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才不是好奇,才不是呢。
燕千绪只是随意那么一想罢了,毕竟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喜欢,他能够得到更多更好的仰慕者,能够得到更多更好的崇拜者与爱慕者,他什么都可以拥有,虽然现在小和尚是个问题……
当初为了拐小和尚帮自己回到大沅,燕千绪撒谎说自己只会属于他,可实际上只是现在的情况允许燕千绪只属于小和尚神秀一人罢了,若是燕千绪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若是神秀还有用,久而久之燕千绪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平衡自己身边的所有关系。
“他是饿了,你让下人去弄点儿羊奶来就可以了。”燕千绪心绪万千,轻轻松松的抱着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家伙在他怀里也就不闹了,只是用那皱巴巴的满是口水与泪水的通红脸蛋蹭燕千绪的衣衫。
一旁看着的皇帝点点头,却没有动,好一会儿,直接低声问说:“你胆子太大了,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和宝公公见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燕千绪挑眉,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还想着教训自己:“注意你的身份。”燕二爷说的是,皇帝可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相当于他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种事情可不是说着玩的,哪怕只是一个名分。
皇帝却也很镇定,那双幽深的眼睛望着燕千绪,说:“是的,注意你的身份,孩子他娘。”
燕千绪一愣,有着病态红晕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似笑非笑模样,说:“你还真配合我。那么以后也要继续这样下去,不然我会死的……哦,不对,我不会死,但你会心疼对吗?”
燕千绪可不知道宝公公藏了个惊天大秘密,但是他知道先帝是想要杀死三大家族所有人的,他根本就不允许存在,如果不用这种方法牵制宝公公,燕千绪怕自己不死的秘密会被发现。
当然了,用这样让宝公公误会自己是个勾引了年轻小皇帝的方法,也是一招险棋。
至少燕千绪现在慢慢回过味来,自己当时脑子里面产生的想法是稍微出错一点,就会失败的法子,要不是小皇帝配合的好,把完全被自己迷住连命与曾经心心念念的大沅都不要的形象表现出来,燕千绪怕自己现在就依旧被宝公公抓去砍头了。
当然,这样的法子其实对小皇帝在宝公公心中的位置没有产生影响,起码没有产生恶感。
他是知道小皇帝现在的处境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看上去是统治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听他的,军队发部分都是宝公公联系的,勋贵也是宝公公牵线的,只有暗卫是属于小皇帝独有的力量,可这力量太小,和一国比较起来,渺小的可怕。
燕千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潜意识里就想要把皇帝给摘出去,毕竟当时自己若是表演出一个被皇帝强占的小可怜也是能够蒙混过关……
燕千绪想到这里,停住了,他下意识的不愿意深想,有些事情,也不值得不能够深想。
“是啊,我会心疼。”他听见年轻的皇帝淡淡的道,“日后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的活着,我忙的时候你不要乱跑,现在大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天气太冷了,煤炭不够用……”
“这里有煤吗?”燕千绪顺着皇帝的话题说,“可以看看胡人是怎么过冬的。对了,我发现这里的胡人似乎没有聚在一起生活的习惯,所以……”如果需要,燕千绪可以策反无数边源地带的胡人。
“你不要乱来,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皇帝皱眉,但是语气除了强硬没有威胁和不耐,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强调,好像知道自己哪怕说了警告也无济于事。
“我才没有乱来,我在帮陛下呢……陛下早一日光复中原,重整大沅山河,我就早一日解脱。”燕千绪说话的时候,手指被怀里的婴儿抓住,喊进嘴里舔,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舔的。
皇帝没有说话,他黑发落在身后,比不得燕千绪的青丝万丈好看,皇帝的发质还是很枯燥微微发黄,那双从前大的吓人,现在却渐渐变化成熟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燕千绪,说:“你……不必如此。”
“什么不必?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要清楚,我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
“我清楚。”皇帝说了这么两个字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声音充满浅淡的温柔,道,“我了解你。”
可笑,燕千绪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呢。
“我想,我了解你,所以不需要露出这样不屑的表情,而且现在我们可是两情相悦的关系,对外虽然是师生,但也要表现出不似师生的一面,孩子你也要多上心,起码……在五年之内,不要暴露。”
燕千绪听到这话又笑了,调侃皇帝说:“你怎么不说‘朕’呢?”
