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渊:“你凭什么不要我!”他像头快杀人的狼,“若不是你弃我而去,我们现在还在王府里好好的,你以为我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洛禾也动了气,一巴掌拍得水哗啦作响。
他站起来,洁白如雪的身躯如出水芙蓉,眼神既冷又怨,声音都在抖。
“那你以为我又愿意吗?!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我喜欢你是真的,可这份喜欢却酿出了大错来!父王说我要与你在一起就娶了和亲公主留下子嗣,我不愿如此折辱你,索性放你离开!你却回来要我的命!”
盛长渊呆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怨恨又是什么?
洛禾气冲冲往外走,盛长渊下意识捉住他的手,洛禾被拽入盛长渊怀抱,一身水迹染湿了盛长渊的袍子。
“子谦,此言……可当真?”盛长渊小心翼翼问道。
洛禾冷笑一声,“你怀疑我,不信便是。你知我为何要抱你北辰国国花么?若我直接抱着花死了,我看你日后天天看着这花,是不是就会想起来我死了的样子。”
“你不会死的。朕不准你死,阎罗王也带不走你。”盛长渊像被打了一针强心针,虽然疲累,眼神却由内而外亮了起来。
现在这些事都会解决的。
他和洛禾一定会好好在一起,长命百岁。
盛长渊把洛禾擦干,没带换洗的里衣进来,殿内热气腾腾也怕冻着人,拿大披风把洛禾严严实实的裹住了,对上洛禾心死如灰的平静眼神,刚泛出来那丝甜味就被苦味压倒了。
他以为他换了个高贵的身份归来,就能在洛禾面前硬气起来,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洛禾,让洛禾成为他的掌中玩物,再也别想逃脱。
可实际上,半年能改变他很多的习性,却改变不了骨子里那个被洛禾软乎乎的小手一下下捏出来的影一。
盛长渊受不住这眼神,他难受的快喘不上气来。
他抱住洛禾,额头抵上额头,轻声问道:“子谦,你可以亲亲我吗?”
他以前常这么难为情的向洛禾撒娇。
因着他总不论地方一冲动就亲洛禾,惹了洛禾生气,非要他以后亲他之前得经过他允许。
还得向他撒娇,不然不给亲。
洛禾说:“你是皇帝,别说亲我,就是你在这里要了我的身体,或者是要了我的命,我都没有二话的。”
盛长渊低低抽了口气,恍然觉得心口像破了个大洞,明明身处暖融融的浴池殿内,却刮过了冰冷彻骨的寒风。
他不愿洛禾看见他这么狼狈的神情,一手按着洛禾,一手圈着洛禾的腰,身子慢慢弓了下来,脑袋埋在洛禾颈项处。
高大的男人做出这个动作,没一点勉强到洛禾,当真是委屈极了。
盛长渊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洛禾当自己是木头,他爱搂着就搂着,却抵不住在盛长渊湿热的面颊贴上脖颈敏感的皮肤时,那一阵僵硬。
他哭了。
洛禾没见过他哭,甚至没听到任何的像是在哭的抽噎声,可确确实实的,贴在他脖子上的脸,湿的,热的,水迹斑斑。
隐忍的,连难以克制的呼吸都没紊乱,静静的流着眼泪。
那一瞬间,洛禾有点难受。
只是一点点。
一个指节那么大的一点点。
第81章 影一,你大胆!【10】
那短暂的声音都没发出的狼狈哭泣,似乎只是洛禾的一场幻梦。
洛禾喜欢他。
这于他便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愿望达成了。
他以为自己要重新夺得这份喜欢,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洛禾的感情包围着,连脚步都松快起来。
盛长渊得了生命的活力,每晚都跑到洛禾这里来同他一块睡。
他常常派人给洛禾送东西来,又让阿茶阿剑来伺候着,又来与洛禾说他父王母后和祖母已妥善下葬,羿安先生虽受到些惊吓却没有什么大碍,依旧被他奉为上宾。
