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都说得有些结巴,这他妈什么眼神啊,又像是审视,又像是猎人看着落入罗网之中的猎物的眼神,叫他胆颤心惊起来。
澹台熠的目光扫视到了宋卿那张小小的嘴,全身上下,恐怕就只有这一张嘴……
他白皙昳丽的脸都泛起了一层红晕,那眼神越发炽热,像是烧了几把火似的。
宋普也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后脖子一紧,脸上表情都勉强了起来,“陛下?”
澹台熠捏了捏椅子扶手,声音突然变得很沙哑,“宋卿做皇后也不是不能,但这样,孤与宋卿便是夫妻了,宋卿,你可懂夫妻之间都要做些什么?”
宋普:“……”
他听到这句话,脑子里总算能找到一个词来对应澹台熠如今的情况,发情,澹台熠这是发情了!
宋普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冒出来,后庭都开始幻痛了起来,他嘴角挤出点笑来,说:“男人和男人如何能做夫妻?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之主自然要能母仪天下才行,陛下是万万不能开这种玩笑的。”
澹台熠颔首,道:“孤也从未听说过男子做皇后的例子,不过宋卿若想,孤也不是不能许你后位,若是这般,宋卿全身上下都是孤的了……”
他说到此处,眼眸中隐隐闪烁起了几点兴奋的光,看着宋普的眼神有几分凶狠,似要将他衣服都扒了一样。
宋普心里狂刷mmp,手指都紧紧地抓住了膝盖上的布料,“陛下说笑了,方才臣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臣又怎敢肖想后位。”
其实之前澹台熠说要纳他为男妃,宋普在一开始的惊吓,之后都没有将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因为澹台熠说这种事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孤没有肖想你的肉体”的正直气息,一般来说,真的是gay的话,肯定会想将他往床上带的,结果澹台熠没有,即使是手冲,也都是意外发生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普才会放心自己再与澹台熠同床共枕,但……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一介直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弯了?
宋普当真不敢相信澹台熠弯得这么彻底,这次倒是将之前的别扭忘得一干二净,此时他心里全都是如何保卫他作为直男的贞操和尊严。
澹台熠伸手握住宋普的拳头,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点点将他的手指掰开,然后握在手心,“宋卿有想要的东西孤才放心,宋卿想要后位,朝堂之上定会阻挠,但孤不在意,孤是皇帝,孤想立谁做皇后,就立谁做皇后,谁敢阻挠,孤便让他去地下见先帝。”
他说得倒是十分的理直气壮,宋普听到这种话,心里倒是半分感动,只剩下惊吓,因为澹台熠又接了一句,“但宋卿这般娇小,孤倒是担心要如何行房?宋卿可知道如何行房?孤要从哪里进去?”
宋普吓得脸色一白,“臣不知,陛下怎能想这种事情?纳臣为男妃也便罢了,陛下又怎能想与臣行房?”
澹台熠倒是气定神闲,“为何不能?难道宋卿不愿?”
宋普觉得他能问出这种问题来,也是很厉害,正常人都不会愿意的,哪个直男愿意和男人行房?就算他长着一张神颜也没有让直男献出后庭花的这个道理啊。
但根据他对澹台熠的了解,他觉得澹台熠在这方面天生就缺一根筋,思维也很跳跃,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宋普觉得他还能哄哄,因而开口道:“陛下又是为何想与臣行房?”
澹台熠微微皱了一下眉,又松开,愉快地道:“若让孤与别人行房,孤自是不愿,甚至那些人敢随意碰孤,孤都要狠狠惩戒他们,但宋卿不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还与宋卿冷战,因而不想透露他想与他亲近这种事情。
宋普却不放过他,追问道:“臣与他们哪里不一样?”
澹台熠见他不依不饶,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宋卿有一张好嘴。”
宋普以为他说的还是他会吹彩虹屁,而澹台熠却在想,男子和男子行房,当真只能从这张嘴里进去么?
第67章 开眼
澹台熠天赋异禀, 他只是看, 都觉得不大可能,宋卿长得秀气,嘴唇丰润红艳, 但只有那么一点,估计他伸几根手指就能将他的嘴塞满,又如何能容纳得下他?
澹台熠皱了皱眉, 男人之间做那种事情, 是不是过于困难了?
