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既破,闻人秦身为阵眼受到的冲击极为致命,大口吐出的血里夹杂着内脏碎片,捂着嘴,乌红的血顺指缝滑落,染红了大半只手。
身形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
周玄澜往前迈了步,眼底露出杀意,这时,一群混种挡在闻人秦前方,感受到他身上的威压,脸上露出畏惧之色但脚下不曾后退。
周玄澜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杀意更甚。
沈流响伸手拉住,对上他疑惑的神情,摇了摇头。
这些混种将闻人秦视为神只,能为之付出性命的王,若此时强行杀,他们必然挡在前面,届时会血流成河。
周玄澜知他心思,微叹:“我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虽是妖王,但闻人秦也是,想要这些混种臣服于他,难如登天,既然不臣服,便不会听他命令,如此即便闻人秦身陨,这些人也会继承遗志,对人妖两族进行报复,覆灭是迟早的事。
沈流响皱了皱眉头,“如果告诉他们有诡丹,以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妖界,会不会好些。”
周玄澜看着他:“丹方闻人秦也有,我想会更信任他。”
沈流响无奈,这些混种只认定闻人秦,若有更让他们信服的人出现就好了。
正皱眉间,发现四周灵气充沛了数倍。
惊讶之余,他若有所感的抬头。
半空多了一道虚影,白袍金冠,身旁伴着一只火凤,透着无上威压,乱了一整夜的麒麟城忽地安静下来,连往城外逃跑的妖也停下了脚步。
三界皆仰,帝云宇。
“帝君?!”
沈流响眨了眨眼,来得太巧,莫非早算到一切。
他左右看众妖反应,发现叶冰燃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略一思忖,猜去找剑宗弟子了。
剑宗弟子人多,又未掩盖人的气息,落在妖窝里着实危险,待尘埃落定,带剑宗一行人去卷云阁安顿的好。
沈流响打量完,收回视线。
这些混种脸上的敬畏之色,与众妖如出一辙,若是帝云宇出声开导,说不定能改变一些。
思及此,他心情放松了些。
而这时,后颈发热,子蛊隐隐动了起来。
沈流响长睫微妙一颤,垂在身侧的指不自觉收紧,表情逐渐古怪,后颈白皙的皮肤浮起一抹薄红,渐渐攀升到耳后。
身体浮起异样之感,他心下一沉,觉得不妙。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仰头望着空中虚影,没人注意他。
沈流响往后悄然退了步,想离开此处,忽地被反手拉住,“师尊去哪?”
周玄澜本盯着半空帝云宇,神情变幻莫测,但在他动作的刹那,察觉了动静一把拉住,侧过头,对上一双泛着惊色的凤眸。
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沈流响低头歪了歪,避开直勾勾的视线,以免被看出不对劲,努力压制着心底躁动,“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你在这,我去去就回。”
周玄澜:“师尊脸怎么红了。”
“受伤了,”沈流响装模作样咳了声,哑着嗓音,“我重伤未好,必须回卷云阁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甩开周玄澜的手,转身急匆匆离开。
但不及两步,身后一缕风刮来,腰间多了只修长的手,膝盖一弯被周玄澜拦腰抱起。
沈流响:“?!”
突然悬空,他心脏跳得漏了一拍,手臂下意识圈住了周玄澜脖颈,目光落在利落的下颌线,再往上抬,不偏不倚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周玄澜:“我抱师尊回卷云阁。”
沈流响瞪大了眼:“我可以自己走,不用你送、抱。”
夜空不见星月,微冷晚风打在脸颊,他却觉得燥热无比,尤其是与周玄澜贴近,那散出的温热气息简直像在勾引他。
沈流响身体微颤了颤,感觉要控制不住,顿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必管我,虽有帝父在,但你还是留在此处掌控大局的好。”他说着,剧烈挣扎起来。
不曾想,一挣扎落在腰间的手就收紧了些。
骨节分明的手指隔了层衣料,让人清晰地感受到蕴涵温度与力道,
沈流响腰身一软,僵住不动了。
周玄澜察觉异象,脸庞露出几分疑惑,加快脚步朝卷云阁走去,道:“有分身在,师尊不必担忧。”
沈流响:“?”
