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他的罪证吗?时绪心虚。他还特意让人往奶茶里多放作料,现在这卷子上乌漆嘛黑的一坨来自奶茶里的芋泥仙草,没准还混着点红豆粒。
“写吧,不会的问我。”靳择野说。
正准备乱写一通的时绪:……
兄弟你真贴心啊。
整场考试,对方说一个他写一个,还附带生词解释的。最后时绪简直像个无情的抄答案机器。写完最后一笔,他长出口气,笔尖塞入笔帽,气势如战士骄傲的收刀入鞘。
“写完了!”
正准备趁对方不注意把沾满奶茶的“罪证”团起来丢掉,靳择野却摘下耳机看他,声音很淡:“刚才我说的单词,全都记住了么?”
“……什么?”
时绪没来得及反应,对面便拿着笔凑过来。纸上的字迹干净优雅,就连带着薄茧的手指都异常有力漂亮。
“把这些都背下来,等下检查。”
十分钟很快过去,时绪苦着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当然有必要。”
靳择野视线不着痕迹的划过时绪被单里摆动的鱼尾,他淡淡道:“李老师额外给你一次补救的机会,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你更要把这些单词都记住……很简单的。”
简单个毛!要简单他还至于这么纠结?
又多给了十分钟,时绪把本子往前一推,崩溃了。
“真不会,我记不住。”
管靳择野是黑化了还是怎么样,他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就算对方把他脑袋撬开看里面也没装着英语单词!
不过时绪很快尝到了答不上的后果,他拿笔的手被对方握住,对方简直像个最耐心的老师:“错了,appetit是食欲的意思。”
耳边的声音清冷,“记住了么?”
“罪恶呢……”
身旁的靳择野胳膊依然很烫,时绪想缩,却被对方强硬拽回来。紧贴着躲都躲不掉。贴着耳廓的气息灼人,“罪恶怎么拼?”
时绪一惊,手中的笔尖显些断掉,“Criminal.”
谢天谢地,总算有个他认识的了……美剧犯罪心理没白看!
玻璃旁的海豚吐出一串泡泡好奇的凑过来,它被时绪脸上的红晕吸引,还想凑近去看。
时绪旁边的少年却倏而看向它,冰冷眼眸里满是警告。
小海豚飞速瑟瑟发抖向后退去——呜呜好可怕!
“诱惑?”靳择野又说。
“sudece.”时绪挠挠头,在白纸上写出一串单词。
玻璃那边传来声音,时绪好奇的想扭头看,旁边靳择野却在此时冷漠道:“拼反了,再想想。”
这货角色扮演上瘾了吧,时绪腹诽。
“看好了怎么拼,s-e-d-u-c-e,看清楚了么?”
此时就连笔尖蹭过纸面的细密声音都像在搔刮着耳膜。
时绪抓耳挠腮恨不得赶紧逃开,却动弹不得。身旁靳择野吐字清晰而标准,仿佛根本不受影响,“seduduce的区别呢?”
“我不知道,”时绪深深吸气,声音软糯,“老师你教教我吧?”
不就是角色扮演师生游戏么,谁不会似得!
靳择野说道:“一个是有着色.诱的暗示意味,一个是劝导某人。”
“哦哦好的。”时绪赶紧写。
不知何时,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湿透的衣服沾在身上,透出里面乳白一片的皮肤。时绪忍不住伸手挠挠侧颈,上面立刻红了一片。
“疼么?”靳择野伸手碰了碰他脖子,难得温柔。
时绪下意识缩脖子,耳旁声音恢复冷淡,“牺牲呢?这个词刚和你说过。”
时绪苦着脸转头:“靳择野我们是兄弟吧?”
用这种方式逼着把所有单词记下来,时绪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卷子是他故意弄脏的了!
“当然,”靳择野慢慢点头,话锋陡转,“所以再答错一次,我就摸一下你的尾巴。”
时绪错愕抬头。对方却语气淡然,拿着铅笔仿佛理所当然的看他:“这样应该能让你记得更牢吧。”
他又说:“四十个单词,接下来每答错一次我都会摸一次你的尾巴。直到你记住为止。现在告诉我单词牺牲怎么拼?”
时绪斟酌半天,还是没回答出来牺牲的意思。
下一秒,靳择野的指尖居然真的从他鱼尾上蹭过。
慢条斯理的,顺着鳞片表面……沿着顺畅滑腻的线条向下……
“唔……”时绪捂脸。
这是他发出的声音么,好丢脸!
