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一言难尽地看他。
您不是翻窗进来的???
晋望平静地与萧焕对视,似乎并不觉得一国之君大半夜翻窗进臣子卧房,有任何不妥。
叶舒悄悄拉了拉晋望的衣袖:“陛下……”
晋望偏头看他:“嗯?”
“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我不知道萧公子会来这里,而且……而且他不是有意……”
萧焕是因为担心他才会来这里,他不希望这人因为他而受惩处。
晋望不动声色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爱卿是在为他求饶?”
叶舒抿了抿唇,点头。
晋望眼底笑意更深:“那爱卿可知道,想要孤放过他,需要什么代价?”
叶舒就连脖子都红了。
晋望心头被他勾得发痒。
有外人在的时候,叶舒总是格外敏感,比平时还好欺负。晋望再没什么心情与萧焕纠缠,唤道:“来人。”
晋望吩咐:“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萧焕本来也不想继续在这儿呆着。
武者听力极佳,那两人低声说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萧焕舌根阵阵发酸,狠狠瞪了晋望一眼,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房门被重新合上,晋望将人打横抱起来,来到床边,倾身压上去。
叶舒都顾不上关心晋望将自己府上的家丁都弄哪儿去了,他下意识勾住晋望的后颈,很快被人弄得浑身发颤。
晋望一手撑在叶舒身侧,一手缓缓往下。可眼见到了紧要关头,动作却停下来:“今晚不进宫来,真不是因为要见萧焕?”
叶舒被他完全撩拨起来,险些咬到舌头:“不、不是。”
晋望凝望着身下的人,心头那点恶劣心思前所未有的满足。
怀中人眼眶通红,眼里擒着水雾,似乎想去拉晋望的手,又委委屈屈放弃。手指难耐地张开又屈起,无助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软得不像样子。
谁能想到这是白日里高高在上、位列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
晋望原本以为,叶舒并未真正当过丞相,或许刚开始会遇到些麻烦,有些不适应。可没想到,这人的适应能力超乎晋望想象。
可这人在外面表现得越游刃有余,他就越想看他沉沦欲念之中的模样。
“晋……晋望……”叶舒终于受不了,小声唤他。
那声音压抑得厉害,又轻又哑,像是小猫轻挠。
晋望恍然回神,轻轻道了声“抱歉”,总算放过了他。
片刻后,叶舒蜷在床榻上,红着眼眶控诉:“……就知道欺负人。”
“孤看你倒是意犹未尽。”晋望将擦拭完的丝帕随手丢到地上,“无妨,今日太晚,剩下的明天继续。”
叶舒惊愕:“明天还来?”
“你以为今日这就算完?”晋望眉梢一挑,“将孤丢在宫里,自己在府中私会别的男人,叶相觉得这点惩罚够吗?”
叶舒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没有回答。
“明日休沐,孤允许你睡到午后。”
晋望在叶舒身边躺下,低头在对方额前亲了一口:“醒后便来御书房见我,记得穿着朝服来
。”
叶舒翌日醒来时晋望已经不在府上。
时辰已近正午,叶舒没让人备膳,乘轿进宫。
他想不到晋望还能怎么罚他。
他还怀着孩子,大不了就是被睡一顿,他不信晋望还有什么手段,是他雨露期时没经历过的。
只是……
叶舒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一丝不苟的墨色朝服,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长麓的官员朝服并不厚重,唯身后与领口绣有繁复花纹,腰系玉带,束发冠,看上去庄重而肃穆。
可谁能知道,他穿成这样并不是要与国君商量正事,而是……
叶舒拉紧罩在外面的狐裘斗篷,挡住隆起的腹部。
狗皇帝还是这么会玩。
到了御书房,晋望正在殿内与人谈事。
经内侍通禀后,叶舒步入大殿。
御书房内,站着一名身穿轻甲,身形高挑的青年男子。
叶舒朝晋望行了一礼,又看向那名男子:“左将军。”
男子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叶相。”
此人名叫左衍,曾与叶舒有一面之缘。
当初叶舒计划在皇家祭祖时逃亡,恰好遇到这人与太常寺卿在外巡视。他那时还不会控制信香,被这人抓了个正着,随后就被当做美人献还给晋望。
事情过去这么久,叶舒早不在意当初那点恩怨,何况后者对此并不知情。
他朝左衍点点头,问:“左将军与陛下正在议事?”
