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紫如是告诉自己,顺了顺气,柔声道:“小灼,这次你真的要祈雨吗?”
江灼想也不想地点头:“自然。不如此难以服众。”
江千紫闻言唇边微微露出一丝阴狠笑意,但在旁边,她语气却很担心道:“可若是这雨没祈求下来,那小灼你怎么办?”
江灼听了勾勾唇,丝毫不放在心上地回:“这怎么可能,朕可是真龙天子,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说完,江灼又道:“皇姐你用点力,朕没感觉到风。”
江千紫听了脸色又是一瞬扭曲。
她忍耐又忍耐,才继续柔柔道:
“话是这样说,可皇姐还是担心呀。不如这样,皇姐有个办法,能保准你把这雨祈下来,你且听一听,如何?”
江灼闻言眨一眨眼,看她,忽地也笑了笑:“好啊,皇姐你说。”
江千紫忙开口道:
“我之前曾跟随得道高僧修行过一段时间,小灼你是知道的。
那高僧教过我一个阵法,能准确地祈求到神明相助。只是这阵法,只能使用一次。
你也知道,皇姐这辈子唯一的挂念便是你,索性便给你用了,好不好?”
江千紫一双美目里全是关心询问,俨然一副疼爱弟弟的长姐风范。
要不是知道真相,江灼差点就信了一一
这个阵法,有用是有用,但却是以施法者的生命为代价。
因为它是向邪恶的神明祈求。
邪恶的神明通常会满足祈求者的愿望,但会在一个月内取走祈求者的生魂。
并且祈求者永世不会再入轮回,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不知道这个江千紫和她弟弟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要这样才满意。
江灼看不懂了。
他撇撇嘴,刚想拒绝,忽然听破系统插话道:“江崽崽,偷偷和你说噢,祈雨的道具需要五千积分。”
江灼静坐片刻,无声在脑海里磨牙:“……你再说一遍。”
破系统瑟瑟发抖,居然真的又说了一遍。
江灼这下不能淡定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必须得在“用阵法”和“用五千积分”之间做选择?
傻子都知道选什么啊。
江灼当即对系统道:“我选择退出这个副本。”
“不行的江崽崽,那样积分一样会扣完。”
“……那我只能选永世不得超生了对吧?”江灼此刻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他愤愤,“好好好,那你说,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的噢,活过三个月,奖励积分1000分,爱你噢江崽崽再见。”破系统说完便火速下线。
徒留江灼:“……”气昏。
这是什么魔鬼设定???
任务是活过三个月,可他如果用阵法,那个什么邪恶的神就会在一个月内做了他。
而如果不用,他就还要倒贴4000积分进去……
真是,简直了。
—旁的江千紫,看着江灼脸色越发沉闷,仿佛受了极大的气一样,不由微微紧张,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可下一秒,她听见江灼道:“好,可以,那就按皇姐说的办吧。”
江千紫喜不自禁,堪堪掩住,点点头道:“好,那皇姐这就去派人布置,小灼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可以顺利开始祈雨了。”
江灼恢恢嗯了一声。
日常想捶这破系统和它背后该死的机构。
靠在破破烂烂的床栏上,江灼心底惆怅地想:也不知道那个什么邪神好不好说话,要是能大发慈悲,大方地宽限他两个月就好了。
如果不能……
行,那就再见吧。
翌日。
江灼一袭明黄色的华贵皇袍,金线勾勾缕缕,衬得他白皙肌肤愈发通透无暇。
在众人的仰望之中,他走上了祈雨台。
目光殷殷、翘首以盼的百姓们,都在屏息等待他们敬仰的统治者为他们破除灾难。
可他们不会知道,小皇帝脚下的祈雨台台面有个若隐若现的诡异阵法,仿佛巨大的枷锁,将小皇帝无形地囚在其中。
江灼凝重地抿了抿柔软的唇瓣。
也不知道,能不能唤出那神明。
循着一般祈雨的形式,实则,他悄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尖,鲜艳的血流出来,滴在阵法上。
他没有等待很久。
小会儿,周围久违地刮起了一阵狂风,且愈演愈烈,底下的百姓都忍不住大声叫唤,惊呼。
独自一人在高处的江灼,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他感到了空气转凉,头顶倏然阴云密布,天色迅疾地灰暗下去。
而后,自己受伤流血的指尖,仿佛被谁握住,轻而有力地舔舐了一下。
令他瞬间酥痒不止。
触感如此清晰,简直无法忽略。
江灼完全愣住。
接着,他明明看见周围空无一物,可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了邪恶惑人的嗓音。
仿如刻意贴着他的耳畔,言语间,同样能带动空气的流动,造成不可躲避的气息。
只是尤其冰凉,如鬼如神。
而那声线,更是空灵,却邪肆得令人心颤,仿佛不在意世间任何玩意:
“就是你在恳求么,小家伙?”
