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华“嗯”的一声,憋住了自己痛到快要窒息的叫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这点痛,他还能忍!
“嘭!嘭!嘭!”旁边的人远远的就看到周才华衣服上血渍越来越多,甚至还能清楚的听到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音。
眼前的这一幕,可谓是惨不忍睹。
“啊——啊!”
终于,憋了半天痛苦的周才华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叫出来,表情扭曲,五官狰狞,叫声凄厉到像是要穿破人的耳膜。
旁边本就看起来有些恍惚的周夫人身体直直的一个哆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胜武看周才华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见他被打得如此惨,不由勾了勾嘴唇。
啧,不过就是一条贱狗罢了。
哪能和他们比。
月色,一层层光影被撒在江面,衬得湖面的波浪麟麟般闪着光。
夜深,还在打捞的船夫坐在自己专属的船上,挥一挥手,广撒着渔网。
船板上还堆放着刚刚才打捞上来的肥鱼们,鱼儿们在地上翻滚着身体,时不时动弹个几下,拍打着船面,发出声响。
船夫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出头,愣头愣脑的样子,但打捞的动作十分娴熟,看得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三更半夜出来打捞了。
渔夫时不时张望着湖面,看着湖里边的动静。
而在不少打捞的渔民们心里,一直流传着水猴子的传说。
水猴子俗称“水鬼,”多见于山塘,水库,外形似猿,披头散发,眼睛似猪一般圆,又跟猫一样晚上发光。
据说水猴子就是那些淹死的人化为的厉鬼,徘徊在水中,而这些淹死的厉鬼怨气很深。
一旦碰上,水猴子就会将经过的河边上的人强行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这些厉鬼才找到了替自己受罪的人,可以不再受尽这溺水窒息般的折磨。
虽然真正碰上水猴子的船夫少之又少,但水猴子的传闻却一直在坊间流传着,令这些个夜晚出来捕捞的渔夫不得不心里掂量上几分,有所顾忌。
船夫大手一挥,往水中撒网。
突然,原本只是泛着点点涟漪的湖面开始变得并不平静,像是沙漠中突然闪现出来的龙卷风一样,水底下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翻腾得无比厉害,但浪势也并不算大,
渔夫在脑子里不由的代入了“水猴子”的故事,心下一紧,剩余的网吓得干脆放弃继续撒,紧急的开始拨动船桨,预备离开现场。
“咕咕咕。”
苏镜言在水里憋了半天的气,实在是憋不住了,慢慢的从水底下游了上来,半个人冒出湖面,露出了自己的脑袋和香肩。
也就是这一瞬间,苏镜言这才注意到附近有人,他睁着自己无辜的小鹿眼,慢慢的转过身,去望那个夜晚出来捕捞的船夫。
船夫听到“哗”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看到水里面有什么东西冒出来,整个人都吓得个半死,呼吸也跟着有些停滞,手忙脚乱的开始飞快的拨动船桨,打算靠岸,手脚都在发抖。
毕竟他也还年轻,他才不想成为什么水猴子的替死鬼,他还没娶妻生子,他还想好好活着。
“嘶。”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船夫在拨动船桨的瞬间,下意识的往身后“水猴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彻底看直了他的眼睛,令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
他虽离水中的那人距离较远,但依旧可以依稀看清水中那人朦胧的五官。
水中人的头发全都是湿漉漉的,头发丝有不少贴在脸上,脸上还有水渍的痕迹,眼睛很亮,宛若星辰,脸小小的,五官也十分精致,可能是因为在水里呆了太久的缘故,大喘着气。
夜晚的月光铺散在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圣洁的一层光影,美得清新脱俗,不似真人,倒像是用歌声引诱人的塞壬,妖治冷艳。
渔夫看呆了,张大了自己的嘴,眼底的惊艳不加掩饰。
这绝对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美成这样的人。
渔夫觉得眼前的这人实在是太美了,在心里便深以为苏镜言就是所谓水鬼,用自己的美貌引诱经过的人,然后再把人拽入水底。
而那些所谓“水猴子”长得奇丑的流言,则很有可能是以讹传讹。
尽管渔夫深以为然,但他却并没有继续拨动船桨开始往靠岸的方向游,而是顿在原地,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副美景,甚至还有暗搓搓想要靠近的心思。
苏镜言有些疑惑的看着船上的那人,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沂琛。
他是跟男人一起晚上出来戏水的,他磨了男人好久,才有了这个机会。
真奇怪,他都游上来了,沂琛呢?
