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老太爷也是这个想法,就算他盯着那些聘礼双眼发光,也不得不将它们锁进库房,等将来当做嫁妆送到王府,除此之外,他早给寇骁准备好了娶妻的聘礼,此时娶变成嫁,那些聘礼自然也就没了用处,只好添进嫁妆里了。
哎,他的独苗孙儿啊,怎么就要嫁人了呢?也不知将来到了地下,列祖列宗会不会生撕了他!
第261章 反正我不怕丢人
寇府的下人动作极快,李煦还没离开,满府上就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绸,虽然看得出是旧的,但也让寇府充满了喜庆。
寇夫人姗姗来迟,全家最不能接受寇骁嫁人的就是她了,老太爷更看重利益结合,老夫人是不太爱管事,但寇夫人不同,寇骁是她唯一的依靠,原本等寇骁娶妻进门,她就有了伴,结果儿媳没影,却多了个女婿,这怎么可以!
她阴沉着脸走出来,她是高堂之一,这里本该有她的位置,不过老太爷一瞧她那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急忙给管家使眼色,将她劝了回去。
寇夫人死死盯着李煦,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呵,顺王倒是好手段啊!佩服佩服!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如愿!”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寇夫人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与王爷有血海深仇似的?
钟老大人不悦地说:“寇夫人,这大喜的日子你别闹了,老太爷都没反对,你若看不过眼就回后宅呆着,别坏了这一府的喜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但钟老大人年纪辈分摆在那,怎么说她都不过分,而且大家也基本是这个想法,好端端的冒出个黑寡妇来,谁也不高兴。
寇夫人尖叫一声,伸手推倒了一张桌子,上头的瓷杯瓷盘哗啦啦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大厅里顿时寂静了下来,大家都有些愣,不明白她为何闹这一出,如果是为了王爷和寇将军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要选在这个日子闹?
如果是为了王爷娶寇三娘的事情,也不应该啊,那寇三娘只是庶女,又是下堂妇,王爷就算只是让她占个名义,也是她的荣耀了。
寇骁一把握住寇夫人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母亲,你一定要如此吗?”
寇夫人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失声尖叫:“你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儿子!不是女……唔……”
一旁的管家捂住寇夫人的嘴,瞧瞧看了寇骁一眼,或者神色晦暗,显然在发怒的边缘。
寇骁放开手,对管家吩咐道:“夫人最近身体不适,精神不太好,你送她回房吧,多派几名伶俐的丫鬟伺候她,以前的那些太不尽心了,换了吧。”
老管家应诺一声,喊了两名婆子来,一左一右拖着寇夫人回了后院,厅里的人不是高官就是寇家姻亲,见到这一幕内心波动起来,想着这一幕就是寇将军与王爷有染的实锤了。
不过大家也不惊讶,除了对寇夫人生出一点同情心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李煦干咳两声,朝上首的老太爷做了个揖,“是本王疏忽了,本王家中无女性长辈,身边也没个得利的女官,忘了事先与寇夫人交心,事出突然,寇夫人一定吓坏了。”
老太爷挤出笑脸陪着不是:“不不不,是寇家家教不严,婚事原先知会过儿媳的,只是她不太愿意,毕竟她也出身王府嘛。”
大家这才想起来,寇夫人是上位封王的嫡女,身份也是很贵重的,与顺王还是表亲,按理来说,这算亲上加亲了,等等……那顺王和寇将军的关系……不敢想不敢想。
大家齐齐表示对寇夫人愤怒的理解,换做是他们家发生这种事,肯定闹的更大,怎么可能真让家里断了血脉,也就是顺王和寇将军如此,才没人敢置喙。
聘书下了,聘礼也清点完毕了,寇府宴请了宾客,算是订婚宴,李煦坐在首位,寇老太爷与寇骁分别坐在他左右的位置上,到场的几乎都是南宾客,因此没人敢提一句,让准王妃出来露个脸。
李煦端起酒杯给大家敬酒,言语诚恳地说:“本王能有今日,全靠各位鼎力支持,未来的日子里,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本王保证,一定能让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平日里,大家若有难处也尽管与本王提,不必拘谨。”
众人起身,对李煦又是拜谢又是作揖,真心将这话听到了心里。