他汇报这些事情,期冀能得到洛禾的原谅,又似乎能让自己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样就不会在洛禾平静的眼神下透不过气来。
他很忙,还未登基,政事一大堆,常常半夜回来,裹着一身风雪寒气,总要在外间脱了袍子热水沐浴后才敢一身暖融融的上洛禾的床。
洛禾太娇弱了,他就连握他的手,都怕折断了他。
洛禾那天发了一通火,之后彻底把自己封进了壳子里。
他仍旧笑,唇角微微的勾起一些弧度,仍旧说话,心平气和和风细雨的语调,饭吃着药喝着,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想要求死的样子。
盛长渊不喜欢他这样。
洛禾现在想要的他已经给不了了,但他所有拥有的,他全部都能给洛禾。
北辰国目前在南辰国这边的大臣只有几个文臣和一堆武将。
盛长渊要把南辰国还给洛禾。
作为君主,这个决定实在是儿戏极了。
所以他不能直接这么做,他必须要挑出一些事情来,才能巧立名目将这片山河交还到洛禾手上。
若他直接说要把到手的南辰国还给洛禾并立洛禾为新南辰王,那北辰国的将士估计会造反。
但如果他先挑起南辰国的各地俘虏和民众造反,给北辰国军队造成损失,再以南北辰两国若干年之前是一家来说事,最后将南辰国收为附属国,南辰王也只是个傀儡,那大家就能接受了。
洛禾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新药膳难吃的要命,洛禾一天三餐的吃,每每入口都想吐了,最后还是憋着自己被虐到心如死灰的人设吃了下去。
偏偏盛长渊不知道从哪寻到了神医,新药膳有奇效,吃得他都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快了。
洛禾简直想把这药膳扔了,再这么下去他身体养好了,健康又活泼,再也不能迎风吐血三尺,还怎么虐盛长渊。
但盛长渊盯得紧,不管再忙,一日三餐都喂他一口口吃了药膳,才拍拍他的脑袋,回去继续忙碌。
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半夜里悄悄爬上他的床,自以为没闹出任何动静,实际上洛禾被他那热乎乎的胳膊一揽就醒了,只是懒得与他打招呼,假做自己还在睡着。
用完午膳,盛长渊准点带着黑乎乎的药膳来了。
他眼下一团青黑,走路也慢了些,显得既稳重又威严。
旁边备了蜜饯与红糖,盛长渊端起药膳来,不容拒绝的舀了喂洛禾。
刚吃完好吃的,再闻到这个味道,洛禾有些反胃。
他有点抗拒的皱了眉,勺子戳到唇上却没张开嘴。
盛长渊温柔道:“趁热吃了,再含颗蜜饯压压这味道就好,冷了更加难吃。”
洛禾皱着眉毛张嘴,好不容易吃完一碗,盛长渊眼疾手快的拿了洛禾最喜欢的蜜饯塞到他口中,又倒了杯温水给他。
“等下再喝口水漱漱。”
洛禾:“嗯。”
他接过杯盏,盛长渊却还坐在他身边,顶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眼巴巴看着他。
像是想要什么东西似的。
往常这个时候他就该走了。
洛禾不明所以,眼神流露出一些催促的意思。
盛长渊脸色一垮,甩袖离开。
他只是想要句好听话,说什么都可以,哪怕叫他一声“一一”都能让他心里熨帖上几日,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眼神,分明是在赶他走!
真叫人生气。
不过,眼见着子谦的气色越来越好,盛长渊满足极了。
手臂抽痛着,他隔着袍子不动声色的微微按了一下痛处,沉冷的眸中满是扭曲而欢欣的爱意。
那御医的方子不错,待子谦彻底好了,就赏他一世富贵。
再封了他的嘴,让他告老还乡。
盛长渊黑色的身影走远了,洛禾听见一道系统播报声。
“攻略进度一百八十,恭喜宿主。”
后面那句恭喜,怎么听怎么勉强。
洛禾垂眸,鸦羽长睫掩住了眸中思绪。
下午,难得的出了太阳。
阿茶捧着书卷进殿,道:“爷,今儿个出大太阳了,咱出去走一圈晒晒太阳?”
