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看着魏衍风一样的背影,愣愣地低头看向手里的卷子,发现上面都被写得满满当当的。
粗粗扫了一遍答题的内容,虽然他不教这门课,也不太懂正确答案是什么,但字字洒脱,笔酣墨饱,有种骨力遒劲之感。
他拿着卷子转回讲台,忍不住给教授这门课的同事发了个消息,将卷子遮住名字拍给对方。
大概十分钟,同事的消息传过来了:“这是魏衍同学的卷子吗?他都提前交卷啦?”
监考老师:“你怎么知道是魏衍的?”他检查了一下发过去的图片,嗯,他有好好地把考生的个人信息全都遮住的。
“害,咱们这个专业这一届的学霸、不,学神魏衍啊!而且他的字这么有辨识度,想都不用想啊!”哪怕只是文字,监考老师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自豪和炫耀之情,“甭提了,为了照顾大多数同学,选择的试卷都是中等的,对他来说那可不是一挥而就的事儿吗!不过没想到他还能交这么快,看来下学期可以给他多开一些小灶了,欸,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
谢柏再次打开电梯的时候,外面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地下车库。
出于安全考虑,他将手放在汽车上,手心下方瞬间出现一张薄如蝉翼的水膜,将整辆汽车都包覆在了里面,大概三秒钟之后,水膜消失。
这水膜十分轻薄,哪怕是面对面看着,也要很专注地才能看清楚那一层,至于停车场内的摄像头,最多只能记录谢柏在车边稍微站了一会儿。
不过就这一会儿,已经足够谢柏确认这汽车安全没有被动过手脚。
毕竟这关键时期,不得不晚上小心。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刚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像是被定住了身形,陷入了沼泽般的泥泞里,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向下一拽。
与此同时,他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险些喘不上气,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控制不住地栽倒在驾驶座位上。
幸而这样的感觉只是眨眼之间,谢柏瞬间感觉到了呼吸的顺畅,刚刚剧痛的心脏也没有了任何疼痛,仿佛刚才只是个错觉而已。
但谢柏并没有掉以轻心,他神色阴沉地坐在驾驶位上,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手的黑灰,眼中迸射出寒光。
140、chapter140
谢柏的衣兜里,放的是魏衍给他画的符箓。
自从谢柏明确地站出来和谢鹄对着干之后, 魏衍都是会每天让谢柏带上——反正对他来说, 画符又不费事, 但是对谢柏来说, 意义就不一样了。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他身上的符或多或少都要出现点“损伤”。
谢柏皱紧了眉头——谢鹄这家伙是狗急跳墙了啊, 就这两三天的时间, 这种诅咒可都出现了四五次了。
然而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直接整个儿地燃烧成灰。
可想而知, “那边”应该是下了死手。
难不成他以为用非人类的方法害了他的父母,还能用同样的方式去害自己?
不过……
这点阴招,他还不放在眼里,毕竟——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谢柏:可把我骄傲坏了,叉会儿腰.jpg)
想到这个,谢柏脸上那风雨欲来的阴沉表情也和缓了许多, 他给一个号码发了消息:“准备的人, 可以安排上了。”
消息发完, 正好魏衍也打了电话进来。
听到对方在考试的时候觉察到符被触动,已经提前交卷, 并且马上就来找他, 谢柏心里美得很,瞬间从即将爆发的大魔王变身为甜甜的小绵羊:“那阿衍我等你~~~”三个波浪号完全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荡漾之情。
和谢柏这边的心情愉悦相反,谢鹄这边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谁能想到,前一秒这还是个好端端的活人, 还桀桀怪笑着将三寸钉往稻草人的心口打进去,给他保证万无一失。
谁知道后一秒一锤子下去,那钉子反而扎到了施咒者的手掌里?
