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道想到什么,都抿唇笑了起来,梁昔比梁昭还小了好几岁呢,梁昔如今都生了孩子,还当上了楚王妃,而梁昭呢?曾经,梁昭也是让人艳羡的存在,京城第一公子,朝中最年轻有为的大臣,是他的未婚夫,谁能想到庞浩竟敢犯下那么多罪状,导致自己被流放,永世不能回京,而梁昭,也只能退亲了,如今,梁昭年龄已经很大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夫家,只怕就只能等着给人续弦了,如何不是个笑话?
梁昔没有说什么,已经有人笑着摆手让仆人去叫人,很快,梁昭就走了过来,梁昭知道梁昔在这里,一时间也有些无措,他对梁昔心情十分复杂,并不愿意见他,梁昭低着头,迈步走了进来。
“梁小公子来了,快,把玉佩给他看看,看他眼熟不?”有人立刻道。
女郎立刻接了玉佩送到梁昭面前,梁昭十分疑惑,还是接过来打量,“这是谭姨娘的东西啊!”他小时候见过的。
“果真是了,看起来真的是谭夫人救了你家夫君。”有人对着女郎笑道。
女郎也笑着道:“如此,我回去也能跟夫君交代,说替他查清了。”说完,又转向梁昔行了一礼,“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略尽绵薄之力的,奴与夫君,定义不容辞。”
梁昔微笑,“好说,这块玉佩……”
“物归原主。”女郎奉上玉佩,递给梁昔。
“多谢。”梁昔点点头,原书中并没有描写谭慕灵出身哪里,只说了一句出身江湖,也许这块玉佩跟谭慕灵的家人有关,他先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人上门寻亲呢,而且,谭慕灵一身医术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医者世家,他对这个还是感兴趣的。
梁昭涨红了脸,他听明白了,叫他过来,只是为了确认谭慕灵当年是不是又救了人,这些日子京城流言几乎快要把梁侯府淹了,当初梁承睿对梁昔做的,如今他们统统自己尝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而梁昔把他叫过来,竟然是要他为谭慕灵救人作证?!
梁昭咬着唇,原本这些日子关于庞浩的事情已经渐渐消下去了,梁昭也渐渐的明白,自己应该着急起来,免得以后找不到婆家,他本以为风波过去,他可以再定亲了,没想到,梁昔的事情又闹了出来,这一下子,又让他打回了原形,甚至比庞浩出事那段时间还不如。
“你以为谭姨娘救了人就能洗白了吗?她就是害过我!”梁昭眼眶通红,他从小到大,在谭慕灵手中吃了多少苦头,凭什么现在梁昔做了楚王妃,旁人就都说谭慕灵的好,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啊!
屋内一时间寂静下来,梁昔似笑非笑,望着梁昭,梁昭有些后悔刚刚按耐不住脱口而出的话了,可是他说的就是事实啊!京城传言说他们梁侯府逼死了谭慕灵,但实际上不是的,她就是害人了,她就是该死,换做谁家都是一样的,而且,他当年还为梁昔求情了啊!
梁昭扭过头去,不愿看梁昔,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救他了,梁昔根本一点也不知恩图报,反而处处为难他。
“我没说我娘没害过人。”梁昔道:“各位听清了,我娘救过人,也害过人,明白了吗?”
众人都不敢吭声,各自假装没听清,还有人端起茶杯认真喝茶。
梁昭茫然的看着梁昔,他承认了?他不是放出风声,想要给谭慕灵洗白吗?
梁昔道:“但是梁昭,我娘已经跟梁侯府没关系了,她当年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是被你爹哄骗,进了梁侯府为妾的,我暂且不说梁侯府是个什么地方,才使得她性格大变,最后不得善终,我只说你,从此之后,再一口一个谭姨娘,我让人打烂你的嘴,明白吗?”
梁昭涨红了脸,他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何曾有过当众被人这么威胁的经历,而且还要打烂他的嘴?当他是什么,随意呵斥责罚的奴才吗?!