看洛禾最近身体越来越好,又整天闷在屋子里看书,郁郁寡欢,阿茶想要他开心些。
洛禾应了。
阿茶给他披上披风,一出来,身后两列侍卫自动跟了上来,阿茶瞪他们,要他们留下,洛禾对阿茶说“算了”。
行至御花园,这时节只有些常青树,一点翠绿还被雪盖住了。
倒是这一片白茫茫的衬着庄严的建筑物,别有一番美感。
洛禾转了几圈,停在亭子里休息,久违的来了兴致,让人给他拿酒和炉子来,温上了酒,就着一点咸花生米,连着喝下了一壶。
阿茶:“爷,酒多伤身。”
洛禾:“爷现在身体好了,不怕伤身了,再拿一壶来。”
阿茶拧不过他,又为他这样的活力而高兴,到底是又拿了一壶来。
洛禾喝完两壶热酒,醉地头重脚轻,一头栽进阿茶怀里。
阿茶还没拢住人,洛禾便已被一只大手捞了去,阿茶一抬头,就见匆匆赶来的盛长渊抱住了醉洛禾,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洛禾笑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眯着眼打量盛长渊。
盛长渊将他打横一抱,他非但不怕,还主动往盛长渊怀里窝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盛长渊瞧。
盛长渊被他看得心都化了,手上撕裂般的痛楚完全忽略掉了。
他扫视周围,阿茶阿剑都在盯着他怀里的醉兔子看,他忽然就觉得不满极了,不愿这样的洛禾被他们看了去,抱着洛禾转身就走。
他走的快带起风来,声音却是温柔似水的,“子谦,你喝醉了。”
洛禾软乎乎的回他:“是呀,一一,我喝醉了。”
盛长渊眼眶温热,为了这声“一一”几乎淌出泪来,“子谦,我想亲你。”
洛禾用有点责怪的撒娇语气驯他:“我不要,你昨天咬了我一身印子,我可还记着呢……得教训教训你,也不听我解释,醋坛子!”
盛长渊知道他的醉兔子现在在什么时候了。
难怪会对他这么甜蜜又绵软,像是把心都摊开在他面前了。
盛长渊恍然觉得自己找回了他的子谦。
找回了他固执的不肯走出的那段时光。
他几乎要哭了,略带哽咽的撒娇:“我不是故意要你疼,是因为爱你的,你不给我亲,我会很难受。”
洛禾咬了下唇,很是为难的样子。
盛长渊眼见寝宫就在眼前,几乎是冲了进去,回身踹上门,把一众人等都关在了门外。
他吩咐门外的侍卫都守到宫外去,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将洛禾放在床上,盛长渊捉住他温热的手指,十指交握。
“我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他愈发委屈的撒娇。
在这样的洛禾面前,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难受都化成这几个字,慢慢的吐出来。
洛禾无奈的摸了摸他家傻暗卫的脸颊,“好吧,可是,下不为例了。再怎么样你得听我说完。”
盛长渊依恋他手心的温度,低低应道,“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还总疑心我找别人,当真是过分,父王都为了你的事给我写信了……”他话音戛然而止,“这个不能与你说的。”
他忽然目光凝固了,“一一,你手上好多伤,疼吗?”
盛长渊听不得这些。
怎么会疼呢。
他的止痛良药就在他怀里。
多听一句,他就感觉自己幸福的马上就要死掉了。
他胡乱的亲吻洛禾,洛禾乖乖的任他吻,被亲痒了还笑,骂他像小狗。
盛长渊解开他的衣服,停住了。
他问洛禾:“子谦,我想与你共同鉴赏那些图。”
洛禾说:“好呀,不过你不能弄痛我了,我特别怕痛。”
“我知道你怕痛的。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盛长渊说了确实也做到了。
他几乎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忍着想要毁灭的欲望将洛禾伺候的妥妥当当,才慢慢开始动作。
然后便像是疯了,疯狗解开了枷锁,几乎把洛禾钉死在床上。
洛禾哭的眼睫沾成一缕缕,又骂他混蛋又骂他疯狗,后头却是娇娇软软的求饶,让盛长渊愈发疯狂。
一夜畅快。
次日,洛禾在摇摇晃晃中醒来,发现自己穿上了南辰国国王的衣服。
盛长渊说:“南辰国还在,现在是你的登基大典。”
他眼神柔情蜜意,“可还不舒服?”
洛禾淡淡扫了他一眼,指着外面道:“你下去。”
盛长渊一愣。
洛禾说:“我要你跟在后面走,要所有人看见北辰国国王像个奴才一样跟着南辰国国王的銮驾走!”
盛长渊说:“你别生气,我下去。”
他冲洛禾露出一个笑,竟有些从前的温顺味道:“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你开心些,我不在这引你生气了。”
说完,当真掀了帘子下去了。
洛禾听到外面的一片哗然声,停下的銮驾又继续前进。
还有系统的声音。
“攻略进度两百,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否立即脱离?”
洛禾看向后面。
似透过銮驾看到跟在后面行走却依旧开心的盛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