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他前面刚走完的是个女生。
但时绪还是摸出规律:胯部要稳,时刻昂首挺胸,面带微笑想象着自己就是傲视全场的超级巨星!
一开始走的还挺顺,但是实在他实在低估了鞋跟的难度,一个没站稳便直接向前栽倒,场下的考员们顿时不忍的扭过头——
神兵天降,有人突然接住了他。
近距离看,对方眼睛其实有点偏浅褐色,而且眼角下放还有颗小小的泪痣……不过架着再斯文的眼镜也遮不住那股子人渣味!
“谢谢谢谢。”时绪赶紧起身。
他低头,视线刷刷刷像机关枪一样扫着对方,谢离峥抱歉一笑,这才礼貌的收回握住他胳膊的手。
旁边陪同的工作人员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试探着道:“您们……认识?”
不等时绪回答,谢离峥笑的温和:“我们是朋友。”
当着所有考生和工作人员的面,他突然弯下腰,十分耐心的解开短靴的侧链,随即轻握时绪脚腕,换下了那双不合适的短靴。
这一幕简直像童话中王子给公主换水晶鞋般梦幻。
两人相貌又同样精致出众,周围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时绪:……
他没穿袜子还是被发现了擦!
他脚心又白又软,对方手心的温度就这么传上来。痒痒的,他脚趾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好了没啊?”时绪瓮声瓮气,活像个灰姑娘的恶毒继姐。
底下的模特们立刻坐不住了,窃窃私语声不断。
“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KTS杂志的高层贵客刚来他就摔……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吗。”
谢离峥站起身,笑容弧度微浅:“张经理,这一次来面试的模特素质似乎不高啊。如果全部录入的话KTS可能会重新考虑和您经纪公司未来继续合作的相关事宜。”
这话出口,底下死寂一片。旁边陪着的张经理冷汗瞬间冒了下来,忙说:“当然当然,您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加强筛选的严格程度。”
兄弟这演的就有点过了吧?
从小时绪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一个人对你太好就代表他也能轻而易举收回这些好处。
他挥开谢离峥的手,“好了,我自己能站起来。”
试着起身,脚腕立刻钻心的痛……屁股下一秒挨上椅子,时绪脸色冷硬:“但是现在还不想站。”
“好,那就再坐一会。”谢离峥温声说。
谢离峥拿起短靴仔细看了眼鞋底的尺码,他转头嘱咐:“这双鞋跟太高,而且尺码不适合他。给他换一双。”
少年语气温和,但却透着股上位者的气势。经纪公司如临大敌,火速去库里拿了双新的过来。弯腰恭恭敬敬的放在时绪面前。
“忍耐一下先穿鞋,不然会着凉,”谢离峥认真看他,“你脚腕可能扭到了,别逞强,回去一定要用冰敷。”
时绪扭头,表情不屑道:“当然,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
……妈的,疼死他了QAQ。
第二天时绪收到了面试通过的信息。
那天一起面试的基本都刷了,周围面孔都很陌生。不过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
时绪虽然在这儿话比较少,但人缘不差。
下了培训课,众人便招呼他去吃饭,“阿时走啊,愣着干什么呢?”
时绪嗯了一声,忍不住把衣领竖起。是他错觉吗,最近皮肤似乎更敏感了,稍微碰一下就抓心挠肺的痒。
到食堂才发现培训生们正挤在食堂门口叽叽喳喳:“卧槽,那不是KTS杂志的少东家么。怎么有闲情逸致到咱们这吃饭?”
“看着像在等人啊……难道要谈新的合作项目?”
“那在员工食堂谈什么啊,这么大来头,咱们老板不得请去鸿洲宴岁馆?”
窗边的人气质温润,金边眼镜衬的他斯文干净。微侧头,他突然朝这边一扬手,“时绪,这边。”
“……阿时,你认识他?”众人八卦。
时绪心下骂了句,随即笑说:“见过几次,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众目睽睽之下,时绪只得在谢离峥对面坐下,“……你怎么来了?”
“刚在附近办完事,一看时间正好是饭店,就想着请你吃顿饭,”谢离峥礼貌的把菜单递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1号蔬菜基底配荷兰豆西芹和秋葵,加两块水煮鸡胸,”时绪说,“不要酱汁,你也来一份吗?”
