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经过这件事之后叶柳园想搬离那栋别墅和终止与贺玉山的交易这两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且不仅不了了,之后叶柳园发现贺玉山的控制欲与日俱增。
叶柳园之后进组开始电影拍摄,明明说是封闭拍摄,谢绝外界的打扰和探班。可吴特助时不时还会到现场,偶尔叶柳园也在拍摄结束后被吴特助接走去陪贺玉山。
不仅如此,叶柳园身边的助理换了一位,由原来那种专业助理换成了一位看上去不太专业的助理。
当然,这个不太专业指的是这位助理不像是帮助明星处理杂物、照顾饮食起居、安排行程等等事物的,反而像是一位职业保镖,明明是个Beta,看上去也不算太魁梧,可行动气场却很有震慑力。
叶柳园开始经常接到贺玉山发来的消息,一般是早晚问候或是对他身体和饮食的关心,有时也会问一句他什么时候结束拍摄可以回去住。
叶柳园一言难尽看着那条信息,感觉有种大佬跟自己抱怨娇妻为什么常年在外工作不回家的错觉。
一开始还是这些大面上的变化,后来叶柳园发现新助理给自己准备的常服全部都是成套的,三餐也从剧组安排的饭菜变成外送,以至于后来被贺玉山接出去吃饭,贺玉山状似无意问他谭如霜为难他的事情时,叶柳园都没觉得多奇怪。
谭如霜为难他的事,其实也不算是为难,顶多是想压他的戏。这事说起来还和贺玉山有关,他是Omega,谭如霜也是Omega,要说剧组其他人都听从安排,而Omega能得到一些特殊照顾的话,那凭什么只有叶柳园被照顾?
凭什么封闭拍摄叶柳园三餐还是外面餐厅按时送过来的?凭什么叶柳园拍完戏没事还能被助理接出去?
谭如霜憋了一肚子的火,拍摄时自然卯足了劲儿想压他一头。
叶柳园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待遇,他委婉想通过新助理跟贺玉山表达自己过得挺好,这么处处特殊安排他不好做,但没得到回应。他也跟闫导委婉谈过这事,想说自己这样被特殊对待会引起剧组其他人不满。
但闫导当时的表情真的一言难尽,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沉默。
好吧,叶柳园明白了。
闫导要是拿贺玉山有办法,一开始就不会让他搞这些,哪里用叶柳园过来跟他说,只是他没办法罢了。
反正贺玉山也不像其他投资人会对电影拍摄各种指手画脚,要给那个加戏,要给这里塞人,只是自费让自己小情儿有个好点的生活状况,闫导还是能捏着鼻子忍了的。
两边都沟通失败,叶柳园也就只能接受了。
叶柳园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红酒,坐在他对面的贺玉山见人在出神,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最近在拍和受害者的对手戏?拍戏还顺利吗?”
“嗯,对的。顺利,一切都按部就班,挺好的。”叶柳园回神,答了一句,低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昨天刚拍完那场谭如霜刚想压他的戏,今天贺玉山就带他出来吃饭问他拍戏还顺利吗?要真是封闭拍摄贺玉山没有眼线在剧组哪里可能这么问。
叶柳园在这段拍摄时期也反复思考心里那个答案,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有种直觉,直接说他自己是贺玉山的白月光是不对的。
可真正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话说回来贺玉山从苏醒的画廊回来,带他去看了那两幅画,却又没跟他解释什么。
叶柳园总觉得还是要等贺玉山自己开口,他现在和贺玉山之间就是一种僵持状态,互相等着看谁先耐心耗尽,彻底摊牌。
这一耗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期间叶柳园的发情期像第一次一样靠着贺玉山的信息素度过。
转折点发生在叶柳园拍摄完成后,某一个晚上。
叶柳园休息地不错,贺玉山似乎也把这栋别墅当成了常驻地,每晚都会过来。
妹妹叶玉安重返了校园,只有周末才会回来住。
刚好这天晚上叶玉安在家,看到叶柳园,叶玉安凑过来道:“哥,贺先生还在书房?”