李煦又倒了一杯酒,朝着寇骁说:“这杯酒本王敬寇将军,多谢寇将军为南越所做的一切,没有如此强军,南越走不到今日,本王也不可能安然活到今日,百姓更不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寇家军所做的贡献与牺牲,必须让所有人铭记于心。”
寇骁嘴角动了动,与他碰了杯,仰头一口喝光酒,他回道:“我也要感谢王爷,让末将有机会放开畅饮,不醉不归。”
众人感慨,在顺王没来前,南越粮食年年短缺,别说酿酒,就是吃饱饭都难,当然,他们贵族世家不缺这点粮食,可总没这样畅快。
“第三杯敬大家,今日是本王与寇府定亲的日子,也是本王的人生大事,能得到各位的支持本王不胜感激,稍后本王会让人选好婚期,到时候也请众位光临喝杯喜酒。”
大家偷偷瞄着寇将军的脸色,见他居然没反驳也没生气,只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于是没敢大肆夸赞,只是默默地喝下这杯酒,否则凭着他们的口才,怎么也要奉承一番天作之合比翼双飞什么的。
这场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群人吃饱喝足后就各自离去了,李煦原本要和寇骁一起回去,被老太爷拦了下来,他瞪了寇骁一眼,对李煦劝说道:“王爷,虽说你二人不必完全遵从成亲那套规矩,但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这定了亲的双方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寇……那个,骁儿还是留在家里帮忙准备婚礼的事情吧,他是家中的顶梁柱,没他主事不行。”
李煦虽然不舍,但也表示理解,“完全不见面不太可能,毕竟公务还是要办的,不过寇将军最近就住在寇府吧,也多陪陪长辈。”
下人们目不斜视,以为是老太爷想借机将寇将军喊回来住,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等王爷成了亲,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将军还不是追着顺王去了?
寇骁也没反对,家里确实有不少事要安排,虽然两家离得近,嫁与不嫁区别不大,但家里的庶务还是要在他成亲前分派清楚,免得事后闹出纠纷。
看着李煦离开,寇骁在门口站了片刻,耳边传来老太爷不悦的冷哼声,“人都走没影了,还有什么可看的?才这分别几日就受不了了?”
寇骁耸耸肩,指着门口的大狮子说:“让人给这两座狮子绑上红绸,门口的红灯笼也换更新更大的,对联贴新的,也趁此机会把寇府修缮一番吧。”
老管家一一记下,这些事情不用老太爷同意,都是应该办的。
老太爷早就想把寇府修一修了,但家里余钱不多,以前还惦记着孙子要娶媳妇,孙女要出嫁,都是要花大钱的地方,因此没敢动,如今看看那满院子的聘礼,他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他绕着满院子的箱子走了一圈,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又把礼单看了一遍,啧啧称赞:“顺王确实能干,他刚来南越是穷的叮当响,才三年时间居然能攒下如此多的钱财,而且这三年,他还花出去多少金银啊。”
寇骁瞥见一个眼熟的箱子,再看里头熟悉的珍宝古玩,知道是从避风岛搜出来的那些,而且李煦挑挑拣拣了几箱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中两箱说要留给小公主当嫁妆,剩下的大概都在这里了。
老太爷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这些箱子上挪开,与寇骁商议道:“咱们寇府财薄,想翻倍送嫁妆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带走,还有原先给你存的那份聘礼,也添进去,勉强不会太难看。”
寇骁摇头说:“这些东西,您挑些喜欢的留下,再变卖一部分,换成寇家军的铠甲,还有,家里的那部分就不用给我了,留着将来妹妹们出嫁用。”
老太爷皱着眉头反驳:“这怎么可以?本来嫁妆就不多,还要变卖,等送嫁妆的时候可是要绕全城的,太少了我寇府脸上也无光,你别小看这些俗物,你在王府底气足不足就全靠这些了。”
寇骁哭笑不得,“祖父,您想岔了,我寇骁在王府真不用靠这些,养家糊口是王爷的事情,我只负责保家卫国。”
老太爷摸了下脑袋,心想:也对,他孙儿是大将军呢,领着数万寇家军,哪是那些后宅女子可比的。
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不是滋味,他好端端的孙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就想不开去嫁人呢?娶个媳妇回来不好吗?
不过这事情已经不可能改变了,老太爷不费口舌去争辩,他瞪了寇骁一眼,甩袖离开,“随你吧,反正我也不怕丢人了。”还有什么比孙子和王爷有一腿更丢人的事呢?