他反应过来,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果然还有个周玄澜。
是分身还能周旋,主身的话……
沈流响心头刮起凉风,细白长指微蜷,来不及过多询问,只恹恹道:“别去卷云阁了。”
周玄澜脚步一顿,听见低弱的声音。
“找个冷水池子,把我丢进去就行。”
说罢,沈流响直接捂住他的嘴,“别问,快些就是。”
周玄澜略一思忖,直接消失在原地,大步迈入沉寂的住宅。
不及片刻,夜色中浮现一片梅花林,四周环绕浅淡白雾,尚未靠近,一缕幽香便顺着轻风袭来。
沈流响嗅到香味,微扬起头,耳畔传来声音:“梅花池里的水引自山间灵泉,干净冰凉,还有疗伤的功效,师尊可觉得满意?”
沈流响使劲点了点头,恨不得立马跳进池中。
周玄澜察觉到他的急迫,眼帘低垂,视线落在颈侧白皙皮肤,发现浮起一抹淡淡粉色,眸光顿了顿。
“快放我下来。”沈流响看到水池,迫不及待从他怀里跳出来。
噗通——!
飘着嫣红梅花的池面掀起涟漪,冰凉的水瞬间将沈流响全身上下打湿,他冷得哆嗦,却是将心底腾然升起的欲火熄灭了。
缓吐热气,沈流响沾了点水珠的长睫轻扇。
忽然想起岸边还有一人,一抬头,看到欲言又止的徒弟,抬手挥了挥,“我要沐浴,你先行离开。”
周玄澜皱眉,之前说要疗伤这会说要沐浴。
举止太过古怪。
他立在池边,蹲身手掌落在湿漉漉的额头,“师尊到底哪里不适。”
沈流响身体一僵,没想到随便一碰,要命的感觉就再次袭来,在水中踉跄的后退了步,逃离他的触碰,“没事,你先离开,有事我唤你。”
周玄澜眉梢微动,缓缓收回手。
沈流响看着他消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但这一松懈,后颈泛起滚烫的热度,顷刻蔓延到全身。
他小吸口气,发现靠冷水也无用后,水雾眸子左右扫了扫。
四面梅花树形成天然壁障,夜中寂静无声。
在水中的身影微颤,踌躇许久,贴着池边凉石,水面花瓣下的手悄无声息挪了挪。
一双凤眸警惕的看向四周。
嘶……
什么情花蛊,改名春药吧……
时间在夜间一点点流逝,过了小半时辰,梅花池中的清瘦身影止不住发颤,一只手臂搁在岸边,半张脸深埋臂弯,似乎受不住般低吟了声。
声音刚落,沈流响就咬紧下唇。
天真了。
春药都没这么猛,不知是他动作不得要领还是什么原因,做了许久的无用功,再不发泄估计得被憋死。
一阵夜风吹过,林间响起窸窣声音。
不少红艳似血的梅花簌簌落下,飘在细软乌发,沈流响额头沁出薄汗,水中修长的双腿发软,一手搭在岸边,几乎要站不稳。
他微喘了喘气,眉头难耐的蹙起。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岸边响起一个低沉声音:“师尊。”
沈流响浑身一僵,倏地抬起头,手下快速穿好衣物,脸上惊慌失措。
周玄澜视线落在湿红凤眸,眸光暗了暗。
他出了梅花林没多久,回想沈流响之前神态,忽地反应过来,于是安静的林外等,但时间太久了,不放心地回到了池边。
师尊头埋得低,专心极了,完全没发现他。
沈流响涨红了脸:“不要误会,我、我是中了情花蛊,身不由己。”
周玄澜神情一变,显然知晓这种蛊,稍作思忖猜了大概,脸色登时阴沉到极致,“是闻人秦……母蛊在何处?”
沈流响:“已死。”
周玄澜脸色稍缓,沉默片刻,修长手指扯下玄金腰带,随手扔在地上,脱了外袍入了梅花池。
“?!”
沈流响瞪大了眼,匆忙往旁侧溜,被一把抓住手肘拉了回来,重新按在池边,“我帮师尊。”
沈流响脸上惊悚:“不需要!我不需要帮忙!”
说罢,他对上深邃幽暗的眼眸:“我对情花蛊所知甚少,但靠自身一定发泄不了,我不帮,师尊想找谁帮。”
“谁都不需要!”
沈流响被圈在温热的怀里,背靠冰冷池壁,往左撞上手臂,往右也撞上手臂,整个人晕头转向。
“我能行!能行!”
这种事让周玄澜帮忙……沈流响涨红了脸,慌忙找对策间,脑中想起一事,登时冷静下来。
仙衣,有仙衣在身!
他扬起微哑嗓音,透着十足的底气,“没用的,有仙衣在身,你脱不了我衣服。”
但话音落下,他看到周玄澜眉梢轻扬,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他腰侧,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
“可是师尊,衣带自己散了。”
沈流响哪里肯信,但低头间,倏然睁圆了眼,“???”
