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阔气定神闲:“我不会放弃的,师哥忘了我不要紧,我有信心可以让你重新倾心于我。”
疯魔了,绝对是疯魔了!
回到客栈,刚好遇上前来接人的六尾狐。
花雨霁从袖内乾坤取出请帖,递给六尾狐:“戌时刚到,阁下真是准时准点。”
六尾狐抿唇轻笑,接过请帖的手有些僵硬,他看了一眼之后递还给花雨霁,朝后方摆摆手。一群狐狸精驾着马车跟上来,笑盈盈的说道:“公子请。”
马车很是豪华,拉车的马总共四匹,且是灵兽,个顶个的威武雄壮,神采奕奕。后方的车轿是敞篷式的,可以容纳五至七人,刚好将花雨霁一行人全载上。
从此处抵达青丘灵谷,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一路上六尾狐都十分健谈,欢欢喜喜的说天阔地:“今生有幸结识二位公子,是在下的福气。”
穿过结界,扑面而来的充沛灵气叫人神清气爽,花雨霁等人跳下马车改为步行。六尾狐在前引领一路进谷,嘴上可没闲着,滔滔不绝的说道:“二位公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二位是第一次到妖界吧,可有趁着新年除夕之夜,好好逛逛妖界,一揽异地之风啊?”
“还说呢!”提起这个花雨霁就委屈巴巴,“整个年都被关禁闭,别说游玩了,连风都没吹到。”
六尾狐一脸稀奇:“合着公子一直待在客栈,哪儿也没去?”
花雨霁:“可不嘛!”
六尾狐:“有去过仙子湖吗?那可是妖界赫赫有名的一景,距离公子下榻的“妖风阵阵”很近。”
白云阔说:“自然去过。”
六尾狐急着问:“那霜月君是否见过我派弟子?那是个外表十七八岁的少女,原身是一只三尾狐,名叫兰儿。”
白云阔道:“每日来往仙子湖的修士成百上千,恕在下未曾留意。”
“这样啊……”六尾狐的神色生硬,略带失望的低下头。
花雨霁突然笑了。
时刻都在留意师哥的白云阔第一时间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突然觉得好笑。”花雨霁毫无顾虑的展颜微笑,指着前方引路的六尾狐说,“好像凡界的衙门公堂啊!六尾先生是官老爷,负责审讯咱们这些犯人,周围跟着的道友们就是手拿杀威棒喊着“威武”的衙役。”
走在前面的六尾狐身子一僵,他以为自己掩饰的滴水不漏,背上不知何时生出冷汗,他有些胆战心惊的回头,勉强挤出一道微笑:“想不到晴空公子这么亲和,还去过凡界的衙门参观。”
花雨霁皮笑肉不笑。
六尾狐顿觉尴尬,他挺直腰板,为自己解释道:“公子别误会,在下只是仰慕尊名已久,有幸结识心中欢喜,一不小心多问了几句,若公子觉得在下唐突冒犯,那在下就给公子赔个不是。”
“别别别,是我多心了。”花雨霁上前将试图躬身的六尾狐扶起来,用看似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方便的话,在下想问问道友,你说的那位兰儿姑娘怎么了吗?”
六尾狐坚定深邃的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他匆匆避开视线,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孩子玩心大,因不服妖王管教,离家出走了。”
不等花雨霁再问,六尾狐朝前摆了个“请”的手势:“青丘殿快到了。”
趁着六尾狐走远,白云阔上前几步和花雨霁并行,低声说道:“鸿门宴?”
花雨霁懊恼的敲敲脑壳:“我还真是多灾多难的命。”
后方风璃跟上来问道:“花公子,白师兄,既知危险,还要去吗?”
花雨霁道:“不去怎么办?别说青丘灵谷了,整个妖界都是人家地盘。我现在只求那位兰儿姑娘福大命大,诶!”
青丘殿极为气派辉煌,灵石雕铸的墙壁,琉璃堆砌的地瓦,光是殿中央摆放的金银玉饰就晃得来客眼花缭乱了。
没有多余的弟子充当护卫,也没有仆人侍候在侧,整座青丘正殿安静的落针可闻。六尾狐先行进殿,朝宝座上的人拜道:“王上,人已带到。”
青丘灵谷的谷主,妖界的妖王,正是一个属性为公的九尾狐,因为他没有渡劫成仙,不配称之为九尾仙狐,无论修为多么强横也只能是妖狐。
都说狐妖化形之后是个顶个的俊男美女,身材妖娆,妩媚多姿,雌雄莫辨。
不过事事都有例外,这位统领妖界的一方霸主,生的是虎背熊腰,威武健壮,他的原身是火狐,更加助长了他暴躁的刚烈性子,光是坐在那里不动弹,就足够叫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的了。
可怜的小喜鹊差点吓尿,哆哆嗦嗦的躲在风璃身后,被那大乘期威压撵的心肝颤抖,大气不敢出。
没有所谓的“设宴款待”,殿内桌上空空如也,再加上妖王毫不收敛的威压,花雨霁那不祥的预感再次应验。
火狐拍案而起,怒声呵斥:“给本王拿下他们!”
