血契的妖修,似乎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能把自己的儿子养成那般性子的长老,我并不认为他能够习惯如此简朴
的生活。”
“除非……”谢千钧眯起了眼睛,“他或许是和宗门闹翻了。”
“谢长老说的有些道理,只不过……”云林叹息,“这些也仅仅是猜测罢了。”
“验证猜测的最好办法,就是去走一遭。”此时,谢千钧才说出了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有于风川帮忙,摁死一个孟氏不是什么大问题。”谢千钧冷静地道,“若是孟氏临死反扑,你们可以直接去太虚仙宗寻找于风川。阿壤塞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吃人嘴软,你们去寻求一下庇护,想来对方不会拒绝,更不要说,还有于砚丛的面子。”
云林蹙眉,显然也是在思索这一方法的可行度。
“确认了天玄门的情况后,我会去一趟云生结海楼。”谢千钧说着自己的计划,“你曾经说过,云生结海楼除了数不尽的天材地宝之外,还设下了十重关卡,我准备去闯一闯。”
而这一去,谢千钧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在离开之前,他需要尽快将玄苍门的威胁彻底扫除。
孟氏是一个,天玄门也是一个。
云林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谢长老放心,我定会护得宗门周全。”
“我信你。”谢千钧笑了笑。
犹豫了一会儿后,云林还是开口道,“谢长老,我有一事。”
“你说。”
“我为玄苍门掌门,必然要在门内坐镇,”云林慢慢地说道,“陌儿此次准备去翡州,而翡州距离云生结海楼不远,若是陌儿有危险,还想请谢长老相助一二。”
翡州?
谢千钧微微怔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他点头道,“放心,若是宗陌有事,我必然会帮忙。”
谢千钧这话说的挺实心的。
相处日久,虽然不及他和阿壤那般亲密,但好歹也有了些同门情谊。总不会真的看着宗陌去送死。
虽然,谢千钧觉得宗陌这个原书主角压根就死不了。
不过,翡州,这个名字可真熟悉啊。
第41章
与玄苍门比较起来,太虚仙宗就要气派得多了。
不,与其说这是一个宗门,不如说是看不见边际的群山。
绵延不尽的山脉或者苍碧,或赤红,抑或是光秃秃的没有丝毫植物,露出了黄色的地表。
其中,有几座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缠绕在半山腰,将山顶彻底遮蔽,让人不禁好奇,那云遮雾盖的最顶部会是个什么光景。
青蕴下意识地挺胸抬头,目不斜视,面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坚决不能表现地像是一个土包子!
说起来,青蕴这一次过来其实是有任务的。
谢千钧让他将一个储物袋亲自送到于风川的手里。
因为有于风川之前留下的令牌,所以青蕴一路上都畅行无阻。
到了砚青峰后,招待他的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小童,小童身上也是大红色的衣衫,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这位仙子姐姐,长老他去思过崖看小公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青蕴有些为难,“可是,谢长老曾言,定要亲手将储物袋送到于长老的手里。”
小童转了转眼眸,“仙子姐姐很着急吗?”
“倒也不是很急。”青蕴想了想,道。
“那仙子姐姐不妨在此等等?”那小童像模像样地行礼。
青蕴眸子里露出了一丝暖意,“好。”
***
思过崖
于风川正和自家儿子大眼瞪小眼。
“可思过出来什么了?”
于砚丛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于风川:……
他正要说点儿什么,神色突然一动。
伸手一拂,父子面前水波浮动,砚青峰上的情形顿时出现在了这一对父子的面前。
透过水镜,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一个浅黄色裙衫的女子。
她身形十分高挑,几乎和男子不相伯仲,云鬓松松挽起,以一根木簪固定住,几缕发丝垂落,给她添了几分妩媚与慵懒。
眸子是浅浅的褐色,弯眉若柳,唇不点而朱,顾盼间灵气内蕴。
看着自家儿子眸光中闪过的一丝疑惑与喜悦,于风川扬眉,“我却不知,玄苍门内还有如此美人。”
“回父亲,他叫青蕴。”于砚丛弯腰行礼,他略有些窘迫地开口,“是我在玄苍门的好友。”
“哦。”于风川点了点头,想起在玄苍门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得揶揄道,“只是好友?”
于砚丛的耳朵有些红,“是的,只是好友。”
***
与此同时,玄苍门。
谢千钧踏入卧房的时候不由得扶额,他就不该听信了阿壤的保证,把收拾行李一事全权交给他。
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谢千钧只能无奈地弯腰,将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捡起来。
“阿壤。”谢千钧手里还拎着他们两人的亵衣,就看见阿壤光着脚跑了出来,木质地板被他踩得啪啪作响。
“哥哥!”阿壤蹦到了谢千钧的面前,“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什么?”谢千钧扶住阿壤,问道。
“你猜!”
谢千钧想了一会儿,“给点儿提示?”
阿壤犹豫了一下后道,“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那只草编蟋蟀?”谢千钧不是很确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