澹台熠满脑子黄色废料,而这些宋普都不知道,听他说嘴什么的,只以为他太喜欢他吹彩虹屁了, 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心里也不免对澹台熠的臭屁程度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知。
只是这天底下,究竟还会有谁因为别人须溜拍马的话而弯成蚊香圈?恐怕往上数个几百年,往后数个几百年, 也只有澹台熠这朵绝世奇葩了。
他想到此处, 目光又不免落到了澹台熠握着他的双手的手上,若说之前还不曾多想,现在再看, 忽然觉得澹台熠这样动不动就摸他的手这种行为, 能是一个正经直男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澹台熠长得比很多女人都要美, 但宋普还是忍不住冒出了鸡皮疙瘩, “陛下……可否松手?”
澹台熠轻轻地捏着他柔软的手掌心, 薄薄的眼皮掀开,金眸分外明亮的看着宋普的脸,道:“孤不曾用力,宋卿便受不住了?”
“……”倒也不是疼,就是害怕,他怕被他捏手捏着捏着,就被他带到床上去了。
到了那个时候,是个男人都会无师自通……宋普简直不敢想那画面有多惨烈。
他生在现代,现代网络上信息十分发达,他也是见多识广,知道男人和男人算什么回事,如果澹台熠硬要折下他这朵笔直娇嫩的鲜花,他恐怕也没法拒绝。
他回忆了一下澹台熠的size,光是想想,脚趾头都忍不住抓地,甚至开始心悸起来,若当真走到了那个地步,他恐怕会直接死在龙床上,那样比原着里的五马分尸更惨,更没有尊严。
而澹台熠这时候还要用一副认真的表情问他:“宋卿见多识广,又看了不少情爱话本,竟不知男人和男人如何行房吗?”
宋普这时候哪还记得之前和他发生过的冷战矛盾,现在全部心思都虎口逃生上了,他强笑道:“臣不好男风,又怎会知道男人和男人行房?但臣凭终生所学判断,男人和男人应当是没法行房的,毕竟阴阳调和才是人间正理。”
澹台熠听了这句话,顿觉得有些扫兴,倒是想和宋卿试试嘴如何,却又基于一丝顾虑,忍住了。
宋普是没想到他如此肆意妄为,竟当场动了试试的心思,他只知道今日总算蒙混过关。
只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澹台熠若对他有意,放他归家根本就是一句屁话,看那没盖章的圣旨就知道他没打算放他走。
但坐以待毙也不是他宋普的风格,他得想想办法!
宋普从宫里回到自己家,就让灯笼给常江明送去了一封信,不多时,常江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手臂里还夹了一大包的包裹,里面都是他的珍藏,“阿普,你怎么这么突然要看这些了?”
宋普也不多说,直接拿起常江明的珍藏看了起来,常江明见他动作粗鲁,还十分心疼地道:“你轻些,笑人居士如今都六年没有出春宫图了,这些可都算得上是孤本了!”
常江明嘴里的笑人居士的春宫图画风竟然还挺好,宋普打开一看,就被吸引住了,线条柔美,符合人体比例,女人前凸后翘,男人强壮健美,交合的部位都很清楚,没有马赛克,很有几分韵味。
他忍不住称赞道:“这才是大家手笔!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何以前都给我那种简笔画的?”
常江明吸了一口气,道:“要不是你今日说看不到刺激的春宫图就要没命了,我怎么舍得拿出来,我哥跟我借我都是不给的,要是我拿出去卖,都能卖到五百两白银的高价,可见它有多珍贵。”
宋普拿书的手微微颤抖,“五百两白银?”
常江明点了点头,道:“这都是笑人居士六年前所着,如今笑人销声匿迹,市面上再无他的笔墨,所以他的春图价格越来越高,到现在,已是有价无市了。”
说到此处,常江明警惕地看了宋普一眼,道:“这本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看,你不要带走。”
宋普说:“你先借我,我拿去给陛下掌掌眼。”
将皇帝搬出来,常江明就噤声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替陛下操什么心啊,皇宫里的春宫图比笑人居士画得还好好吗?你若还能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你去跟陛下借,都比跟我借来得划算。”
宋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宫里的春宫图比笑人居士好?”
在他看来,这个什么笑人的画风,已经很贴近现代插画的画风了,结果宫里的春宫图质量比笑人还好?
