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喜欢魔王,但按照他此刻心里的感受,他是想答应的,但曾经的自己又怎么和七皇子联系到一起了?还有婚约,四年前本就要成亲?
想来想去,苏棠都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于是,苏棠说:“等我先找回记忆,可以吗?”
司徒锦眸色一沉,冷声问:“你是为了那个阿克利,才说这样的话?希望能想起他?”
苏棠有些无奈,不知为什么,自从对魔王最初的恐惧没了之后,他总觉得魔王就像一只小疯狗,还莫名的可爱。
苏棠像安慰炸毛的狗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说:“虽然我没有记忆,但我觉得,阿克利的情况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不定他是话本里的角色名字呢?我们大陆根本就没有这样取名的。”
司徒锦一副主人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的警惕模样,狐疑道:“真的吗?”
苏棠点头,“所以,我才希望等恢复记忆再说。”
司徒锦却没那么好忽悠,又说:“既然你这么确定,那先成亲也不影响,如果你的记忆要很久才恢复呢?你记忆恢复了实在要离开,到时再和离也不迟。”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成了亲,就是答应和他永远在一起,不能后悔了。
苏棠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觉得这样稀里糊涂成亲对两个人都不好,而且和离不是儿戏,苏棠更倾向于喜欢一个人,可以一起走到最后。
司徒锦看到他摇头,脸色变了,突然变得很是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样,摇摇欲坠。
下一瞬,他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偏执激烈,情感扭曲,周身的魔气也趁机躁动起来。
在他内心深处,被压制着的真正魔王,此刻抓住机会,像恶魔一样,在他耳边低语,诱惑地说:“他在骗你,他根本是准备离开你,你现在要是放任他了,你就会失去他,你不是想拥有他吗?我有办法让你和他永远在一起……”
那是一个古老的秘术,能迷惑控制人的心智,让人乖乖听话,像个傀儡一样。
只要对他施下这个秘术,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司徒锦双眼血红,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巨浪,一层又一层,越发浓厚可怕。
终于,他抵抗不住诱惑,他太想和苏棠成亲,让苏棠成为他的人了。
司徒锦对苏棠施下了情蛊。
但他施的并不是永久的,时效只有十天。
正好让苏棠同意他们的婚事。
等拜堂成亲了,一切就已成定局,苏棠就不能反悔了。
情蛊种下之后,苏棠的眼神就少了平日里的生动明亮,而变得有些空洞懵懂。
控制人心本就逆天,这是禁术,司徒锦施出这禁术,也会遭到一定的反噬。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他抱着苏棠,却很满足。
司徒锦摸着他的头发,温柔说:“棠棠,说你喜欢我,愿意和我成亲。”
苏棠眨巴了一下眼睛,呆了一秒,就乖乖地说:“我喜欢你,我愿意和你成亲。”
司徒锦的笑容更满足,抱着他,亲了他的脸一下。
苏棠像是喜欢模仿的小孩子一样,也抬头,亲了一下他,而且亲的是嘴唇。
司徒锦一愣,然后笑得有些复杂。
既欣喜于苏棠的亲吻,又为了这虚假的成亲同意而难受。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而被他搂在怀里的苏棠,睫毛微颤,眼底闪过了一道光。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锦被蛊惑了,做法就更疯狂偏执了,不过棠棠很快就清醒,情蛊没用,而且这是棠棠恢复记忆的重要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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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十)
情蛊是控制人的心智, 让人就像失去自我的傀儡一样,神态空洞,只会听施术者的话。
司徒锦轻轻摸着苏棠的头发,挑起一缕, 放在掌心里,指尖摩挲揉捏,像是在玩什么玩具一样。
司徒锦垂眸,长长的眼睫挡住了眼里的思绪,听到了苏棠乖巧的答应, 很满足, 但也并没有多高兴。
苏棠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软糯糯地说:“我困了。”
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司徒锦就把人带到床榻边,让他能好好睡觉。不过,苏棠因为意识并不完全清醒,做什么事情都有些迟钝,说想睡觉,就什么都不管直接往床上扑,连外袍都不脱。
司徒锦提醒他, 他还扁了扁嘴不太高兴, 随便地扯着上衣的系带,解不开腰带,就生气了。
“好烦。”
苏棠一副恨不得把衣服剪烂的样子。
他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司徒锦, 张开手,说:“你帮我。”
司徒锦就上前,帮他都代劳了,脱下的外袍就叠好了放在一旁的小矮榻上。
等他回头,苏棠就已经滚进了被窝,把自己卷成一团,趴在枕头上,紧紧抱着,乖巧地看向司徒锦,笑得无忧无虑,“谢谢你哦~”
司徒锦摇头,然后微微俯身,把他滚得散乱黏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到了耳后,用手替他轻轻梳理了头发,就准备起身。
但苏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眨巴着眼,一脸的纯然无辜,问:“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司徒锦顿了一下,说:“我有事要处理。”
苏棠听完,就放开了手,乖巧说:“那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司徒锦却没有立刻走,反而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苏棠的脸蛋,然后脱了鞋子上床,将苏棠搂进怀里。
苏棠仰头,疑惑地问:“你不去吗?”
