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歌冷笑,像是浑身竖起了刺的刺猬,反问道,“把我身边的朋友都给弄没了你就那么开心啊?看着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最后不得不找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他本来都不想再跟萧衡纠缠这些的,但萧衡摆出这副来质问的姿态让池言歌也按捺不住情绪了。
他上辈子,不管怎么样也是年少成名的影帝,交友广泛,长袖善舞,可一切都在萧衡来之后变了。
起先是他发觉自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和自己变得疏离,他本来觉得都是些酒肉朋友并没在意,后来,甚至连欣赏他带他出道的老导演都不怎么和他联络了之后,池言歌才发觉问题。
自以为的朋友和知己全都在谷底时离他而去,可那时殷时还庆幸,自己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的。
当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里时,男人总是默默地抱着他,告诉他他永远都在。
萧衡的怀抱是那样温暖,熨帖地暖到了心里每一处地方,令殷时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就算全天下抛弃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衡总不会离开的。
然而,事实总是那么冰冷自私。
青年看着他沉默的面容,慢慢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人都是为什么跟我疏远的?萧衡,你特意离间我和我朋友们的关系的时候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么?”
多令人难过的事实,所以人都抛弃了他,而令所有人抛弃他的始作俑者还在那些冰冷的长夜伪善地安慰着他,告诉他还有自己。
池言歌真想穿过去打醒那时候沉浸在爱情中无法自拔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嗯,萧大猪蹄年轻时候很病娇的,看不惯爱人身边还有其他朋友,只许爱人心里只装着他一个,看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所以,他追妻火葬场了。
第41章 第一次吻
过往的回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所有负面的情绪倾倒而来,池言歌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在男人的蛊惑下走向坟墓的,偏偏这个人还作出一副全天下最爱自己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刚出道就演了大制作电影的男主,拿下了演技金奖,被称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所有的赞誉和荣耀集于一身。
那时的殷时高傲得像是漂亮孔雀,无论见谁都是一副轻佻笑脸,而心里却不屑一顾。
他之前在戏外的演技没那么好,总是不经意间将心底的轻视泄露,以至于招来不少口舌。
可就算被那么多人说傲气、被说耍大牌,也依旧有无数制作人们趋之若鹜,几乎所有的导演都想和他合作,想沾一沾这颗影坛新星的光芒。
殷时始终是傲气的,他到现在也承认,只不过因为这份傲气吃的苦头多了,骨子里的傲用一种圆滑的形式被掩藏了起来。
他和萧衡相恋的一年后才知道了萧衡家里的背景,那时萧衡也因为家里的事情推掉了所有的戏和通告,只是并未和他的影迷们做正式的告别,只有殷时知道他是要接管家里的事业,而不得不息影。
当时,他很理解萧衡的选择,支持他息影,甚至跟他一起搬到了离萧衡办公地方比较近的房子里,过了一段好不快活的日子。
也就是在那段快活胜神仙的日子里,殷时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萧衡。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他一个人走到现在,从来都是最有主意最不要别人帮的人,可就是在那段时间内慢慢被另一个人的柔情俘获。如温水煮青蛙一样,他渐渐地和朋友们少了联络,淡了感情,连事业上也不甚用心,在没有自己喜欢的剧本就绝不拍戏,就连经纪人劝他去上综艺维持人气他也嫌弃节目剧本虚假而不愿意去,更是不知道推了多少的通告。
其实,没有心仪的剧本、没有想上的节目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他那时,只是因为萧衡说想多和他在一起,所以便一意孤行地推了大半通告。
当时他和萧衡的cp粉们还很多,粉丝们都在戏谑地说是不是这俩人一起都退隐了,只有池言歌自己知道他只是想像萧衡说的那样,让他每天下班之后能第一眼在家里看到他而已。
他以前真的是太喜欢萧衡了,喜欢到,看到他有一点儿失望和惆怅都不愿意。
殷时在最火的那段时间陪着萧衡退隐了将近一年半,白天便看书学琴充实自己,顺便再看看最近有没有送过来的剧本,挑挑拣拣,晚上,就是他和青年的二人世界,胡天胡地地做些爱做的事情。