勉强背了二十个单词,时绪学的昏头转向,对靳择野的一丢丢感激更是被抛到了爪哇国,他丢下笔张牙舞爪道:“不学了……你个小妮子忒坏,这回该大爷摸你的鳞片了!”
刚说完时绪就后悔了,这话说出去不是找死?
闻言,靳择野却解开衣领,露出颈间狰狞锐利的鳞片。
他垂眸,唇角微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什么正经试卷,也不是什么正经鳞片
第48章
哈,玩真的?
非礼勿视啊,时绪立刻转移开视线,尴尬道:“我,我开玩笑的。”
黑化之后靳择野鳞片狰狞的蔓延整个肩颈。他连看一眼都不敢哪敢去摸,最后憋着气勉强把卷子写完,时绪忙一把关掉灯:“……睡觉!”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的早,两人刚出门,靳择野看他半晌,突然随手把墨镜架在他脸上,“外面太阳晒。”
啊,有太阳吗?
时绪看了眼阴沉多云的天,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终于回到邹唯一的工作室,时绪才摘下墨镜。屋里很乱,邹唯一本来在画图,听见动静看他一眼:“出去潇洒终于舍得回来了。”
“潇洒个毛,命都快没了,”时绪哼哼两声,“这帮人封锁消息还挺快,出这么大事居然还没上新闻?”
把前因后果跟邹唯一说了一遍,对方却突然打断:“等等,所以学弟你昨天晚上和别人住的?”
“学长你重点错了吧,不应该担心一下我有没有出事吗?”时绪抬了抬手,“我这要出事应该算工伤吧,看病给报销那种。”
“报销不知道,但慰问品还是有的,”邹唯一拿出个包裹递过来,虚弱道:“诺,这是沈总托人送过来的,说是你落下的东西。还让你回来后给他回个消息。”
邹唯一发完消息叹了口气:“这架势一看就是总裁追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学弟你已经心有所属了。”
心有所属,什么玩意?
见时绪直看他,邹唯一拿过镜子往他的方向一转:“学弟你早上没照镜子啊,你现在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幅被疼爱过度的表现。”
时绪一拿镜子,顿时知道靳择野为什么那么看他还给他戴墨镜了。
镜中的人眼尾通红,潋滟水光,看上去就像被狠狠欺负过。
邹唯一摸摸下巴认真评判:“年轻人,还是劝劝你家那位节制一点比较好哦,以后路还长。”
“而且……痕迹看起来还相当粗暴剧烈啊。”
……该死,昨晚靳择野和英语卷子狼狈为奸,确实“粗暴”的欺负了他一个晚上。
敢怒不敢言,把手中快递包裹当成靳择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绪狠狠拆开,却不想里面居然正静静躺着他的学生证。
时绪错愕:“这就是沈晏寄给我的东西?”
“怎么了学弟,拆到炸。弹了?对方还不至于得不到就毁掉吧。”邹唯一说。
这玩意在他眼里堪比二十发炸。弹了,时绪攥紧学生证。
没搞错吧,他记得之前已经把学生证交学校了,现在却被沈晏寄过来,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小样你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给爷闭紧嘴巴什么的。
昨晚那幕确实太过劲爆,沈晏居然真能对沈浩初见死不救……这说出去也没人敢信吧。
时绪突然道:“学长我问你啊,如果有一天你被人威胁了,对方只手遮天随时能暗杀你那种,你会怎么办?”
“努力出名咯。”
“什么意思?”时绪疑惑。
“就是当名人,不是指有钱有地位,而是让尽量多的人都知道你,这样暗处的人动手怎么也得考虑一下不是。”
不等他回答,邹唯一变魔术似得掏出名片:“拍卖会后学弟你行情好的不得了。诺,这是城南最大模特经纪公司给的邀请函,现在你寒假正好有空……这不就是出名的好机会?”
“学长你路子真野……等等,”时绪突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放假了?”
静了几秒,邹唯一慢吞吞说:“心有灵犀吧。”
“好了好了,别这么看我,我查了城艺的校历,”邹唯一拍拍手,“也没坑你,在城艺假期的实践算一次学分。年级里那帮人估计都是什么热气球,马术,潜水帆船……有钱人的兴趣最没新意了。你来个模特培训,说出去不比他们有意思多了。”
扯,热气球听起来就比什么“模特培训”要厉害多了好吗!
