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真不知道带个他有什么用。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还是有点儿用的。毕竟这个书中世界设定匪夷所思,要是真没了这个不靠谱大哥的帮助,花寻觉得现在自己要么提早沦为禁.脔或是任人摆布,入土为安也不是没有可能。
“外面不会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等着我罢?”花寻已经尝够了自己乱跑的后果,再来一次……
如果真是避无可避,花寻也不希望自己再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
“不会。”
“说实话,我不太信你。”花寻还记得那个时候说来话长信誓旦旦的说,沈爻命大,天塌下来他都死不了。
结果倒好。
“再信一次罢,出去看看。”
花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花寻先生要是不出去,过一会儿沈惊蛰醒了大抵会自作多情认为你是一直守着他才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的。”
“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敢保证。”
花寻:“……”
花寻想了想,还是合上了门,出去了。
这个城镇算是个通商要塞,自然是繁荣,哪怕艳阳当空的天,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花寻发现许多人都聚集在一起,看着墙上的告示。
街道本就不宽敞,这么多人一堵,更是水泄不通。
能引起这么多人注目的,想必都是些赏金高昂的东西。但伴随着天价赏金,肯定危险程度也是足以让人命丧九泉的。
所以花寻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凑热闹,并且准备掉头就走。
“花寻先生过去看看?”说来话长大哥见着花寻并不感兴趣,又提点道。
花寻这才不大情愿的挤过人群,朝着那张告示凑过去。
“集血草千株,赏金:良田万顷,金银万斗,永世长生,如若逝者已去,亦可起死回生。”
花寻想了想,集血草……花寻记得是当时孟言孤身上带的那种灵药,据说是包治百病,抑制那点儿兽丹留下来的后遗症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但那种灵药着实是造价不菲,估计也只有这种家世雄厚的能用得起。
当时花寻还心想,还好沈惊蛰没有趁他发作的时候就地起价,还算得上有良心。
“这告示……集血草这种东西,凡人怕是也没几个见过的罢?而且永世长生和起死回生算怎么回事,还有这个本事?”
“能看得出来发布者是谁么?”
“孟家那边的罢,这么大手笔,一般人怕是也给不出来。这回孟言孤是怎么了?有这么严重么?”
“即是灵草,凡人之中也那么些不平凡的,自然是能想方设法的知道。起死回生……说是起死回生,其实还是和死人无差,可以像‘人’维持着生前的形态,就像当时在逐鹿城里的那些‘人’一样,长生不老倒是不难。”
“不过这些灵草不是孟言孤要用的。而是沈惊蛰开出来的条件。”
花寻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沈惊蛰那么轻易放孟哲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类似现在把碎片交出来是最佳选择,以后可就不止交一个了。
“千株集血草,四块儿龙腾镇的碎片,换能缓解孟言孤身上血寒的解药,这是沈惊蛰开出来的条件。”
“这孟家也不傻罢?”
“嘴上说着没答应,但这不是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么。”
“不过要碎片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书中世界,这样圣器应当就是权利的象征罢?但沈惊蛰要这灵草做什么。”
说来话长大哥沉默了一会儿,“花寻先生……怎么当时摔了两下脑子都不灵光了?”
自作多情的毛病花寻一向没有,“为了我?可省省罢,他那个水性杨花的性子……”
说来话长大哥没接话,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就让我出来看这个?”花寻说到这儿倏地笑了出来,“我说你该不是有给人做媒的喜好罢?”
“话说回来原著里花寻和他什么纠葛?这个问题问过你千百遍,但次次你都回避。我知道原著里面两个人先前肯定有肉/体上的纠葛,我问的是心灵上的。”
花寻知道原著里那个调子,身体上的纠葛沦为寻常,为了博眼球,跟谁都能有一段。
这种事儿作者写出来可能是博眼球,但花寻并不是书中之人,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那般轻浮。
“……”
花寻见他装死,就知道肯定有什么。
“前任关系?”