在倒映着万家灯火的玻璃窗前他们,暧昧地喘息,倾吐着一日未见的相思,黏腻得像是日光下化了一半的糖。
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的人不曾想过会有无人问津的时刻,殷时起初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他发现许多好的导演和剧本都不来找他了。甚至他有时候手痒想去演戏,却都被那些剧组婉拒,连他跟自己的经纪人谈这些事情时经纪人也变得不耐烦。
后来才知道,他经纪人原来是在忙着带刚爆红的艺人。
娱乐圈从来不等人,当他仗着自己的年轻和天赋肆意挥洒了一年多的时光时,才发觉自己早就被抛在了沙滩上。
年轻漂亮的脸蛋从不稀缺,他除了影帝的名头和生疏了一年多的演技,别无所有。
而在那段市场畸形的日子,演技从不是衡量一个演员的标准,流量才是决定了能否进组担任主角的关键。
殷时去试镜了几个感兴趣的电影,最后都毫无音讯,而他又无法忍受给用眼药水假哭的女主角当配,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了又半年都没接到戏。
那时的他颓废极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会做什么都做不好,沦落到别人挑他,而不是他挑别人的地步。而他也不会开口跟萧衡说要他投资部戏给他演,他一向最鄙弃这种行为。
萧衡也只是在那些他失望而归的夜晚静静地抱着他,说没关系,说他会给他一个安稳的家,不需要他再出去做什么。
雄心壮志的年轻影帝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的温柔养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人,没有朋友,没有观众,甚至也没有其他亲人,全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个名字。
如果他够清醒的话,应该能在当时就明白如果萧衡真的想帮他的话,不会一味惯着他,让他在家里靠自己养着,而是会劝他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
而萧衡却只是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他,只剩萧衡一个人了。
昔日展翅高飞的雄鹰慢慢钝化了羽翼,成了被人豢养的金丝雀,直到将要彻底失去自我的时候才蓦然惊醒。
池言歌低垂着头,他半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只觉得格外疲倦,连开口跟萧衡说一句话都懒得动唇。
青年低笑一声,笑声中含着几分嘲讽,是在笑他自己,他轻轻地说,“我当时可真傻,怎么能信了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明珠蒙尘,什么生不逢时,只不过是你瞒着我给我推了那些戏。而我还苦苦等着别人的回信,却不知道,早就不可能有什么回信了。”
他也曾在深夜里唾骂过那些人鼠目寸光,觉得别人不识英雄,却不知道他去试镜之后的那些角色其实大多数都是过了的,只不过,被萧衡暗地里全都给他推掉了。
那些导演和制片人估计都以为自己是来戏耍他们的吧,角色都定了却临时说不演了,久而久之,他的名声也臭了,哪儿有人还来找他演戏。
而这些事情,都是在池言歌跟他分手后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萧衡从来不愿意他出去演戏,当他涨了不少的粉丝、破了某个吉利的数字时拿来兴冲冲地给萧衡看的时候,总是忽略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偏执与嫉妒。
而面对这些诘问,萧衡唯一能给予的只有沉默。青年说的没有错,那些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事,就算如今再后悔,也无法抹杀以前犯下的错事。
“我改了,真的。”
萧衡看着他,静静地说,“以后不会那样了。”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桃花状的眸子看起来格外多情,那漆黑又清澈沉静的瞳仁像是一汪湖水,深不见底,当他这样静静地含着忧伤看过来时,无论谁都忍不住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可池言歌不会再被他这外表纯良的样子骗到了。
他为这虚伪的美色失去的太多了,栽了跟头,才知道这美色的代价有多重。
“行了,你别说了。”
青年烦躁地挥了挥手,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他说,“等演完这部戏就把联系方式删了吧,你能不缠着我我就万幸了。”
池言歌说完,便站起来往门外走,显然是不想再和他纠缠半刻。
而萧衡当即快走几步,跟上他,握着他手腕拦住了他。
男人意识到他这次也许是真的认真了,有了危机感我,便慌乱起来。萧衡目光恳求,声音也有点不稳,忙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生气是应该的。只是、只是那种话别再说了,别说什么删除联系方式的话了,我等了你那么久,怎么可以……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池言歌被他攥着腕子,心底莫名地升出一股怒气,他挣了几下又挣脱不开,气急反笑,“你等不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让你等了吗?放开!一会儿被拍到了就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