“他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叶柳园道。
“嗯……”叶玉安眨了眨眼。
叶柳园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叶玉安匆匆答了一句,转头跑走了。
叶柳园挑了挑眉,觉得要出事。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浓烈的Omega信息素扩散开来。是一种极其甜腻的花香味,叶柳园分辨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但冲入鼻腔的信息素甜到他头昏脑涨。
这栋别墅里,除了他之外的Omega就只有叶玉安了,再加上她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叶柳园转身走向楼上的书房。
估计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信息素紊乱症,叶玉安的信息素浓度远高于一般的Omega发情,这个浓度的信息素下,几乎没有哪个Alpha能有理智。
走到书房前,叶柳园看到了软倒在地毯上,身下湿了一片,难耐地靠着书房门呻吟的叶玉安,她手边还有一个空了的杯子。
叶柳园都能想象了,大概是叶玉安借口想要给贺玉山送水,结果贺玉山没有让她进来,或者让她进来了却没有喝。
一不做二不休的叶玉安就自己喝了那杯加了料的水,反正对于彼此之间拥有致命吸引力的AO来说,哪一方陷入发情期都会将彼此拖入同样的境地。
但叶玉安失算了,她被关在书房门外,门内的Alpha没有一点想要开门解救她的意思。
一扇书房的门罢了,又不是什么隔离室的门。叶玉安的信息素会通过缝隙充斥整个书房,可书房内的人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叶玉安是真的难堪又不甘心,同时又被体内的热浪逼迫得难以自己。
“贺先生……”叶玉安的声音小到像是一只猫的叫声,她还不甘心地敲门,“咚咚咚”的声响听在在门内人的耳中,就像魔鬼在引诱着他开门。
“玉安。”叶柳园走到她面前,叶玉安浑身一颤,手上敲门的动作一顿,难堪到了极点。
叶玉安这么干的时候就想过会被哥哥撞见了,可撞见又怎么样,哥哥一个Omega,总不可能能拦住一个Alpha,到时候她甚至能跟叶柳园哭她是被强迫的。更何况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或者说她第一次就被标记了,哥哥总可以原谅她的,不是吗?
但谁想到她被贺玉山直接关在门外,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一样瘫在地上,狼狈得自己都恶心。
叶玉安一直对贺玉山是有想法的,以前贺玉山偶尔会和叶柳园一起去医院看她,她也一直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才跟着贺玉山的。一开始她还会愧疚,想着快点好起来,让哥哥脱离这种状况。
可贺玉山俊美、强壮、有权有势,越到后面,她就越想着为什么不是她呢?既然哥哥可以,她为什么不行?她期盼每一次叶柳园的探望,实际上却是在期盼可能跟他而来的贺玉山。
这次的事叶玉安可以说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做,手段拙劣,但对一个天真又单纯柔软的Omega来说,委实称得上大胆。
端着加了料的水敲响贺玉山书房门的时候她手都在抖,贺玉山只听到敲门声,估计以为她是叶柳园就让她进去了。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沉声让她出去。
Alpha的气势让她连靠过去都不敢,只能一咬牙自己把杯子里的水全喝了,信息素扩散开的时候。她眼见着贺玉山起身向她走过来,呼吸不稳,原以为自己可能成功了但下一秒就被拎着衣领拖出了房间。
贺玉山把她像垃圾一样拖出去后,又一脚将掉落在书房内的杯子踢了出来,紧接着重重关上了门。
全程干净利落,半点没有把看在眼里。
叶玉安还被叶柳园看到自己的丑态,真用羞愤欲死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态。
叶柳园叹了口气,不为别的,为原主。
叶柳园自己也不太好受,叶玉安的信息素和他同源,而且浓度太高,他自己的身体也因为信息素紊乱症一直不稳定。
他的腺体丝丝缕缕地开始释放馥郁的信息素,但那点味道淹没在叶玉安过于甜腻的信息素中,几乎闻不到。
感觉到自己身体状态的叶柳园在还清醒地时候敲了敲书房门,紧接着一声响,书房的门震了震,似乎是门内的贺玉山把什么东西砸在门上。
门内传来一声压抑地低吼:“滚!”