第111章 邪恶神明攻?娇纵小皇帝受【2】
江灼闻言狠狠愣住。
身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这声音却清晰入耳。
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又肆意地贴近了他。
身后狂风大作,江灼身前丝绸质地的皇袍却倏地贴紧了身体,仿佛有什么力量倾压在上。
江灼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
哪想到,这一退,他便到了祈雨台边缘,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滑去。
“唔一一”江灼低低惊呼一声。
这祈雨台高达五六米,
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江灼闭紧眼,坠落时空气不断擦过他。
原本打算迅速找破系统兑换道具,但江灼转念一想,不如索性趁着这个机会退出这个世界。
——如果是意外导致的死亡,会被判任务失败,而不是主动放弃任务,不会被扣积分。
更不用死在那个邪恶的神的手里。
想到这里,江灼眼前一亮,立马不动了,任由自己掉下去。
听到底下的百姓齐齐忧心惊叫,更有大臣高声惨叫着皇上。
“再见,各位。”
空中的江灼,却已经没了丝毫的担心,他无声在心底道。
同时,他还忍不住勾了勾薄软的唇角。
然而,事实却不如江灼所愿。
在即将狠狠地摔到地面的时候,江灼感到自己的腰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稳稳地揽住,让他不着痕迹地落了地。
而等他站稳的时候,不知是风还是那力量,还重重搂了搂他的腰,极为有力。
江灼这下完全愣住,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他这次可以说是感受得更加彻底了。
抿一抿唇瓣,江灼莫名有些不安地拧眉。
不过好在很快,有大臣顶着狂风飞快地围拢上来,那无形的力量好像暂且不在了。
“皇上!”又是之前那个激动的大臣,这次也第一个涕泗横流地奔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闻言,江灼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死成,他心情郁郁几秒,只能继续维持小皇帝的脾性,随意地点头。
“下雨了!下雨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叫喊,语气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尚在震惊中的人们,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抬头。
—滴,两滴。
接着雨滴落得越来越急,有酿成磅礴大雨的趋势。
江灼被大臣们拥在中间,头上有大臣堪堪脱下的朝服,听诸位大臣急切道:“皇上,雨大了!您快先回去避避雨吧!”
江灼又一点头。
不过他在迈步前顿了顿,忽地转身看向身边。
被急雨淋湿的百姓们,此刻都敬仰又感激地跪在他脚边,人山人海,跪了好几圈。
江灼抿唇,低而清晰道:“大家也快回吧。”
说完他才向破破落落的房屋走。
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姿态。
百姓们跪在后面,身子和脑袋都压得低低的,几乎是伏在地面上,此起彼伏地感动谢恩。
这发展稍稍超出了江千紫的预测。
原本从窗子里看到江灼从祈雨台上掉下来时,她不由心下一喜。
正好免了亲手除他的麻烦。
可江灼竟然安然无恙地落到了地面,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从那样高的祈雨台,这事搁谁身上都令人难以置信。
江千紫震惊过后,随之便是一阵咬牙。
——此事传出去,那群贱民会怎么捧可想而知。
这下,江灼恐怕真要被那群贱民当作是天命之子了。
江千紫暗中难受又嫉妒。
她愈发不满,江灼那蠢货,从小到大处处不如她,却因为是男儿身,运气稍好一点,便能受如此多的厚待。
这不公平。
她才应该是最尊贵的。
江千紫独自待在破房间,越想,一双美目便越是阴沉如水,但想到不出一个月,江灼必死无疑,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江灼还没来得及有子嗣。
届时,她会让江灼拟一份遗诏,她的儿子最后会得到皇位。而她,便会成为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后。
想到那时的场面,江千紫心情这才好转。
她又踱步去江灼在的那个房间,想要说几句话哄哄那蠢货,却没料到会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那侍卫大概是新来的,不怎么认得她,一见她想进去,便面无表情横在她面前,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江千紫皱眉,“本宫可是皇上的亲姐姐,你也敢拦?”