苏镜言正这么想着。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湖面再一次波涛汹涌,开始沸腾起来,但这一次的翻腾却不像苏镜言游出水面那般只是泛起了半点波浪。
这一次的翻腾是整个湖水都开始翻腾,连同着渔夫的船只都开始左右摇曳,摇摇欲坠。
本来还因为美人,表情痴迷的渔夫,因为突然的沸腾,直接就是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船上面,连同着船板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儿也开始兴奋的跳来跳去。
还不等苏镜言反应过来,他就感觉有什么冰凉到刺骨的东西在水里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脚踝。
然后下一瞬,自己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当中。
男人搂着苏镜言的腰,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船只的方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发出一声不太真切的冷笑。
“沂琛!”苏镜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男人的手在水里面不痛不痒的拍了一下苏镜言的臀部,语气似是严厉,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怎么游这么快,跑到这里来了。”
苏镜言嘟嚷了一下自己的嘴,两只手直接勾住男人的脖颈,头也跟着靠在男人的胸口前蹭了蹭,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样子。
男人轻笑一声,搂着苏镜言的腰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开始游走。
船夫在湖水突然跌宕的状况下,完全站不起来,整个人都被掀起来的湖水淋得湿透,身体也跟着船只的摇曳在船板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
他大喘着气,呼吸不过来,身体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滚来滚去。
他惊骇着一张惨白的脸,用手指抠住船板,努力的固定住自己不要从船上翻下去,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而他那些船板上的大鱼小鱼们一个个却借故抓准了时机,就像鲫鱼跃龙门一样,开始朝着湖水的方向跳,一船的鱼儿同时跃起,像极了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渔夫早就自顾不暇,完全无法阻止,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命悬一线。
但就跟这突然翻腾起来的湖水一样,湖面再一次没有征兆的平静下来,只剩渔夫瘫在船板上,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他慢慢的从船板上爬起来,整个人船只上只剩下几只还没来得及跳出去的小鱼。
眼前的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刚刚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并不是他的黄粱一梦。
渔夫探出自己的头,下意识的就朝刚刚惊艳了自己人儿的方向望去。
就跟刚刚突然的大水一样,仿佛刚刚的那人,只是他的泡影,稍纵即逝。
“玩够了吗?”男人看着自己怀里的娇美人,耐心的问道。
苏镜言弯了弯眼角,泪痣也跟着动了动,“嗯。”
陆沂琛沉声,“那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六一了,大家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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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九章
第九章
“你们的意思是说, 那个院子里住了人?”周胜武大惊失色, 皱着眉头,与旁边的周媚儿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个院子一直以来都是周宅的禁忌, 他们两个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从没见人进去过,更没见人出来过。
而那个院子被封闭了那么久,所以在他们心里,也不过就是个带着些许迷信色彩的废院罢了。
王蝶凤扶着自己的腰,坐在软榻上,她比较幸运, 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也没有伤到骨头, 又及时就了医, 才没让他们也进了废院的事情败露出去。
齐博智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声音, 就心痒痒得厉害, 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那里面到底住了谁?你们看到脸了吗?好不好看?”
王蝶凤表情恍惚了一瞬,想起那晚看到的人脸, 嗓子眼不由的跟着动了动, 带着几分不假思索的痴迷,“嗯。”
齐博智见她的神色如此,心里的兴趣更甚,但是王蝶凤显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齐博智便把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这里面最听话的白静恬。
白静恬犹豫了片刻,眼神躲闪,没跟齐博智对视,温吞的回答道,“那人的长相,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她的眼神出现了闪躲。
“他长得,着实是像书中形容的那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让凡是见过得人,绝对是此生不忘。”
白静恬是从不善谎的,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真实性极强,也很客观。
能让她都说出这种话的人,那人怕不真是有着仙人般的模样。
周胜武跟好色的齐博智是一丘之貉,听她这么一说,便也有了兴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凑到白静恬跟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此话怎么说?”
白静恬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犹豫,神色中也带着几分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最后也模模糊糊的糊弄一般回答了一句,“你哪天自己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周胜武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好奇心更是跟个被猫爪子挠过一样,痒痒得厉害。
看两个女生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齐博智立刻把矛头对准了这里边唯一一个见到院子里人的男性。
不过王均禾从那天晚上开始就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副游离于众人之外的表情。
周胜武见状,立马就又歇了问询的意思,不过看这三人的神色以及旁边像是知道些什么般带着几分蠢蠢欲动的齐博智,他们的反应彻彻底底的勾起了好奇心。
而一旁的周媚儿也跟他哥一样,两个人的好奇心都十分重,也有些抓脑摸腮。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最后被发现的是周才华?
如此一想,周媚儿心口一紧。
周才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前车之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一想到周才华血淋淋的例子,周媚儿的身子都忍不住打了个直直的哆嗦。
她亲眼看着周才华被打到皮开肉绽,等到棍责结束的时候,周才华都已经晕厥过去,下半身简直不可能看。
骨头也被打断了好几根。
毫无疑问,绝对是终身残疾,后半生估计只能依靠轮椅,至于还能不能人事,也成了一个迷。
她作为一个女生,更加没有敢忤逆家法的胆子,只好将那刚升起的半分好奇的火苗又给压了下去。
跟周媚儿脑子里想的截然相反,周胜武却有些跃跃欲试。
周宅,除了这个半截腿入土的周老爷,第二可以四处横行霸道的就属他。
他对这个冷血爹没什么感情,一个病秧子,也活不了几年,早晚周宅都是他的,他可是百分百周宅的新主子。
正是有了这个念头,周胜武想要进到废宅的心思也就越来越强烈。
周胜武嘿嘿两声,跟旁边的齐博智对视一眼。
到底得是个怎样的风华绝代的人儿,能让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神魂颠倒?
啧啧。
他不知道做过多少人的入幕之宾,在国外的私生活就极其的乱,他跟齐博智还一起玩过不少的花样,对方是个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两个人心里面都是再清楚不过。
齐博智接收到周胜武的眼神,立马就懂了对方的意思,挑了挑眉。
人多可不好办事。
周胜武勾了勾唇。
周才华趴在床上,后腰往下敷了药仍旧是血淋淋的一片。
陈姨娘哭哭啼啼的坐在旁边,心里对周老爷的怨气愈来愈深,捏紧了手里头的帕子,眼神中闪过狠厉。
老不死的东西。
她把自己的儿子看成是自己余生所有的依靠,不求继承周宅,只求能分上一杯羹,不再过这种千人弃万人骑的生活。
她虽在这府里面有些姨娘的称号,但实质上就是个仆人!
她当年爬这个糟老头的床可不就是贪图他的地位权势,能让自己不再被人唾弃吗?可结果呢?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她在周宅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还差。
周夫人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轻易撂倒她,可这么多年仍旧把她放逐在周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