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沈丰张了张嘴,无声念道,泪水从眼眶里落下。
母子相拥半响。
林莫道:“小丰,让周姨没有遗憾的走吧。”
沈大勇并不是周姨的执念,她虽然有怨气,但更多的,是放不下将要无依无靠的儿子,如今执念已了,是时候离开。
沈丰紧紧抱住布偶,回过头,眼神祈求:“不能、妈妈不能留下吗?”
林莫摇头。
被下痋术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周姨已经算的上幸运,可以保留魂魄,投胎转世。
“莫强求。”
沈丰慢慢的松开手,坚强的擦干眼泪,露出笑容:“妈妈,你放心,小丰会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平平安安的……”
林莫:“我会照看他。”
布偶伸出软绵绵的手摸着沈丰的脸,最后对林莫鞠躬道谢,虽不能说话,可无以言表的谢意却已表达出来。
在沈丰不舍的眼神中,一道透明的魂体最终消散。
林莫将布偶递到沈丰的怀里,刚要说话,猛然瞧见空中浮出金色的愿力。
他急忙掏出罗盘,看愿力涌进其中,“小丰,在这里等哥哥一下,哥哥去去就来!”
“嗯。”沈丰抱着布偶乖乖点头。
在林莫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爽灵、吞贼、伏矢……三个被染成猩红的名字,三道延伸而出的血线。
发了!发了!发了!
林莫追逐而出。
又是同方向的血线。
他的心激动的砰砰直跳,好似要跳出胸口般。
耳边好似不再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的眼中也只留下三道醒目的血线在空中延展而出,最后……通通流入主殿的大堂中。
“咦?林大师您怎么跑的这么急?”韦肖骁疑惑。
林莫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瞪大眼睛,挨个顺着三道血线看过去。
爽灵的血线系于白时垣的胸口。
吞贼的血线系于仲泞的胸口。
伏矢的血线系于孟纪戎的胸口。
竟然、竟然是他们三人!
想到他多次拒绝仲泞的爱意,林莫腿一软,靠在门边。
又想到孟纪戎的老师身份……
林莫深吸口气,行,不就是上学吗,他去!
再次看了看白时垣。
嗯,虽然现在还不熟,以后一定会熟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林莫捂着胸口,按捺住跳动迅速的心脏,各种思绪纷扰,搅得他有些混乱。
二魂七魄已经找到六个,居然都是他身边出现的人。
想到这儿,林莫不禁心有猜测。
也许……另外的一魂和两魄也会在他身边出现,或者,已经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厉迟&解灼:就因为我们是bian tai,出场早早,却不配拥有身份吗?
白时垣&孟纪戎:^_^后来居上。
只出现在文案里的淳于邺: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呢_(:з”∠)_
【作者:因为你们三个是反派啊,想要就去抢嘻嘻,等莫莫揍死你们再暴露身份博取同情,后期戏份安排(可提前贿|赂)】
【ps:我回家啦,今天全程在医院陪着家人做检查,因为都有事,就我刚回来有时间……每次都这样,唉。】
【再ps:债多不愁,我数数……我欠了你们多少章……另外,醉酒play安排上ing】
第58章 今天修罗场了吗
沈丰最后被萧凤栾带着离开。
萧家人走后, 萧跃明显放松不少, 找到林莫:“林先生,我们剧组的人非常感谢您出手相救,想请您吃顿便饭。”
王导等人也亲自过来。
若是之前,林莫肯定拒绝了。
不过, 刚刚得知白时垣的身份, 他略微迟疑的问:“都谁去啊?”
王导点名字, 包括白时垣,并道:“京大的师生们也一起, 我已经找章教授谈过, 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同经历了生死考验,差一点就将小命丢进虫子堆里,临分别前就由我们做东请客。”
诚挚邀请,林莫便点头同意下来。
罗水寺出现痋|术一事需要后续处理,明定在寺内藏匿多年,借由大师的名号害死不少人, 其中便包括沈大勇哄骗周姨吃下药丸一事。
“山脚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村庄,多数是穷苦的人家,明定借着罗水寺施善的便利将药丸分给一些孤寡老人……”
薛卓临翻看着资料道, “都是常年来无人照看且无亲缘的老人。”
“沈大勇一事不是例外,他是明定找的爪牙,专门帮他寻觅些流浪汉乞丐等,将药丸哄骗他们吃下,沈大勇因此得到钱财, 经过查询,他在外面有许多‘小家’……”
林莫:“也就是说,他用害人的钱养了不少女人?”
