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耐不住父王期待的眼神,夹起来放在嘴巴舔了舔,眉头皱起来,然后把虾仁放进汤里洗了洗,这才放进嘴里,吃完后对李煦笑着说:“父王,果真是好吃。”
只带一丝丝辣味的虾,比平时吃的更入味,小公主其实不太喜欢腥味太重的海鲜,这样的味道刚刚好。
大家被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纷纷倒了碗白开水刷着辣菜吃,别说,只带一点辣度的菜确实更美味,吃完人也热烘烘的。
饭后,李煦捧着茶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叹道:“冬日里能吃到火辣辣的火锅了,生活真美好。”
等晚上回房,李煦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问贺遵,对方指着书房的方向说:“寇将军的回信您还没看,还有那位信使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煦拍了下额头,“原来是这个,还真忘了,那送信的人呢,刚才吃饭怎么没见到他。”
“他在厨房外闻到那呛鼻的味道就跑了,说是晚饭后再来。”
李煦换了套衣服去书房,让贺遵把人请来,自己先拆了寇骁的信来看。
和刘树通篇的废话不同,寇骁开篇问了个好就直入主题,“王爷想要变革之心,末将能体会,但不宜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南越偏远,官员水平参差不齐,职位甚至是代代相传的,尸位素餐者甚多,但越是如此,官官相护越是严重,王爷想重用贫民子弟,势必触动大家的利益,更有甚者,见您撤了雷家多数人的官职,怕您想将官场清洗一遍,人人自危,自然抱团阻拦。王爷若一次只提拔一人,相信阻力会小很多,若事不成,等末将回城,定助您一臂之力。”
李煦当初也是气急了才给寇骁写信,算是发发牢骚,现在心平气和了,再看寇骁的回信就觉得这小子真是个人才,比他理智多了,他也知道是自己动作太大了,才导致工部成立的事情遭到一致反对。
就像寇骁说的,如果他当时只提拔岑堇一个人,就算有些反对的声音,他只要许出一些经济利益,肯定能通过的。
不过现在他不急着做这件事,他手下的这群工匠,官府要用时都会以技术指导的名义请去,给的报酬也很丰厚,大家都很满足。
李煦看完信折起来塞回信封里,发现里头还有一个小东西,便倒出来,一看,原来是个纸折的小船,手艺粗糙,边角都不对称。
李煦拿着小船笑了起来,拆开准备重新折一遍,然后就见纸张中间写了一句话:『王爷,分别许久,甚是想念。』
李煦看着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他认真思考起寇骁对他的心意,以前这小子占他便宜他都没当回事,以为是年轻小男孩的躁动,应该是开玩笑成分居多,现在看来,恐怕对方是认真的。
但是认真到什么程度,李煦不知道。寇骁作为寇家独子,难道还能和男人过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估计全南越人民都不同意吧。
明知不可为可为之,那是愚蠢的,李煦并不打算走这条艰难的道路,康庄大道摆在他面前,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说白了,李煦对寇骁只有欣赏,并没有动心的感觉,如果真有一天,他爱上了寇骁,也许也愿意闯一闯荆棘坎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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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老攻:“分开这么久,想媳妇儿了。”
李煦:“怎么个想法?”
老攻:“日想夜想,吃饭想洗澡想上厕所也想。”
李煦:“不用干活吗?闲的你。”
第111章 我饿,想吃肉
把纸船折好,李煦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知道是贺遵把人带来了,“请进。”
来送信的是寇骁的亲卫,当初被李煦套话的那个,进门时手里还抱了个坛子,说是刘总管让他带回来的样品。
刘树让人带回来的自然就是盐了,李煦打开看了一眼,只见坛子里装了满满一坛雪白的精盐,约莫有二十斤,他捏了几颗放进嘴里,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比现在吃的盐好太多了。
李煦见他站着没动,便问:“他们可还有话要你带给本王?”
