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般道:“属下瞧着树顶那挂果子长得最饱满漂亮,摘给王爷吃。”
说着,脚下轻点飞身而上,越过了坐在树枝上的阿剑,一剑斩了果子下来,果然是又大又好看的一串。
洛禾便对他拍起手来。
“一一真厉害!”
影一郁闷的心情稍有缓解,往洛禾身后一立,像个守护神似的。
阿茶不止一次吐槽影一:“这哪是暗卫,这分明是贴身侍卫!把我的活都抢了去了,整天就知道黏着王爷!”
阿剑真情实感应道:“阿茶说得对!”
他对影一的小气可深有体会。
他再怎么练剑都被影一压一头,影一还特别不乐意见到他在王爷面前使剑法,每每都要小肚鸡肠的把他比下去才算。
真是个善妒的男人,真不知道以后王爷娶了王妃纳了妾,他会不会被气死。
影一只当他们是在嫉妒,嫉妒王爷对他是与众不同的。
其他所有暗卫都没有这个待遇,当然,那些暗卫听他差遣,他也不愿意有第二个暗卫有这种待遇的。
入夜,洛禾洗漱完躺上床。
他睡觉时间一直很规律,生物钟稳定如钢铁,到点了就能雷打不动的入睡,还是沾床三秒睡着的那种。
早上起来的生物钟则已经被破坏了。
因为他当了十几年养尊处优,想多久起就多久起的尊贵人,难免有些懈怠了。
影一最喜欢他睡得安心的样子。
现在还没到点,洛禾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影一在旁边,满脑子都是自己趁机翻看完的书册,口干舌燥身体发热。
他感受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冲动。
在他眼里已经看习惯,熟悉到有任何一点变化他都能立刻察觉出来的洛禾,此刻又不一样了。
不是主子,也不是朋友。
他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眸子睁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少年身高还不够,但身材却一等一的好,腰细腿长娇软鲜嫩,他经常“救”他,不止一次丈量过的,只以前从未这么想过。
那皮肤像是奶里泡出来的,身上散发的浅淡香味勾地影一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
只觉得明明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周围昏暗着呢,他家小王爷却像是发光体似的,引得他像那昏头昏脑的飞虫,撞死在烛火里留下一点灰烬也心甘情愿。
再过一会到点了,洛禾就该睡着了。
影一堵了一肚子的话,忽然有些不甘心看洛禾就这么睡去。
他轻声唤道:“王爷。”
洛禾回神:“嗯?”
影一问:“王爷,您今日给我那图册……我看完了。”
洛禾:“哦。”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语带笑意:“市面上多为男女敦伦之事的册子,我都看腻歪了,难得得了本不一样的,便与你分享分享,怎么样,画得可好?”
影一说:“画得好的。”
可不是,好到他现在心跳加速都止不住,跟疯了似的。
影一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情理之中,但莫名有些失落。
这股失落驱使着他继续缠着洛禾说话。
“王爷不是说要与我共同鉴赏么?”
笼罩在昏暗中,显得边缘模糊的影子朝床上挪了些。
影一双手撑在了洛禾脸颊两侧,眸中是比黑夜更深的黑暗。
他一扫那些不确定的心情与羞涩,全依本能行动。
他的本能使他像头野兽。
眸中闪着残酷冷光,呲着獠牙,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野兽。
猎物小兔子对自己被野兽盯上一事浑然不觉,怡然自得的躺在他身下,微微睁大了眼,露出软绵绵的笑意来。
“你想与我怎么共同鉴赏?”
洛禾把问题抛了回来。
风吹落了没勾严实的帐子,在这彻底被黑暗笼罩的小小一方空间中,感官无限的放大了,未知的氛围使他紧绷着身体,兴奋起来。
影一哑着声音:“王爷说了算,莫不是王爷想故意捉弄我?”
洛禾撑起身子,“我捉弄你不也是应该的。”
他的吐息近在咫尺。
声音清朗却又温柔,带着笑意和阳光似的能一捧鞠起来的赤诚。
“不过这回倒不是在捉弄你,是真心的。”
温软的唇贴在他的上面。
停留片刻,然后分开。
这实在是一个算不得吻的亲吻。
却令影一的心狂跳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隐约看清洛禾脸庞的轮廓,看见他面带笑意的模样。
他顺着自己那大不敬的想法,低头亲吻了洛禾。
压抑着内心的汹涌,他也只是还了个蜻蜓点水的吻。
“这就是共同鉴赏了?”