司徒锦笑了下,“我们之间的婚事最重要,棠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婚宴上想要有什么吃的?婚事最晚就在十天后,我们得好好准备。”
苏棠听了,低头就认真地想了想,念出了好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司徒锦的衣襟,说:“要请什么宾客,师兄和医圣会来吗?我想邀请他们。”
司徒锦不怎么喜欢他们,但苏棠想的话,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好,棠棠想当然可以。”
苏棠满足点头,然后看着他,两眼漆黑晶亮,弯唇笑着说:“我好喜欢你呀~”
司徒锦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狠狠地悸动,心跳快得好像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欣喜异常,因为心情起伏过大,脸上属于魔王的黑红色纹路再次冒了出来。
司徒锦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按进了怀里,手指轻轻捏着他的后颈,声音低沉地说:“说了要算数,喜欢我就不能喜欢别人,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
苏棠立刻就点头了,没有任何一点的迟疑。
司徒锦唇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样子。
讨论了几句关于婚事的问题,苏棠就又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眼睛,眼角都泛起了泪水,湿漉漉的,就像一只纯然无害的小羊羔,软绵绵地咩咩叫。
苏棠抵挡不住睡意,眼皮已经开始一下一下地耷拉下来,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像在钓鱼一样,特别可爱。
苏棠说:“都你决定吧。”
司徒锦说:“我选的棠棠不喜欢怎么办?”
苏棠想都不想就说:“不会,你喜欢,我就喜欢。”
司徒锦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说:“不,是反过来,你喜欢我就喜欢。”
苏棠歪了歪头,一手握拳,然后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轻轻一砸,一脸恍然道:“那我们喜欢的东西都一样,真好~”
司徒锦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苏棠也笨拙地回亲了一下,然后就缩在司徒锦的怀里,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很快的,呼吸就变得轻缓绵长,睡得很沉。
司徒锦搂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头顶,小心翼翼地蹭着,声音极轻地说:“棠棠,就算忘记我,也还是喜欢我的吧。”
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苏棠是睡着了的,但司徒锦一丝睡意都没有,就这么看着怀里的人,像是一眨眼,就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苏棠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睡够了。
他一睁眼,看到了司徒锦的俊脸,想都不想,仰头就凑上去,啾了一口。
司徒锦感觉到唇上的柔软,仿佛泛着一丝丝的甜意,轻轻地抿了抿唇,品尝味道,然后捏住了苏棠的下巴,盯着他说:“知道我是谁吗?”
苏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迟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司徒锦微微加大力道,轻咬了一下他的唇,又问:“我是谁?”
苏棠猛地一下推开他,不客气说:“小疯狗!”
司徒锦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说:“没错,我就是疯狗。”
然后又摸着苏棠的脸,“我是司徒锦,别忘了。”
苏棠有些不满,似乎不高兴自己被小瞧了,“我记忆力很好,永远都不会忘!”
