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贩看着手里的一块金子,下意识地送进嘴里咬了一下,他的眼里顿时冒出了震惊的光芒,这居然是真的!
小贩立刻将那一小块金子藏进怀里,一溜烟儿就跑回了家。
就这么一小块金子,已经足够他和他的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
***
而另一边,谢千钧看着阿壤手里的十串糖葫芦有些无奈,“我不吃。”
“为什么?”阿壤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枚,“酸酸甜
甜的,可好吃了!”
谢千钧无奈,“我不喜欢酸的,而且。”点了点阿壤的鼻子,“晚上记得吃一枚洗髓丹,这些凡尘间的植物,杂质太多。”
“可是真的很好吃呀!”阿壤眨着眼睛。
谢千钧:……
其实对于谢千钧而言,他还是觉得灵兽和灵果更加好吃一些。
但是,看着吃的满嘴都是糖渍的阿壤,谢千钧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些管着自家孩子,不让他们出门吃那些垃圾食品的老父亲……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
这只是一个开始……
“哥哥,这个叫什么酥的,看起来好好吃!”
“哥哥哥哥!这个油果子闻起来好香啊!”
“哥哥哥哥哥哥!这个……”
谢千钧跟在阿壤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街头吃到了街尾,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阿壤不仅仅自己吃,他还想着谢千钧呢!每吃一样都要往谢千钧的嘴里塞进去一样的。
一直吃到夜幕时分,阿壤看着各色夜宵,于是又决定换一条街接着吃。
而被阿壤选中的那一条街……
第42章
和别处城池不同,越凉城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
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街头巷尾,小孩子提着灯笼在街上追逐打闹,灯笼外面薄透的纱纸上写着各家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先想到的这法子,堪称古代版的“广告”了。
谢千钧牵着阿壤的手,慢悠悠地在越凉城的街头巷尾闲逛。
晚风中,一只纤巧的蝴蝶从谢千钧的面前飞过,一个恍神间,谢千钧手心一滑,转瞬间,阿壤的身影被淹没在了人群里。
谢千钧心中一紧,连忙追了上去。
***
“阿壤!”谢千钧重新将他的手握住,轻斥道,“别乱走!”
“是我的错。”阿壤乖乖认错,“哥哥别生我的气。”
点了点阿壤的鼻子,谢千钧板起脸,“说吧,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哥哥猜到啦?”阿壤皱了皱鼻子,“我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说天玄门。只不过那人只说了一次就没再说了,我一时间也没法确定具体的位置,只能确定是这一条街上的人。”
看着阿壤手指指着的那一条街,谢千钧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还有啊!”阿壤突然间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有听见,醉花阁的时林姑娘做的醉颜酥特别好吃!秋雨楼的梓南姑娘会用荷叶蒸制糖糕,听起来就很甜!潇潇庭里的安遥姑娘喜欢做茶点……”
“先停一下。”谢千钧忍不住打断了阿壤的话,“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听到的呀!”阿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苦着脸求饶,“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听那些花花草草讲八卦了!”
谢千钧此时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阿壤居然也学会甩锅了。
哪里是那些花花草草乱讲八卦,分明是阿壤这个小馋鬼一时嘴馋,偷偷用花花草草收集情报去了。
不过……
看在阿壤也算是提供了天玄门情报的份上,谢千钧还是决定原谅他。
然而,下一瞬,谢千钧的脸就彻底黑了。
***
“哥哥,不如,我们去吃夜宵?”阿壤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那个,还有夜满轩的小迟姑娘……”
“额……”阿壤只觉得凉飕飕的,“哥哥?”
看着阿壤满心满眼都是好吃的好吃的模样,谢千钧又不自觉地在心里唾弃自己。
阿壤显然不懂什么这些男欢女爱之事,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吃!
“哥哥?”阿壤对于谢千钧的情绪感知一向十分敏锐,所以此时的他清晰地察觉到了谢千钧心里的动摇,于是再接再厉,“我就是去尝尝,顺便和她们讨教一下做法,以后我亲手做给哥哥吃!”