“一一,你若是愿意,我可专门与你共同鉴赏,把这一卷图都鉴赏完了,还能再去找几本来,如何?”
小王爷的双臂寻摸到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拉得跌倒在他身上,几乎是鼻碰着鼻尖,呼吸交融,心跳也一齐鼓动。
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小王爷。
甜得像汪粘稠的蜜,挑起一筷子都是令人心动的甜丝,澄净透亮的,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头。
“不如何,”良久,影一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小王爷,这样是不对的。”
“那你当才为何亲我?”
“是你先亲了我,那我是还你的。”
洛禾拉长了声音,像是看透什么似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
他忽然又贴上来,抱着影一足足亲了十多下,亲地嘴唇红艳艳的,才恶作剧满足了一样摊开手往床上一躺。
一副可恶的无辜相,指了指自己的唇。
“喏,现在你欠我可多了,可得一个个都还给我啊。”
影一心中被人放了一把火。
放火的人不但不跑,还坐在原地,见他来了坦坦然张开怀抱冲他撒娇。
——我怎么叫你都不来,就故意放火把你引来,我都等你好久了,快来抱抱我。
这么甜。
又这么可恶。
影一毫无疑问的沦陷了。
洛禾本就重用他,对他很是亲密,现在这种亲密是得寸进尺了,影一甚至比洛禾更渴望要亲近些。
只他是个木疙瘩,有事不爱说,心中烧的火烧火燎了,也只是做的多。
饱受伤害的阿茶跟阿剑:“……”
也就是这时,洛禾让他叫他子谦。
当然,是在私下里,两人的时候。
他可以亲密的唤他的字,将他抵在树干上亲吻,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整整两年。
影一就差没把洛禾宠上天了。
他们俩关系好的让人牙疼。
洛禾酷爱探索新鲜事物,知道带着影一是别想了,故意支开了影一去办事,自己带着阿茶阿剑去了青楼长见识,还因一姑娘可怜买下了,传出了一段香艳故事。
当然,其内里就是一团纯洁的棉花。
洛禾一回去,影一闻着他一身脂粉香气,差点没给酸疯了。
亲自动手把洛禾洗了个干干净净,确定他没碰过人,却还不罢休,把人摁着像啃桂花糕一样从头到脚啃了一遍,才消了气,又来哄人。
洛禾都被他折腾哭了,红着眼圈别提多可怜了。
洛禾现在感觉自己比被影一那时摁着啃了一遍还难受,艰难睁开眼,就看见盛长渊憔悴的脸。
第80章 影一,你大胆!【9】
“子谦,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盛长渊手眼通天,一清二楚洛禾做了什么。
越是知道,越是心痛。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总不会是不想活了,除了为了伤害他,盛长渊想不到别的理由。
洛禾喉咙发痒,扶着床撕心裂肺咳了一阵,口中隐隐泛出血腥味来。
他抓握着床沿的手指崩的用力,骨节隐隐发白,心中却是对自己这个状态还算满意的。
他病的越重,越一副要死的样子,就越会提醒是盛长渊造的孽,被虐的越深,就爱的越深。
基本是躺着吐吐血就能刷攻略进度的好方法。
盛长渊急的不行,抱着他为他擦了唇瓣,又端来温水喂他服下。
洛禾面无表情的接受着盛长渊的动作,没有一丝抗拒,乖巧地像个人偶娃娃。
盛长渊心底发慌,原本责问的心情也弱了下来。
洛禾止了咳,又用了药和粥,闭目休息一阵,掀开锦被要下床。
“你好好休息,下来做什么?”
洛禾淡淡道:“我要洗澡。”
他不顾盛长渊的阻拦,执意下了床,刚一落地,脚下一软,若不是盛长渊接住了,准得摔一个好的。
盛长渊怒道:“你故意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风寒未愈,洗什么澡,嫌自己病得不够重吗?!”
洛禾并不理会他的怒火,执意道:“我要洗澡。”
盛长渊深深吸了口气,“……不准!”