皇帝脸上没有一丝窘迫,平静的说:“我既然被你妖言惑众迷的七荤八素,恨不能烽火戏诸侯,那么称谓还重要吗?”
“你很入戏啊。”燕千绪伸手捏皇帝的下巴,从前自己脱光了勾引,皇帝都能始终控制着拒绝自己。
秦昧垂眸,眸中藏着无人知晓的深意:“嗯……”
“那么你就好好的继续当你的昏君,我做事你也不要限制,还得给与十分充足的支持才行。”
燕千绪能说会道,论绕圈子,他总是不会输。
“还有,这孩子如今既然是小太子,就要重新有个名字。”婴儿之前叫做秦祐,从名字里可以听出王贵妃求的这个字饱含多少渴望与寄托,“你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呢?陛下。”
“叫秦璧城吧。”皇帝随口说,之前的名字的确是用不了了,还有关于这个孩子的相关人员都必须处理一下,除了燕千绪,所有知道这个孩子真实来源的都该割了舌头或者直接死去。
燕千绪却没有细心到这个地步,他只是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的寓意,发现似乎当真只是随便一取,顿时佯装不高兴,嗔怪道:“陛下真狠心啊,这可是我与陛下的孩子呢,居然取这么敷衍的名字。”
“那……你想怎么办?你说,我改。”
“算了,就这样吧,不过……你说宝公公会不会信方才我产子的事情?”燕千绪说道这里觉得甚是好笑,但是他本身就是古怪的存在,说不定大千世界也真有男子孕子之事,只不过他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年轻的,轮廓清晰深刻的皇帝伸手把燕千绪手指头从小婴儿嘴里抢下来,一点点的用绢帕给燕二爷擦口水,说:“八成是信的。”宝公公如今不如从前先帝在的时候理智,什么神怪都要信,因为只有相信,才不会疯,才坚定的认为先帝是等待他唤醒的人。
“那很好……”燕二爷一石三鸟,既制住宝公公,又保住这个王家的孩子,还让皇帝对自己予取予求,“我真是突然好期待他长大啊……”燕二爷念着要把这怀中的婴儿教导成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棋子,用来杀死王弟围那个该死的仇敌。
——这是十分歹毒的计划。
“璧城呀……我是爹爹,我旁边的是你娘亲……”燕二爷举起婴儿,笑的分外明媚,小婴儿琉璃一般的眸子里倒影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少年对他说,“你要好好保护爹爹知道吗?不然就不爱你哦。”
小婴儿‘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仿佛将这些话深深的刻进脑海里,并突然笑着好像真的听懂了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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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使用时光飞逝大法!哈哈哈!
第134章
龙应十年,?晚冬。
太子跪在深红色亭子里一言不发,?身边是一名叫做豆子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哆哆嗦嗦也跪在旁边,浑身冰凉僵硬,?却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惹了那暴躁可怕的太子生气。
“豆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太子声音是小孩子特有的清脆,但豆子公公却并不觉得太子殿下可爱也没有一点好感,?除了畏惧便是畏惧。
豆公公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了,?太傅大人命太子在此地跪下,?但是没有说跪多久,那么算算时间其实差不多了,再跪下去待国师大人回来,那可不得了!
豆公公今年刚过十七,比太子殿下大七岁,但是也再宫中呆了九年,?不说别的,?光说国师大人对太子殿下有多疼爱,?豆公公是有绝对话语权的。
“太子殿下,?此刻天色已晚,?不如回去等国师大人回宫?”豆公公语气轻微的好像一阵风,?说话的时候悄悄抬头,?就可以看见太子殿下已经缓缓站起来,?拍了拍那锦衣上的灰尘,动作无比镇定优雅,一回头,那双与陛下略微相似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远方,睫毛略长,容貌极佳,乍看上去,是个养尊处优的秀气贵公子,但周身气派强势,浑然天成的压迫力轻易让人不敢轻视,举手投足间将陛下的深沉霸气学了个九成!
太子殿下看也没有看豆公公一眼,过于早熟的太子殿下从小不爱说话,和陛下一样是个闷葫芦,但发起火来却是雷霆之怒,这点又与陛下极其不同。
龙应皇帝似乎总是很冷静,一切让人见血封喉的事情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对任何人都不会生气,不会发火,但却会让人猝不及防的得到惹怒他的报应!