不过他寒假反正没事,去试试也……没什么吧?
万一真出名了,沈晏就算要对他下手也得有所顾忌吧。
见他点头,邹唯一火速给他报了名。第二天时绪戴着墨镜裹得严实来到经纪公司。
事先听邹唯一说,这家经纪公司在城南首屈一指,别家都是等人挑,这家却主动挑人,筛选培训一条龙直接签约。
顺带的资源也好的要命就是了。
但资源也直接对接一线杂志,资源相当好。
经纪公司豪气的包下了城南商业街一整栋楼。大清早,门口就早早排起了大长队。与包裹严实的时绪不同,女孩们初冬即使光腿神器也绝不穿棉裤,男生们脸上也带着妆。
临近冬天排队的人们却极尽所能“春光乍泄”,多露一点是一点,只有时绪裹紧衣服,悄悄把手往兜里揣了揣……
真特么冷啊啊啊!
一进门,等着考官叫号,剩下的都坐在空余的椅子上。
有几个人是熟识的就开始聊天。
无非是你在哪拍了几张杂志封面,我又去哪走了几次秀。脸上全是得意。她们大多刚毕业,铆足了劲想签经纪公司也是为了争取优质资源。
“听说这里挑人特别严格……咱们能过关吗?”也有人担心道。
“紧张什么,你们看那个人,到屋子里之后连衣服都不敢脱。也不知道怕成那样来干什么?”
说罢众人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只见那边的人戴着墨镜口罩,衣服裹得厚厚的,甚至谨慎的连手都揣在兜里,一寸肌肤都不露出来。
几人暗暗猜测:“是不是刚整了容还没修复好?”
“没准还整坏了?我闺蜜鼻梁假体凹了一块,修复期就是他这种打扮。”
说完,几个模特表情便都透出点鄙夷和不屑。
恰在此时,屋里已经正式布置好了天台。
考试刚开始一共五十个学生,连着被筛下了二十几个。考试严苛程度超乎想象,众人脸上都写着紧张。
毕竟他们得穿上指定的服装,其中还不乏高跷似得高跟鞋。
在天台试走的过程中居然有人紧张到摔下来,但没有人敢笑出声。
考试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进门和主考官耳语几句。
主考官脸色立刻严肃道:“你们这次很幸运,马上KTS杂志公司高层的贵客会过来,如果被看中就是一步登天,或许能直接参与KTS杂志拍摄。”
“‘卧槽,KTS杂志!最近发行量不是还破了纪录!”
“这家经纪公司也太厉害了吧,真是来值了!”
众人跃跃欲试。
KTS杂志跟国际高端时尚接轨,在城北名头都响当当,能有资格上个插页都是模特生涯漂亮的开门红!更能在履历和作品集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一米九的主考官视线环视四周,表情严肃:“安静,”
屋内所有人马上正襟危坐,暗地里却还是激动不已。
“33号上台,34号开始准备。”
一阵换衣服的窸窣声,更衣室门被推开。不知谁先小声尖叫了一声,又立刻闭紧嘴巴。
屋内众人齐齐看向那边,就连旁边主考官都屏住呼吸。
这套衣服恰好让少年露出大片锁骨,白皙肌肤晃人眼……踏上漆黑短靴之后小腿倏而紧绷,线条几乎美好的让人不忍呼吸。
少年慢慢摘下墨镜,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还透着点慵懒。此时眼尾红意阑珊,那一抹艳丽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所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戴墨镜了……简直是个妖精!
屋子里一下子死寂,时绪心里没谱。
这什么路数?难道他今天偷懒没穿袜子被发现了?他忍不住问:“那啥,可以开始了吗?”
一脸严肃的主考官点点头:可以。
心里却早就惊涛骇浪。
过分了吧,这少年不光长得好看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他离得近所以听的更清楚,耳旁的声音清甜悦耳却透着点哑,仿佛搔刮着人的心脏。还有眼尾的红晕……红晕?
主考官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内心,“你……身体没什么事吧?”
时绪咬牙:“当然没事。”
站在走秀天桥前,他深吸一口气。
邹唯一的话回荡耳际:“学弟你记住,走天桥最简单了没学过也不要紧……说白了就是模仿,你看着前面的人怎么走,你就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