洛禾握住他的袍子,“盛长渊,你不是一一了。一一最爱干净,有一点脏的就要洗得干干净净。”
盛长渊:“洗!”
他欲唤人抬热水来,想到什么,视线落在洛禾细瘦地一手能圈过来的手腕上,心里堵得慌。
洛禾正仰着头在看他,那双如今竟能读出沉静味道的琥珀色眸子中似蕴藏了湖光水色,又像是只有一个他。
他久违的再次体会到了这种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求饶的挫败感。
盛长渊恨恨磨了磨牙,扯过架子上为洛禾准备的狐狸毛披风,把人严严实实一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洛禾一惊,下意识环上他的脖颈,听得盛长渊低低的哼声,环的更紧了,昏沉的头靠在盛长渊的肩膀上,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那是他常用的香薰。
他不爱用南辰王的熏香,找了调香师专门调制了一种淡淡的松香,夹杂着一点特殊的清香,凑近了才能闻到,很是清冽。
但这种味道萦绕在身姿高大气质凶煞的盛长渊身上,莫名变得霸道起来。
一出门,雪已停了,寒风呼啸而过,冷得彻骨。
盛长渊生怕他再吹了风,加重风寒,把披风的帽子给不老实在动的洛禾兜头扣上,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的。
洛禾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一点风声和盛长渊稳健的脚步声,还有藏在脚步声里的心跳声。
跳的很急切。
系统现在不能出声,但洛禾想也知道进度条应该是在涨的。
他和盛长渊当真是纠葛不清,就连他都为盛长渊感到心累。
碰上他本就是不幸,爱上他又被他厌恶了,那真是不幸中的不幸了。
洛禾被捂出了一丝热气,他挪了挪位置,迷茫的轻轻道:“一一,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是想走的,想有自己的身份,娶一个只是合作互不相干的王妃就免了以后被逼娶妻……”
“你还是我的一一吗?”
盛长渊抱着洛禾,像怀揣着自己最大的珍宝,一丝也不能怠慢,一点也不敢磕碰着。
怀中人温软瘦弱,轻的不成样子,像个迷茫的做了一些错事却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错的孩子。
盛长渊多想回答他说他还是啊。
可是他不是了。
洛子谦的一一性情温顺,沉默寡言,常被调皮的小王爷逗地面红耳赤,性子最激烈莫过于吃醋,其他时候是百依百顺的。
哦,对了,还特别爱干净。
但他盛长渊,爱干净的毛病早就被肮脏给治好了,自被抛弃之后胸中始终有股怨气,无法安眠,性情大变,阴晴不定,暴虐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醋坛子罢。
从前就见不得他家小王爷和别人亲近,现在更加了。
盛长渊抱着人一路来到了宫殿,一进殿内,热气扑面而来。
洛禾摘下兜帽,认出了这是南辰王修建的浴池。殿内只一方偌大的深池,以玉石铺垫,四角处放置四个引水的兽头,池中热水已有半人高。
洛禾几乎要迫不及待进去泡一泡了。
“你不出去吗?”
盛长渊眼眸微沉,逼近一步,“这是朕的地方,朕为何要出去?”
洛禾:“……我可要脱衣服了。”
盛长渊被他兔子般故作镇定的神态逗乐了,“你脱便是,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
洛禾面无表情,心想他可没有一个驴玩意,而且他也不觊觎盛长渊的菊花。
要看就看,反正被撩起火来他是不给灭的,他可是病人。
洛禾当真脱衣服了,一步一件衣衫滑落,把自己剥地干干净净,入水一泡,脸上浮现两片红晕。
盛长渊亦步亦趋跟上,见到洛禾身体,心疼的直抽抽。
如此瘦弱苍白,是吃了多少的苦。
“你昨夜抱的花,是北辰国的国花。”盛长渊突然道。
洛禾问:“那又如何?”
盛长渊咬牙切齿:“你为何要这么做?!”
洛禾笑了,“我至今没见到他们的遗体,亦不敢见,但我听说,他们是抱着南辰国的国花去的。”
盛长渊:“我已让人送他们下葬,你的皇兄们全都好好的,一个没动!你非要怨我不成?!”
洛禾:“你是我府里头出来的,我不怨你,怨我自己,若当初父王送我暗卫时我不要你,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