待薛卓临点头,林莫抿着嘴,露出一点的酒窝都透着低沉的气压。
沈大勇有钱,可周姨和小丰却住着那样的房子,连间像样的厨房和厕所都没有,周姨靠着卖布偶的钱度日,负责小丰上学的费用……
可再想一想,林莫又释然,害人之财不沾手对周姨和小丰来说才是最好的。
唐衍初道:“将要拆迁的房子是属于周秀枝的,她将会获得一大笔拆迁费,如果她死掉,这笔费用将会落在沈大勇的头上。”
之后不用多说,他们也明白。
沈大勇无非是起了为财害命的心思。
对于小丰,他也许尚有一丝良知,没有哄骗他也吃下药丸。
可将沈丰反锁在屋子里,心里未尝不是存了要他死的念头,只不过是亲自动手与间接动手的区别。
林莫道:“明定遭到反噬,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因为痋|术的缘故才活到现在,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口不能言语,手不能动弹,不能为我们提供再多的线索,死亡将至,任他自生自灭就行。”
湛闻霜:“目前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林莫点头。
最后的问题,到底是谁联系马罗将尸体埋进工地里,又是谁将尸体伪装成道具运进《九歌传》的剧组里。
两者很大可能是同一个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唐衍初:“将尸体运进剧组里的目的很好推测,剧组里有萧跃在,因为萧跃识出痋|术,剧组、萧家,都来到了罗水寺里。”
“至于工地……”
林莫:“是我,是为了将我引到罗水寺里。”
湛闻霜:“没错。”
“假设那天你没有折返回道观,尸体被马罗刻意的挖出来,造成的结果无非只有一个,痋虫钻入人体内,接着死亡。”
“以尸体古怪诡异的死状来看,影响应该会很大,而工地的负责人是韦梁雄,再加上出事的地点就在道观旁,他一定会联系你……”
林莫:“所以,背后的人连韦梁雄都算计在内。”
但恰巧的是,因为京大建筑系的教授和学生们过来,他当天返回,赶上出事的时间。
薛卓临啧道:“背后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枣,他将林大师和萧家的人引到罗水寺里,看似是想要揭露明定的罪行,解决痋|术的问题,但他大可以明说,却用这种方法,无疑是在害人,没准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学臣:“可惜,背后的人扫尾扫的非常干净,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头儿,这件事情还要再跟进吗?”
唐衍初点头:“暂且没有进展,先进行存档。”
湛闻霜看向林莫道:“《九歌传》剧组要请客吃饭,我就不去了。”
他有几篇关于心理学的论文要赶,这次过来本就是挤出的时间。
王导也请了唐衍初等几位警察,但也被委婉的拒绝。
至于席晋谦,锐星集团要忙的事情太多,他在这里待了几天已经是极限,看痋|术案件结束后,便和林莫说了声赶回京市。
到头来,就只有林莫和京大的教授学生们一起,去和《九歌传》剧组的人吃饭。
地点选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酒店里。
除却王导和副导演外,《九歌传》里能够说上名字的演员都在,笑容亲切的招呼人落座,让京大的一些学生稍显激动且不知所措。
没有了生命威胁,面对平常只能在屏幕上看见的明星,自然而然的便多了份拘谨和不好意思。
甄蓉率先举起酒杯,带着爽朗的笑容道:“首先,我要谢谢林大师的救命之恩,没有您,恐怕我这条命就要交待在寺里了。”
王导站起:“就你嘴快,要说救命之恩,在座的不管哪位都得感谢林大师,不能单单叫你一个人敬酒吧。”
甄蓉:“哈哈瞧我,这不是之前与林大师和各位京大的师生们有些误会,也是想借着此次机会解开,我先敬各位一杯。”
说完,仰头将酒喝掉。
她在娱乐圈里打拼多年,虽然有时候仗势欺人,但也不是没有眼色,不知变通,得罪不起的人,叫她退多少步都乐意。
虽然表现的圆滑世故,但笑脸迎人,又精心打扮了一番,给足诚意道歉,面子还是给的。
林莫和孟纪戎等人站起,回敬一杯,这事便算过去。
面对美人,普通男人少有不宽容的。
连曹镇都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小事,其实也不用刻意道歉。”
喝完后,王导章教授一群人又要敬林莫,萧跃看了眼单独坐在角落里戴上手套的白时垣,疏离又孤僻,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自我隔离的状态,就不免有些头疼。
他知道白时垣的“毛病”,但好歹被林莫救了性命,怎么说敬杯酒、道个谢才算合适。
刚想劝劝,就见每个末梢支角都透着隔离的人竟然主动端起酒杯站起,走到被围成一圈的地方。
“让让。”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王导等人主动退开。
林莫捧着酒杯,喝的脸颊红扑扑一片,眼睛更显晶亮水润,一眨不眨的看向慢慢走近的白时垣:“嗝~有、有事?”