为了好吃的,讨好哥哥是必须的!
谢千钧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阿壤弯起眼睛笑,“那去吧?”
谢千钧伸出手,和阿壤十指相扣,“去!”
***
烟柳巷中虽然尽是秦楼楚馆,然而,踏入烟柳巷的时候,若是事先不曾知晓,却很难会有人相信这是眠花宿柳之处。
皆因此处的宅子看着不像是楼子,倒像是某些家境还算是殷实的人家。
巷子里车马往来,辚辚声音间或响起。而看那马车的形制,大约是非富即贵。
谢千钧牵着阿壤的手,踏入了鹤鸣轩的大门。
阿壤先前说过,这家的千丝酪十分好吃。
一进门,就有一位
模样温婉的女子走了过来,“客人第一次来?可有……”
那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壤就已经开始“点人”了,“我想找暄暄姑娘!”
那引路的女子微微一怔,见谢千钧不吭声,没有再唤一位的意思,不由得在心里为暄暄捏了一把汗,不过面上仍旧维持着腻人的微笑,“两位请随我来。”
穿过垂花门,又经过了几条游廊后,那引路的女子停了下来,“还请客人在此稍等,我去唤暄暄过来。”
谢千钧点头。
离去的时候,那女子无意间扫过了谢千钧和阿壤交缠的手指,目光一凝,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去寻暄暄的时候,特意提醒了对方一声。
***
“这里灵气好充沛啊。”阿壤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应当是设下了某种聚灵阵法。”谢千钧道,“只不过景秋不在,我也摸不准究竟是哪一种。”
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来这等地方可不仅仅是为了寻欢作乐的,更多的其实是为了修行。
许多被卖入此地的女子是天生的炉鼎之体。
***
看着阿壤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的模样,谢千钧也没有阻止。
事实上,就是他自己都有些好奇。
毕竟,前世今生,他也是第一次来逛秦楼楚馆。
嗯,来逛的目的还是陪着阿壤吃东西。
没错,两个身体机能没有丝毫问题的人,携手来花楼吃东西。
咦?
这么说好像也对,只不过此吃非彼吃。
***
于是,当暄暄姑娘忐忑不安地拉开门扉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模样俊逸的男人。
其中一人身着青衣,闲散地靠在了椅背上,一手随意地搭在了一侧的矮桌上,那矮桌上有一把琴,平平无奇的模样。听见开门声,那个男人随意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而另一位年龄看着略小,十八、九岁的模样,一袭云纹锦衣,模样生得可爱,一双圆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又想起来之前那人的叮嘱,暄暄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羞意。
若这二人真的再次宿下,暄暄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一直盯着自己的锦衣少年突然开口,“姑娘,你还有千丝酪吗?”
暄暄愣住了,“啊?千丝酪?”
“对呀,”那锦衣少年笑弯了眼睛,“我听人说过,暄暄姑娘做的千丝酪最好吃了!”
“啊,这……”
“怎么了?不方便吗?”
看着那少年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光,暄暄立刻道,“方便!就是……花费的时间可能比较久,刚做出来的千丝酪才最好吃。”
“没关系!我可以等!”
暄暄:……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
阿壤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眼睛都眯了起来,“谢谢暄暄姑娘!”
暄暄见阿壤的嘴角粘了一小块残渣,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方丝帕,递出去的时候,却在半路停住了。
因为那一位青衣的男人已经万分温柔地用手指擦去了那少年嘴角的残渣。
想起最开始那人对自己的叮嘱,暄暄的心里突然间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二人看起来一副恩爱的模样,又元阳未失,暄暄实在是不明白,这样的两人,为何会来这鹤鸣轩?
莫不是……不懂男人之间如何共赴巫山?
所以特意过来寻求答案的?
可是,那不应该去陌南馆才对吗?
***
就在暄暄思绪乱飞的时候,那青衣男人开口,“可吃够了?”
“嗯嗯,够了够了!”
什么够了?
暄暄茫然,吃够了?这两人方才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啊……不对!!
看着桌面上吃的一干二净的千丝酪,暄暄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不会吧?