“不等了,今日功课还未做完,孤要做功课。”太子今日是有些反常的,也不粘着国师大人,是因为今天陛下要考校殿下功课吗?
太子的心思,豆公公猜不到,只能怀疑是和昨天那件事有关。
昨天老千岁给陛下送了两个世家女子与一个胡人中贵族少女给陛下,这还是十年内第一次!
十年前,大沅举国迁都湾谷,在这里度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岁月,龙应陛下以举世之雄心和无比卓越的国策让大沅休养生息,彻底融入这篇贫瘠的土地。
十年时间对一个国家而言并不长,但对人来说,却足够改变很多。
豆公公永远记得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去御膳房偷偷看见陛下的饮食竟是和他们这些下人一样,震撼不已。
当然了,最让豆公公感觉不可思议的还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在多年前就参破大道成为半仙,被整个草原的胡人顶礼膜拜推崇备至,但国师大人深感天下未平决议留在人间留在大沅,十年前还对大沅略有欺压的胡人可汗呼灿更是遇见国师大人就要下跪,这是何等的尊贵荣耀啊。
豆公公简直觉得大沅有了国师大人就什么都可以不怕了!日后大沅收复河山,回到故乡也是迟早的事情!
豆公公心中无数的感慨没有在意,他的主子太子殿下更是不会在意。
太子走过那许久未维修的长廊,穿过那悄悄发了芽的矮树丛,一步步踩在干燥的石板上,刚回到自己的东宫,便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太子漠然回头,踩在台阶上看着跪下的通传太监,那太监尖嘴猴腮,同样也是不敢抬头看太子,一来便跪下行礼,说道:“启禀太子殿下,陛下传殿下去御书房问话。”
太子眼睛一眯,表情甚是古怪,似笑非笑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咽回肚子里,闷闷的说:“麻烦公公与父皇说一声,本宫换一身衣服就过去。”
“喏。”
那尖嘴猴腮的太监匆匆退下,带着太子的话回禀龙应皇帝,可龙应皇帝却还是等了半个时辰才将太子等来。
太子的确是换了一身衣裳,是国师去年亲手做的衣裳,但太子发育的快,如今穿着却是已经有点短了。
“儿子拜见父皇。”太子进入御书房,跪在厚厚的地毯上便给坐在一堆奏折后面的父皇行礼,他深深的叩下去,额头触碰这地毯,眼神里却藏着一闪而逝的轻蔑与憎恨。
“嗯,起来。”皇帝依旧很冷淡,不苟言笑,连对自己的太子,这个唯一的孩子都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太子起来,垂着的眼睫一点点的往上挪动,便在点了两盏烛台的光芒下看见了这片土地至高无上的存在——龙应皇帝。
剑眉星目、沉稳且气势磅礴的皇帝。
皇帝此刻坐在一片橙色的暖光中,烛光微微晃动,使得皇帝落于身后墙壁上的影子庞大的像个怪物在蠢蠢欲动。
“今日,太傅罚你跪了?”皇帝头也不抬,专注的看着奏章,好像对这个儿子也不是特别关心,只是例行询问罢了,声音更是沉甸甸的有些许沙哑,透着无尽的威严。
太子紧紧捏着拳头,压抑那从懂事起就存在的不解与偏见,说:“儿臣做错了事情。”
“什么事?”
太子淡淡的说:“儿臣说太傅最近新娶了第七个小妾,是个老不死的淫丨虫。”
皇帝看奏章的动作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终于是抬起头来看着笔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太子,说:“你知道昨日老千岁给朕送了女人?”
“众所周知。”
“那你也该知道她们只是有名分罢了,是住在后宫的客人。”龙应皇帝一手撑着脸侧,另一只手合上卷宗,幽深的望着太子,似乎对这个问题从太子嘴里冒出并不意外。
太子被皇帝这样的态度惹怒,几乎是直接吼出声:“那也不行!你让爹爹怎么办?!他什么都没有!你对不起他,你根本就不配拥有他!他若是走了,你要怎么赔我?!你要怎么赔?!”
说罢,太子恨不得摔东西来发泄自己的痛苦和害怕,他感觉自己和父皇没有话说,他也不管父皇有什么苦衷,他只知道任何伤害爹爹的人都该死!都该死!