萧衡还是不放开他,依旧说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池言歌忍不住爆粗了,他提高了音调,重申道,“萧衡,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死了一次、现在不是殷时的身份,你还是这样的话我早就去警察局告你非法囚禁了!当初没把你弄到监狱里去是我不想跟你撕破脸,你可别以为是我顾念以前的情分。谁给你机会,做梦去吧!你放开我,快点!你……”
他忍了这些天早就受够了,就算看到男人眼角越来越红,也不再怜悯,肆无忌惮地继续跟他吵。
直到看到男人阴沉着脸朝他逼近,青年才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到有些不妙,却忘记自己手腕还被牢牢地攥在别人手里,一股大力袭来,他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便被禁锢在了男人宽阔结实的怀里。
萧衡一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一手按着他的后脑,便‘砰’地一声将人抵在身后的墙壁上,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是暴戾的,凶狠的,不同于他表面的云淡风轻和温柔,这种吻更像是一种侵犯,池言歌感觉他在胡乱地用唇蹭着他的唇,一时推攘不开,只能紧紧闭着牙关。
“你他妈、发什么情?”
池言歌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他们之间隔得很近,以至于呼吸间都感觉呼吸到的是充满对方气息的灼热空气。
他摇着头抵抗着男人的吻,两只手却被牢牢禁锢住。
池言歌用尽力气,在男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屈膝狠狠顶上他的小腹,听到头顶一声痛苦的闷哼。
但,萧衡却攥得他更紧了,手腕都被他攥得生生发疼。
萧衡手上的力度居然一丝都没放松,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受伤,反而是曲起长腿,在被袭击之后第一时间先挟制住了青年不安分的腿。
池言歌在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可偏偏身体动都动不了,气得他狠狠一咬。
“嘶……”
这次,彼此都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道。
有鲜血顺着男人的唇角流下,但他也不管,只是报复似地也狠狠咬上池言歌的唇瓣,疼得池言歌脸色一白,心里后悔起来招惹这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疯子。
第42章 只是想让你回来
萧衡的思维一直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价,这点池言歌是知道的,他也没想惹怒男人,只是被他这段时间的纠缠缠得紧了,口不择言,倒是把自己给禁在这一小方天地里出不去了。
力气的悬殊让人绝望,池言歌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男人外表看着苍白瘦削,但却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池言歌一个一米八五的人都能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接吻已经不算是什么浪漫的活动,而更像是一种惩罚,或者是怒火的发泄。
唇齿间是青年隐含着痛呼的骂声,但那声音断断续续地,虚弱难言,青年已经快要放弃了抵抗了,只能寄希望于他温柔一点,能别把他的唇咬得血肉模糊见不了人他就谢天谢地了。
说来奇怪,以往,就算是在那段被监禁的日子里,萧衡对他再激烈的反抗都是耐心至极的,面对着单方面被铐住还一点都不配合的他也从来性子极好,被强迫的情**事都带着诡异的温柔。
但他现在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动作粗暴、急促,像野兽一样侵占着他的的呼吸,偏偏目光却似蕴着水光,看起来委屈又无辜,好像此刻被强迫的是他自己一样。
池言歌认命似地倚着墙不再反抗之后,便感觉男人的吻慢慢变得轻柔起来,像是被他顺从的动作讨好到,萧衡惊喜得轻轻啄着他的唇,甚至用舌尖温柔地将他被咬破的唇上的血珠舔净。
池言歌受不了他了。
“嘶——”
舌尖虽然柔软,但碰到受伤的地方时依旧疼得让青年倒吸了一口气,“滚、别碰我。”
他的声音不够洪亮,也不够清楚,更像是无意间泄出的呢喃,听的人也不放在心上。
男人见他的身体不再反抗,眸中掠过惊讶又欢喜的神色,捧着他的脸,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慢慢地将唇印在他没有受伤的颊边,轻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