常江明道:“对啊,宫里有御用画师的,哪个不是丹青高手,还有人给穆帝和他妃子画春宫图,你若去和陛下讨要,没准还能要到穆帝的春图。”
穆帝是上上上任梁朝皇帝,也就是澹台熠的伯父,先帝的大哥,穆帝相较于先帝还有澹台熠,作风是非常放荡的,不过在政事上并没有大错,是一个守成的皇帝,宋普有着原来宋普的记忆,因而也对这个皇帝有印象,听到会要到穆帝的春图,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有时候梁朝保守得令人瞪目结舌,有时候又开放得让人大跌眼镜,这得是什么恶趣味,自己做黄图男主角,让别人画下来留给子孙观赏?
宋普忽然索然无味起来,再看手里的春图,便也没有了胃口。
不过还是和常江明借了笑人还有其他珍藏,打算翌日进宫带给澹台熠掌眼,以求澹台熠对他失去兴趣,去祸害女人才好。
而澹台熠那边,在宋普离宫后,也还在思索这件事。
老太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陛下又有何心事?”
澹台熠注意到他来了,皱了一下眉,道:“秦叔,你出现的时候先告知孤一声也好。”
老太监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陛下和宋家小子可是和好了?”
澹台熠道:“孤从未和宋卿生分,又何来的和好之说?”
老太监:“……”
老太监道:“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烦恼?”
澹台熠双手叠放在案台上,十分矜持地道:“孤和秦叔说了,秦叔也不会懂。”
老太监道:“奴年轻时也是草原里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勇士,又怎会不懂陛下的心事?”
澹台熠顿了一下,回头去看老太监,好奇地问:“秦叔年轻的时候,还有男子喜爱你?”
老太监微微笑道:“草原之上,强者为尊,只要够强,男子都会心甘情愿地臣服在男人脚下,奴当年连续拿了三年的鹫之战的首冠,身边男男女女都心悦与奴,甚至连男人都想与奴一度春宵。”
澹台熠听到眼睛都迸出了光来,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那秦叔和男人……行过房吗?”
老太监缓了缓,道:“陛下好奇?”
澹台熠矜持地道:“孤只是问问,说起来,孤对秦叔的过往一无所知,若不是秦叔今日提起,孤都不知你还拿了鹫之战的首冠。”
澹台熠虽没有去过北域大公主出生的国度,但因为是由大公主亲自抚养的缘故,他对北域国的风俗是一清二楚的。
北域国在草原上、马背上建立起来的国家,在这个国家出生的人,都拥有一身巨力,而百姓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方式也是骇人听闻的严苛残忍,将孩子丢进狼群、山崖任其自生自灭都算是最轻的试炼了,而最严苛的便是老太监嘴里的鹫之战。
鹫之战是北域国每年都会举行的一场只有获得勇士荣耀的人才会参加的试炼,其试炼方法便是开始一段马拉松长跑,赛程路上有不少猛兽猛禽的栖息地,要通过那么长的路径到达终点,说明已经拥有了完全可以征服草原的潜质。要获得首冠,体力、耐力、智慧、还有心性都有很高的要求。
而北域国的皇位并不严苛的保持皇族的血统纯净,他们崇尚强者为尊,鹫之战的胜利者能成为下一任国主几乎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因此一旦获得鹫之战首冠,便也拥有了争王的资格。
虽也有国主不退位,胜利了一次也不代表一直胜利,甚至可能会因为比不过新人而落败这种情况发生,但老太监拿到过三次的首冠,已经证明了他诸多方面都十分优秀,完全被草原承认,可以成为这个草原的王者。
澹台熠想到此处,又不免回头盯住了老太监看。
纯合宫只有他们俩,但老太监依然保持着佝偻着脊背的苍老模样,而澹台熠小时候见过的老太监,他还很年轻,风华正茂,身量也十分高大,应该比澹台熠现在的个子还要高大一些,脸自然也是十分英俊,完全不是现在这时候的苍老模样,澹台熠知道他应当用了什么法子遮掩原来的容貌。
老太监被澹台熠一直盯着看,倒也不慌不忙,“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奴也垂垂老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陛下若是好奇,奴以后再与陛下说罢。”
澹台熠见他还未回答自己的问题,眯了眯眼,道:“秦叔还未回答孤的话。”
老太监道:“陛下说的是男子和男子如何行房这个问题?奴虽未和男人行房,却也知和女人行房无异,陛下若是好奇,奴可以为陛下寻些秘戏图来。”
澹台熠心里有几分难堪,面上努力做一副正色,道:“孤就是问问,秦叔何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