更可怕的是,那稻草人突然就无火自燃了,并且那火就像是活了过来似的,直接从施咒者的手上蔓延到身上,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施咒者整个儿就被包到了幽蓝色的火焰之中。
对,就是幽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着实古怪,谢鹄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也没用过感受到一点灼热,不仅如此,那施咒者被火焰包裹着,为了活命使劲挣扎,但是他碰到的东西,都没有被引燃——要知道,那些窗帘之类的都是易燃物。
施咒者被烧得痛了,张大嘴哀嚎,可是谢鹄却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就像是眼前的一幕幕是默片,又好笑,对方已经和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对上施咒者看过来的鼓突眼球,谢鹄冷汗直冒,不敢久留,慌慌张张地绕过对方就往外面跑,根本没想过去救他。
谢鹄是手里捏着人命没错,但是他却没有见过如此恐怖诡异的场景。
他虽然迷信对别人使用非人类的力量,但是涉及到自身的时候,却怕得不得了。
完了完了,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厉害的施咒者了,居然都没起到作用吗!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反噬,是意味着谢柏身边还有更厉害的术士吗?
若是他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第一次,谢鹄对谢柏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
谢鹄跌跌撞撞地坐上车,准备开车回家——因为行动不便于暴(露)人前,所以他并没有带司机。
不过在他刚刚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谢鹄本来就还被方才那一幕所震惊着,下意识就紧急踩下刹车,结果整个人因为惯性“嘭”地一下撞向方向盘,然后安全气囊“嗖”地一下弹出来,将他挤压在座位和气囊之间。
好不容易将这些收拾过来,谢鹄看手机来电,认出了是谁打的之后,有些不耐烦地接通:“怎么了?”
那边似乎是感受到了谢鹄这边的怒火,沉默了几秒钟才道:“亲爱的,我有点事情想要给你说一下……”
谢鹄语气有些冲:“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了再说。”
那边的声音:“是,回我这儿吗?”
谢鹄:“我要回‘那边’。”
“有、有点急。”
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吞吞吐吐的声音,谢鹄脑海不受控制地又想到那诡异的一幕,于是他的语气不耐烦:“有多急?能比的我急?我可是在生死边缘了!”
大概是感觉到手机那段被吓着了,谢鹄放软了语气安抚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去看你和南南。”
“那、那我和南南等着你。”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对了亲爱的,其实,如果你有空的话,看看现在的热点头条也行。”
谢鹄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副驾驶一扔,就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了。
一路上因为神思不属,还差点发生车祸。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谢鹄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谁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香水瓶子!
谢鹄正恍惚着,根本就躲避不及,厚重的香水瓶子在他的脑门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然后又掉落在地,“啪嗒”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香水瓶子是圆弧形的,没有什么棱角,否则就不是脑袋上起一个大包,而是直接头破血流了。
饶是如此,谢鹄也脑袋发懵,额头磕到的痛伴随着眩晕,浓烈的香水味更是熏得他头晕眼花。
他以为这是失手误伤,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道歉,还看到对面红着眼睛瞪着他的发妻,他突然意识到对方这是故意的,于是气得他口不择言:“你这死娘们找死呢!要谋杀亲夫吗你这个蛇蝎女人!”
他虽然和妻子感情一般般,尤其是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卖股份一事之后更是关系急转直下,但作为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在妻子面前还是扬起下巴说话的。
不过大声吼完这些话之后,他的脑袋因为缺氧更难受了,完全是绵绵不绝的恶心感。
“我就是恨不得要杀了你!”谢鹄妻子此刻发型凌乱,妆容也有些花了,看着谢鹄不像是一起生活多年并且育有一女的丈夫,而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谢鹄被她这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得一惊,几乎控制不住要后退一步,连原本打算大声质问的火气都消散了不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惹得他们夫妻反目?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事态发展的谢莎莎噙着眼泪上前,语气脆弱地问谢鹄:“爸爸,谢浩南今年十三岁了吗?”
谢鹄捂着作痛的额头没有多加考虑就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僵硬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泪如雨下的女儿和愤怒得眼睛发红的妻子。
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等、等等,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个P!谢鹄——!我杀了你!”谢鹄妻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暴喝,冲上来就对着谢鹄拳打脚踢,“你居然真的在外面有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对得起我们娘俩吗!你这个人渣!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枉费我为你生儿育女,还为了你周转卖掉我手上的股份!你去死你去死啊啊啊啊——!”