“是西夏。”晋望回答,“西夏近来屡犯边境,恐怕不日就要开战。”
晋望示意高进赐座,待叶舒坐下后,才问:“爱卿有什么想法?”
叶舒道:“当战就战,还能做缩头乌龟不成?”
晋望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左衍道:“西夏人世代游牧为生,勇猛善战,贸然出兵恐怕……”
“左将军多虑,他们有军队,长麓也有。”叶舒温声打断,“而且啊,打胜仗靠的不是武力,是脑子。”
只是一个西夏,晋望独自对付都绰绰有余,何况现在还有他帮忙。
年轻的丞相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眼底闪烁着自信的笑。左衍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触及这笑容的瞬间,脑中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他盯着叶舒有些出神,却听晋望忽然道:“孤与叶相还有要事相商,今日便到这里吧。”
“可……”左衍张了张口,却见陛下身旁的内侍总管已经过来替他推开殿门。
只得行礼告退。
临走前,左衍忍不住朝殿内看了一眼。尚未闭合的殿门内,陛下已经走到叶相身边,似乎正要俯身对他说什么。
殿门闭合,晋望在叶舒侧脸捏了一下:“勾人精。”
叶舒立即回击:“醋坛子。”
晋望面无表情:“萧焕。”
叶舒秒怂:“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晋望满意地笑笑,牵着叶舒往偏殿走。
御书房一旁有间暖阁,是给国君陛下小憩使用。
暖阁内放着软榻,软榻旁的小案上,正摆着一个的木制锦盒。
看着……有点眼熟?
叶舒想起那东西是从何而来,脸色瞬间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郁衍:深藏功与名。
第54章
叶舒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是他太天真,以为这些时日他们也算两情相悦,恩爱无间,再狗的皇帝也会学着做个人。
事实证明,这人永远比他想象中更狗。
晋望似乎对他反应浑然未觉,走上前揭开锦盒。
琳琅满目的小玩具闪瞎了叶舒的眼。
晋望抬眼看向几乎已经退到墙边的叶舒:“躲什么,过来。”
“你不是把这玩意丢了吗?!”叶舒恼道。
“先前是丢了。”晋望敛下眼中笑意,“但孤又想到,这毕竟是大燕二皇子送的厚礼,为了表示两国友好情谊,绝不能就这么随意糟蹋了。”
叶舒:“……”
去你的友好情谊。
晋望不紧不慢,取出最上层几个玉瓶,又挑挑拣拣,执起几样形状各异的物事,在手上把玩、挑选。
叶舒身体紧贴着墙根,可怜巴巴:“陛下……”
晋望漫不经心:“怎么?”
叶舒小声道:“你……你真的要给我用这些吗?”
说这话时,晋望正从锦盒里取出一根女子小臂粗细的玉质物事。
那玉通体透明,表面凹凸不平,镂刻盘龙花纹。
叶舒看得腿都软了。
晋望强忍笑意,故意颠了巅手里的玉势:“受不住?”
叶舒连忙摇头。
他沉吟片刻,将那东西放回盒子,重新取了个纤细的小玩意出来。
那东西长短粗细与银簪相似,中空,一端封着一枚小小的银质圆球。
晋望用指腹拨弄着小小的圆球,故意将那小圆球缓缓抽出,像是在研究用法。
叶舒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晋望!”
“嗯?”
“不要这个……”叶舒委委屈屈,“不要用这些……”
晋望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回盒中,起身走到叶舒身边,垂眸看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叶舒牵他的手:“要你。”
晋望没崩住,轻轻笑起来:“嘴甜。”
可他又是话音一转:“但几句甜言蜜语,抵不了惩处。”
“这样吧,念在叶相身怀有孕,孤给你个机会。”晋望道,“自己从里面挑三样东西。”
叶舒:“可……”
晋望平静道:“一炷香内,若挑不出来,孤便依着自己喜好来了。”
说完,转身出了暖阁。
狗!皇!帝!
叶舒气得想打人。
晋望毫不在乎这人如何在心里骂自己,优哉游哉回了龙椅,甚至还不动如山地执笔开始书写。一炷香很快过去,叶舒踩着最后一刻出了暖阁。
晋望放下笔:“挑好了?”