“你可以试试。”梁昔微笑着端起茶杯,望着梁昭。
梁昭不敢吭声,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过了会儿,才有人开口缓和,并让梁昭离开,梁昔笑着顺着台阶下来,让梁昭离开了,梁昭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花厅,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这个梁昭真是不上台面,这种地方,他开口说那样的话有什么好处呢?忍一忍不行吗?心思浅薄,没眼力见,张口闭口还是谭姨娘,惹得梁昔发怒,简直像个孩子,哪里是能娶进来的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了庞浩扶持,梁侯府已经衰落,梁承睿撑不起来,梁侯又那副样子,梁昭虽然是梁侯嫡子,身份大眼一瞅十分高贵,但仔细去想,性格不行,心机不行,连梁侯府都摇摇欲坠,还是退过亲的,权贵人家稍微好些的儿子都不会求亲,原本还有些人想要替庶子或是身份低一些的亲戚看看梁昭,如今看来,这惹祸的心性,还是算了吧!又不是家大业大,谁经得起他这么得罪人。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梁昭没想着在外人面前表现过,纵然是表现,也都是庞浩带着他,有庞浩宠着,纵然他表现的蠢笨一些,旁人也只会觉得他不谐世事单纯良善,如今没了庞浩,再看梁昭这个人,真是哪哪儿都不对呢!也不知庞浩当年是如何眼瞎,竟然弃楚晚笙而娶梁昭,要知道,庞家最后就毁在了楚晚笙的手里啊!这要是当年没有退亲,也许就没这档子事儿了呢!
总之,一个蠢,一个瞎,一个傻,一个恶,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梁昔端起茶杯喝茶,抿了口才道:“我累了,刚坐完月子,身体还没好透,就不陪各位了,以后等我恢复了,我再下帖子请各位来喝酒吃茶。”
“多谢王妃,那就等着王妃的帖子了。”气氛顿时一松,众人都笑了起来。
梁昔颔首,回了后院,外面的客人自有楚王府的仆人照料,而且没了他,花厅里的后眷们也能自在些,不必一直捧着他说话,他们累梁昔也累,还不如回逗阿福。
阿福最近又胖了不少,已经是个很结实的胖娃娃了,至少梁昔再举阿福的时候,嬷嬷的眼神已经没那么紧张,或许是看习惯了吧!梁昔走到床边,戳了戳阿福的小胖脸,又能怎么办呢?梁昔虽然生了孩子,也依旧当自己是个大老爷们,根本不懂怎么带孩子。
身旁新拨来的丫鬟樊蝶走到梁昔身边,樊蝶是宫里新派来的,原本说是来帮忙打理阿福的满月礼,结果,樊蝶发现梁昔对府中的事物根本一窍不通,也就向上回禀,之后,她就被殷韶景从宫中要了过来,彻底派到了梁昔身边,成了梁昔的丫鬟,负责替梁昔做那些一府主母该做的活儿。
樊蝶虽年轻,但如今已经是女官,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她之前是故意回禀梁昔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的,她能得到机会来到楚王府,甚至到小郡王身边,哪里还愿意回宫中做一个不高不低,熬资历的普通女官呢,留在楚王府,帮扶楚王妃,甚至看着小郡王长大,那对她的前程才好呢!以后楚王做了皇帝,楚王妃就是皇后,她又看着皇长孙长大,前程岂是一个普通女官能比的?
现下猛然一看,她是从宫中女官跌落成府中丫鬟了,但实际上,明降暗升,多少宫中姐妹羡慕她呢!她这就叫做抓住了机会,他日便能一飞冲天,也因此,樊蝶对梁昔十分尽心尽力,一要展示自己有用,且有大用,坐稳梁昔身边的第一把交椅,二,要保住梁昔的地位,只有梁昔跟小郡王好了,她才能好。
“公子。”樊蝶来府中不过几日,便知道了梁昔不爱让旁人叫他王妃,很快改了称呼。
“怎么了?你不去管外面的事情吗?”梁昔疑惑道,樊蝶能力很强,这次的满月礼办的他很满意,其实他也不太懂,反正看着是没出错的,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事务繁杂,他以为樊蝶在忙。
“公子,樊蝶是看您刚刚跟那些贵人聊天,有些事情想跟您说一声。”
“你说。”
樊蝶谦卑微笑,主子想不到的,她帮主子想着,主子不知道的,她提醒主子,再加上做事滴水不漏,如此,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樊蝶道:“主子,之前给您青玉玉佩的女子,她的夫君是今科状元陶修筠,陶修筠出身京郊耕读之家,小时候生活贫寒,但是却极爱学,而那位女郎,则是云慧月云小姐,母家是当朝二品学士,因云大人爱陶修筠之才,才将爱女下嫁。”
梁昔一愣,他好像隐约有些印象,陶修筠这个名字在书中也被略略提过一笔,在书中后期,算得上庞浩的一个对手,只是没有庞浩得圣宠,所以一直干不过他,但是能力还是有的,在番外篇中,他作为主角的绊脚石出现一次,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二品大员了,能在庞浩掌控朝堂的情况下,还混到二品,这小子了不得啊!