他们口中的吃,是指吃东西的吃,而不是吃干抹净的吃?
***
“客人这便走了?”最初接待的那温婉女子诧异道,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色,还黑着呢,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候。
“嗯。”谢千钧点了点头,“接下来还要去别处。”
说完,谢千钧又拿出来几枚上品灵石并一枚丹药,“我方才忘记了,还请将此物交给暄暄姑娘,我和阿壤很满意。”
温婉女子愣愣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急急地冲到了暄暄那处——
“暄暄,你没事……吧……”看着明显神采奕奕的暄暄,温婉女子愣住了,“这……方才那两位……”
“傅姐姐,你能相信吗?”暄暄茫然地抬起头,“那两位只是在我这儿吃了一顿千丝酪,别的什么也没做。”
“这怎么可能……”被唤做傅姐姐的温婉女子下意识道,可是暄暄的模样却做不得假,她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丝毫不像是被采补抑或是被折腾后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傅姐姐蹙眉。
他们鹤鸣轩的资费可不低,对于新来的客人,势必要预先付齐资金才可。
耗费那般多的灵石……
“哦,对了,这是他们留给你的东西。”傅姐姐将谢千钧最后随手扔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他们鹤鸣轩可是和那些小地方不一样,不会随意克扣灵石之类的,毕竟只有灵石越多,这些姑娘们才能修炼得越快,就能更快接待客人了。
暄暄的视线在那几枚上品灵石上掠过,最终落在了那一个白色瓷瓶上。
稍稍取下瓶塞嗅闻了一下后,暄暄又迅速把盖子给塞上了。
“是调养身体用的。”暄暄说道,然而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是无暇丹。
只是调养身体用的丹药傅姐姐自然不会在意,但如果被她知道那是无暇丹,暄暄定然是保不住的。
***
离开了鹤鸣轩后,谢千钧和阿壤也不嫌累,干脆顺着长街,一家一家地走了进去。
醉花阁有时林姑娘做的醉颜酥;秋雨楼的梓南姑娘会做荷叶蒸糖糕;夜满轩的小迟姑娘亲手做了梨花羹;又去潇潇庭里寻了安遥姑娘,一边品茶一边吃着茶点……
将整个烟柳巷都逛了一遍之后,谢千钧与阿壤两人也成了无数风尘中人嘴里的谈资。
***
“寻到了?”暂时停歇的客栈里,谢千钧指间上落了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的蝶翅膀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的光芒。
“找到了,就在我们最开始去的那一家鹤鸣轩。”阿壤肯定地道。
虽然吃东西才是最主要的目的,但是这两人在吃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正事儿。
先前烟柳巷中有人提到了天玄门。
而这一次,谢千钧和阿壤正是为了天玄门而来。
那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在谢千钧的指尖颤抖了几下,接着就仿佛
冰雪一般融化了。
“阿蓼说了什么?”阿壤看着谢千钧神色有些复杂,不由得问道。
“我现在有些搞不明白天玄门的情况了。”谢千钧苦笑两声。
方才的那一只白色蝴蝶就是阿蓼用来传讯的的工具,因为天下间仅剩下她一只蓝玉蝶,某些独属于蓝玉蝶的传讯技巧便无人能解,除非她愿意让对方知道。
在传讯中,阿蓼将孟氏一族的事情尽数告知,同时也说明了孟氏在天玄门的挑拨下,试图偷窃太虚仙宗的地级功法一事。
而根据谢千钧了解到的,那个被压死的天玄门陈长老,应该就是联系孟氏族长之人,然而那陈长老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和孟氏合作,铲除他的杀子仇人。
这又怎么和太虚仙宗的地级功法牵扯上关系了?
还想要偷窃?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事儿压根就是天方夜谭好么?
地级功法算是宗门的立身之本,除非是真正的核心弟子,不然是很难见到的。
孟氏一族虽然是附属宗门,但也不在这个范围内好吗?
见都见不到,还想偷?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梁静茹吗?
一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谢千钧一面将事情简单地和阿壤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阿壤现在也有些晕,“难道天玄门已经从内部开始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