叶舒脸上滚烫的热度未消,双手背在身后,含糊应了一声。
晋望:“让孤看看。”
叶舒不动:“我都答应你的要求了,你该把萧焕放出来了吧?”
晋望一笑。
他将手边的诏书展开,推到叶舒面前。
“与西夏开战在即,孤欲封左将军为骠骑大将军,统御三军。军中恰好缺个副将,便让萧焕去吧。”晋望道。
””
“怎么,心疼了?”晋望眉梢一挑,“萧焕乃护国公独子,自小学习兵法武艺,他迟早有这一天。更何况,他父亲也曾与孤言明,想让他去边关多历练历练。”
“可是……”
晋望道:“萧焕夜闯丞相府,私会孤的心上人,孤没有罚他反倒给了他军衔,叶相还不满意?”
虽然不能再继续回封地逍遥,但晋望此举对萧焕来说的确是高升,而非惩罚。
叶舒小声道:“那就听陛下的吧……”
“那还不把东西拿出来?”晋望道,“这封诏书能不能到萧焕手里,还要看叶相的表现。”
叶舒耳根发烫,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一根暖玉,一条红绸,一枚金铃。
暖玉不过小指大小,作用于初次承欢,疏通甬道时,至于红绸和金铃,只是个装饰助兴之用。
晋望凝神看了片刻,轻笑:“还挺会挑。”
叶舒如临大敌:“你说了让我自己挑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晋望将人搂过来,亲昵地在叶舒唇边亲了一下,“只要一会儿你别后悔就好。”
晋望这句话一出,叶舒当即打起了退堂鼓。
郁衍那百宝箱里种类繁多,甚至好一些叶舒见也没见过,更不知晓用途。
这几样,已经是那堆小玩具里,叶舒最能接受的。
这几样如此温和,应该……大概……也许……不会被欺负得太惨吧。
然而叶舒还是低估了狗皇帝的手段。
御书房内温度适宜,当朝丞相被推坐在龙椅上,上身的朝服还穿得整齐,繁复的衣摆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腿。
叶舒双眼被蒙住红绸,两颊绯红,嘴唇微不可察地战栗。
晋望的声音忽然从身边传来:“阿舒乖,再分开点。”
他浑身一颤,耳畔立即听见一串清脆的铃音。
一枚金铃正系在他纤细的脚踝上。
“怎么总是乱动,吵得孤都看不了折子。”晋望放好暖玉,托起叶舒的腿放在龙椅扶手上,把人搂进怀中,“一盏茶时间,铃铛响一声,孤便再多看一本折子。”
晋望低头在他额前吻了一下:“叶相可得坚持住了。”
……
……
二人足足在御书房鬼混了一下午。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高进得到肯允,亲自送晚膳进屋。
御书房前方的龙椅桌案早乱得不成样子,叶相今日穿着的朝服锦靴被随意丢在地
上,可见战况惨烈。
陛下与叶相却不在殿内。
高进放好膳食,大着胆子往暖阁望了一眼,层层纱帐中,隐约可见两道依偎在小榻上的身影。
纱帐内人影微动,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泣音。
高进老脸一红,不敢再看,忙不迭退出去。
暖帐内,晋望搂紧了怀中的人,低笑:“这么紧张?人已经走了。”
””
晋望却不动,亲了亲叶舒的唇角:“爱卿如此热情,孤倒是觉得,爱卿不想让孤离开。”
“我没……”
“昨晚为何不听传召?”晋望忽然问。
旧事重提。
如果不是这件事,他也不会被这人欺负。叶舒委屈得要命,小声道:“我真不是为了与萧焕见面……”
“孤知道。”晋望道,“孤去的时候,正巧见他进屋。”
叶舒抬起头:“那你还——”
晋望与他对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叶舒移开视线:“你欺负人。”
“哪有。”晋望扣紧叶舒的腰身,含笑道,“孤明明是在满足心上人的意愿。”
他对叶舒身体的了解,原本这人自己更甚。
对方一切反应都逃不过晋望的眼睛。
昨天去相府之前,他的确不知道叶舒为何不听传召。可昨晚把人欺负一次之后,就立即看出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