那亲卫立马笑着回答:“刘总管让卑职问您,那些已经晒好的盐是否要运回闽州?如果是的话,他可以就近招人运送。”
李煦有些犹豫,如果都运回闽州,动静太大了,而且花费的人力也不少,何况盐这种东西一遇水就受潮,到时候路途损耗肯定不少。
船厂那边造好了几艘大船,还未下水测试过,李煦也没去看过,估摸着远航有些困难,但近距离运送物资应该没有问题。
“你回去告诉他,先囤在仓库里,做好防潮工作,到时候该运到哪里,运多少,本王会派人告诉他。”
“诺。”那亲卫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将军命属下拿到您的回信再回去,此外,将军说,天气渐热,他没有带薄衣裳,想问您讨要几套衣裳穿,还有,他想吃您做的红糖馒头。”
李煦听了嘴角直抽,这混蛋小子,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指着隔壁寇府说:“衣裳和吃食去寇府要,寇将军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那亲卫也知道他家将军的要求有些无理,低着头不敢说话,李煦刚下定决心对寇骁冷处理,不回应,自然不会搭理他的要求。
不过他还是让吴进去寇府,问寇夫人要了几套寇骁的夏裳,又让徐婶子给他做了一袋红糖馒头,然后就打发信使走了,至于馒头送过去后会不会馊那他就不管了。
“那回信?”亲卫想起他家将军那望眼欲穿的表情,有些不忍心看他失望。
“替本王带句话给他,就说本王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给他回信,让他专心练好水师。”犹豫了一下,李煦又加了一句:“注意保重身体,早日回来。”
亲卫觉得这样的回话也可以了,便行礼告别,临走前,他还特意对李煦道了谢:“听闻拆迁的事情是王爷定下的,属下家中也受益了,属下替家人谢过王爷。”
他下午回家时看到原本的二进宅子变成了一进,家门口铺了一条大马路,还以为官府为了修路拆了他家的宅子,问了邻里才知道,他们拆了一进的院子,官府就补了一个新院子给他,而爹娘直接就将新院子过给他了,作为他日后的住所,他们二老还住在老宅子里。
他还特意去看过那新宅子了,红砖青瓦,虽然面积不大,但每个屋子都很亮堂,和水师基地那边盖的宅子一样,显然是王爷的手笔。
“这都是正常流程,不必谢。”其实,按照现代的拆迁补偿来算,李煦给出的条件并不高,房子换房子,而且原主是要亲自参与建造的,那点点补偿款也只够他们找个临时住处解决温饱,但就是这样,在南越百姓眼中,已经是无比优惠的政策了。
能用自家的破屋子换一套干净明亮的新屋子,还不用自己出钱,只出点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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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寇骁在月光下折纸船,身边已经散落了十几只折坏的纸船,就送给李煦那个,已经是他目前折的最好的一只了。
“也不知道王爷是否看到纸船里的字。”寇骁一边希望李煦能看到,又怕他看到,如果看到了,下回再见到他怕是没有好脸色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脑子发热写下那句话,可能是分别太久了,思念日积月累,让他明白,自己对顺王不单单只是一时的迷恋,而是真真切切的爱慕。
贾平坐在一旁喝茶,茶叶是李煦上次寄信时一起寄来的,他是第一次喝这种茶,开始很不习惯,多喝几次竟然觉得还不错。
见寇骁又做坏了一个,贾平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一张纸在他面前折了一只纸船,又说:“将军给王爷寄纸船是何用意?营里有木匠,想要送船,不如送一艘精致的木船模型。”
寇骁把之前做的都丢进火堆里,拍了拍手说:“这是本将军的心意,岂能送别人做的。”他也是察觉到李煦心情不好才想着送他点东西,刘树那边送了盐,他这边自然也要送李煦想要的。
而他知道李煦现在最想要的可能就是大海船,这个他给不了,但自己亲手折的纸船也很有心意啊,于是才学了这玩意,结果发现自己是个手残,学了几天也学不好。
贾平把折好的纸船放在他面前,看着他问:“将军可是心悦王爷?”
“是又如何?”寇骁站起身,用脚将那只好看的纸船踢进火堆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平,“我知道你留在南越是什么心思,但你觉得有用吗?王爷就算喜欢男人,也会选我吧。”
贾平心平气和地说:“感情之事谁说的准呢,而且我也没有将军那么大的野心,能护他周全为他建功立业足矣。”
他站起来往回走,给寇骁留了一个坚毅的背影。
寇骁嗤笑一声,他才没那么伟大,他从小就明白,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有敌人就应该尽早除去,他既然喜欢李煦,又怎么可能只默默无闻地在他身边做个听话的下属呢。
就算事情成不了,他也得给李煦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哪怕玉石俱焚。
在夜色下站了许久,寇骁吹了声口哨,一名亲卫从暗处走出来,他吩咐道:“你即刻回闽州,让曹吉来接替本将军继续练兵,告诉他,十万火急,务必在三日内抵达。”
那亲卫一听这时间,急忙跑去牵马,这一来一回,得日夜兼程才能做到。
寇骁回到营地,有巡逻的士兵来报:“将军,海上发现了一艘船。”
“只有一艘?”