这一声令下,原本安静如鸡的大殿四周瞬间涌出无数只妖狐,他们荡漾着长尾,各色眼瞳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杀气。
雪嫣当场吓晕,风璃连忙接住她。
六尾狐急忙求情道:“王上,此事还有待细查啊!”
妖王暴跳如雷道:“查个屁!证据确凿,本王的闺女兰儿命丧此恶贼之手,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本王之恨!”
花雨霁和白云阔相望一眼。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花雨霁看向妖王,指着自己:“你说我?说他?说谁啊?”
妖王气急败坏道:“本王说的就是你花雨霁!少他娘的装傻,还有你们这群帮凶也逃不掉!就算没有份参与,那也有份包庇,通通给兰儿偿命去!”
白云阔:“兰儿姑娘是你的女儿?”
“废话!不是本王的女儿,难道还是你女儿吗?”性格爆裂的妖王行事从来不经大脑,也不听人诡辩,怒发冲冠的开喷道,“花雨霁垂涎我女儿的美色,求爱不得将她残忍杀害,而你白云阔作为帮凶,和他一起毁尸灭迹,强行霸占兰儿的魂器,你们俩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白云阔脸色大变,争论道:“妖王莫要偏听偏信谣言,毁我二人清誉!”
这种场面对于花雨霁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因此他没有狡辩的理由,更不会因此心急或是生气,反而被逗得忍俊不禁:“这也太离谱了!我从小到大没少受冤枉,这是我听过最离谱的。”
妖王气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杀了他们,碎尸万段!”
“慢着!”六尾狐高声劝阻道,“王上息怒,您且冷静一下,霜月君可是明月霄的亲传弟子,就这么处置了……”
妖王好像才想起来这茬,他捋了捋胡子,道:“那就把白云阔关进锁妖塔,先宰了花雨霁放放血。”
不等白云阔发威,那六尾狐又劝道:“王上不可!您莫要忘了,花雨霁可是魔界血千绸的猎物,他想杀的人从不允许他人染指,否则就是挑战他的权威,您……”
妖王一愣,气鼓鼓的一甩袖袍:“本王还怕他?”
六尾狐:“您和血千绸是老交情了……”
妖王气坏了,他左思右想,勉为其难的指着风璃道:“那就把他们俩关进锁妖塔,先宰了那丫头出出气。”
花雨霁忙说:“她可是血千绸的干女儿,别怪我没提醒你。”
妖王:“……”
他娘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后台,都动不了?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好玩的事情。
云顶之巅明月霄,焚血宫血千绸和青丘灵谷的赤煌,并称六界三本。
这个昵称来自他们三人的自称,本座,本尊,本王。
比起矜持内敛,内外兼修约束自我的本座;比起放荡不拘,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本尊;这个性情暴躁,冲动好怒的本王就显得逗比多了。
他径自气个半死,最终也没敢妄动,命令六尾狐将花雨霁等人带去锁妖塔,先关起来再说。
说是锁妖塔,因为这里是妖界,自然以妖名命,并非只能关妖。
将花雨霁和白云阔带进楼阁式塔,又十分贴心的把风璃和雪嫣这两个女性带去其他楼层关起来。
这里没有牢笼,没有弱水,塔内干干净净的,有桌案还有软塌,更有锦被取暖,比焚血宫的炼魔堂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这究竟是牢房还是免费客栈啊?”花雨霁感叹一句,拿了架子上的书册翻阅,上面全是灰。
白云阔心里想着正事,问六尾狐:“兰儿姑娘的境界是多少?”
六尾狐:“化神境一层。”
白云阔:“方才妖王说证据确凿,是什么证据?”