“嗯,和你一样。”谢离峥从善如流。
要是经理知道他故意给贵客点最难吃的水煮菜,估计能提刀追杀他几十条街吧。时绪想。
可没办法啊,无论是怼人还是暗搓搓使坏,谢离峥都照单全收,一幅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样子。现在他倒像个不讲理的坏人,时绪戳着玻璃杯。哼,不高兴。
“你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谢离峥突然说,“可能稍微有些**,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都问出口了还说这话,果然虚伪。时绪继续戳,“你问啊。”
“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时绪手一抖,反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上次在城北的海底酒店,你当时站在沈总身边,虽然极力掩饰,但你身体却有些僵硬,”谢离峥补充,“尤其是沈总碰你的时候,你好像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这人什么来头?微表情动作大师?
问题是如果谢离峥发现了,那沈晏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没发现……擦。
时绪背一下子直溜起来,忙道:“这事你误会了,我从小打过架,后背嵌过两块钢板,只能那么站。”
“但听说你和靳择野总是很亲近。”谢离峥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屏幕中赫然是城艺年度最佳照片——他和靳择野浮出水面的“神情对视。”
“原谅我八卦一下,你们难道是……?”谢离峥笑着比了一个暧昧的手势。
还这个那个呢,宴会之后靳择野一条短信都没给他发过,黑化后就翻脸不认人呗,算你狠。
还好兄弟,骗鬼的好兄弟。
时绪用力戳着玻璃杯:“当然不是,那帮人就会乱写,你想多了。”
“是吗,”谢离峥开玩笑说,“那遗憾了,本来我还想你可以帮我拖住靳择野,让我考次年级第一。”
“我以为你们都不敢直接叫他的名字。”时绪挺意外。
“谣言听是听说过,但我不信,”谢离峥细心的替他拆开餐具,“你都相信他,那我自然也相信他。”
潜台词是:因为我相信你……放任下去这还得了?
“趁早别,”时绪干脆直接摊牌,“直说吧,咱就不是一路人。你是KTS杂志的少当家,我就一普通学生。那边有不少人挤破头都想和你吃顿饭呢……这大好时间用在我身上多浪费啊?”
他站起身,一手仰起一手稍低,餐盒在空中划过优美抛物线,准确命中!
看着还在晃悠的垃圾桶盖,时绪笑容灿烂,“再见啦。”
再也不见啦。
*
时间很快过去。训练紧锣密鼓的进行。
但时绪身体却出了毛病。最近他就想在床上趴着,哪都不想去也不想动。身体似乎也越来越敏感……
刚好旁边过来指导动作,刚碰上他的手腕,时绪就嘶了一声。一瞬间颤栗顺着后脊而上……几乎酥的他抓断指甲。
时绪死死咬住嘴唇,一声喘被压抑喉间。
半晌才听清别人的声音,他脸色苍白的笑了下:“我没事。”
课间有人开起玩笑:“之前不有一批人还怀疑阿时是整的吗,真逗,主刀医生是tm神仙啊能整给阿时这个样子?”
突然有人不经意说:“时绪,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好看了……”
众人便齐齐看,纷纷赞同:“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少年是公认的五官精致,身材也纤细漂亮……这几天却更加惹眼,简直想狠狠抱在怀里然后永远不撒手那种。
有人往他身上搭了条毯子关心道:“……是不是发烧了?”
听见这话,时绪却一愣。
等等,他跟原书主角不同,平安度过风波后他继续在学校待下去了。但在原书剧情中,这个冬天主角的鲛人体质将会更加成熟,除了会更加漂亮之外,身体也会变得更加敏感。
最后到达别人轻轻一碰,都受不了的程度。
偏偏这时变化已经悄然开始,汗珠顺着后颈流下的部位开始发痒变红……时绪飞快走向盥洗室,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这体质敏感起来可真要命!