司徒锦笑说:“那要说到做到。”
苏棠哼唧一声。
等终于起床,苏棠穿衣服系带子什么的,慢吞吞的,动作有些生涩,结果都把自己给搞烦了。司徒锦想帮他,他一下拍开了司徒锦的手,就是要自己来。
这时,侍从已经布好了午膳。
司徒锦就牵着苏棠走过去,还打算像之前一样喂苏棠吃,但苏棠自己就先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了,拿起了筷子,自己夹菜吃。
司徒锦想喂他吃,他还发脾气。司徒锦被拍了两下之后,只好放弃,有点没想到棠棠中了秘术之后,孩子气起来,是这个样子。
吃完饭之后不久,裁缝就过来,给苏棠和司徒锦量体裁衣。这婚期实在太近了,但身为一城之主,也不可能寒酸,几十个裁缝女连夜赶工也要缝制出婚服。
量数据的时候,苏棠还算乖,但等裁缝离开之后,他看到司徒锦在写请帖,就也跑过去凑热闹,表面说是帮忙,实际就是捣乱。
他拿了一支狼毫,在白纸上胡乱涂鸦,画得乱七八糟,还凑上前,兴致勃勃地在司徒锦写到一半的请贴上乱画。
那请帖就这么废了,得重新写过。
司徒锦也不生气,就把那张纸给苏棠画着玩,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张,开始写过。
但苏棠看了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似乎别人碗里的才香,再次在司徒锦写着的纸上搞破坏,简直就是讨打的熊孩子。
司徒锦很耐心,给了他,又继续写新的。
接连几次下来,司徒锦写请帖的进展为零,婚期将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任由苏棠胡来。所以,司徒锦就把人按在怀里,一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又夹住了他的腿,让他没办法乱动。
苏棠挣扎,司徒锦也能毫不动摇,继续写请帖。
苏棠扭来扭去也没用,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就贴过去,用自己毛绒绒的脑瓜,故意去蹭司徒锦的脖子,想让他痒得受不了,放开自己。
司徒锦确实痒了,但他忍得住,依旧捉着人不放,认真地写着请帖。
苏棠蹭了半天没用,有点生气了,两颊微微鼓起,变成了一张包子脸。
他瞪着司徒锦的脖子,突然就一时冲动,像啃鸭脖子一样,气势汹汹地咬了上去,嗷呜一下,尖尖的小虎牙用力,竟然就这么咬破了皮肤,鲜血流了出来,沾到了苏棠的唇,让他的唇色变得更加艳丽,透着一丝妖异。
苏棠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司徒锦感觉到脖子突然一下刺疼,然后又有种微妙的酥麻感蔓延开来。他转头就朝苏棠看过去。
结果没想到,苏棠深深拧眉,一脸痛苦的样子。
司徒锦立刻就慌了,下意识松开了手,转而搂着他,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棠用力捂住头,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涌进了很多的东西,又涨又难受,像是被锤子用力砸了一下,就要裂开了似的。
司徒锦难得露出了惶恐慌乱的表情,那苍白的脸色,像是比苏棠还要痛苦一样,十分焦急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苏棠,打算把他送去大夫那里。
刚冲出房间,苏棠那种头痛欲裂的感受又慢慢淡了下去,同时,脑海里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
苏棠眸光微闪,燃起两簇小火苗,显然已经知道司徒锦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司徒锦那么早知道。
苏棠抬头看向司徒锦,笑眯眯说:“我好像不痛了。”
司徒锦连忙低头看他,发现他刚才青白的唇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只是留下了因为疼痛咬住嘴唇的齿痕。
司徒锦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说:“真的没事吗?不用看大夫?”
苏棠弯唇笑了笑,一脸的天真无辜,和之前中了情蛊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充满了孩子气,撇了撇嘴说:“我不喜欢喝药。”
司徒锦有些犹豫,但对上苏棠那湿漉漉的眼睛,还是心软了,就说让他一有不舒服必须立刻说出来。
苏棠就从他怀里跳下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狼毫,说:“我来写。”
司徒锦当然信不过他,但苏棠把两只手一起放在桌子边缘,下巴搁在手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我想吃樱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