“不是。”
“那是什么?你在忙的时候我问过沈惊蛰,他说不过是利用关系,加上他自己性子本就如此,风流无度喜欢沾花惹草,所以才会对我多加照顾,毕竟体内玄机可以助他拿到他所求之物。但很明显,这套说辞是假的。”
“……”
“如若是正经伴侣之间,并不需要如此遮掩。如若真的只是利用或只是性子风流,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
“大哥,回句话罢。”
“的确多有纠葛,但说来话长也解释不清。”装死装了半晌,说来话长大哥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作者文笔不太好,我也是看了十几遍才看懂两个人以前那些往昔恩怨。的确不是什么喜不喜欢就说的的。”
花寻:“……”
“不过还是委屈花寻先生暂时这么吊着他,别说重话就行。”
“人生在世这么多年,虽然我被带过不少帽子,但吊着别人这种事……”花寻觉得这种渣男才会做的事儿,应该跟自己这个五好青年搭不上关系。
而且良心和道德上多少过不去,一直接受着别人的好无以回报还是有负罪感的。
“知道为什么最后沈惊蛰把所有人杀光了吗?”
“为什么?”
“其中有一个因素就是花寻之前直截了当的把话说绝了。”
花寻心里咯噔一声,“好的我吊着他。”
回答完之后花寻才觉得不对。
最后还是被牵着鼻子走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纠葛颇深……
花寻实在不理解沈惊蛰这种看上去就十分薄凉的性子怎么跟人纠葛颇深。
但是这千株集血草……想必沈惊蛰拿来自己也用不上。
花寻想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一个妥当的理由说服自己:既然整件事情因他而起,现在寻找解药也不过是善后工作。
理所应当。
花寻最终还是在外面转悠了大半晌,瞧着天色黯淡了好些才回到了客栈。
方才出去的时候天色大亮,沈惊蛰就是睡着的,现在依旧是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然而花寻刚一接近,就瞧着他跟条刚下锅的鲤鱼似得,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警惕的望向花寻。
“怎么了?”花寻被他这么一瞪也不敢动弹,“是梦见什么骇人的东西了吗?”
沈惊蛰抿了抿唇。
花寻顿时觉得自己问错话了。
沈惊蛰依旧是没说话,只是突然向着花寻身上扑了过去,牢牢的环过腰,一副誓死不塞手的样子。
这一次花寻明显感觉出来没什么旖旎的意味。
就像是头受惊的小鹿,本能去寻求庇护一样。
“怎么了?”花寻又想起来了方才说来话长大哥的那番话,也没敢推开。
“抱一会儿,”沈惊蛰低声说道,“抱一会儿就好。”
说完之后又将双臂抱紧了一些,头也死死的埋在温热的腹部,生怕稍稍一松手对方就不见了似得。
屋子里有些昏暗,花寻瞧着他抱了许久也没撒手的意思,便轻声问道,“你……没事儿罢?”
沈惊蛰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些。
花寻也没多话,就这么任他抱着。
没有再觉得有什么不适,反倒是本应如此亲密无间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花寻说不上来,就像是身上缺失了一块儿东西,忽然被填补上了一样,感受着炽热的呼吸就能心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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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沈惊蛰这种明人绝不暗骚的,花寻一直好奇他的住所会置办成什么样。
甚至还想过是不是活脱脱一个花楼的缩影,说不定还有一些莺莺燕燕。
反正花寻觉得可能发生和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在沈惊蛰身上都能发生一遍。
然而真是见着的时候却是稍稍有些惊讶。
当真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了。
和这个风流的性子完全不符,一副隐居在山中的样子。
小楼不过两层高,瓦片还有残缺的,墙角的青苔也没打扫,院子里的池子养了些鱼,不过看样子不是用来观赏而是当食物吃的。
“这……”花寻觉得未免有些太不符合沈惊蛰的性子了。
“一个人住的冷清,所以一切从简,花寻别见怪。”沈惊蛰没等花寻开口,先一步解释道,“如若真是嫌弃,山下以前也置办了个小院,周围也热闹些。”
“倒不是嫌弃,本以为你这种人……会把家里弄得跟个花楼似得,没想到如此简朴,有些意外罢了。”
“……我在花寻心里是那种人吗?”