他张嘴就打了一个小酒嗝,有些不好意思,便捂住嘴小声的笑笑,眼睛弯了弯,像是月牙。
演员里有人小声的对萧跃说:“瞧瞧林大师这颜值,进咱们娱乐圈里都是顶好的,天然无害又漂亮,可真是想让人好好的疼爱一番。”
萧跃嘴角一抽,想起林莫大发神威的一晚。
疼爱?谁疼?莫不是想死?!
白时垣瞳孔的颜色较浅浅,有种琉璃的冷淡,他盯着林莫半响,久到让人以为他对人有什么意见时,就见他将左手放在嘴边,轻咬中指上的半掌手套。
洁白的手套滑落,修长有力的指骨露出。
白时垣将右手的酒杯换到左手,之后与林莫碰杯,手与手相触。
见两手“亲密无间”,萧跃的神情略有些古怪。
“谢谢。”白时垣道。
林莫抿嘴笑了笑,“不客气呀。”
将酒喝下,白时垣便转身离开,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林莫喝了不少。
二魂七魄找到六个,让他略微的有些放松和开心。
终于坐回去后,便觉得少许的醉醺醺和晕乎乎上头,他看看白时垣,又看看仲泞和孟纪戎,偷偷摸摸,来来回回,咬着酒杯嘿嘿直乐。
就像是一只幸运的捡到不少瓜子并藏起来的胖仓鼠,快乐只有自己知道。
仲泞食指轻轻划着酒杯边缘,心里克制又激动,像是有羽毛在不断扫过,麻麻痒痒,坐立难安。
他一直注视着林莫,自然发现林莫在不着痕迹的偷看他,有时候还会若有若无的对视,柔软的眼神交缠又错过。
这发现让他浑身的热气都调动起来,仿佛要沸腾般,是不是……他也能够有所期待……
王导有些喝高了,又来敬酒,拍着林莫的肩膀说不少感谢的话。
林莫喝下两杯,感觉胸口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烧的脸热、耳朵热、脑子也热,他不禁揪了揪衣领,企图让热气散开些。
然而屋内虽然开着凉风,却也人多,不管什么用处。
他安静又迷糊的坐在椅子上呆了片刻,挠挠脸,起身向门外走去。
身后隐约有人说话,有椅子拉开的声音。
林莫没回头,出门往走廊的尽头走,脚仿佛踩在棉花上,又好似在小船里晃晃悠悠,不安稳却悠闲。
他想找到一处通风凉爽的地方。
在走廊里拐个弯,前面是少有人来的安全门楼梯处,墙侧有半开的小窗户,夜晚习习的凉风吹进来,叫林莫一喜,快走几步想扑过去。
不妨身后有人拉了下他的胳膊,“小心些。”
仲泞伸手替他挡了挡往里面开的玻璃窗。
林莫略有些脚步不稳,见是他,便笑眯眯放心的将下巴磕在他的胸口前,抬起头:“仲、嗝~仲泞啊。”
是阿凌啊。
仲泞拉着他的手蓦然一紧,感受到身体贴合的温度,眼神变得幽深,嗓音低了几度:“热吗?想吹吹风?”
“嗯。”林莫仿佛撒娇般拉长声音,下巴依旧垫在他的胸前,精致的眉眼向上看,点了点头:“好热啊。”
仲泞闻言,双手揽上林莫的腰,抱他到窗前:“我扶着你。”
“好。”林莫乖乖点头,懒洋洋的靠在仲泞身上,双眸半闭半合,面上带着惬意。
吹了会风,却丝毫没有用处,脸颊依旧红扑扑,像石榴一样诱人。
他用下巴磕了磕仲泞,等人低头看时,就说:“亲亲。”
嘴顺便撅起来。
仲泞惊了、愣了、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