六尾狐缓慢的说道:“兰儿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片衣角,那面料是天蚕丝绸的,极为珍贵,产自瑶山,颜色和款式就和晴空公子砸仙魔大战之时穿的一模一样。还有,在掩埋兰儿尸身的土壤中有一枚玉佩,产自昆仑,上面还有云顶之巅的纹饰。最近三个月以来,到妖界的云顶弟子只有白公子和风姑娘二人。”
花雨霁听得直摇头:“有空掩埋尸身,没空检查尸体吗?兰儿姑娘手里攥着东西,我会不检查一下就走?还有那块直指身份的玉佩,太明显太刻意了吧?再说了,从年前到昨天,我一直在客栈待着,没有作案时间,老板娘可以作证。”
六尾狐:“您二位是大能,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去自如,不过……就在今日凌晨,狸猫妖主动到青丘灵谷来投案,作证了你们二人残害兰儿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青丘灵谷副本开始!
第81章
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好端端的狸猫妖老板娘就成了证人,再加上□□裸摆在面前的物证,妖王一口咬定他们是凶手,也不为过。
等六尾狐走后,白云阔对花雨霁说道:“今天凌晨我遇到了老板娘,她神色恍惚,脸色极差,见到我很是恐慌,说要带女儿去求财神,一直到掌灯时分也不见回来。”
花雨霁抬眉看他:“被控制还是被威胁?”
白云阔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道:“抱歉,当时我心里正在想别的事情,没在意她们母女的反常。”
回想那个时间点,让白云阔满腹心事的罪魁祸首也不再多言了。
花雨霁以双臂为枕,躺在床褥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又是冲我来的。”
白云阔走到床边坐下,纠正道:“冲我们。”
花雨霁翻身,单手撑着头,面朝白云阔侧身躺着,问道:“心里可有人选啊?”
白云阔沉吟片刻,道:“能拿到你的衣角,必然是身边亲近之人。”
花雨霁颇为赞同的点头:“风璃,雪嫣,洛维,舒烨。”
他理所当然的排除了庚辰,白云阔也是一样。
花雨霁列举名单之后,开始逐一排除:“洛维可以拎出去。”
回想洛维在仙魔大战的壮举,白云阔自然也信任他,但还是问道:“为何?”
花雨霁:“他头脑简单,心思耿直,才想不出这一系列的阴谋诡计呢!”
“雪嫣也不能。”白云阔说,“境界不够。”
花雨霁点头,又道:“风璃也能排除。”
凭风璃的为人,必然不会做这种事,白云阔心知肚明。但对于花雨霁这种未经思索就深深信任,将风璃排除在外的果决,让白云阔这只醋缸心里很不爽。
于是,私心作祟,白云阔明目张胆的针对道:“风璃的境界胜过兰儿。”
花雨霁:“但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白云阔一着急一上火,张口就道:“若她被夺舍了呢?”
花雨霁:“……”
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白云阔为啥抽风了。
花雨霁无奈的顺毛:“霜月君,理智呢?咱能别闹了吗?”
白云阔不深不浅的瞥他一眼:“那就只剩下含湘公子了,但他区区元婴,境界不足。”
花雨霁冷笑:“呵,别忘了,当初在瑶山对抗天鉴司的时候,他可是让我堂堂大乘期差点飙泪啊!”
白云阔不置可否,那舒烨确实有诸多疑点,他的修为很猛烈很强悍,足以跨越境界战胜谢明珠,可他的境界确实只到元婴。
实力如此参差不齐,莫非是他被夺舍了?
花雨霁一个挺身坐起来,利用传音术叫道:“风姑娘,雪嫣醒了没有?”
不过片刻,风璃传话,雪嫣已经醒了。
花雨霁问道:“你有没有看过含湘公子的背后?”
隔着楼层花雨霁都能想象到雪嫣脸色羞红的模样,通过传音术,花雨霁听到雪嫣磕磕巴巴的回话:“有,有的。就是舒哥哥沐浴的时候我不小心撞见的。”
花雨霁:“有没有夺舍纹?”
雪嫣:“没有呀,连块胎记都没有呢!”
花雨霁收回真元,重新平躺倒床上:“这个疑点先保留,就说此次行为的动机……咱俩跟他无冤无仇吧?”
白云阔异想天开道:“可能,上辈子有仇?”
花雨霁无言以对。
白云阔伸出手,花雨霁一惊,下意识抬手挡住,皮肤相贴,一人温热,一人冰凉,彼此皆是一激灵,有些暧昧也有些尴尬。
“有脏东西。”白云阔说,绕开花雨霁挡在面前的手,轻轻摘掉不知何时落在花雨霁头发里的绒毛。
他的头发很软,乌黑油亮,柔美洒脱,摸在手里如同丝绸锦缎,让白云阔无比眷恋。
花雨霁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