仙衣!仙衣!啊喂!醒一醒!
不要如此对他啊!!
第72章 “需要师尊……”
风声渐起,林间梅花簌簌落下。
些许洒在清澈见底的池中,随水面波纹上下起伏,飘至衣带散开的腰身周边。
沈流响面朝池壁,手臂搭在岸边,脸庞深埋在臂弯中,与之前动作如出一辙,只是另只手不在水中动作,而紧抓着岸沿。
指尖用力到发白,又止不住打着颤。
“不行……不……不要弄了……唔。”
沈流响陡地咬紧唇,凤眸紧闭,纤长乌睫慌乱颤动,几缕青丝从耳后滑落,擦过微微汗湿的脸颊。
身后圈住他的人贴近了些,一手扶住他腰身,扬起低沉的嗓音:“情花蛊是世间三大绝蛊之一,非同小可,师尊摒弃杂念专心些,把身体放松,剩下的交给我。”
沈流响出声便是低吟,没法开口,仅狼狈的摇了摇头。
一只手伸入水中试图阻拦,又被捉住,与此同时周玄澜声音变得低哑,混在夜色中,透出几分危险之意。
“师尊,别乱动。”
沈流响后背贴在紧实胸膛,闻言愣了愣,片刻感受到身下令人头皮发麻的热度,瞬间睁大了眼,却是不挣扎了。
怀里的人突然老实了,周玄澜眼底幽色不减反增,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寸寸掠过。
细软长发凌乱散开,沈流响低垂脑袋,露出脆弱单薄的后颈,小半薄红花纹从衣领探出,虽周玄澜动作颜色愈发瑰丽。
犹如诡异的血纹,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绽开。
沈流响忽地闷哼了声,凤眸浮现一抹湿红色泽,几许脱力般喘了喘气,整个人在水中站不稳了,若非腰身被扶住,下瞬就能坠入水底。
他后颈沁出薄汗,一朵梅花不偏不倚落在上面。
红梅玉肌,煞是好看。
周玄澜微低下头,薄唇隔了层幽香花瓣,悄无声息落下一吻。
沈流响此时脑中混沌,四大皆空,对外界感知力下降到极点,迟钝的意识仅限于知晓周玄澜帮他把亵裤穿好,重新系好衣带,从水中捞起抱回了房间。
略施法术将浑身湿透的沈流响弄干后,周玄澜将人放在了榻上,看到凤眸眨了眨,手中拎起锦被盖在脸上,整个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周玄澜轻笑一声。
沈流响藏在漆黑的被褥下,闻声面红耳赤,恨不得找床缝钻进去。
片刻低哑嗓音在室内响起:“弟子离开一会儿。”
被窝里的脑袋动了动:“嗯嗯。”
周玄澜眸光微暗,转身快步离开房间,关门声随之响起。
室内安静几许,散乱无序的青丝划过枕间,沈流响小心翼翼探出头,隔着纱幔朝床外望去,确认周玄澜不在。
他抬起手,捂住残留着红晕的脸颊,在柔软的榻间左右翻滚起来。
啊啊啊啊啊——
人生头一遭真是要命的刺激,更可怕的是……
沈流响涨红了脸,虽然不好承认,确实有被舒服到,出来的那刻他喉间几乎泛起哭腔。
一阵秋风刮过沈流响心头。
完了,多年经营的师尊威严毁于一旦,从此何以在周玄澜面前立足啊。
仙衣!就是仙衣!徐星辰的东西都不靠谱!
他分明不愿意,仙衣怎能代替他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连衣带都自行散开了!
周玄澜该不会以为……他就是这般放荡吧?!
六月飞雪。
沈流响默默委屈。
他揉了揉散乱的发丝,一手将衣袍拽落肩头,侧头看罪魁祸首,手指在后颈摸了一下。
灼热感虽然消失,但子蛊活着,再来一遭的话就麻烦了。
沈流响皱了皱眉,正思忖间,储物袋抖动起来,他掏出玉简,泛青光芒一闪而过,传出一个低稳声音。
帝云宇:“我将城中半妖带走了。”
沈流响顿了下,道:“好。”
帝云宇真身在帝宫,来麒麟城的仅是一缕神魂,与附在沈流响玉璜里的神魂一样。
“帝父早窥得天机,知晓城中之事?”
“我听徐星辰说麒麟城见闻,才猜测一二,并未窥天机,否则,”帝云宇停顿片刻,问:“你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