谢鹄一时不察,被妻子愤怒的举动震了一下,没来得及躲闪,硬是被她又抓又挠又打了好几下,头皮都被扯得痛。
谢鹄还是还觉得有点心虚和理亏,任由她打几下出出气,谁知道她动作越来越暴力,且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于是谢鹄也怒从心头起:“吼什么吼!吼什么吼!你这跟市井泼妇有什么两样!什么你的股份!你的股份不还是嫁给我才有的!你以为你自己有什么!”
他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在给了妻子一耳光,然而又狠狠地将她一把推开,冷冷地看着跌坐在地,狼狈得如同一个疯女人一样的她:“你自己生不了还不允许别人生吗!”
谢母一时不察,被他直接推了个屁股蹲儿。
但是身体的疼痛远比不过丈夫那句话所带来的伤害大。
※※※
谢母本来子宫壁薄,生了谢莎莎之后已经没办法再怀上孩子,只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且女儿人见人爱,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突然被丈夫狠狠地当做伤害她的理由,她痛苦得简直要厥过去了。
“爸爸!你怎么能对妈妈动手!”谢莎莎惊叫一声,眼泪汪汪地跑到妈妈身边扶着她,“爸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宝贝女儿吗?”
谢鹄一直以来藏着的大秘密被揭露开来,终于曝光在妻女的面前,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顾左右而言他地找借口了。
不过他对谢莎莎的语气还算温和:“莎莎,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当然是我的宝贝女儿。”
谢莎莎泪眼婆娑:“那谢浩南……”
谢鹄扯了扯嘴角,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想到这伤是妻子用指甲抓出来的,他就神色更阴鸷了:“他是个男孩儿啊,又不是女孩儿,你作为女儿自然是‘唯一’的,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谢莎莎无意识地喃喃:“为了我好?”
谢鹄大言不惭:“当然啊,你想,咱们谢家家大业大,你一个女孩子从小被呵护着长大,哪里懂得生意场上的刀光剑影,我也舍不得。但是我作为爸爸,肯定要比你先走一步的,等我我百年之后,谁来保护我的宝贝女儿呢?当然只有谢家的孩子我才放心——所以,你的弟弟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生的。虽然你不知道他,但是他一直知道你,他很喜欢你这个姐姐呢!”
听着谢鹄的巧舌如簧,谢莎莎完全被绕晕了,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但是谢母可是半点没有被打动。
她想起刚刚被其他贵妇人告知这件已经上了新闻的丑闻,就恨得全身颤抖。
“所以这就是你隐瞒了我们母女十三年的理由!?如果不是这件事被曝光出来的话,你是不是准备等那个野种十八岁之后,将我们母女都踢出去给他腾位置?”
谢鹄的脸猛地撑下来:“说什么‘野种’!你的教养呢?还有,什么曝光?”
他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把浩南母子藏得好好的,平日里联系都是用的手机里隐藏的另一套系统,需要用左手小拇指才能解锁。
却没想到安稳了十几年,突然一朝翻车,直接就是连环车祸。
※※※
最近娱乐圈的人估计都要恨死谢鹄了。
凭借他一己之力,硬是承包了好几天的热搜大瓜,让那些明星想要给自己做一做宣传都不行。
毕竟,在大部分路人网友看来,明星的新闻热度常有,但豪门秘辛大瓜却不常有。
尤其是,谢家的大瓜一个接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乐”得这些吃瓜网友们化身为猹,徜徉在瓜田的海洋里不亦乐乎。
这不,谢氏集团的掌权者有一个十三岁的私生子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满天飞。
甚至各大带点儿娱乐性质的杂志封面,都用相当醒目的标题在报道蹭热度。
瓜友们吃得津津有味——谢家突然多了一位合法继承人,据悉其生母还是谢鹄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
据“知情人士”爆料,谢家夫妻俩为此大打出手,最后谢太太晕倒入院,谢鹄脸上不仅被挠出两道血痕,额头还鼓起一个大包,后脑勺的头发都少了一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