脖子后面最难受,时绪用手狠狠挠了几下,抓红了白皙的皮肤却毫不管用。
皮肤越来越痒,像是亿万只蚂蚁在爬……时绪恍然不知自己已经挠出血了,恍惚间有人正叫他,同时用力制住了他的手。
颈间痒意更加突出,为了解脱时绪只能哑着嗓子向看不清脸的人恳求道:“帮帮我……”
第49章
那人有条不紊的用凉水替他降温,又在颈间覆上冷毛巾。鼻端有一股淡淡的广藿香,清淡优雅。
时绪缩着脖子深呼吸几下:“……谢谢。”
对方始终陪在他身边,在他想去卖力抓挠的时候,那双温热的手总在适当的时候制住他的动作。
耳旁的声音很温柔,“先别动,我马上叫人来。”
时绪低.喘一声:“普通过敏而已,别叫他们进来。”
怎么好死不死进来的是谢离峥?时绪双手抱膝,把脸默默埋进膝盖。
犹记得上次的豪言壮志,转身离去时背影那叫一个潇洒不羁……怎么就没算到这一茬?
谢离峥看着自己身旁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的少年,叹了口气,“那你待会一定要给我个解释。”
好,待会再想怎么骗你。
这反应来得快去得也快,时绪睁眼,正巧看见旁边谢离峥正担忧的看他,“好点了吗?”
时绪点点头。
对方很快松开手,留在他手腕上的红痕异常显眼。这货刚才到底多用力的抓他啊,时绪活动一下手腕,旁边人随即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刚刚捏痛你了?我向你道歉。”
知道就好。时绪哼哼两声,懒得说话。
只是谢离峥不知何时扯开了领子,他似乎有些热,说话声音听起来也透着哑“……所以这次可以有个解释了吗?”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啊,就是普通过敏。只不过反应比平常人剧烈一些。”
“只是普通过敏?”
“你被吓到了吧,”时绪又说,“也对,毕竟我过敏的时候可吓人了。”
谢离峥眨眨眼,突然问道:“靳择野知道这件事么?”
真要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时绪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谢离峥突然伸出小指,笑容清澈:“那我们拉钩吧。”
“什么?”时绪惊诧。这人思维好跳脱。
“拉钩啊,你小时候没有玩过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谢离峥笑说,“这样我就替你保守秘密,毕竟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也很不方便吧?”
惊了,第一次听有人把威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等反应,谢离峥却直接用小指勾起他的手指,然后轻轻晃了晃,“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
他蓦地展唇:“只属于我们的。”
*
临近过年身体似乎越来越敏感,避免发生之前的事,时绪干脆直接请了假。
负责人表情却有些犹豫:“知名的玩具厂商点名邀请你去拍新品的代言,过完年一定要按时回来啊。”
周围人全部凑过来。
“那不是高冷的要死每月只出限量娃娃,抢完就没的玩具公司吗!”
“听说他们每一期宣传封面都会引起关注诶,还会拍一些另类风格的,很容易就出圈爆火了!”
“卧槽,阿时你居然在培训阶段就被大厂看上了,真叫我等羡慕嫉妒!”
名叫赵擎的模特白了那人一眼:“你要是有阿时一半颜值,也会有大厂来找你的。”
“不带这么玩的,扎心了啊啊啊!”
时绪正收拾东西,忍不住搭了一句:“赵擎他开玩笑的。”
那人却突然愣住了,半晌后喃喃道:“阿时,你的声音好像变了……”
勾魂蚀骨,又如万爪挠心让人欲罢不能。
时绪赶紧咳嗽几声:“我感冒了。”
就这破体质,任由发展下去没准连学都没法上。找医生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对了,他还有邹唯一啊!
“所以你过来是让我帮你克服啥,”邹唯一说,“你的敏感体质?”
时绪点头如捣蒜。
“……心理还是生理?”
时绪思考片刻:“都有。”
“哎呀那你这个情况很难办啊,”邹唯一摸了摸挑染的银发,虚弱道:“通常来说呢,我们可以这样……”
“学长,请说人话。”
“脱敏疗法。”邹唯一正色道,“怎么怕的我们就怎么治。”
于是时绪很快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城南街边的不起眼工作室内,偶尔传来几声暧昧至极的□□。
路过小孩指着指工作室,“妈妈那是什么声音?”
“快点走,不要用手指!”提着菜篮子的妇女拉住小孩,红着脸匆匆离去。
工作室内,有人正被压着背,双手使劲往前够。本是令人遐想连篇的场面,却不时有指甲挠地声伴随着几声惨兮兮的骂:“草草草你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