第40章 影子的妄想(十二)
叶柳园徐徐叹了口气,又敲了敲门,喊了一身:“贺先生。”
门内一片安静,紧接着就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贺玉山大跨步走到门前,拉开门正好和叶柳园面对面撞上。
贺玉山看着叶柳园的目光像一头被急于捕猎的野兽,地上的叶玉安哭喊着伸手想拽他的裤脚。
贺玉山理都没有理他,一把抱起叶柳园向着主卧走去。
走到主卧门前一脚踢开门,转身把门关上的同时把叶柳园压在门板上吻。馥郁的玫瑰气息涌入他的鼻腔,贺玉山原本以为玫瑰是他最厌恶的一种花,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玫瑰花香更让他厌恶的。
叶玉安那甜腻腻的花香对于别的Alpha来说就像蜜糖,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砒霜。他支配欲望,而不是欲望支配他。
可把叶柳园压在门板上吻的时候,吸食着玫瑰的香气,他却也觉得自己是欲望的奴隶的奴隶。
他总是为了叶柳园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坚持和底线,甚至更改喜好和厌恶,愿意成为被信息素支配的傀儡。
冰雪被两个人的体温捂化了,溶成一滩一滩的水。猎人找到了一朵玫瑰,碰了碰那娇艳的花朵,化了的水就从花瓣上滚落。
叶柳园仰躺在床上,眼里氤氲着水汽,卧室的景物在他眼里模糊一片。他伸手抱紧了贺玉山的后背,恍惚觉得天地间唯有他是真实的。
等到最后连结达成绑定两个人,贺玉山咬破他的后颈,彻底标记了叶柳园。
……
标记完成之后,两人陷在彼此之中,过的天昏地暗。
等到两个人彻底稳定下来,贺玉山带叶柳园去了一趟医院。主治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神态里写满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意思。
主治医生给叶柳园做了全面检查,确定他内体的信息素分泌水平在被标记后稳定下来了。但医生还是建议在非发情期的日常让贺玉山给叶柳园多一点安抚,每个发情期也要陪在叶柳园身边。
贺玉山都认认真真记下了,离开医院,两人坐到相对封闭的车上。贺玉山忽然跟他说:“搬过来跟我住?”
叶柳园点了点头,当时自己作死的叶玉安被俩人抛下,叶柳园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得不到抚慰的叶玉安直接脱水瘫在地上。
还是贺玉山在和他胡闹时记得给吴特助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把叶玉安带走。刚出院没多久的叶玉安因为滥用药物,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又陷入不稳定状态,可以说这么多年的修养一朝毁于一旦。
更严重的是叶玉安的身体已经趋于成熟,没有另一个三年能让她慢慢恢复了。如今只能住在医院中,在找到合适的配对前只能看医院的Alpha信息素提纯物来稳定身体。
对此,叶柳园也是叹息。
叶玉安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不是。那她还敢喝那杯加了料的水去勾引贺玉山,叶柳园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有信心一次就和贺玉山结合来再次稳定自身信息素,还是她真的单纯天真到根本没有考虑万一勾引失败所造成的后果。
叶柳园觉得是后者,叶玉安只看到了胜利果实的美味,却没看到蛰伏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毒蛇。
叶柳园会支付她住院的钱养着她,除此以外的病痛和后遗症都需要她自己承担,她也必须学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那栋别墅,我想给玉安。”叶柳园道:“然后搬去你那里。”
“好。”
贺玉山只说了一个字,但其中却暗含着不易察觉的欢欣。
贺玉山找了专业的搬家公司,把叶柳园的东西全部搬到他自己的房子。
之后叶柳园那部电影上映,贺玉山包了和他去看。
试镜和电影成品又不一样,闫导也不愧是殿堂级的导演,将这个故事讲的非常好,同时也兼顾了画面的美感。
走出电影院,贺玉山带叶柳园回去的一路上都很沉默。
“怎么了?电影不好吗?”叶柳园问道。
“很好。”贺玉山言简意赅。
电影很好,贺玉山能预料到这部电影必然会大爆,而电影中最重要的三个角色都会迎来一次人气的暴涨和事业的上升。
可贺玉山想的却不是这些,电影中无论是伥鬼还是受害者,选择了爱,就选择了痛苦,也选择了死亡,可最后死得时候又仅仅因为死在爱的人手里就心满意足。
贺玉山本是不能理解的,这回却仿佛又能理解了。
“回去我想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收藏。”贺玉山忽然对叶柳园说。
叶柳园心里一跳,看着窗外的风景,道:“好。”
回了别墅,贺玉山带叶柳园去参观了他的收藏室。
在踏进那间收藏室的时候,叶柳园竟然有种踏进宋会慈画室的感觉。
墙上挂着一排宋会慈曾经的画作,画里面的人都是他,不过是不同的他。赤身跪在地上的,背后满是鞭痕的,痛苦的、迷醉的、欢愉的……
画中白皙的少年被关在画里,也被关在这间收藏室里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