樊蝶道:“陶大人入朝不到一年,便因能力卓越连连飞升,深得陛下信任,日后定然极有前程,谭夫人既然对他有恩,公子……也可以跟他的夫人走近些。”樊蝶提醒道。
梁昔笑了笑,“随缘吧!”
“是。”樊蝶只是提醒,也不会真的指挥梁昔如何行事,总之,她只是说给梁昔听罢了,至于府中的人情往来,自然是她替梁昔盯着,然后汇报给梁昔听罢了,等会儿云夫人走的时候,她亲自去送回礼,她是梁昔身边的大丫鬟,云夫人见了她,自然知道梁昔的示好之意。
樊蝶又道:“敬文侯夫人因病没有来,但送了份极厚的礼,樊蝶替公子回一份同样的厚礼了?”
“应该的,你比我懂这些,按照你的意思来。”梁昔微笑。
樊蝶微笑颔首,敬文侯夫人生了两个嫡子,大的也差不多到了可以请旨封世子的年纪了,与敬文侯夫人保持良好关系,绝对是有必要的,目前,敬文侯虽然与楚王府不睦,但只要她们跟敬文侯夫人保持好关系,日后,敬文侯府便会是小郡王的帮衬,樊蝶想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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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公子, 陈家夫人求见。”门外, 小丫鬟打断了樊蝶跟梁昔的话,扬声道。
“陈家夫人是谁?”梁昔转向樊蝶, 这些人际交往的他不喜欢,全部交给樊蝶就行, 梁昔其实也知道,樊蝶是用了些心思才到他身边的, 但他还挺欣赏樊蝶的,这女子聪明干练,还敢于投资, 放在梁昔曾经生活的年代,也算的上是个敢打敢拼还有能力的女强人了。而且, 梁昔觉得, 他真的很需要个, 有能帮到他的秘书。
樊蝶想了想,今天来府上拜访的客人里,还是有几位陈夫人的,只是论及身份能来拜见公子, 甚至有事寻公子帮忙的,应该是……
樊蝶道:“应当是陈唐陈大人的夫人, 听说她只生育了女,也许是……听了公子的传闻,来求子的。”
“找我?求子?”梁昔眉头皱了起来,他个大老爷们的, 个女人找他求子?梁昔囧囧的想道,连忙摇头甩开这个无厘头的念头,“既然能生女,说明是能生,找我也没用啊!”
他可管不了人生男生女。
“公子若是不喜欢,不见她便是,陈唐大人虽然官居三品,陈夫人更是豪富之家出身的嫡女,但陈大人并不得朝重用,公子也不必怕得罪了他。”
梁昔皱了皱鼻子,“还是见见吧!”人都来了,不让见总觉得不太好呢,而且……豪富之家呢……梁昔脸真诚。
陈夫人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穿戴富丽,唇红齿白,微微有些胖,眼角略有些皱纹,见梁昔,立刻行了大礼,“见过楚王妃。”
“夫人请坐。”梁昔虚扶了把,也没有起身,“夫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夫人愣,梁昔上来就直入正题,让她有些无措,但梁昔只是不想闲谈罢了,才会如此直接,陈夫人顿了顿,转变套路,也直来直往的的道:“还真是有事求王妃相助,说来不怕王妃笑话,我出阁已经十五载,却只有女,我是心想要生个儿子,便是再是个女儿也行,却不可得。”
说着,陈夫人还抬袖擦了擦眼角,但梁昔是没看到她掉泪的,便是这种事情让人伤心,也没有说掉泪就掉泪的道理,梁昔只是面无表情的道:“夫人是来找我诊脉的吗?”
“是啊!”陈夫人又立刻笑了,“听闻敬侯夫人当年便是被谭夫人治好的,而王妃您师承母亲,也许会有办法,所以,这才趁着小郡王满月,厚着脸皮来了,对了,王妃稍等,倩儿!”陈夫人朝着门口喊了声,立刻有个粉色衣衫的丫头捧着个锦盒走了进来。
陈夫人起身行了礼,“我出身商贾,是个粗鄙之人,也是真的急了才厚着脸皮打扰王妃,也不知道该备些什么才不失礼,这锦盒里是我的点小小心意,全做诊费,无论能治好或是不能,都没有二话的,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梁昔想了想,道:“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应当的,当初敬侯府派人来找我,我也只当做是出了个急诊,并没有多想,按理说,医者治病拿诊费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若还掺杂了什么给王妃的心意,那我就不能拿了,我只会拿诊费。”
“这便是诊费了!”陈夫人连忙道:“是我说错话了,王妃乃是当世神医,请您出手,自然是要诚意十足。”
梁昔叹了口气,“我怎么还吓着你了呢?坐吧!等我身体好了,我还要出去坐堂看诊呢,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