外头的百姓虽然没敢嘲笑他俩,可心里指不定多鄙视呢,也亏得他二人身份贵重,换成普通人家,早被家里乱棍打死了。
“还有,你母亲那还是多去劝劝,总不能一辈子关着,而且她疯疯癫癫的闹,家宅不宁也不是好事。”
寇骁正色说:“是,孙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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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回到王府,瞧见纪韩宇和张曜在府里等他,便留他们在家里用晚饭,顺便还请了一些亲近的官员和钟、谢、田三家的当家人。
纪韩宇找机会把他们商议好的事情告诉李煦,诚心诚意地说:“王爷给了寇将军委屈,总要给点补偿,就当博君一笑也好。”
李煦笑着摇头,“不用如此,此事我与寇骁已经达成一致,不会委屈了他的,就算是委屈,也是他愿意的。”
纪韩宇没料到他会反对,继续劝道:“将军乃性情直爽刚毅之人,确实不太可能觉得委屈,但下官们也想当面与他庆贺,让他知道我们的诚意。”
李煦模棱两可地说:“等成亲后再说吧。”等他们知道,自己成亲娶的是谁,应该就不会有这个提议了。
不过这个提议也挺好的,光明正大地将寇骁介绍出去,也是给寇骁正名和长脸,等成亲后可以考虑再办一次。
杨公公听随从复述了这一日的热闹,又听说了那一箱箱贵重十足的聘礼,疑惑地问:“王爷当初没带多少钱财出宫,据说一路南下也花光了所有钱财,如何能在三年内积攒到如此多的财富?”
那随从小声说:“外头的百姓都说王爷经营有道,很能赚钱,而且您忘了,寇家军曾经攻打海贼,应该是缴获了不少好东西。”
杨公公并不觉得顺王能赚多少钱,而且就算有也多半是下头人孝敬的,顶着顺王的名头,百姓总不好与王府争利,就显得顺王做生意极容易,如果不是这层身份,谁会让着他?
“里头应该有寇家暗暗资助的一部分,反正最后都是要给寇家女的,先拿出来给王爷做面子对双方都有利。”
“也有道理,寇家在南越强横了数百年,又是将军世家,肯定积累了不少财富。”
杨公公倒是不眼馋这些,他追问道:“你可见着那位寇三娘了?相貌如何?果真怀孕了?”
随从摇头道:“压根没瞧见人,也不知是当地风俗还是怎滴,并没人要求准王妃露面,也许是顾忌着她的身子吧,毕竟都那样了,露面也不太好看。”
“算算日子,也快要生产了,王爷应该会在她生产后再成亲,就不知这一胎是儿是女,不如咱们再等些日子,若是王爷生下嫡子,咱们也好回去报喜。”
“您说的对,宫里多年没有新出生的皇孙了,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杨公公笑了起来,他到不觉得皇上会有多高兴,而且封王的嫡长子是要送到京城抚养长大的了,以往许多父子间就是因此反目成仇的。
想想也能理解,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要送到京城为质,说不定被养成什么性子,谁乐意呀?尤其像王爷这样爱的深切的,哪里舍得哟?
第262章 你想横刀夺爱?
李煦并不知道杨公公在想什么,不过这次他没有太防着对方,只派了老七给他做车夫,随他去哪。
杨公公也表示理解,王府要办喜事,刘树肯定忙翻天了去,根本抽不出时间陪自己瞎逛,而这个新车夫,脚是坡的,长的也丑,更重要的是闷不吭声,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实在无趣。
不过很快,他就不在意这些了,他发现每到一个茶馆酒楼,议论最多的就是王爷娶亲的事情,每个人都用一种隐晦的表情诉说着这门亲事,杨公公以为那是因为准王妃是个再嫁女的原因,还对王爷的眼光表示怀疑。
除此之外,聊的最多就是南越书馆与南越书院,无需多打听,杨公公就知道了这两个地方在哪。
他带着随从去了位于郡守府附近的书馆,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大门外的石碑,凑近一看,全是各家各户捐书的记录,他与随从嘀咕道:“还以为是王爷花钱买的书籍,原来是各家捐出来的,肯定是迫于王爷的淫威,否则谁家愿意将藏书献出来。
没想到王爷看着和气,居然也有雷霆手段,你瞧,南越这些贵族世家被管的服服帖帖,非但不敢与他争利,还得拿出家藏典籍给王爷做善事。”
他们进去走了一圈,也借了一本书看,然后被一个少年拦住了去路,那少年穿着打补丁的布衫,腼腆地问:“这位爷,您需要人读书或者抄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