“是,目前只发现一艘。”
寇骁皱了皱眉,这个时间会出现在附近海域的不可能是渔民,但如果是海贼也不可能只一艘船上岸吧,难道是打前锋的?
“立即召集人马,去港口那边候着,再通知刘总管,让盐工带上武器守好盐田,其余人一律躲在屋内不许出门半步。”
“诺。”
很快,一千人的水师队伍就集结完毕,港口那边有他们的船,但都只是征用的渔船,出不了远海,是水师日常训练用的,此时,已有人登船,将船只横列在码头,静静地等候对方到来。
寇骁站在船头,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照的海水波光粼粼,看久了仿佛的要将人吸进大海中,他的视野里还未出现那艘船,只能给了望台那边的士兵打信号,对方很快回复,船离他们不远了。
又等候了片刻,远处果然出现了一个黑点,等它靠近到仅剩千米远,寇骁命人击鼓摇旗,如果是海贼,看到他们这么大的阵势肯定掉头就跑了。
但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前进,寇骁握紧手上的枪,命船夫将船往前划了一里。
等到双方即将对接上时,他运足气息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过了许久,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出现在船头,大声喊道:“前方可是南越兵士?我乃羽林军叶长青,请勿动手。”
寇骁怔了怔,叶长青他当然知道,羽林军在时就知会过他失踪的事,后来李煦也找他帮忙寻人,他都以为这人死在海里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他忙将贾平喊来,对方离得远,没听到叶长青的喊话,听寇骁说叶长青在那艘船上,迫不及待地让船夫开船迎上去。
“小心有诈。”寇骁提醒他一句,然后就事不关己地守在一边。
他心想:要是这姓叶的早回来几天就好了,送去闽州,李煦肯定高兴坏了,比他折一千只纸船都有用。
这么一想,寇骁心里不平衡了,等看到贾平背着一个人过来,便沉声问道:“是他吗?”
贾平点点头,将叶长青放平在甲板上,再让个小兵回岸上带医匠过来,对寇骁解释说:“他身体很虚弱,双腿似乎受了伤。”
叶长青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蓬头垢面,头发如杂草一样覆盖在脸上,身上的衣服脏乱无比,露出来的皮肤也满是伤痕,没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贾平拿了水小口小口地喂他,足足等了一刻钟,叶长青才缓过气来,声音戚戚地说:“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真是命大啊。”
寇骁蹲下,扫视了一下他的全身,皱着眉问:“哪里受了伤?跟你回来的人都是谁?”
对面那艘船已经被水师控制了,船上的人除了叶长青,贾平一个也不认识,便先让人看住了没动。
“都是些皮外伤不要紧,船上的人是和我一起逃出来的,有些以前是海贼,被我策反了,还望寇将军饶恕他们以前的罪孽。”
见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喘气声越来越大,寇骁也不好继续发问,只好先将人带回去再一个个问话。
贾平让人抬了担架来,将叶长青抱上去,对方紧紧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贾平啊,我饿,想吃肉。”
如果是平时,贾平肯定会刺他两句,但此时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心软的出奇,回握他的手说:“知道了,回去立马就有吃的了。”
等人都上岸,寇骁让人去通知刘树解除警报,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带着人回了营地。
叶长青足足洗了三桶水才把身上洗干净,换上贾平的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任由医匠给他抹药,等上好药,他望着天花板,嘴里嘟囔着:“这是用什么建的房子啊?怎么如此奇怪。”
贾平捧了热粥进来,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把他扶起来,说:“是王爷发明的,将红砖用水泥固定在一起,如今这片营地里都是这样的房子。”
“王爷可还好?”叶长青只顾问上这一句,就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喝粥,温热的粥水下肚,他整个人都舒服地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