那侍卫依旧方然不动,同样皱眉,提高音量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江千紫没料到此着,她提了一口气,高傲道:“那便去通报,说他皇姐来了。”
侍卫闻言拧了拧眉,到底还是进去通报。
而江千紫只能在门外候着,她哪里受过这种罪,虽心中忿愤,但她一开始还端着架子,姿态从容优雅。
但时辰渐渐过去,那侍卫竟然还不回来。
江千紫站得腿疼,期间还有好几个大臣经过,看到她在门外受罚似地站着,话都不敢说一句地低头便走。
江千紫神色微微扭曲。
终于,她等不下去了,伸手便要推门而入。
却被正巧出来的侍卫再次拦住:
“公主,皇上说他乏了,不想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江千紫霎时错愕,从没想过最敬爱她的蠢货弟弟,有一天会这样对她。
半晌,她才脸色青白地离开。
这场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两天后,江灼等人才启程回京。
回京的路程便要两三天。
马车一路颠簸,这次的小皇帝身子骨又娇贵,经不起这苦头。
连带着江灼回到京城,在龙榻上躺了两天才勉强歇息好。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他的祈雨,全国各地现已都下起雨来。
而他从祈雨台上落下,毫发无损的事迹也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地宣扬出来。
这口口相传,到最后江灼在民间的形象都快被神化,百姓们如今都深信他是拥有上天庇佑的天定之人。
之前说他被上天惩罚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结果,江灼相当满意。
不过他更满意的是,自他回京之后,那个邪恶的神明便仿佛没了痕迹一般,再没出现过。
这样让他悠悠闲闲地过一个月,把江千紫那一伙人解决掉,也不错。
如是想着,江灼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清晨,他懒懒散散上早朝,用完早膳又去看看奏折,午睡后,又去御花园走一走,赏赏花,逗一逗小宫
女。
从容自在,再到晚上舒舒坦坦地睡觉。
然而,这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
回到京城的第八日,江灼照例度过一天,沐浴更衣后,回到寝宫休憩。
他的寝宫偌大华贵。
到了晚上,只留幽幽几盏宫灯。
近日风凉,小窗微开了缝隙,珍贵透明的纱质床幔被细风稍稍吹动。
江灼爬上自己软软的床榻,揉了揉眼,睡意微起,刚要掀开薄被盖上,便倏地感到自己的后腰窝,被什么轻轻按压了一下。
江灼极其敏感,立马睁大眼睛,警觉地看了看。
四周没有任何异样。
江灼不由皱眉,不相信刚刚那是错觉。
他纤细的手指,警惕地抓过金线纫制的薄被,想要迅速地盖上。
却倏地被什么压在了床榻面上。
江灼愣愣睁大澄眸。
身上空无一物,可他却被什么压迫着,不得不挣扎着平躺在床面上,惊慌抬眸,能毫无阻碍地看清头上那细纱床幔。
“……怎么、回事。”江灼紧皱着眉,奋力挣扎道。
他此刻身穿着薄薄的亵衣亵裤,金色绸缎材质,纤细的小腿上包着纯白锦袜,正不适地轻蹬。
江灼暗中又惧又恼。
他想大声叫来门口等着伺候的奴才,可喉咙却仿佛被冰凉的手指给压住,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呼救。
只有低不可闻的愤怒呜咽,听上去脆弱得不像话。
堂堂一个皇上,竟然被看不见的玩意给压在龙榻上动弹不得,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