“难道不是吗?”
第71章
沈惊蛰:“……”
要是不说沈惊蛰还真的不知道,在花寻心里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形象。
“先进去再说罢。”
随着沈惊蛰进门之后,花寻环顾了一圈儿。
没有什么能代表主人爱好的东西,一切从简,除了墙上一幅幅装裱好的山水画还稍稍能添些色彩,其余的当真是一片黑白。
素净的不像话。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吗?”花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周围的环境和他不符。
“花寻以后陪着我不就不是一个人了么。”
“……”
“不说这个。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孟家那边回应的也快,只是条件尚未谈妥。如果条件一旦谈妥我们立即动身,到时候我会扮作侍女在花寻身边跟着。”
“好。”花寻回答完之后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不对,“等等,侍女?”
“这样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扮作柔弱无骨的女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不是么?”
花寻觉得他重点似乎错了,“你,能吗?”
说完之后花寻又打量了一圈儿这个比自己还高上半头的人。
真是穿上罗裙轻纱的样子,花寻觉得无法想象,更无法直视。
“等着。”沈惊蛰说完之后便顺着楼梯快步踏到了楼上。
不过一会儿,花寻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着一个踏着绣花鞋,一袭素衣,容貌清隽的少女款款而来。身形自然是娇小,稍稍一抬头,就足够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花寻第一反应不会沈惊蛰的妾或是妻什么的,然而一开口,可算是彻底相信沈惊蛰方才那句“扮作侍女”了。
“你……”
花寻一时语塞。
“如何?”虽然面容早就面目全非,但声音还是原来的样子。
说罢沈惊蛰便直接大胆的凑了上去,贴在花寻心口前,故意压着声音唤了一声,“花寻哥哥?”
花寻蹙眉。
“成何体统,换回来。”
沈惊蛰撇了撇嘴。
再次出现在花寻面前是个年过花甲的老翁,鬓发灰白,佝偻着身子,一步三颤抖的向着花寻走来。
“那这幅样子成体统么?”外表虽是风烛残年,但声音却是意外的有朝气。
还是外表变了,声音没变。
花寻:“……”
以前花寻还真不知道沈惊蛰有这个本事。
等等……能够易容的惟妙惟肖……
花寻倏地想到了什么。
以前沈惊蛰不合时宜出现的时候……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消退。
“花寻觉得哪个好些?”沈惊蛰见着花寻没接话,又问道。
“还是先前那个罢。带个侍女尚且说得过去,若是带个老人……话说你除了这两种,还能扮作什么?”
花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只要是人,扮成什么都可以。”沈惊蛰胸有成竹的说道,“花寻倒是说说,希望我扮成什么样的?”
花寻沉思了一会儿,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能扮成沈爻的样子么?”
这句话说完之后花寻明显能感觉到沈惊蛰愣了一下,表情也在瞬间凝固住了。
“他长什么样来着?花寻可有画像,我记不太清。”愣住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儿,回神之后沈惊蛰依旧是笑的一脸欠揍的样子。
花寻看向沈惊蛰,满腹的疑虑终于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没什么,先前扮作那个姑娘就挺好的,要是不开口我都认不出你。”
也是,怎么可能。
花寻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
就像是丢了一样东西,便看什么都像它,哪怕根本八百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东西也能下意识往一起拼凑。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花寻发现沈惊蛰已经换回了原来的样子。
比自己高上半头,面容带着点儿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完全看不出方才那个姑娘和老翁和他有任何关系。
“话说,花寻怎么还是对那个姓沈的人念念不忘。”沈惊蛰这才揪起了方才那个话题,大有一副不问清楚不善罢甘休,“我以前认识花寻那么久……从来不知道花寻对哪个徒弟特别情深义重的。”
“还是说花寻属于那种只有失去了才能记着对方的好的?要是这样我也捅自己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